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粪便标本检测诊断幽门螺杆菌感染的研究进展

吕凯琪，岳 雷，沈玉钦，孙迎潮，刘 辉，胡伟玲，★

（1.绍兴文理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2.浙江大学附属邵逸夫医院，浙江 杭州 310000 ；3.南昌大学医学院，江西 南昌 330000）

幽门螺杆菌(Helicobacter pylori,Hp) 与慢性胃炎、消化性溃疡、胃黏膜淋巴瘤及胃癌的发生密切相关, 它被WHO 列为Ⅰ类致癌物质[1-2]。最新的报道显示，全球的Hp 平均感染率为44.3%，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Hp 平均感染率分别为34.7% 和50.8%。第五次全国幽门螺杆菌感染处理共识报告中提出，Hp阳性患者需进行Hp 根除治疗。而准确诊断Hp 感染是进行Hp 根除治疗的前提。目前，Hp 感染的诊断方法包括侵入性和非侵入性两大类。借助内镜的侵入性Hp 检测会增加受检者的痛苦，其临床接受度较低，且存在适应人群的限制，不适用于相关疾病的普查。常用的非侵入性检查包括尿素呼吸试验(UBT)、血清学试验和对粪便、尿液、唾液等身体物质成分进行分析等。其中UBT、血清学试验等已得到广泛应用。但进行UBT 需要使用质谱仪、红外光谱仪和闪烁计数器等仪器，并且需要受检者停用质子泵抑制剂2 ～4周，检测前还需禁食。由于进行Hp 根除治疗后相关抗体水平仍会保持在较高的状态，对接受Hp 根除治疗后的患者进行血清学试验的结果并不能反映其Hp的感染状态，故血清学试验不适用于Hp 根除治疗后的复查。Hp 可经由粪- 口或口- 口传播, 它的某些蛋白能够使其避免遭受胃酸的侵蚀并随着胃黏膜上皮细胞的脱落与粪便一起排出体外。这使得通过粪便检测Hp 成为可能。进行粪便Hp 检测前，受检者无需口服药物和禁食，且检测结果不受质子泵抑制剂的影响。该检测方法具有操作便捷、费用低、敏感度高等优点，适用于大众群体的筛查。在本文中，笔者主要是对通过粪便标本检测诊断Hp 感染的研究进展进行综述。

1 Hp 粪便抗原检测

Hp 粪便抗原检测(HpSA) 是目前临床上应用较为广泛的粪便Hp 检测方法。我国的多中心研究显示，用Hp 粪便抗原检测诊断Hp 感染的敏感度为93,5%,特异度为94.2%, 准确率为93.3%。国外的荟萃分析显示,用Hp 粪便抗原检测诊断Hp 感染的总体敏感度、特异度分别为94%(95%CI:93-95) 和97%(95%CI:96-98)[3]。有研究者[4]采用受试者工作特征曲线(ROC) 分析了Hp 粪便抗原检测在诊断Hp 感染中的应用价值。结果显示，用Hp 粪便抗原检测诊断Hp 感染的敏感度、特异度、准确率分别为92.9%、90.5% 及92.2%，ROC 曲线下面积为(0.967±0.019)。这表明，Hp 粪便抗原检测在诊断Hp 感染中的应用价值较高。目前，对于粪便中Hp 抗原进行检测的方法已成为临床上研究的热点。

1.1 酶免疫法（EIA）

采用酶免疫法进行Hp 粪便抗原检测是一种操作简单方便、准确度高、费用低的非侵入性检测方法。在一项评估用Hp 多克隆酶免疫分析粪便抗原检测诊断Hp 感染效果的前瞻性研究中，研究者招募了555 例接受常规检查的患者进行研究。研究结果显示，在最佳临界值（光密度0.160）下，该检测呈现出高水平的敏感度(93.1%)、特异度(94.6%) 和准确率(93.8%)，且在萎缩性胃炎、肠上皮化生存在的情况下及40 岁以上患者中仍可显示出良好的诊断性能[5]。基于多克隆抗体的酶免疫分析法是检测粪便标本中Hp 抗原的有效方法。在2005 年，Manes G 等[6]利用其新开发出的一种单克隆酶免疫Hp 粪便抗原测定法（FemtoLab Hp Connex 法）对231 例接受标准三联Hp 根除治疗后4 ～8 周的患者进行Hp 感染的诊断。结果显示，用FemtoLab Hp Connex 法对接受标准三联Hp 根除治疗后4 ～8 周的患者进行Hp 感染诊断的敏感度为88.3%，特异度为94.8%，阳性预测值和阴性预测值分别为87.4% 和95.2%。这表明，FemtoLab Hp Connex 法适合用于Hp 感染根除治疗后的感染评估。一项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显示，使用基于单克隆抗体的酶免疫Hp 粪便抗原检测可有效诊断儿童Hp 感染[7]。日本研发的Testmate Pylori 抗原(TPAg EIA) 试剂盒和Testmate 快速幽门抗原(Rapid TPAg) 试剂盒均可用于诊断Hp 感染[8]。有研究显示，用H. PYLORI QUIK CHEK ™试剂盒和H. PYLORI CHEK ™试剂盒诊断Hp 感染的敏感度分别为92% 和91%[9]。

1.2 免疫层析法

在2005 年，TrevisaniL 等[10]对105 例患者进行了粪便中Hp 抗原的检测，分别使用基于免疫层析法的快速免疫测定试剂盒(ImmunoCard STAT) 和基于酶免疫法的实验室酶免疫测定试剂盒(Hp StAR) 对其粪便标本进行检测。结果显示，用ImmunoCard STAT诊断Hp 感染的敏感度和特异度分别为85% 和93%，用Hp StAR 诊断Hp 感染的敏感度和特异度分别为88% 和100%。Kalach N 等[11]对158 例Hp 感 染 患儿进行研究的结果显示，基于免疫层析法的Hp 粪便抗原检测是诊断儿童Hp 感染的可靠手段（诊断的敏感度为91.3%，特异度为97%）。有研究表明，用ImmunoCard 快速Hp 粪便抗原检测诊断Hp 感染的准确率可达到90% 以上[12-13]。

2 基于分子生物学的Hp 粪便检测

在20 世纪90 年代初，有研究者开始将PCR 技术用于Hp 的诊断。目前，Hp 的多种主要毒力基因〔如尿素酶(A.B.C.D) 基因、16srDNA 基因、空泡毒素基因(vacA) 及细胞毒素相关蛋白(cagA) 基因〕都已被成功克隆。研究者根据Hp 的不同靶基因设计出了相对应的引物，并建立了聚合酶链反应(PCR) 体系来对Hp 进行检测[14]。PCR 具有极高的敏感度和特异度，能够精确检测到粪便标本中极微量的Hp 特异性基因。有研究指出，用PCR 检测消化道出血患者的Hp 感染也能得出准确的结果，同时可对特定位点耐药基因（如大环内酯类和喹诺酮类药物、四环素、利福霉素、克拉霉素、阿莫西林及甲硝哒唑等药物的耐药基因）的突变进行检测[15]。

2.1 磁性免疫PCR 技术(Immunomagneticseparation，IMS-PCR)

有研究指出，与常规PCR 技术相比，用IMSPCR 进行粪便Hp 基因检测的敏感度较高。Enroth H等[16]的研究显示，采用IMS-PCR 检测粪便HpUreA基因的敏感度和特异度分别为61.4%、100%。MonteiroL 等[17]的 研 究 显 示，采 用IMS-PCR 检 测粪便HpUreA 基因的敏感度和特异度分别为80.9%、100%。在2019 年，陈丽丽等[18]开发了一种基于免疫磁珠（IMBs）技术的新型粪便Hp 基因检测方法。实践表明，用该方法检测粪便Hp 基因的敏感度非常高。

2.2 套式-PCR 技术(Nested-PCR)

Bamford KB 等[19]在进行粪便标本Hp 检测时，采用Nested-PCR 进行了2 次扩增处理，这在提高了检测敏感度的同时，又降低了检测的假阴性率。GramleyWA 等[20]对22 例研究对象的冷冻粪便样本进行了DNA 提取，用16S rRNA 基因的通用引物进行扩增后对相同的粪便DNA 模板与Hp 16S rRNA 基因的特异性引物进行二次扩增和杂交，然后检测Hp 基因。结果显示，采用上述方法检测粪便Hp 基因的敏感度和特异度分别为73% 和100%。ŠELIGOVá B 等[21]为找到一种可靠的巢式PCRHp 检测技术，使用针对16S 核糖体RNA(rRNA) 基因可变区的引物精心设计了巢式PCR，并用于检测活检组织、粪便和唾液中的Hp。随后其将上述方法在来自同一个体的81 份临床活检组织、粪便和唾液样本上进行了验证。结果显示，该巢式PCR 检测可作为对具有基本设备实验室中争议样本（出血患者或服用质子泵抑制剂患者的样本）进行Hp 检测的辅助方法。虽然PCR 检测能快速、精确地检出Hp，但其具有费用高、需使用特殊设备、不能区分活性生物体和死亡生物体（不能鉴别区分既往与现症感染）等缺点。

3 基于培养法的Hp 粪便检测

Hp 分离培养是最经典、最可靠的诊断Hp 的方法之一。粪便是一种容易获得的标本, 临床上很早就有对粪便中Hp 进行分离培养的报道。1994 年英国的一项研究表明，能够从Hp 阳性患者的粪便中分离培养出Hp。这一发现意味着，Hp 感染可通过粪口途径传播[22]。1998 年加利福尼亚北部的一家医院发现，从接受磷酸钠导泻前后的Hp 感染者的粪便中可分离培养出Hp[23]。这与DoreMP 等[24]的研究结果相符。但有研究指出，进行Hp 分离培养存在以下缺点：1）耗时耗力，Hp 是一种挑剔难养的细菌，其培养结果与培养环境密切相关；2）Hp 分离的敏感性在不同实验室存在较大的差异；3）胃炎活动度、消化道出血、饮酒习惯、H2 受体拮抗剂和质子泵抑制剂的使用、抗菌药物的使用等因素对培养结果均有影响[25]。

4 小结与展望

1996 年WHO 将Hp 列入人类五大生物致癌因素之一。大量的研究表明，Hp 不仅与多种消化道疾病密切相关，而且还与高血压、冠心病、营养代谢相关疾病、皮肤病等有关。近年来，随着临床上对Hp 研究的不断深入，Hp 感染与相关疾病的关系日益受到人们的重视[26]。准确、快速地检出Hp 对相关疾病的早期预防、正确治疗和复发预防具有重要的意义。粪便标本留取容易，相关Hp 检测方法操作简便、省时、无创，适合在常规检查中应用，尤其适用于幼儿、孕妇、高龄患者Hp 感染的诊断及Hp 根除治疗后的复查。笔者认为，此类检测方法今后必将拥有更加广阔的应用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