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养老服务需求影响因素分析

□文/陆宇婷 徐琳虹

（南京财经大学 江苏·南京）

［提要］在中国的社会与市场现状下，居家养老与机构养老是主要养老方式，智慧养老尚未全面普及，在养老行业存在巨大潜力。为更好地推动智慧养老发展，本文选取江苏省南京市305位老人，通过问卷调查及实地走访面谈，了解当地老年人年龄情况、居住状况、精神状态以及养老服务需求，并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探究老年人智慧养老服务需求影响因素，并提出对策建议。

近年来，我国的人口老龄化问题日益突出。截至2021年底，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有2.67亿人，占全国总人口的18.9%，其中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有2亿人，占总人口的14.2%。加之，现阶段我国仍处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状态，居家养老的老年人无法享受到养老机构带来的服务与便利，传统的养老服务方式暴露出更多短板，无法适应现阶段养老需求。而高速发展的互联网技术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人们将传统养老模式与信息技术相结合，以互联网为媒介，弥补传统养老模式中老人与机构间缺乏“桥梁”的不足。国家也大力支持智慧养老服务行业的发展。2019年12月31日，工业和信息化部、民政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办公室联合印发了《关于促进老年用品产业发展的指导意见》，该意见指出，要推进智能日辅用品等老年用品产业的发展。2021年1月，中国老科协与中国科协科普部联合发布《智慧助老行动三年计划》，提出充分发挥各级老科协理事成员的“领头雁”作用，组织开展老年技能学习等相关活动，由个体辐射带动老年人参与学习数字技能，帮助广大老年人更快更好地接受并“拥抱”智慧社会。为响应《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行动计划（2017-2020年）》，2017年12月，国家公示了第一批智慧养老应用试点的示范名单，至2020年底，第四批名单公示完毕。此后，智慧养老服务先后在全国各地进行应用试点。但是，由于中国研究智慧养老较晚，有关智慧养老服务的推广普及仍有欠缺，加之老年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较差，效果不甚显著，因此本文着重分析影响老年人智慧养老服务需求的主要因素，从中分析并探寻适合不同情况老人的养老服务，以使老年人接受并选择智慧养老。

一、文献综述

从国外对智慧养老的研究进展看，美国最先开展养老科技研究，欧洲各国在老龄化的压力下也先后推广新型养老体系。国内对智慧养老的研究起步较晚，2013年后，学术界才统一使用“智慧养老”一词替代“信息化养老”“智能化养老”“互联化养老”等概念。纵观国内学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概念与模式分类、平台与服务体系构建、现状分析及应对策略等方面。

（一）概念与模式分类方面。左美云（2014）从历史沿革的角度分析，认为智慧养老是通过现代信息技术支持老年人多方面的生活服务和管理，自动对老人相关信息进行监测和预警甚至主动处置。这一内涵，一方面体现了现代科技有助于提升老年人生活质量；另一方面也体现了老年人在退休后仍能发挥经验智慧，重拾“自信”，实现更高的人生价值。张雷和韩永乐（2017）在其著作中基于不同设备、不同用途以及不同应用场所对国内智慧养老的主要模式进行了分类归纳，同时还以四个城市为代表介绍四种典型模式。孙瑾（2021）则结合国内学者已有研究文献，依据应用场景的差异将智慧养老模式分成“居家”“社区”“机构”“医疗”“城市”五类。在整理前人研究成果的同时，也可为后人研究及发展智慧养老提供思路。

（二）平台与服务体系构建方面。张玉琼（2015）提出以多种资源为基础，将平台构建分为终端层、网络层、平台层以及服务层四个层面，鼓励社会机构的融入，最终形成稳定的服务体系闭环。郭骅和屈芳（2017）在已有智慧养老平台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探索和总结归纳出智慧养老平台由技术平台和市场平台构成，二者相辅相成，密不可分。只有充分意识到技术与市场平台间紧密的联系，才能实现整个平台在养老服务中的中介价值，形成协作、共赢的局面。罗谊、郭悦和熊丽丽（2021）则从老年人的需求角度研究智慧养老服务平台的构建，认为应以传统居家养老模式为基础来构建理想医养结合型智慧养老服务体系。由此可见，一切创新都需要立足于老年人的需求，不能完全摒弃传统。

（三）现状分析及应对策略方面。彭剑波（2020）认为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传统居家养老模式存在许多弊端，智慧养老模式可能“逆流而上”，发挥更重要作用。因此，从当前社会现状的角度看，发展智慧养老模式是有必要的。曲清（2021）指出现阶段智慧养老在资源分配、供需链闭合、上下层信息传递、监督管理等方面仍存在问题，并针对这些问题提出相应的优化建议。根据王张华和贺文媛（2021）的研究成果显示，智慧养老在发展的过程中伴随着六种伦理风险，分析后得出智慧养老伦理风险的四种主要生成原因，即“技术至上”理念、技术内在局限性、制度政策滞后性以及孝养意识淡化，并提出了多项解决方法。

从现有研究来看，国内对智慧养老服务需求的影响因素研究较少，大部分都是关于智慧养老服务需求的建设及评价，对影响因素的研究较匮乏，而在当今老龄化的背景下，智慧养老行业的发展能有效缓解人口老龄化。因此，本研究主要采用实证的方法，利用logistic模型来研究智慧养老服务需求的影响因素，以更好地满足老年人的养老需求，继而为后来学者研究智慧养老服务需求提供部分借鉴。

二、研究假设

老年人本身存在个体差异，由于户籍、资金状况不同以及年龄、对生活态度的变化等，对于养老服务需求有所差异，因此提出以下假设：（1）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接受智慧养老生活照料服务的需求增加；（2）城镇老人更容易接受智慧养老服务；（3）退休前从事正式职业的老人对智慧养老学习培训服务需求大；（4）生活态度积极的老人对智慧养老学习培训和文娱组织服务需求大。

传统观念中，讲究“老有所依，老有所养”。一般思想里，子女数量越多，老人得到照顾的可能性越高，子女越少，老人留守或独居的可能性增加，据此提出以下假设：（5）独居老人对智慧养老生活照料服务的需求增加；（6）子女数量越多，老人对智慧养老生活照料服务的需求越低。

三、数据来源及变量的处理

（一）数据来源。本次数据来源于南京财经大学指挥养老调查小组所做的问卷。本次调查，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按照pps抽样方法，调查者在南京市各区域内随机挑选60岁以上的退休老人进行一对一调研，其中包括农村和城镇老人，由于疫情影响，对老人缺少进一步深入的访谈。

本次调查共计得到问卷305份，其中96.39%的老人对于组建智慧养老平台表示赞同，因此在后续变量的处理中，采用有效样本共计294份。其中，男性占到47.54%，女性占到52.46%；从年龄组来看，有60%的70岁以下的老人及40%的70岁及以上老人；户籍方面，有55.41%的老人来自从城镇，44.59%的老人来自农村。（表1）

表1 样本基本组成情况一览表

（二）变量的处理

1、因变量。平台提供生活照料服务：本次问卷通过“在智慧养老平台中，您是否希望有生活照料的服务”的问题来调查南京市老年人智慧养老生活中照料服务的需求，问题答案设计为“A.是；B.否”，将答案进行编码并赋值：将“是”赋值为“1”，“否”赋值为“0”。平台提供医疗保健服务：本次问卷通过“在智慧养老平台中，您是否希望有医疗保健的服务”的问题来调查南京市老年人智慧养老生活中医疗保健的需求，问题答案设计为“A.是；B.否”，将答案进行编码并赋值：将“是”赋值为“1”，“否”赋值为“0”。平台提供学习培训服务：本次问卷通过“在智慧养老平台中，您是否希望有学习培训的服务”的问题来调查南京市老年人智慧养老生活中学习培训的需求，问题答案设计为“A.是；B.否”，将答案进行编码并赋值：将“是”赋值为“1”，“否”赋值为“0”。平台提供文娱组织服务：本次问卷通过“在智慧养老平台中，您是否希望有文娱组织的服务”的问题来调查南京市老年人智慧养老生活中文娱组织的需求，问题答案设计为“A.是；B.否”，将答案进行编码并赋值：将“是”赋值为“1”，“否”赋值为“0”。

2、自变量。性别：“性别”变量的原设置为“A.男；B.女”，将“A.男”重新编码赋值为“0”，值标签为“男”，将“B.女”重新编码赋值为“1”，值标签为“女”。年龄：将“A.70岁以下”重新编码赋值为“0”，值标签为“低龄老人”，将“B.70岁及以上”重新编码赋值为“1”，值标签为“中高龄老人”。户籍：将“A.农村”重新编码赋值为“0”，值标签为“农村”，将“B.城镇”重新编码赋值为“1”，值标签为“城镇”。受教育程度：将“A.初中以下”重新编码赋值为“0”，值标签为“小学及以下”，将“B.初中及以上”重新编码赋值为“1”，值标签为“初中及以上”。婚姻状况：将“无配偶、离异、丧偶”重新编码赋值为“0”，值标签为“无偶”，将“已婚且配偶健在”重新编码赋值为“1”，值标签为“有偶”。子女数目：将“A.无子女、独生子”重新编码赋值为“0”，值标签为“两个以下”，将“B.两个及以上”重新编码赋值为“1”，值标签为“两个及以上”。生活状况：将“A.独居或与老伴同居”重新编码赋值为“0”，值标签为“自我照料”，将“B.与子女居住及其他”重新编码赋值为“1”，值标签为“他人照料”。工作情况：将“A.退休前从事正式职业（包括公务员、事业在编职工、民营企业工人、军人等）”重新编码赋值为“1”，值标签为“正式职业”，将“B.退休前从事非正式职业（包括务农、个体户、自由职业、无业等）”重新编码赋值为“0”，值标签为“非正式职业”。生活态度：将“很满意充实、较满意充实”重新编码赋值为“1”，值标签为“满意”，将“不太满意充实、很不满意充实”重新编码赋值为“0”，值标签为“不满意”。（表2）

表2 变量基本情况一览表

四、数据分析

生活照料和医疗保健作为对老人的生理关怀，学习培训和娱乐组织作为对老人的心理关怀，本次研究通过这四个基本方面，采用spss软件进行分析，通过描述性统计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对南京市老年人智慧养老需求进行探索。

（一）生活照料需求分析。生活质量的保障是养老的基础。一般而言，伴随着年龄的上升，老年人自我照料的能力逐渐下降；同时，当前很多家庭都有外出务工的子女，留守老人缺乏他人照顾；加之，老年人消费观念里多有节约意识，愿意请护工的老年人仅为少数。基于这种情况，我们在本次调查中，将“生活照料需求”作为应变量，将老人性别、年龄、户口等基本情况作为自变量，来研究老人生活照料需求的影响因素。通过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性别、年龄、配偶情况通过p=0.05的显著性检验，说明这三项对生活照料需求存在影响；子女数量、居住情况通过p=0.01的显著性检验，说明子女数量和居住情况对生活照料需求的影响大。由此，性别、年龄对生活照料服务需求呈正相关，配偶情况、子女数量和居住情况呈负相关，与假设相同。（表3）

表3 生活照料服务需求二元l ogi st i c回归结果一览表

（二）医疗保健需求分析。医疗问题一直是老年人的重点关注对象。生理上，随着年龄的增长，人患病的概率会有一定的增加；心理上，伴随腿脚不便、忌医讳医等情况，老人看病难度增加。因此，在智慧养老平台上提供远程就诊、上门会诊、健康监测预警、保健操教学、用药闹钟等服务，减少老年人看病的难度，同时鼓励老人自我健康管理，在保障老年人身体健康的同时，给予其心理上的安慰。在本次调查中，这项服务也得到了广大老人的认可。从图1中我们可以看到，无论老年人年龄多大、生活状况如何，对于医疗保健服务，绝大多数老人持肯定态度。（图1）

图1 医疗保健服务需求统计图

（三）学习培训需求分析。随着时代的发展，老年大学随之兴起，作为老年人自我提升和与现代社会接轨的桥梁有其优势，但同时，上学的费用、学校的数量等决定了老年大学不可服务于每一位有需求的老人，老年群体存在有学习意愿但缺少学习途径的矛盾，因此我们将学习培训需求作为因变量，老年人年龄、户口等作为自变量，探究其影响因素。在二元logistic回归中，年龄和户口通过了p=0.1的显著性检验，其中每一单位年龄的增加会导致学习培训需求0.508单位的减少，说明低中龄老人对于学习培训的需求更高，户口对学习培训需求的影响呈正相关；工作情况和生活质量通过了p=0.01的显著性检验，说明退休前工作情况和生活质量对老人学习培训需求的影响十分显著，从表4中我们可以看到，随着生活质量每1单位的增加，学习培训需求增加3.973个单位。也就是说，老人的生活越充实，对生活的满意度越高，对更好的生活质量的追求促使学习培训需求的增加，两者呈现出积极的正相关。由此，老人学习培训需求受到年龄、户口、工作情况、生活质量影响，其中退休前的工作情况与老年人的生活态度对学习培训需求的影响均呈正相关，与假设相同。（表4）

表4 学习培训需求二元logistic回归结果一览表

（四）文娱组织需求分析。在满足了老年人生理需求的基础上，通过文娱组织的服务来满足老人的精神需求。子女问题、年龄焦虑、生理疾病、个性差别等都有可能引发老年人的心理健康问题，通过帮助老人组织文娱活动、预约文娱场所，我们希望老人有的玩且有人同玩，鼓励老人走出家门，减少心理上的孤独感。因此，我们将文娱组织需求作为因变量，老人的户口、生活态度等作为自变量，探究影响“文娱组织需求”的因素。在二元logistic回归表中，我们可以看到，性别通过p=0.1的显著性检验；年龄在p=0.05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且呈负相关，随着每1单位年龄的增加，老人对文娱组织的需求将减少0.36个单位；户口和生活质量在p=0.01的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农村老人较城市老人娱乐组织需求少3.282个单位，原因可能是农村人口分布较为稀疏，老年人圈子小，陌生老人间交往途径少；老年人生活积极态度每1单位的提升将导致娱乐组织需求4.882单位的增加。由此，娱乐组织需求受到性别、年龄、户口和生活态度的影响，其中户口对其呈现负相关，生活态度呈现正相关，与假设相符。（表5）

表5 娱乐组织需求二元logistic回归结果一览表

五、结论及建议

（一）结论

1、在本次调查中我们发现，老年群体间的差异性导致养老服务需求存在差异。全年龄段老人对于医疗保健服务的需求量大，年龄、经济状况等的不同导致老人对各项服务的需求有所不同，这表明智慧养老服务行业应朝个性化、定制化的方向发展。

2、老人对生活照料服务需求的影响主要受到年龄、子女数量和居住情况的影响。老人年龄越大，对于生活照料服务的需求越大；同时，子女数量多且与子女同住的老人易于得到家人照顾，因此生活照料服务的需求小。

3、在精神关怀方面的学习培训和文娱组织服务中，年龄、经济状况和生活态度对其影响大。城镇老人相较农村老人而言对现代化社会的接触面更广，对新事物的适应力更强，自身经济水平更高，由此在文娱组织和学习培训服务上的需求量更大。中低龄老人较高龄老人而言，更愿意学习新知识，走出家门寻求志同道合之士。

（二）建议

1、创建智慧养老服务平台。平台方完善养老服务平台功能，定时观察平台使用情况，听取群众的意见，做好反馈和维护；技术方面仍要进行探索，发掘更加便于老年人操作的方式；做出宣传，让更多老人加入到养老平台。

2、加大社会参与度。政府及社区等应配合养老服务平台做出宣传，建立试点，通过实地走访等方式鼓励父母及身边的老人学习智慧养老服务平台的使用；通过居委会或志愿者活动的方式帮助老年人融入现代生活，以宣讲等方式告诉老年人智慧养老模式带来的好处；通过少数带动多数的方式，以实际体验过后的感想，促使更多老年人加入到智慧养老中来。

3、老年人思想的转变。作为智慧养老平台的服务对象，老年人要敞开心扉尝试去接受这种新时代的产物，减少“学不会，听不懂”的想法，以乐观的心态、享受的态度接受自身所需要的智慧养老服务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