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集团粮食产业链增值模式研究

王克响，郑玉洁，崔海龙

(1.青岛袁策集团有限公司，山东 青岛 266109；2.青岛农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调整优化农业结构，推进农业由增产导向转向提质导向，毫不放松抓好粮食生产，推动“藏粮于地、藏粮于技”政策落到实处。目前我国粮食产业结构性矛盾突出:初加工产品多，精深加工产品少；科技创新投入少、附加值低。粮食产业链可通过融入信息技术，以智能化为支撑，引进龙头企业带动发展配套相关企业实现粮食增值。通过“建链、补链、强链”解决粮食产业结构性矛盾，提高农民种粮积极性，加快向产业中高端和链尾终端延伸。

近年来在“科技兴粮、科技强粮”的推动下，粮食产业链得到了大力发展。国内学者从不同角度研究了产业链现状、制约因素和优化路径。如通过分析某一粮食主产区产业布局和市场效益驱动模式，总结该产区粮食产业链延伸整合的基础条件和制约因素，因地制宜地提出对策建议[1－4]。另有学者研究单一产业发展现状，从限制条件、结构缺陷出发研究产业链发展效率影响因素[5]。粮食产业链的脱节易造成农民增收困难、企业流通效率低下和国外大型粮企侵占国内粮食市场的行为[6]，因此通过区块链、物联网等信息技术把农户、粮食物流中心、粮食加工企业、粮食及其加工品配送中心、零售企业等整合、联结在一起[7－9]，可拓展农业价值链融资[10]，加强外部组织资源利用，提高基础农产品附加值，发挥产业集群的协同作用，形成有竞争性的产业。

国外针对促进粮食产业链的结构合理性、相关成本收益等进行了分析，如Bendinelli等[11]探讨了粮食收割后损失值(PHL)的影响因素；Patricio等[12]提出合作收益和环境成本低是中小企业产生合作的主要动机。另有学者针对粮食运输和储存环节利益流失现象，建立混合整数非线性模型计算出最小化的散装粮食运输、储存和运营成本，最优分配采购、储存、运输和分配环节的成本支出[13，14]。围绕供应链整合与企业增收之间的关系，Kim等[15]指出外部跨职能整合可对企业合同价值产生正向激励作用。农业产业链的延伸是实现粮食增值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但战略性资源限制了农业产业链带给企业的利益，破除这种限制需要企业具备雄厚的投资资金、优质劳动力以及先进销售水平等[16]。

综上，粮食产业链的增值受到地区特征、产业结构、经济水平、区位布局、科技发展等多因素的影响，学者们通过对粮食产业链增值的阻碍进行具体分析，探究各主体行为的阶段特征，为开展粮食产业链补齐短板工作提供决策思考。然而多数研究是从产业层面进行描述性探讨和剖析，缺乏立足于龙头企业对粮食产业链增值的借鉴思考。因此，本研究利用扎根理论法对北大荒集团的发展模式进行剖析，揭示大型粮企提高农产品附加值和竞争力的成功因素和影响路径，最终形成理论框架，以期为我国粮食产业链增值的设计与开发、优化管理和创新提供参考。

1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 数据来源

通过对北大荒集团官网关于粮食产业的资料搜索，收集关于延长产业链、提质增效的报道。又以“北大荒集团粮食产业链”、“北大荒粮食＋增值模式”等为关键词搜索近10年文献，通过对与主题关键词相关的文献、报道、评论等进行筛选和整合，建立样本数据库；并在过程中不断验证，确保资料的准确性、有效性和客观性。

1.2 研究方法

1.2.1 扎根理论 案例研究法属于实证研究法的一种，旨在通过对单个案例的深度分析，挖掘内在辩证逻辑，采取科学、严谨的研究方法和手段得出一般化的结论[17]，并应用于实践。扎根理论以实际案例为突破口，从大量的原始资料中寻找反映社会现象的核心概念，发现概念之间的联系并归纳总结，进而形成新理论[18]。扎根理论方法被认为是定性研究方法中最科学的一种，它在研究过程中遵循一系列严格程序，采用科学化的工具，既保证结论的信度和效度，同时又全面、扼要地抓住研究现象的本质。

扎根理论研究主要分三个步骤:第一步为开放式编码，该过程要从一手资料中开发出概念和范畴，并且此过程需要在资料和概念、范畴间不断循环往复考察[19]。第二步为主轴式编码，在开放式编码的基础上经过对原始数据的解读和剖析，在其不同范畴中依据条件建立关联，由此加深材料维度，抽象出性质，概括出主范畴和副范畴，副范畴再经过提炼、升华形成主范畴。第三步为选择式编码，分析主范畴间联系，并将其关系结构表现出来，发展成为一个新理论框架。

1.2.2 案例选择 北大荒集团成立于1988年，拥有丰富的资源和较完备的基础设施，并且坚持产业化经营，重视科技成果转化，目前已拥有11家国家级和省级农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其中九三集团经营的大豆及大豆加工品年销售收入超过450亿元；垦丰种业有限公司是集产加销、技术研发、服务业和进出口业务于一体的综合型龙头企业。北大荒集团还自建网上商城，在京东、淘宝、天猫等电商平台开通销售业务，扩大销售能力。在乡村振兴的政策指导下，北大荒集团立足于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向产业链注入技术、管理、资本、品牌、服务等要素，形成高水平的集种植、收储、物流、加工、营销于一体的农产品供应链。

本研究选择具有代表性的北大荒集团为研究案例，采用探究性案例研究法中的扎根理论方法，深度挖掘北大荒集团产业链增值的发展现状及产业模式，这将对大型粮企开展贸工农一体化、延长农业产业链条提供新思路，为实现产业链主体增值行为协同的效果提供理论基础。

2 结果与分析

2.1 开放式编码分析

经过开放式编码过程，将搜集的资料重新进行分析和整合，一共得到81条初始概念。将其中关联重复部分深入剖析，经过范畴化过程，得出10个副范畴(表1)。

表1 北大荒粮食产业资料开放式编码示例

2.2 主轴式编码分析

在开放式编码基础上，经过主轴式编码步骤，将10个副范畴进一步提炼、发展为5个主范畴，其与开放式编码对应的副范畴如表2所示。

表2 主轴式分析示例

从整个食物系统角度来探究粮食产业链发展，可发现当前粮食安全问题出现的根源在于供应机制和质量安全[20]。在粮食供应调控过程中，利用“全产业链”模式，可提高企业竞争优势，具体体现在实践过程中，更倾向于依托企业自身实力和经营管理机制[21]；在粮食产业链增值模式中，现今已得到广泛运用的就是通过现代农业技术构建并完善其外部经营环境，例如为充分利用现代信息化技术推动生鲜农产品冷链物流体系的更加完善和发展，将物联网技术引入冷链物流体系[22]；在粮食产业链中，粮食加工业是连接粮食生产、流通和消费的重要环节，其发展滞后必然形成“木桶效应”，影响粮食全产业链的整体水平[23]。综上分析，粮食产业基础的完善构建和农业科技信息化的运用对于粮食加工、流通和营销起到至关重要作用；此外，减少粮食生产成本和运输成本也是提升我国粮食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关键[24]。

2.3 选择式编码分析及模型构建

本研究确定了北大荒集团粮食产业增值模式的5个主范畴，并分析5个主范畴的内在联系，根据主范畴的关系结构构建出理论构架，即“北大荒集团粮食产业增值模式模型”，如图1所示。模型中，粮食产业增值模式涵盖内部增值和外部增值两部分。其中“核心企业全产业链调控”贯穿增值模式始终。通过“合作完善产业基础设施”，借助“信息化平台建设”“内部产业链整合”的方式，“拓展产业链发展深度”。在内外增值条件相互作用下，北大荒集团实现自身粮食产业增值。具体增值模式分析过程如下。

图1 北大荒集团粮食产业链增值模式模型

2.3.1 核心企业全产业链调控统领全局 全产业链调控不仅要进行粮食生产过程的调控，还要衔接粮食生产、加工和流通各个环节。因此，核心企业具备衔接各个链条环节的优势和条件，在粮食产业链条的生产、加工和粮食市场体系建设过程起到总体把控的作用，贯穿产业链增值的始终，促进了粮食产业链增值过程中的平稳运行。一方面，核心企业全产业链调控是合作完善产业基础设施的基础。北大荒集团在明确农业生产任务和目标后，进行相应产业规划和资源谋划，落实农机优惠补贴、加大节本增效新型农机具的更新力度，为农业产供销全程提供专业化服务，提高农业产能和效益。另一方面，核心企业全产业链的调控促进拓展产业链的发展深度。经历全国农垦改革后，北大荒集团转变发展新模式，农场通过粮贸公司对接北大荒企业，对农机服务、农业投入品等进行经营，并以资本方式连接农场和产业公司，提高统营率和统供率，向下深挖产业链增值空间，打造现代化大农业。受今年新冠疫情的冲击，北大荒集团对疫情冲击程度和影响范围进行评估后，适当调整生产加工产品种类和结构，补充物流现代化短板，提高抗风险能力，稳定保利增值。

2.3.2 合作完善产业基础设施是保障 产业基础设施包括农业机械、加工流水线、仓库厂房等，高水平基础设施体系将为产业发展提供良好外部基础。依托于核心企业的培育，通过对外开展合作，达成战略合作意向，迭代原有机械设备，建立健全功能产业，形成企业特色的基础建设体系，集聚优质资源，最大程度实现资源优化配置。我国粮食企业农业基础设施薄弱，由此带来的农业劳动生产率低下、农产品运输和储存过程中的利益流失严重损害了从业者的利益，不断完备粮食储藏、烘干和仓房设施等基础设施，实现粮食产业基础设施现代化是保证粮食产业增值的必然趋势。现代农业基础设施融合前沿技术、先进工业装备和现代管理理念，将信息技术贯穿于农业生产加工销售全产业链，提高劳动生产率和促进产业链增效。北大荒集团在发展历程中多次通过与行业领军企业合作，建设或引入先进的基础设施，不断提升集团效益。他们先后与中国移动、华为、浪潮、京东、阿里等企业开展战略合作，拥有国内唯一的农业物联网示范基地，研发出数字农服平台并开发5G技术应用，激活产业链具有的经济创造力和竞争力。农业基础设施完善可加快转变农业生产方式，优化农业内部产业链，提升农业生产经营效能。从北大荒集团案例中发现，企业通过与黑龙江农垦科学院、中国农业机械化研究院、国家农业智能装备研究中心在内的多家国内行业知名单位签订技术合作协议，加快了智能机械的普及并避免了“用工荒”问题，利用资源资产整合提高粮食综合产能，进而实现农业的节本增效。

2.3.3 信息化平台建设是动力 搭建现代化信息平台，打造全产业链信息化集成应用示范基地，可充分发挥企业与互联网的产业、技术、资源等方面的优势，加快粮食企业数字化转型。以往的企业管理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在生产过程中需要复杂冗余的手续流程，造成许多不必要的资源浪费。而现代化信息平台的构建可形成数字化发展模式，从数据入手优化决策信息，促进产业链的精深发展。完善信息共享平台将减少粮食产业链内部的不确定性，可通过数据采集、数据传输和配送运输推动实现粮食产业增值。北大荒集团通过示范、应用和推广信息化数字农业工程，利用融合传感、精密导航、云计算以及大数据等技术收集农情，针对自然灾害和市场风险及时输出数字化解决方案，实现农场现代化运营，占据了市场产业分工的制高点。除此以外，信息化建设还有利于扩大集团农产品的利润空间，通过改良销售渠道获得更多收益。北大荒集团下的垦丰种业以现代信息手段实现农产品全程可追溯，构建研发成果转化对接平台以及立体营销平台，同时搭建自营自供的物流体系，为终端用户提供配套服务，形成具有竞争力的市场营销体系。因此在推动产业链增值的过程中应逐步完善数字化信息平台，着力推动内外联动过程中农业数据、生产要素的流转，为促进现阶段我国农业贸易产业链增值提供动力支撑。

2.3.4 内部产业链整合是纽带 内部产业链的整合指将农业前端产业与中后端产业紧密联系起来，形成完整顺畅的产业运行链条，通过集中科技、信息、金融、物流和人才资源，提高产业链内部增值的效率。整合后产业链具有节本增效、资源配置合理、发挥协同作用的集体性优势，同时也是企业建立健康生态、促进产业发展的重要形式。利用好农业企业内部产业链整合可加深农业产业链发展深度。北大荒集团以产业公司为集团利润中心进行资源整合，通过集群产业、股份合作、战略联盟等多种形式，纵向带动横向进行资源整合，以龙头企业带动基地全产业链，使产业链上的前后端各主体紧密相连，将产业各要素凝结到一起，增强市场抗风险能力和集团生命力。整合内部产业链，还有利于企业补短板。北大荒集团以往由于资源整合和产业延伸不够，导致产品精深加工不够和销售能力差，影响了产业链其他要素的正常运行，现如今通过品牌培育与树立口碑，逐渐摆脱了销售难问题，并且带动上游环节加速运转，促进产业链各环节深度融合。因此要改变传统产业链微利的价值模式，重视发挥龙头企业的带动能力和产业链资源的整合水平，推动区域产业链分工协作体系的形成，谋求更大的价值空间。

2.3.5 拓宽产业链发展深度是关键 核心企业可通过培育供应链合作关系，为产业链增值提供组织保障，将各个产业环节逐步完善。拓展产业链发展深度是在一定的产业结构上不断创新挖掘新的利益增长点和产业创收点，是企业经由核心企业全产业链调控、内部产业链统合、信息化平台建设基础上的更高级战略，以精准营销、品牌培育、个性化服务为抓手，实现产品创新和产业增收。拓展产业发展深度，形成产业链拓展和整合过程中的增值服务，如加工、研发、物流和金融服务，通过一系列手段探索需求增量，加大资源精准投入。拓展产业链发展深度需要结合转化科技成果、完善物流仓储、提高管理水平等具体举措来实现，例如北大荒集团下的共青农场引进大麦苗种植后，投入GPS导航，结合大麦苗无种衣剂播种、有机肥施用等种植技术，安排分批种、分批收、分批加工等专业化流程，拉动了大麦苗产业发展。通过关键技术的研发和突破，将先进的发展模式与产业链融合，并凭靠农业技术的深入应用，横向延伸全域布局，纵向带动上下游企业，实现全产业的价值跃迁。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经过以上分析得出北大荒集团的粮食产业链增值模式是以“核心企业全产业链调控”贯穿粮食产业链增值过程始终，通过“合作完善产业基础设施”的方式，借助“信息化平台建设”和“内部产业链整合”手段，实现“拓展产业链发展深度”，最终在内外增值条件相互作用下，北大荒集团完成自身粮食产业增值。同时，北大荒集团的典型案例启示我们:促进粮食产业链增值，离不开提升核心产业链的产业效能，合理利用外部优势，加大科技投入和创新开发，促进农业产业链融合发展。

3.2 建议

结合本研究结论，对我国目前粮食产业链增值模式提出以下四条建议，以期对我国目前粮食产业链增值具体措施提供更多的借鉴和思路。具体建议如下。

3.2.1 建立粮食产业中的核心企业，为产业链增值提供良好外部保障的同时，合作培育产业增值服务。通过北大荒集团粮食产业增值案例可发现，建设培育核心企业、龙头企业可为粮食产业增值提供组织调控保障，并为产业发展提供良好的外部环境。因此，在建设核心企业的同时，通过加强组织内部的管理，建立自身的全产业链营销体系，可保证对整个粮食产业链的有效调控，也可实现产业链有序运行，然后依托粮食产业化发展平台，实现产业增值。产业增值服务包括:加强农产品安全(追溯)体系建设，提供粮食金融服务、粮食进出口服务等，通过增值服务，不断实现粮食产业的绿色化、安全化、品质化发展。推动实现我国粮食产业生产、加工和营销一体化经营，最终实现产业增值的目标。

3.2.2 进一步依托信息化、大数据平台完善产业基础设施，并通过内部整合，实现粮食产业高效增值。先进的信息技术作为当前农业机制创新、产业化、绿色化发展的必要条件，互联网引领农业4.0发展已是大势所趋。互联网、大数据平台利用自身信息化手段，创新并整合粮食产业生产、流通及营销链条的产品、服务过程中的趋同部分，提高全产业链流通效率，最大限度地整合优质资源。具体体现为:大数据、信息化及物联网平台将产业链条的各个要素集聚、融合，涵盖粮食产业从生产到管理经营、加工储运的全过程。以此在更有效的平台上提供粮食产业所必备的科技、物流、金融、营销等层面的规模化和标准化增值服务。粮食产业链条上核心企业、加工流通企业、营销代理商等通过信息化、物联网等平台直接进行交流，有效避免以往存在的信息不对称等弊端，及时把握各个环节的信息，协调、促进各个要素，提高粮食全产业链的总体服务水平。

3.2.3 提升粮食全产业链增值模式水平，加强粮食产业的品牌和文化培育，实现增值效果最大化。全产业链增值模式不断得以完善，将进一步保证粮食产业朝高效率、高水平方向平稳发展。完善粮食全产业链增值，还需根据粮食产业的不同农产品种类生产发展情况，提出差异化、具体化培育思路，将粮食生产、加工、流通及营销中存在的诸多短板一一完善，由此实现各产业协调发展。粮食产业增值是一个长期推进发展的过程，在此过程中，对于各个地区政府、企业、经销商链条进行协调整合的过程不可或缺。明确粮食全产业链的转型升级目标要求，衔接并不断完善产业链条，积极拓展产业链条深度。在树立良好企业形象的同时，挖掘产业文化内涵，培育产业品牌，提升产业竞争优势，以实现粮食产业链高效增值。

3.2.4 因地制宜种植价值高、开发与应用前景广阔的初级农产品，发挥价值创造量在产业布局中的权重作用。根据发达国家和国内传统耕种经验，选择高价值农作物可以大幅度提高农地效益，农业产业分布应该向高附加值产品倾斜，将有限的资本、劳动、科技等生产要素投入到高端生产用途的加工线上，面对粮食的多元加工形态，挑选出具有增收潜力的加工对象，按照市场需求不断投入新科技、研发新产品，加强创新保持产品竞争力，避免初创产业被模仿后形成同质化产业。在此基础上，加强农业一二三产业的深度融合，激活农业农村发展新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