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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神角度论治不寐

2022-11-19王李斌张伟

世界最新医学信息文摘 2022年51期
关键词:心神五脏安神

王李斌,张伟

(1.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福州中医院,福建 福州 350001;2.福州市中医院,福建 福州 350001)

0 引言

现如今,由于工作生活的压力,因失眠而感困扰的人群正在逐年的增加,失眠问题极大的影响了人们对健康、高质量生活地追求。而对于不寐,《续名医类案》言:“人之安睡,神归心,魄归肺,魂归肝,意归脾,志藏肾,五脏各安其位而寝”,由此可见不寐关键在于五神不安舍于五脏[1],因此本文将基于五神的角度简要的探析关于不寐治疗。

1 不寐的认识

1.1 不寐的概念

不寐,多由于饮食不节、情志失调、感受外邪、脏腑亏虚等原因引起的机体营卫不和,阴阳失交,脏腑功能失调,从而导致长期睡眠障碍的一种疾病。有文献报道,失眠已经成为阻碍人们追求高质量和健康生活的主要拦路虎之一。现代医学对于睡眠障碍的诊治已有大量的研究,但是对于睡眠障碍定位、定性的治疗仍然无法提供充分的依据,导致对于治疗失眠大多是以使用单一的西药为主,且未能产生令人满意的临床疗效[2]。而中医治疗不寐的疗效,特别是顽固性不寐的疗效较好,虽不寐中医证型较为复杂,但就其与五脏关系的角度,可归纳为魂不舍肝、脾不藏意,肺不守魄,心不安神、肾不定志所致[3]。

1.2 不寐的治疗

对于不寐,张介宾言:“盖寐本乎阴,神其主也,神安则寐,神不安则不寐”。正如《类经》云:“凡五脏受伤,皆能使卧不安。”又因五脏藏五神,故不寐与五神脏息息相关,因而从五神的角度来论治不寐具有重要意义。

2 基于五神脏论治不寐

神、意、魄、志、魂藏于五脏,谓“五神脏”。《黄帝内经》则认为五脏,藏精气也。血、脉、营、气、精,谓之五精气,舍五神也”,五脏藏精气而舍五神。《景岳全书·不寐》曰:“神安则寐,反之不寐。”故不寐多咎于五脏藏精气功能受损,五神不能安舍于五脏。故临证可依据其病机的不同采用不同的治疗方法。

2.1 心神不安,从心论治

心藏神,寐由神主。故不寐的发生可由心不安神引发。张斌霞教授[4]认为心神是治疗不寐的关键,神安则寐,反则不寐,心不安神的病机不外乎心神失养或心神受扰两种。其与张介宾所提出的治疗不寐需分“有邪”和“无邪”不谋而合。无邪者,即心神失养,调养心神为其治疗的关键所在,其患者临床多兼心悸,头晕,神疲健忘,虚劳烦躁等,多因气血阴阳亏耗,无以养心神,神逸散于外,故而不寐。对于此者,心气亏虚者,多佐黄芪、人参等补益心气;心血亏耗者,安其神多予夜交藤、柏子仁、酸枣仁等;心阴不足兼虚烦者,多用灯心草、浮小麦养心阴除烦而安神;心阳上亢者,多加珍珠母、牡蛎、龙骨等重镇安神。有邪者,即心神受扰,祛邪安神为治疗关键所在,而《景岳全书·不寐》认为“痰火扰乱而致不眠者多矣”,有邪而不寐多以痰热扰动心神为主,同时与李氏[5]认为的顽固性不寐多归咎于痰热内扰的思想不谋而合。对于此类不寐患者多以用温胆汤、导痰汤治疗为主。

2.2 魂不安舍、宜从肝治

肝藏魂,魂不安藏则不寐,而魂不安藏多为肝失疏泄、肝血不足引发。肝不藏魂,主要是由于长期肝气不舒,郁结体内,所致脏腑生理功能紊乱,从而产生的一种疾患,其在治疗上主要以疏肝解郁、理气和中为关键[6]。对此,《血证论》亦有相关论述,即“肝病不寐者,肝藏魂,魂不入肝,则不寐”。不寐多咎于阴阳失调,然气属阳,血属阴,不寐病变的全过程都蕴含了气血的变化,所以其具体的表现在于气血失调,因此治疗肝不藏魂的关键在于肝气条达和肝血充盈,治当以和气安血。故对于此类不寐的论治主要以此三类为主:(1)即对于肝失疏泄,气机郁滞所致不寐,治以疏肝理气、解郁宁神,丹桅逍遥散加减主之[7]。然对于气郁而化火,阳浮上越所致不寐,治以疏肝理气、清泻肝火,并佐以镇惊安神之品,临床证明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减对此类不寐疗效显著[8],对此何华教授[9]亦认为龙骨、牡蛎能潜上越之浮阳;(2)对于气滞血瘀,或兼有肝血不足之不寐,应治以疏肝活血、养血安神等法,张兰坤[10]认为肝气郁结致瘀血踞肝从而魂居不安而不寐者,可选化瘀疏肝之血府逐瘀汤而安肝魂;(3)其虚者,肝阴血亏耗无以养魂而不寐者,可选养血柔肝,滋补肝阴之酸枣仁汤养肝阴,安肝魂。对此颜氏[11]则认为此类不寐治疗关键在于恪守气血以调畅,因此临床上治气多用柴胡、香附、枳壳等和治血多用川芎、丹参、赤芍等,或加引经药,对于治疗不寐病症屡获良效。

2.3 意不能藏、从脾论治

脾藏营,营舍意,脾虚无以生化营气,营不舍意,发为不寐。《类证治裁》载:“思虑伤脾,脾血亏损,经年不寐”,由此可见脾虚不足或思虑过度,耗伤营血,意失所养,则意不安舍,发为不寐或迟寐。正如清代医家林佩琴认为脾不藏意之不寐不外乎虚实两端。其虚者:脾运化水谷,化生营气,以营养意,若脾运化失司,意不入舍,则致不寐,其多兼少气懒言,四肢乏力,食少便溏者,治当以健脾益气,方可选四君子汤加减[12]。若兼阳虚,脾阳无以温煦脾意,使脾不藏意而致迟寐或不寐,其临床兼畏寒肢凉,泛吐清涎,喜热饮,小便清长者,治以温中健脾,方用理中汤加减[13]。其实者:如实邪伤脾所致不寐,宫洪涛教授[14]认为,脾为生痰之器,不寐实者多痰湿,多因过食肥甘厚味,饮食不节,而损伤脾胃阳气,导致脾胃功能减退,宿食不化,阻遏中焦,聚湿化痰,久则痰浊化热,邪热内扰则意不内守,故不寐,临证可选温胆汤,于痰湿未化热者,温美琪等则[15]临证发现痰湿伤脾,脾不守意不寐者,半夏秫米汤疗效显著。

2.4 志无所定、从肾论治

肾藏精,舍志,肾精亏虚则肾志失养,志无所定,故致不寐。其中多见于年老之人,多表现为早醒,醒后难以再入睡[16],因其多以肾脏的虚损为病因,病机的核心在于肾志失养,志不安舍,故以补益肾脏为治疗原则,并佐以安神定志。故对于此类不寐:(1)临证兼腰膝酸软,男子滑精,小便清长,女子漏下,气短乏力者,多咎于肾气亏虚,肾志无所固护,志无所定,发为夜寐早寤,故多以大补元煎补肾益气。(2)其临证兼腰膝酸冷,畏寒肢冷者,多属肾阳虚肾志失于温煦,而致不眠,故治以阴中求阳安肾志,多以金匮肾气丸温阳定志[17],若兼加周身浮肿者,可用真武汤合济生肾气丸。(3)若兼腰膝酸软,男子阳痿,妇女经少,五心烦热,潮热盗汗者,多属肾阴亏虚,肾志失于濡养,发为夜寐早寤。故应壮水之主安肾志,方选六味地黄丸加减滋养肾阴。(4)若兼女子闭经,成人早衰者,多属肾精不足,无以滋养肾志,而致夜寐早寤,故以补肾填精为治法,方选左归丸加减[18]。综上所述,因肾脏虚损致志无所定之不寐多表现为早醒,此类不寐因先治其本,即培补肾脏,加以安神定志兼治其标,标本同治,治不失宜。

2.5 神魄失守、从肺论治

肺主气而藏魄,肺气虚,则肝魂反侮肺魄,发为不寐,寐而易醒。正如《冯氏锦囊秘录》载:“肺金魄弱,肝魂无制,寐中而觉神魂飞扬。”又因肺主气而属卫,肺气虚则卫弱,卫行于阳而无以入阴,阴强阳弱则不瞑。对于此类肺魄失守之不寐,其虚者,多属肺气阴不足,无以滋养神魄,魄失所养,不能安舍于肺,故应益气阴以安魄,临床上根据其气阴偏虚不同,多用补肺汤、百合固金汤、沙参麦冬汤等化裁以守魄[19]。其实者有气滞、血瘀、痰浊等不同,但肺为储痰之器,痰浊阻肺者多见,其多兼咳嗽痰多,喘而不能卧,或胸闷如塞等表现,治以化痰泄浊,宣肺平喘以安魄,可选二陈汤安其魄,若痰浊化热,则可用清金化痰汤、越婢加半夏汤等安魄[20]。

3 验案分析

张某某,女,47岁。2021年12月18日于福州中医院脑病科门诊初诊。

主诉:反复失眠2年余,加重1周。

病史:患者因2年余前情感变故,情志不舒,喜太息,继而夜寐难安,遂睡前服用阿普唑伦片辅助入眠,初服1片即有效,月余后效差,后改用安定等药物辅助睡眠,近1周时上述症状加重,安眠药物疗效甚微,有时彻夜不眠,精神疲惫。辰下:精神疲惫,入睡困难,甚则彻夜不寐,喜太息,时有双侧颞部刺痛感,口微干,纳差,二便调,舌暗红有瘀点苔薄黄,脉弦细。既往体健,检验暂缺。

中医诊断:不寐,肝郁血瘀证;

治则:行气疏肝、化瘀安神;

方药:血府逐瘀汤加减;

处方: 柴胡、赤芍、酸枣仁各15g;川牛膝、红花、山楂各12g;生地黄、桃仁、当归、桔梗、白术、茯苓、合欢花、川芎各9g;枳壳、炙甘草各6g。共10剂,水煎服,日1剂,分早晚温服。嘱患者适当活动,调畅情志。

二诊,自诉服上方后效可,每晚可睡6 h左右,纳可,腹无不适,时伴大便不爽,情志不悦。舌红苔黄,脉弦,予上方易枳壳为枳实,加郁金9g,祛白术、茯苓、山楂。共7剂,煎服同上。

三诊:自诉服药后诸症除,夜寐安,每晚可睡8h左右,醒后可再入睡,予上方5剂,煎服同上。

按:患者以反复失眠2年余,加重1周就诊,舌暗红有瘀点苔薄黄,脉弦细,中医辨证属“不寐-肝郁血瘀证”范畴。患者因情感变故困扰,情志不舒,肝气郁结,故喜太息,病初起,在经主气,久病则入络主血,气郁则血瘀,瘀血踞肝,而魂居不安,故心神不宁,夜不能寐,且瘀血阻于内,郁而发热,郁热内扰,神明扰乱,故发为不寐;肝郁血瘀,气血不畅,经气不利,气血不得上荣,故头刺痛;肝郁化热,肝旺乘脾,脾虚运化无力,故纳欠,郁热伤津故口干;舌脉与证一致,故以行气理气疏肝、化瘀安神为治法。方中桃仁精于破血,泻而无补”,伍用红花瘀血去,新血生,血不踞肝,魂安而寐,共为君药;赤芍性善泄血分郁热,川芎为“血中之气药”,气行则血行,共助君药活血瘀,牛膝引瘀血郁热下行而通利血脉,共为臣药。瘀久化热,郁热内扰,神魂不安,酸枣仁性酸敛神魂而安浮动,郁热耗伤津液,伍用生地黄,其性甘寒善养阴,功于苦寒泄热,养阴津而泄郁热。又以当归补血活血,防止化瘀太过而伤血。以柴胡疏解肝经,调畅气机,合欢花可助柴胡等诸药以解郁安神。桔梗引药上行,枳壳辛行苦降,双药一降一升,调理气机升降。白术、茯苓健脾益气,助中焦运化,配伍山楂增进食欲,以上共为佐药。甘草来调和药性,为使药。本方,诸药合用,化血而不伤血,行气而不阻气,使瘀血去,新血生,共奏活血化瘀,疏肝理气之效。正如王清任《医林改错》所指出:“夜不安者,将卧则起,坐未稳,又欲睡,一夜无宁刻,重者满床乱滚。夜不能睡,用安神养血药治之不效者,此方若神。二诊患者寐纳尚可,时有大便不爽,情志不悦,考虑其脾胃之气已足,病邪衰其大半,但仍有余邪残留,故加郁金梳理中焦气机兼清郁热,易枳壳为枳实泻滞气,而正气受益,又恐其气余而化火,故祛白术等益气之品;三诊,患者诸症除,寐安,故效不更方,以固疗效。

4 结语

中医认为不寐之病机在于阴阳失和,五神脏理论的具体阐述扩展了中医治疗不寐病的思路,运用此理论论治不寐疗效显著,但临床上应根据患者具体辨证,适当配伍加减。又因五神主五志,故对于不寐的治疗不仅在于调理五脏,而且强调心理疏导,以提高治疗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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