《新撰字镜》同形字辨析及释文校考举隅*
2022-11-22金玲敬吴一鸣
[韩]金玲敬 吴一鸣
(江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科研处 文新学院)
提 要 《新撰字镜》为日本平安时代昌泰年间问世的一部辞书。该书保存了不少同形字,这些同形字频繁出现在字头、反切、释义、字际关系的解说中。同形字会干扰对原来文字音和义的判断,因而阅读、校理《新撰字镜》时经常产生误解。虽然从汉字规范角度看同形字有很多负面影响,但是从汉字发展演变的角度看同形字可以丰富汉字的职用内涵。《新撰字镜》为日本辞书,可以将同形字研究扩大到“东亚汉籍文献同形字”研究范畴之内。而且,《新撰字镜》中保存着《原本玉篇》《切韵》等已失文献的原貌,文献学的价值也不低。对《新撰字镜》的同形字进行辨析,校阅释文,阐明《新撰字镜》的正确语言信息,有利于正确理解该书,发挥其价值。
1.引言
《新撰字镜》(以下简称《字镜》)为日本平安时代昌泰年间问世的辞书。作者昌住参考《玄应音义》《原本玉篇》《切韵》《干禄字书》等撰述了这本书。由于当时印刷技术尚未成熟,昌住参考的底本基本上是写本文献,这些写本文献包含不少俗字字形。昌住在从这些底本中选录字头、引用释文的过程中,有意无意地收录了不少俗字,其中不乏同形字。
关于同形字前人论著中多有论及。裘锡圭(1988:208)为“同形字”下了定义:“不同的字如果字形相同,就是同形字。”并确定了同形字的范围有广狭之分。据此,最狭义的同形字只包括那些分别为不同的词造的、字形偶然相同的字,最广义的同形字包括所有表示不同词的同字形。王宁(2001:98-99)认为:“同形字指记录不同词的相同字形,并且几个词的词义没有引申或假借关系。”张涌泉(2000:3)认为:“由于造字者造字角度的差异或字形演变的关系,俗字往往会发生跟另一个汉字同形的现象,这种形同而音义不同(有时读音相近或相同)的字,一般为同形字。”毛远明(2012:366)谓:“同一个字形符号记录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各词之间意义上没有内在联系,有的读音也不相同,只是字形偶合,这样的字称同形字。”毛远明(2012:382-387)又总结出9类同形字产生的原因,包括分头造字、字形偶合、构件的简省、改换偏旁、构件移位、偏旁类化、因讹变而形体混同、文字系统内部调整、书体影响等。张文冠(2014:1-7)据裘锡圭、蒋绍愚、张涌泉等各家的观点,将“同形字”定义为“形体相同而代表的词不同的字”,并对同形字的范围作详细说明:“其一,代表具有派生性关系的词的字不是同形字。”“其二,部分假借造成的异词同字属于同形字。”“其三,讹字不能构成同形关系。这类形近讹混,一般是作者写错字,或者是在传抄、刊刻过程中被误书、误刻。讹字并不符合用字规范,也会给阅读带来困难,因此,形近而混不能构成同形字。”“其四,形近混用可以构成同形关系。一般来讲,讹字不能与其他字构成同形关系,不过也有一种情况值得我们注意。古人在用字时,起初可能是偶尔的笔误,但是经过一段时间后,有些笔误成为了流行颇广的社会习惯,也就是古人所说的‘自有讹谬,过成鄙俗’。最终,错字升级为约定俗成的俗字,甚至有机会被字书或韵书收录。”张文冠(2014:125-196)又整理出同形字产生途径,分为造字偶同、借用旧形、字形简省、字形增繁、更换偏旁、类化形变、构件位移、构件变异、形近混用等。
《字镜》虽为日本的汉籍辞书,但主要参考中国辞书如《玄应音义》《原本玉篇》《切韵》,甚至与一些敦煌俗文献也有关(张磊,2012:256-266),深受中国文献影响。在同形字的问题上也不例外,在《字镜》中,“同一个字形符号记录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的例子几乎无处不在,在字头、反切、释义、字际关系解说等处均频繁出现,容易对原来文字的读音与字义的判断造成干扰,从而阻碍对《字镜》的正确理解和整理。张磊(2012:283)已指出《字镜》文字疏误的问题:“《新撰字镜》中因形近而误的现象比比皆是……《新撰字镜·亻部》:‘候,古遘反。去。望也。伺也。眼也。迎也。’按:‘候’并无‘眼’义,‘眼’当是‘覗’字之讹。……‘覗’左半与目形近,进而又与‘眼’相混。”他又指出:“《新撰字镜》重新整理了很多异体字,然而受到汉文水平限制,对于某些因字形讹变而与他字发生同形的情况,作者时常会判断失误,反而造成了新的混乱。例如《新撰字镜·亻部》:‘估,宫户反。上。商也。佐也。助也。交易也。俗间估客字。’按:‘宫户反’为‘估’字音切。‘商也’‘交易也’亦为其义,但‘佐也’‘助也’则应为‘佑’字释义。考俗书‘右’旁与‘古’旁往往相乱。……上揭《新撰字镜》盖因‘估’‘佑’二字形近相混,而昌住又昧于裁断,故将‘佑’字释义窜入‘估’下。”(张磊,2012:290)
其实,“讹字”和“同形字”是需要区分的概念,上述张文冠确定的同形字范围中第三、四条阐释了这一问题。据此,讹字一般构成不了同形字。讹字只是在传抄、刊刻过程中被误写、误刻的结果,除非它成为社会用字习惯,升级为约定俗成的俗字,否则不能与某字构成同形关系。本文基于这个“同形字”的范围标准和成因,对《字镜》同形字作了初步统计,选择以下5例来进行《字镜》同形字的辨析与引文校勘,为其标音、义项、字际关系找到了正确的归属。
按:“誎”从言束声,据《切韵》,入声、烛韵、七玉反,与属于去声、寘韵、刺小韵的“此豉反”有所出入。由此可见,《字镜》音“此豉反”的“”可能并不表示“誎”这个字。大徐本《说文·言部》:“誎,餔旋促也。从言束声。”《唐韵残卷·入声·烛韵》“七玉反”:“誎,饰也,出《说文》。加。”《篆隶万象名义①以下一律简称《名义》。·言部》:“,且录反。饰也,从也。”《宋本玉篇·言部》:“誎,且录切。从也。”据此,“誎”的读音除《说文》大徐本作“桑谷切”与其他稍异以外,大都作“七玉反”“且录反”,属清母烛韵;字义表示“餔旋促”“饰也”“从也”等,除“从也”之外的读音、字义都与《字镜》不符合。可知《字镜》“”另有所属。
此二字形开始混同以后,以之为构件的汉字就会形成同形字关系。于是,P.2011《刊谬补缺切韵》①以下一律称P.2011《王一》。“”作“”、《原本玉篇》作“”,《字镜》所收之“”作“”,反映的正是这样的字形变异情况。二字成为同形字,经常混用,《佩觿》区分二者音义:“誎,上千赐翻。讥。下音速。衒也。”综上,可以确定《字镜》的“”是“”的同形字。
3.瘍-痬
最后,需要对释文中字头和音义的对应关系进行梳理。《字镜》先出反切,然后列出其对应的字义。“”用作“瘍”时的反切“余章反”与《名义》相同。虽然现存《原本玉篇》残卷不含“瘍”,但就反切及释义与《名义》相同而言,我们推测《字镜》“”的“余章反”音和“头创也”一义可能源自《原本玉篇》。不过,据上揭字韵书释文,S.2071《切三》作“头疮”,《名义》作“头疮”,通过《名义》推测《原本玉篇》可能也作“头疮”,皆与《字镜》用字“头创”不同。不过,《玄应音义》“疮痍”条释文中说“疮今作创”,指出二字的古今字关系,由此可以推测昌住可能参考《玄应音义》改“疮”为“创”。
除“头创也”以外,“痴也”“狂也”“以病相染也”等都属于“痬”字的义项。与《名义》相比较,推测“痴也”可能引自《原本玉篇》,但《原本玉篇》残卷不包含该字,无法完全断定。不过,王念孙《广雅疏证》云:“痬,痴也。《说文》:痬,脉痬也。脉痬,犹辟易也。《吴语》:称疾辟易。韦昭注云:辟易,狂疾。”可证“痴也”“狂也”两个义项的来源可能是《原本玉篇》所引用的《广雅》。我们推测“狂也”这个义项可能是由《说文》“脉痬也”引申来的。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痬,脉痬也。脉痬叠韵字。脉痬者,善惊之病也。”“脉痬也”是指“善惊之病”,由此引申为“神思不定”,再引申为“狂也”。最后,“以病相染也”是引用并改动了《切韵》的“病相染”。
以上为《字镜》所录的义项找到了正确归属。由于《字镜》体例不够严谨,“痴也”“狂也”置于“余章反”之后,应该改置于“羊益反”后。
4.縗-纕
综上,“麁雷反”和“息良反”两音分别对应“縗”和“纕”,二字构成同形字关系。二字形成同形字的变异主要发生在声符“衰”“襄”上。二字经过隶变和楷化的字形变异情况如下:
据上揭字形演变情况可以看出,“襄”逐渐简化,“口”构件简化为“厶”,甚至被几个点代替。在俗文献里,“衰”受到字形相近的“襄”字简省形体影响,逐渐与“襄”类化,最后如S.2073《庐山远公话》中的字形一样形成与“襄”同形的形体。“縗”与“纕”同形,与这样的字形变异规律有密切的关系。《原本玉篇》以及以此为底本的《名义》和《字镜》都以“”字形表示“縗”“纕”二字,说明这已经成为社会习惯,甚至升级为俗字。
以上论证了二字同形字的形成过程,下一步要对释文加以校正。《字镜》释文中存在的最大问题就是释文缺乏严谨的体例,有时释文中混入不属于该字头的义项,因此校阅《字镜》的时候需要多加注意。在“”字条中,属于“縗”的几个义项基本齐全,不过该属于“縗”的“丧衣也”义项,却置于“息良反”(即“纕”)之后,应该前置。此外,《字镜》引用《玄应音义》的反切和释文时也出现了传写讹误。
第一,《字镜》反切上字“鹿”不符合该字的字音,就《切韵》《玉篇》的反切,以及传写过程中“鹿”“麁”易于误写的特点来看,应该是“麁”字之讹。
第二是“摧,繐也”。此引自《玄应音义》,《玄应音义》又引自《释名》。《释名·释丧制》:“縗,三日不生,生者成服曰縗。縗,摧也,言伤摧也。”《玄应音义》谓“死三日”,与其稍有出入。这一段“摧,繐也”,应该是为了解说“摧”的字义,对“縗,摧也”一句加以变化。错误在于传写过程中将“縗”误写成“繐”了。可以推测,这是引用《玄应音义》时受到邻近的“有繐縗也”“繐音岁”之干扰而导致的错误。
第三是“偈摧也”。据《玄应音义》“縗衣”条的释文“縗,摧也,言伤摧也”,“偈摧”应是“伤摧”之误。
5.駗-駖
《字镜》卷四“马部”:“駖,力珍反。马色。”
按:裴务齐正字本《刊谬补缺切韵①该书简称《王二》。·下平声·青韵“》郎丁反”“:駖(,駖)磕,车骑声。郎丁反。”《汉书·扬雄传上》“:猋泣雷厉,驞駍駖磕。”颜师古注“:泣,猋风疾貌也。驞駍駖磕,皆声响众盛也。……驞音匹人反,駍音普萌反,駖音力茎反,磕音口盍反。”据此,“駖”标“郎丁反”“力茎反”音,表示“车骑声”“声响众盛”之义,与《字镜》的标音和字义不同。由《字镜》的标音、释义、字形变异规律推测,“駖”可能是“駗”的同形字。《名义·马部》“:,张忍反。马载重难也。”《宋本玉篇·马部》“:駗,章忍、知邻二切。駗驙,马载重难行。”S.2071《切三·上平声·真韵》“力珍反”“:,马色。力珍反。”《广韵·上平声·真韵》“力珍切”“:駗,马色。”《广韵·上声·轸韵》“章忍切”“:駗,马色也。”据以上字韵书所示“,駗”有“章忍反”“力珍反”二音,表示“马载重难”“马载重难行”“马色”等义。其中《切三》字头字形、标音、释义与《字镜》 完全吻合。显然,《字镜》“駖”字条引用了《切韵》,尤其《切三》和《名义》将“駗”作“”“”,可见“駗”作“駖”并非偶然出现的错误。综上,《字镜》“駖”实际表示“駗”。
接下来,我们需要考察“㐱”构件与“令”同化的变异过程。变异主要发生在“彡”之上。为了书写方便,人们往往在抄写“彡”时,调整小撇的书写方向、长短、弧度而形成类似于“”之形,如[S.1624(2-1)《盎虢州阌乡县万回和尚传》](黄征,2019:687)。有的更夸张地改变第三个小撇的形状和角度,形体更接近于“久”形,如[《王昌墓志》(毛远明,2014:1195)],(S.388《正名要录》)、(S.6659《太上洞玄灵宝妙经众篇序章》)(黄征,2019:45、1055),然后这些变体和“人”构件结合起来,形成如同(《名义》)字中“㐱”构件的形体,后来逐渐与“令”形体同化。经过以上字形变异过程,“駗”和“駖”就成为同形字了。
《说文·心部》:“愉,薄也。从心俞声。《论语》曰:‘私觌,愉愉如也。’”S.2071《切三·上平声·虞韵》“羊朱反”:“,悦。”《广韵·上平声·虞韵》“羊朱反”:“愉,悦也,和也,乐也。”《名义·心部》:“愉,与珠反。乐也,服也,喜也,薄也。”《玄应音义》卷13《五百弟子自说本起经音义》:“敷愉,翼珠反。《纂文》 作孚愉。言美色也。《方言》:怤愉,悦也。”据上揭字韵书的标音,“愉”为以母虞韵。从义项的内容和排序可以确定昌住引用了《玄应音义》。不过《字镜》和《玄应音义》的反切下字不同,《字镜》作“朱”,《玄应音义》作“珠”。张磊(2012:297)指出《字镜》抄手为图简,有时省略反切形旁,仅保留直接与字音有关的声旁,人为地臆造了许多错误的反切。如此看来,“朱”为“珠”之简省字形。吴美富(2019:23)指出,《字镜》反切简省的原因,不仅是图简,还是昌住不了解中国的语音,用日语同音进行拼读。这类情况可以视作“日语同音替”。简省之字与原字大多日语读音相同,“珠”作“朱”亦为其例,日语中二字都读“しゅ”。汉语中“珠”“朱”二音皆为章母虞韵,音值相同,反切简省没影响到标音。《字镜》的“作孚褕,美色也”“作怤愉,悦也”等,都和“愉”对应。综上可以确定《字镜》“”是“愉”的同形字,实际表示的是“愉”字音义。
7.结语
其一,《字镜》同形字的字形都经过与俗字相同的变异规律而形成,形成同形字关系的过程也符合俗字的形成过程“字形讹变→成为社会习惯→升级为俗字”。作誎、瘍痬混同、縗作纕、駗作駖等都在《切韵》残卷、《原本玉篇》等字韵书中出现。除《字镜》之外难以找到其他例子的“愉作㡏”之例也不外乎俗字字形变异规律,实际文献和《字镜》中混用巾忄的类似例子很丰富,不能将其看作单纯的讹字①审查本论文的专家指出,确定同形字需要文献材料旁证,这对我们进行同形字研究启发很大。部分同形字判定确实缺乏可靠的文献引证,我们的同形字辨析研究还在进行中,在判别并辨析同形字时一定会慎重。。
其二,《字镜》 中附带的语言信息能侧面证明同形字的形成条件。每个字都是《字镜》的字头,自然带着标音、义项、引证、字际关系的语言信息。除了字形与其他字同形,失去本有字形以外,音义依然保留着本字的原貌。这表明字形的变异和讹混不是偶然或无知所致,而是书写者受到俗字字形的影响,心里认同了这些同形字。这正符合“讹字也可以与他字构成同形字”的条件。反过来说,释文中出现的“同一个字形符号记录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的例子也需要判别这一字形符号是同形字还是形误字。这个问题可以参考张文冠(2014:7)所提出的“伪同形字”①张文冠云:“所谓伪同形字指:因文字讹误、不明辞书体例等原因,某字具有了一个伪义,若对此不察误将伪义视为该字所代表的正常音义,那么,该字在表伪义和原有的音义时,构成了表面上的同形关系,这样的字,我们就称之为伪同形字。”可参。概念。
其三,“又音”可看作同形字的标识。有些同形字用“又某某反”的形式表示“又音”,虽然此类并非全部是同形字,但这是最能明确表示同形字的标志,其音应属通过同形字关系合并的另一个字,如“瘍”字条先列“余章反”,又列“羊益反”,表示“瘍”,兼表示“痬”。《字镜》“又某某反”若与其他文献材料中带“又音”标志的同形字进行对照分析,可以为近代汉字同形字的整理和研究作出一定的贡献。
同形字的问题不仅是文字规范与否的问题,还涉及文献的阅读、信息的传达和传播。王宁(2001:98-99)谓:“同形字则是不同的词用了相同的形体,在文字整理和文献阅读时,则需要将同形字区分开来。”张涌泉(2000:3)谓:“由于同形字外形完全相同,具有很大的欺骗性,因而在阅读古籍或校理古籍时极易因之产生误解。”正如本文所述,字头与释文中的音义信息、字际关系都不对应,需要辨析与区分。
我们先要辨析同形字,找寻各个字头实际表示的字,再对释文中各个义项进行校考,查明其引用来源,使之正确对应。通过此过程发现,《字镜》义项的排列毫无秩序。一般来说,若一个字形兼容两个汉字的音义的话,最重要的是义项与字头的对应,作者自然应慎重排列义项,但是《字镜》并非如此,如“瘍”字条所见,“痬”的义项混入了“瘍”字的标音、释义部分,形音义失去对应。有时还将同形字的义项误入释文,如“”字条中将同形字“誎”的字义“从也”录入“”的释文中。可见若要阅读、校订《字镜》文本,首要任务就是对《字镜》中的同形字进行辨别,掌握其类型和讹变规律,然后是梳理义项和字头的对应关系,校订错误。
这样看来,同形字在古文献研究领域只有负面影响,不过郑贤章、张福国(2019)也指出:“同形字问题出现在文本中,干扰了人们对现存文字读音与意义的判断,会造成识字上的障碍,影响读者的阅读,从规范的角度看,这是不正常的。但是,从汉字发展演变的过程来看,同形字又丰富了汉字的职用内涵,其产生的原因与表现的类型,为人们研究汉字提供了新的角度与思路,有一定积极意义。”《字镜》毕竟不是中国人所撰,而且作者汉字造诣不高,舛误颇多,文字规范方面远远不及中国字书,非规范字样泛滥,误字、伪同形字、同形字在书中屡见不鲜,但是《新撰字镜》是日本的辞书,因此我们可以将同形字的研究扩大到“东亚汉籍文献同形字”范畴之内。我们希望通过本文的研究,使这些在文字规范领域中被视为缺点的讹误,在汉字发展、传播和域外汉字用字比较等方面,成为受到关注和研究的对象。这就是我们钻研《字镜》字形、校理《字镜》文本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