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S视角下墨家尚智、道家反智思想与古代科技文化的交融及影响
2022-11-22杨小明
□万 佳 杨小明
(东华大学 上海 200051)
中国古代,科学尚未从文化中分离出来,科学的文化属性决定了它与文化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古代科学思想史为科学萌芽提供了肥沃的土壤,也为科学的进步注入内涵。智性思想是中国古代重要的思想范畴,先秦诸子百家之时就开始注重对智慧和知识的理解,并持有不一样的态度与立场,大致分为尚智与反智两大派别。墨家和道家作为两大派别的代表,在不同的智性思想的影响下走上不同的科技之路,无论是科学技术观念还是科学思想方法都呈现出各自的特点。同时,这些不同的科学技术观念与创造又反过来影响了古代的社会政策和文化思想。本文从STS视角,即“Science,Technology and Society”,剖析墨家尚智与道家反智的智性思想影响下的科学思想、科技价值观念和方法论,以及它们对社会的渗透和影响,并从科学技术与社会角度分析两种智性思想的局限性和积极性。
一、墨家的尚智思想
“智”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重要的思想范畴,中国古代的思想家从未缺少对“智慧”的重视。墨家作为先秦时期“尚智”的一派,就对“智”的概念做了定义。墨家定义“知”即“智”,智慧,是人类认识和改造世界的素质、知识和能力的总和。另外,又将广泛意义上的“知”分为“闻”“说”“亲”“名”“实”“合”“为”七个种类。其中,“闻”指的是通过他人传授得来的知识,“说”是指通过推理论断得来的知识,“亲”是指通过亲身实践观察得来的知识,“名”是指概念和理论性的知识,“实”指的是实际状况的知识,“合”是指理论概念与实际相结合之后的知识,“为”是指改造世界得来的知识。这七种知识又被墨家学者按照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作用划分成两类。“名、实、合”是认识世界的智慧,“为”是改造世界的智慧,而“闻、说、亲”则成为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方式和途径。由此可以看出,墨家对“知”即智慧的重视,为墨家成为古代科学史中的辉煌一页埋下伏笔。
“知,材也。”(《经上》)“知也者,所以知也,而不必知,若明。”(《经说上》)《墨经》说到的“知”是多义词。“知,材也”和“知也者”的“知”指的是人所具有的认知能力,人类求知的潜能和材质。“所以知也”的“知”,则指的是知识。墨家认为,认知能力是人的潜能和材质,人的认知能力也是获取知识的必要条件。墨家肯定人类有求知的本性和潜能,这和西方古希腊先贤认为智慧的实质是认识自然并发现知识,探索真理是最高的德行有相似之处。因此,墨家的尚智思想中有着智慧的理性一面,他们着力揭示自然宇宙之谜,注重理性思辨和逻辑推理,强调发挥智慧的创造价值,更加注重追求闻见之智。
二、道家的反智思想
在先秦思想家中,道家一直被认为是反智的代表。纵观老子的诸多言论,如“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1]50,“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1]23,“绝圣弃智,民利百倍”[1]136,“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1]339,“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1]9……以上诸多言论都显示出道家的反智思想和愚民主张。道家老庄的思想中,曾言“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2]175,认为机械的发明和使用会让人心生懒惰,变得狡猾伪诈。《庄子·大宗师》中“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智”[2]55等言语也体现出道家的反智态度。剖析道家反智思想的背后根源,一则源于对社会准则和秩序的毁损,即“大道废”的忧虑,一则出于对当时士人礼崩乐坏,却依旧抱残守缺的嘲讽。因此,老子倡导“愚人之心”并且公开发表愚民主张,也就是“为学日益,为道日损”的道理。其反智思想的内核是想让人内求诸己的本然之善,不致流于巧伪,而丧失本真。譬如,《老子》说“人生识字忧患始”提出“绝学无忧”,弃绝为学之事可以让人没有忧扰。以上体现出老子对智识的深刻理解——一个人的知见愈是增进,往往会产生愈来愈多的烦恼,还可能使人变得愈发诈伪,脱离善良本性与天然质朴之心。天文地理科学懂得越多,每每盘桓在心,难免会变得想法多多,结果便是快乐无多而忧患方殷。道心如果缺失,那么道体也荡然无存,“为学日益,为道日损”。老子随之也提出了解决办法,即“绝学无忧”,提倡以不学为学。这个命题不是让人彻底放弃学习,而是说要去学一些为人所弃置的东西,不要把人常常治学的那一套当作自己的人生目标。另外,在学习的同时,也要停下来思考学习的目的,扪心自问,所学是否可以帮助自己成就纯良天性,而不仅仅成为求道的手段。学习的目的就是让你成为自然,你自然了,知识便自在了。庄子的反智思想也同样希冀人们返璞归真、追求敦朴,也表现出对科学技术的负面性的理解和重视。
道家思想家的诸多反智言论突出了中国古代反智的鲜明特性,即注重智识的感性一面,由此可以看出道家反智的内容不是简单明了地反对智慧和知识。相对于墨家追求智慧的真理性和功利性,道家反对追求智慧的功利方式和手段,反对通过智慧论证道法和自然,反对用巧伪代替真知。老子等道家学者认为形而上之道和形而下之知是两种不同的体系,感悟形而上之道要的是沉心静气,无欲无求,而学习形而下之方法要求人们日积月累,熟能生巧。前者要求做减法,后者要求做加法,二者并不相通。老子讲“使民无知”是无“小知”,“绝圣弃知”是弃“小知”:“将以愚之”是让民获取“大智”,因为“大智若愚”;“不以智治国”是以“大智”治国,“大智”的特征是“不智”[3]。因此,中国古代道家的反智与西方的反智主义也是有本质区别的,它反对由于智识和工具的利用而迷失本心,更加注重智识的感性的一面,强调真心直行得真知,强调以德统智,发挥德行对于智慧的引领作用。他们追求的“智”是一种德行之智,他们的反智论实质上是以自省为目的,是一种“超越的反智论”[4]。
三、STS视角下墨家尚智思想的影响
在尚智思想传统的影响下,墨家成为先秦诸子百家中最重视科学技术的一家。他们将知识体系一分为二,分为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两方面。早期墨家抛弃了研究天志和迷信,投身于自然科学的研究。墨家经典《墨经》就是中国传统科技文化中的一颗璀璨的明珠,《墨经》的科学思想成为中国古代认识和改造世界的科技典范,是现代科技的有益借鉴。墨家的科技思想把实践作为科学认识的基石,以自然为科学认识的独立对象,以理性的科技活动和科学试验为获得科学认识的手段的特色,展现出中国古代科技发展进步的另一个可能的方向。[5]墨家的追求理性智慧的思想贯穿于科学活动中,并体现系统完整的科学观,其科学思维、方法和科学精神具有启发意义,墨家科学的兴衰也对中国古代社会发展具有重要影响。
1.为人民服务的实用科学技术观
首先,墨家尚智思想的第一要义是他们对“为”,即实践知识,以及与之匹配的实用科学技术观念的重视。墨家学派的弟子多来源于社会下层,多以手工工匠为职业,在社会生产实践中取得了丰富的经验,其科学活动以亲身参加生产实践为基础。墨家弟子认为,通过实践获取知识并改造世界,为人们的生产和生活创造便利才是科学知识的真正价值。墨家科技活动的主要目的是服务于人民并为百姓谋福利,这跟现代科学的目的论高度一致。这种充满功利主义的科学价值观,有其合理之处。墨家重视科技对社会生产生活产生的实际效益,墨家发明的动机、滑车和云梯等机械就是用于社会生产和军事需要。墨家的智慧科学观揭示出科学背后的效益功利价值。在这样的科学观指导下,墨家的科学知识和科技创造也充满实用性。《经》与《经说》上、下四篇5700余字、183条,也无一字一句谈论鬼神。狭义《墨经》四篇,摈弃“天志”和神鬼迷信观念,总结了逻辑学、哲学和科学(包含力学、数学、机械学、光学、哲学及时空理论等领域),以及其他人文学(包括政治伦理、艺术和军事学)各种科学知识为生产服务[6],促进了社会进一步发展。墨家的科学活动的出发点是求知并改造世界,在生产和生活中观察自然现象,进行一系列科学实验,论证无数的科学命题,体现对知识的重视和实用观念,进而产生用于生产服务的实用科学价值观。尚智思想浸透的实用的科学观念使墨家主张“尚贤”和善于机械制造,因此战国时期墨家受社会现实的需要而逐渐发展成显学。[7]
2.臻于求故明法的科学精神
墨家的尚智追求不仅仅在于运用智慧和知识造福社会,其智性思想还要求探究事物之“所以然”,展现出中国古代思想家对真理事故的孜孜追求。墨家弟子大多出身于下层手工业阶级,从事直接的生产劳动和技术活动。墨家的创始人墨子也是一名技艺高超的工匠,熟谙各种手工技巧,特别是木工。同时,他也是学者、科学家、哲学和理论家,既具有能从技术实践中积累丰富的科学技术经验的匠人品格,又能将技术经验升华为系统的理论研究,把技术工匠与科学理论家的训练素质和品格教养合二为一。正是对“真知”的执着使得墨家将“合”付诸实践,善于求故明法。墨家学者不断探究自然现象,善于思索生产实践中遇到的问题,对人类包括自然科技知识在内的一切知识持有感性经验主义的立场[8],显示出穷究万物之所以然的科学精神,正确地认识自然事物表象之“然”,穷究其内里之“所以然”,在专注分析联系世界万物的“然”和“所以然”的过程中,学会排除迷信及人的主观因素以求取客观规律。墨家著作《墨经》的科学内容,也多涉及手工业实践的规律。中国古代科学曾经在较长一段时间内停滞在事物现象的描述阶段,缺少用试验方法去验证事物的普遍规律。墨家科学活动为中国古代社会发展近代科学开辟出一条可能的道路。尽管墨家抽象的科技知识系统难免和人类历史上种种超前于时代的早熟文化一样陷入逐渐陨落的命运,但是在追求理性智慧、总结生产技术经验的进程中,科学得以发展进步,产生了致力于求故明法的科学精神和由经验上升到理论的科学的萌芽。
3.科学思维的发生
在追求智慧和真知的过程中,墨家也逐渐认识到思考这种思维活动的重要性,墨家把思虑定义为以自身认知能力求取知识的状态、活动和过程,精到准确,这跟现今思考这种科学思维的要求大致相同。在寻求事实证据、事物成因的过程中思考,使自然知识由不彰到彰,由不明到明。“说”作为墨家求知的主要思维活动和手段,通过对知识的推理论断发展出了一种在形式上兼有类比推理的性质,在内容上却更显示出演绎推理特征的中国古代文化固有的一种综合的推理形式。[9]在《经》上、下和《经说》上、下的内容、框架和精神之中,可以看出逻辑知识和论证形式的特色。这不仅在于其纯逻辑学的条目,还在于其全部文字是“以说出故”论证方法的典型运用。《经》上、下的框架结构,是先举出一个比较繁杂并且需要进行论证的论题,之后再用“说在”两字,其后加上极少的关键词,用来引出论证的事理,并且在《经说》上、下中再加以疏解。“说在”实际上就是用格式化且形式化的语言来论证《经下》,可以解释为“论证的缘由在于”。墨家由求知而形成的一套逻辑辩证形式弥补了中国古代逻辑学的空缺。
四、STS视角下道家反智思想的影响
道家的反智思想以其富有德行的底色,一方面使中国古代道家一派的科技活动更加注重自身的体能和内心的修行,以及如何处理好我们与自然的关系。他们在科学技术还不发达的古代就看到了科学技术给人类社会和自然带来的负面影响,其科学技术观念主张要与天道合一,并且发表愚民主张,鼓励人们返璞归真,不过分依赖科技成果。另一方面,反智思想也不可避免地对科技进步产生阻碍,导致古代的科学技术观念脱离实际,也脱离对具体科学知识的分析而与现实社会割裂开来,用有关知识的境界来取代具体的科学知识,也使中国古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始终停留在经验层面而难以形成系统的理论。
1.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自然观
与墨家相比,道家更追求德行意义上“大智”。道家的反智思想反对人为的巧诈,强调以自然为本,认为人根源于自然,也应回归自然。他们的自然观体现出希望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主张。无论是先秦以来道家的唯物主义自然观还是后世王充建立起来的以元气自然论为依据的天道自然无为论,都不是有神论的。尽管道家提到了“天”,但与神学的“天”大相径庭,道家的天指的是自然,对“天道”的追求使他们主张对自然要减少破坏甚至不加干预。道家的反智论思想使他们看到了技术的局限性,看到了科学技术对人与自然的潜在性危害。墨家把物质实体作为世界本源探究其规律,道家反而追求“天道”崇尚自然。“天道”即世界本源,万物生发之理由,道家对德行智慧的追求衍生出于人道和谐的观念,也生发出对理性智慧的怀疑。这就导致道家过度追求无为的观念,使道家逃避社会、回归自然。中国古代社会的传统知识分子也受其思想浸染,表现出避世和消极的姿态,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科学技术的创造和社会的发展进步。
2.与天道为一的神秘科学技术观
在反智思想影响下,与墨家追求实践经验智慧不同,道家对于智性的追求更偏重于以德统智。追求形而上的“大智”和“道”使他们忽略人类的理性智能,贬低人类的理性思考和认识自然的能力,走上了认识论意义上的不可知论和相对主义的歧路。[10]这样的智性观念导致道家的科学技术观也被深深打上德行的烙印。道家认为,技术是与天道合二为一的,是可以与天道沟通的。《天地》有云:“能有所艺者,技也。技兼于事,事兼于义,义兼于德,德兼于道,德兼于天。”[11]完满的技术手段需符合世间德义最终才能通达天道,它“不仅仅是手段”,更是“天道的一种展现方式”[12]。这就把技术涵盖在天道之下,认为技术要符合道义,不能单纯地功用或者统治自然。这样的技术脱离实际生产经验,虽然对自然和人类社会的发展和保护有一定意义,但始终停留在模糊的“道”的领域,不能与实践经验相结合,更无法形成思辨逻辑式的理论。这也导致道家后期缺乏系统的理论支持而堕于神学迷信色彩的炼丹术的出现。
3.愚民文化的社会性公开
道家的反智思想使“愚民”主张得以公开,认为“民多智慧,而邪事滋起”[1]237。道家反智主张的初衷旨在消除人们智伪巧诈之心日增,而真挚淳朴之性日丧所引发的无数人世间的祸乱和纷争,因此道家主张的愚民与法家提倡的愚民存在本质上的不同。如陈鼓应先生即认为老子所谓的“常使民无知无欲”并不是行愚民政策,而是意在消除世人的“巧伪心智”和“贪欲扩张”,并且鼓励人们回归真朴勉励之身,去追求一种大智慧,从而达到一种具有高度人格修养的崇高境界。[13]虽然道家的愚民动机是好的,但是其主张在实行的过程中难以继续,并因其思想和社会环境的制约导致后期道家并没有提倡重文兴教,有的时候甚至高举反智主义的大旗,怀疑智识的可靠性,反对学校教育和学问增进。因此,诸子百家后期,除儒家外,包括道家在内的各大先秦思想学派都面临人才匮乏的困境,甚至无法形成规范严整的知识授受系统和高质量的教学队伍,为后来儒学的一家独大创造了契机。这也是后人对其反智思想和愚民主张有所诟病的原因。
五、STS视角下墨、道两家智性思想的交融与影响
中国古代墨家的尚智思想与道家的反智思想并不冲突,两种思想相互交织成为古代科技发展中耀眼的两颗明珠。无论是道家反智还是墨家尚智,都是出于求道求理的目的,两种思想的作用在古代科技的发展进程中交融。在两种思想与古代科技的互动中,墨家的尚智思想使墨家学者追求身体力行的试验和真理的逻辑构造,给古代科技的发展塑造出形式逻辑的萌芽;道家反智思想下的天道人合一的智慧观念和伦理建设,为古代科学的进步注入辩证逻辑的哲学导向。墨家对理性智慧的崇尚培育出古代科技的逻辑理论基础;道家对德行智慧的阐发生发出古代科技的哲学伦理基础。因此,在这两种思想的浸润下,中国古代科技既具备关系国计民生的务实性和功利性,又有追求科技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道德性和伦理性,其在先秦时期蓬勃发展并绵延后世数千年。
六、结语
社会思想的发展离不开对自然的科学认识,社会思想和科学技术交融是社会思想发展的主要形式,同时也是影响科学技术发展的重要变量。中国古代传统的智性思想与古代科技文化相互影响、交融。墨家的尚智思想更加注重智慧的理性,开创了注重科学真理与实用功利性相统一的科技价值观,理性科技价值观指导下的实用科技活动积极开展,造福人类的生产和生活。在古代科学发展史上取得了一系列璀璨的成就。其中,《墨经》的科学成就成为现代科学产生和发展的基石。道家追求大智式的“超越的反智论”给科技观念渲染上了道义的色彩,看到了科技这把双刃剑的潜在危害,理解了技术的局限性。道家的反智思想并没有走上极端,走上民粹和极端自由主义,其独特的内省式的反智对于我们今天正确对待现代化及科学技术、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是有好处的。
墨家和道家无疑是中国传统对待智性之文化取向的两种典型代表,即他们都通过对智慧的不同主张来实现对科学技术和社会发展的全面渗透,并且用这种思想来支撑各自的科技体系,为古代科学和社会提供思想上的指导。不同的是,二者追求的是智慧的两端:墨家对于理性智慧的追求使求知行动要符合实践经验并可以上升到科学理论的高度,但也局限在依靠理性智慧的功利和实用性中难以进一步生发;道家反对对理性智慧的过度运用,对德行之智慧的价值取向产生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道法思想,敲响了警惕科学主义的警钟,但也堕于反智的负面性中,不能与社会共同进步。
当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既要看到尚智思想下对科技的促进作用,也要看到对科技的过度依赖和盲目自信,警惕科学主义。在反智思想影响下,对科技抱有审慎态度的同时也要警惕对科技的轻视和怀疑。过度反智的悲观主义是颓废的表现,极端尚智的乐观主义是肤浅的象征,过度的悲观和乐观都不是对科学的正确态度,只有悲观的乐观主义才是科学思考者的态度。无论是墨家对闻见之智的追求,还是道家对德性之智的追求,都值得我们汲取其长处,摒弃其短处,使古代的优质思想文化在今天得以成为现代科学和社会发展的助力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