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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基因视角下大理白族乡村文化保护传承与乡村旅游融合发展研究

2022-11-16王崧蓉刘扬

农业与技术 2022年21期
关键词:白族大理旅游

王崧蓉 刘扬

(西南林业大学园林园艺学院,云南 昆明 650000)

引言

大理白族自治州拥有悠久的历史,是白族的族源地,全国80%的白族聚居在此,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许多白族村落,所以这里的白族乡村文化是最浓厚纯正的。作为白族乡村文化的一种重要物质载体,白族乡村独具白族风情特色与文化精髓,印刻着白族历史发展与变迁的痕迹,昭示着白族乡村优秀的传统文化。因此,对于大理白族乡村旅游,乡村文化是乡村旅游可持续发展的一个关键要素,已成为未来发展的方向和新的经济增长点。近年来,随着乡村旅游的飞速发展,旅游建设对大理白族乡村文化造成不同程度的冲击和影响,村落风貌局部破坏、过度商业化开发、原真性缺失等现象使得文化基因的保护传承出现危机。2021年国务院发布的《“十四五”旅游业发展规划》明确指出,要健全乡村旅游政策体系、规范发展乡村旅游、深入挖掘和传承提升乡村优秀传统文化,促进乡村旅游业发展[1]。可见,在乡村旅游业成为大理白族乡村重要支柱的当下,如何保护并活态传承文化基因,实现乡村文化和乡村旅游的融合发展已成为亟需关注的课题。

大理白族乡村旅游的兴起引发了国内学界的关注,关于大理白族乡村旅游的研究呈现多学科、多层次及多维度的态势,涉及乡村旅游发展模式、产业转型升级、乡村旅游可持续发展、乡村景观与旅游规划设计等内容,但少见从文化基因视角出发研究白族乡村旅游的相关成果。鉴于此,本文基于文化基因视角,探析乡村旅游中白族乡村文化基因的保护传承困境,并提出白族乡村文化保护传承与乡村旅游融合发展的路径。

1 相关概念与研究区概况

1.1 相关概念

“基因”是生物体遗传信息的基本单位,生物体的遗传变异和发展都受基因的调控。试想,人类社会文化中是否也存在“基因”控制和影响其传承与发展。1976年,英国学者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l Dawkins)在《自私的基因》中首次提出模因学说,类比生物遗传,构想人类社会文化传播的基本单位“meme”(即文化基因)[2]。随着文化基因理论的广泛传播,引发了国内学界的关注,不少学者基于文化基因理论对文化的保护与传承问题展开研究。李明等分析少数民族文化基因在现代化进程中遭遇的传承危机并提出应对策略[3]。霍艳虹从“文化基因”的角度,对京杭大运河的文化发展和传承特征进行了深度的探讨,运用生物体系的理论方法,将京杭两江流域的水系文化体系进行了整体的研究,探寻京杭大运河在不同区域的水文化传承的共同特征,做出全面完整性保护措施[4]。综上,文化基因的传承与生物遗传的特征相似,生物遗传性状是由基因控制,存储、复制和传递遗传信息,并通过基因型和环境相互作用呈现于生物体表型;文化基因则是文化机体起源、演化和发展的最核心因素,不同文化形态的遗传便是通过基因不断的复制和传递而得以保存、维持和继承的[5]。可见,文化基因理论为乡村旅游背景下的大理白族乡村文化的保护和传承提供了一个新的研究视角,识别并提取白族乡村文化基因,结合其复制性、传承性、变异性等特性,实现基因的延续与传承,激发白族乡村文化在乡村旅游中的生命力。

1.2 研究区概况

大理州地处云南省中部偏西,是我国唯一的白族自治州,东临楚雄州,南靠普洱市、临沧市,西接保山市、怒江州,北连丽江市。大理州是云南历史文化的发祥地之一,以一方水土孕育出了内涵丰富、特色鲜明的白族文化资源。在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更迭之后,由于优越的地理区位,大理逐渐成为滇西通衢和博南古道的重要通道,其间众多民族交汇在此,各种文明相互碰撞、融合,最终构成了白族的兼容并蓄、多元融合的文化系统[6]。而白族乡村文化,是大理白族聚居地区起源于乡村并与白族村落共存的一种文化,具有浓厚的地域特色和乡土特色,同时又是以鲜活的形态在乡村的日常活动中呈现,反映了白族乡村的生活方式和精神价值。大理乡村旅游的魅力来自于白族乡村的多元文化,其旅游形式无一不渗透着白族乡村的文化内涵,乡村旅游业的发展更是深受其影响,白族乡村的民俗风情、民居建筑、特色服饰等都成为了影响乡村旅游吸引力的重要因素。此外,大理白族乡村大多属于民家支系,受汉文化与中原文化影响较深,其文化基因的特质和物质的空间表达大致相同。因此,以大理白族乡村为研究对象,探讨乡村旅游背景下大理地区白族乡村文化保护传承与乡村旅游融合发展的问题。

2 大理白族乡村文化基因

2.1 大理白族乡村文化旅游资源概况

大理州位于茶马古道和南方丝绸之路的交汇点,在历史演变过程中,复杂的地理环境、社会环境和文化环境使白族乡村地区形成了多元融合的乡村文化,成就了大理白族鲜明而丰富的乡村文化旅游资源。通过实地调查,走访文化馆、博物馆、大理市图书馆、村委会等多个单位,查阅相关文献资料并进行梳理,总结了白族乡村文化旅游资源的类型和具体内容,见表1。

表1 大理白族乡村文化旅游资源类型和相关内容

2.2 大理白族乡村文化基因及其谱系图构建

由于大理白族乡村地区独特的历史背景和地理环境因素,白族乡村文化得以完好地保留,使得白族的聚落文化、建筑文化、民俗文化、信仰文化等文化基因都成为研究的重要载体。根据优势性、传承性、唯一性、原真性的识别原则,剖析白族村落的空间特征以及历史文化,提取大理白族乡村文化基因。本文认为,经历长时间的历史传承并依然保持重要属性特征不发生根本性变化的文化因子为白族乡村文化基因,具有显性的实体物质以及隐性的非物质[7],包括聚落文化因子、建筑文化因子、服饰文化因子、饮食文化因子、民俗文化因子、信仰文化因子及艺术文化因子。

聚落文化因子体现在白族村落“森林-田地-村落-水系”四素同构的山水格局、多元结合的聚落形态、村落布局以及内部的街巷肌理等方面。建筑文化因子主要为白族传统民居,其是白族地区独特的自然环境、文化风俗与中原汉族建筑相结合的产物。建筑布局以合院式布局为主,主要布局有一坊两耳、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及六合同春等形式。建筑结构受中原传统木结构影响,采用抬梁、穿斗式、走马楼、挑厦、吊柱等多种构架形式。建筑内外部粉墙画壁、斗拱别致、镂空花檐,注重门楼、照壁和门窗雕刻等细部的装饰效果,艺术表现形式极为丰富[8];村内的公共建筑,包括庙宇、宗祠、本主庙、戏台等。服饰文化因子是白族宗教信仰、心理素质和美学思想的集中表现和重要载体,体现了白族尚白尚红和崇拜自然的独特风格[9]。饮食文化因子上,白族喜酸、辣、冷等口味,其烹调技法受汉族菜和佛教寺院菜影响较深[10],通常是一日三膳,在农业繁忙或节期则增加早点或午点,节期都会有一到多种应时的食物。民俗文化因子则是白族乡村生活中的各类节日、活动及礼仪,与农耕生产、宗教崇拜有关的三月街、火把节、本主节、绕三灵,与爱情、神话传说相关的蝴蝶会、歌会,以及婚嫁“六礼”和丧礼“讲百孝”等民俗,具有浓厚的民族色彩,也是乡村生活秩序的体现。信仰文化因子呈现出多元宗教信仰,信奉本主信仰、原始宗教、佛教、道教和儒教,其中影响最大的是本主信仰,本主信仰是白族以自然崇拜、祖先崇拜以及图腾崇拜为核心的意识形态,至今白族村寨仍有本主祭祀的传统[10];耕读传家、重义轻利、礼义廉耻、忠孝仁和等家族家风信仰。艺术文化因子体现在白族乡村流传的文化艺术作品以及体系化的白族文化艺术中[9],主要包括传统音乐、民间舞蹈、戏剧曲艺、工艺美术、语言文字。传统音乐是具有鲜明地域文化及宗教色彩的音乐,如白族调、诵经调、洞经音乐、大本曲音乐、吹吹腔等;白族民间舞蹈种类多样,每逢节庆活动、农耕劳作或是宗教祭祀都会有霸王鞭舞、白鹤舞、踩马舞、绕三灵组舞等民间舞蹈的表演;戏剧曲艺则受到滇剧的熏陶,逐渐发展成为白剧,其是以吹吹腔为基础,融合了白族曲艺“大本曲”的曲调;工艺美术凝结了白族村民的智慧和经验,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是刺绣、编织、扎染、木雕、画毡、纸扎、金属器皿饰品等手工技艺;语言文字体现在白语、白族文字以及乡间流传的神话史诗、传说故事等。

综上,在实地调研大理白族乡村地区文化资源的基础上,查阅相关的古籍文献资料,从显性物质文化和隐性非物质文化2个层面入手,以白族乡村7大主体文化因子为核心,构建白族乡村文化基因谱系图,见图1。

2.3 大理白族乡村文化基因谱系图与乡村旅游

白族乡村文化基因谱系图是承载白族乡村文化系统遗传信息,展示白族文化基因的特性及内在发生关系的DNA链,链上的遗传信息经过传递、交换、重组和变异完成文化的延续与传承。文化基因则是谱系图中有遗传效应的DNA片段,每一个文化基因都参与到白族乡村文化系统的繁衍、遗传、进化的发展中,实现文化基因在各种白族乡村文化中表象特征和思想内涵的表达。透过文化基因谱系图可见,每段文化基因在不同程度上控制和影响着白族乡村的发展及其历史文化的延续,造就了丰富的白族乡村旅游资源。

白族乡村文化基因与乡村旅游之间表现为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辩证关系。要保护与传承文化基因促进乡村旅游良性发展;通过发展乡村旅游而发扬,通过发扬而保护与传承。在如今乡村旅游开发语境中,文化基因被赋予独特的象征意义,其随着旅游者的空间流动而产生客源地文化与目的地文化之间的跨文化交际、沟通和传播[11]。这类旅游活动在发扬文化基因的同时,不可避免会带来外部的侵扰,一定程度上破坏传统的文化基因保护传承机制。因此,在白族乡村旅游发展过程中,应加强文化基因的保护传承,充分彰显白族乡村文化特色,更好地促进白族乡村旅游的永续发展。

3 乡村旅游中大理白族乡村文化基因保护传承的困境

3.1 文化基因基质衰败

文化基因与生物基因有相似的表现形式,基质为文化基因的转录、复制和遗传提供稳态的环境,而基质的改变也会对文化基因的遗传带来影响。对于文化基因来说,基质就是其生成环境,包括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在乡村旅游建设中,对白族乡村地区过度的开发与利用导致村落自然生态环境退化、建设用地侵占生态空间、建筑街巷风貌消退,显性基因载体的衰败严重冲击着文化系统生态平衡,难以形成整体性的保护格局[12]。旅游的开发也打破了白族乡村原来与外界隔绝的生活方式,外部的侵扰使原本的社会环境发生改变,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以及文化习俗等方面也在不断改变。随着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的变迁,白族乡村的环境空间被打破重构,其文化基因所依托的生存基质逐渐走向衰败。

3.2 文化基因同化与异化

大理白族乡村文化基因由于缺少持续有效的保护机制,文化内核发生偏移,其文化基因中的良性基因表达失衡,逐渐被同化或异化,形成了与白族乡村文化表达相背离的情况。在社会发展和旅游开发下,外来文化不断渗透到白族乡村文化基因中,严重冲击着文化基因的表达形式,出现白族传统民居建筑现代化、白族语言使用频次减少、白族服饰新潮化等现象,逐渐失去原真性。同时,乡村旅游的开发为迎合旅游者的需要,过度强调商业化的改造,不少白族乡村文化被选择性地重构,部分文化基因失去神秘感和庄重性,走向舞台化,致使许多文化符号在不断消失,乡村文化也逐渐变味。乡村旅游发展带来的外来文化和过度商业化的开发,导致白族乡村文化基因原形丧失文化特性,面临着同化与异化威胁。

3.3 文化基因传承断代

不同于生物基因的代际遗传,文化基因传承是靠人作为主体来实现活态化传承,文化基因的传承不仅需要通过文献实物“收藏”于博物馆,更需要通过口传身教“储存”于人脑[3]。大理白族乡村文化基因是在长期的乡村生产生活实践中逐渐形成的带有地域性的文化价值观,也是乡村内部共同的文化认同和约定俗成[13]。随着乡村旅游不断发展,外来文化渗透到白族乡村生活中,其所带来的价值观念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新生代[3],致使文化基因的内部传承不断衰弱。新生代无心于潜心学习与传承本民族文化,传承主体越来越偏向老龄化,严重影响文化基因传承的可持续性;旅游淡季时,新生代转向城镇发展,精英人才不断流失,白族乡村文化的传承面临后继乏人的窘境。文化基因的生命力在于其根植于深厚的群众土壤中[14],村民就是文化基因传承的主体,而传承主体的流失从根源上阻断了内部传承,直接导致文化基因传承断代。

4 文化基因视角下大理白族乡村文化保护传承与乡村旅游融合发展路径

4.1 保育文化基因,助力白族乡村旅游的发展

保育文化基因包括保护和复育。保护,即针对基质的维护;复育,即针对受破坏基质的重建与延续。文化基因的诞生和发展都依赖于基质,即文化的生发环境[11],将其抛弃或者破坏都会造成文化生态系统的失衡。在白族乡村旅游发展过程中,保育文化基因依附的基质,是白族乡村文化保护的关键环节。为了促进白族乡村文化与乡村旅游和谐发展,政府应该充分发挥“引导者”的作用,完善乡村旅游开发政策,引导资源合理开发,谨防文化遗产遭受破坏,实现文化基因的延续和表达。依托白族乡村地区整体建设文化生态保护区、保护聚落格局的原真性、还原乡村生活的真实性、完善建筑群体的完整性,维护白族典型的“森林-田地-村落-水系”四素同构的乡村山水格局,延续乡村文化基因命脉。对于白族乡村文化基因的开发要坚持“在保护中发展,在发展中保护”的原则,用合理的开发手段促进白族乡村旅游的可持续发展,实现文化基因保护传承与旅游发展的互利共生。

4.2 修复文化基因,提升白族乡村旅游的魅力

修复文化基因是校正和修补同化基因、异化基因以及不良基因,使其能够正常地转录并表达。在白族乡村旅游开发的热潮中,许多乡村文化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同化与异化,存在严重的失真、符号化、商业化等现象,不仅使旅游资源的质量下降,也对乡村文化的保护传承产生不利影响。乡村文化基因的原真性是乡村旅游持续发展的基础和保障,而原真性的实现有赖于文化的保护传承。构建白族乡村文化基因谱系图,防止外部的侵扰,避免旅游开发破坏其原真性和地域性。在乡村旅游开发语境下遵循文化基因内在机理和特性,充分发掘白族乡村文化的内涵,以“原生的场域”展现出最真实的白族乡村文化。同时,充分激活白族乡村文化资源,创新白族乡村文化资源的表现形式,将文化基因中提取的文化符号注入到旅游空间中,使其具象化、景观化和感知化。在旅游开发过程中要尊重当地文化,开发时需充分考虑到当地村民的意愿,不能因旅游市场的需要而随意编造、篡改或开发当地的文化资源。大理白族乡村地区应以特有的白族乡村文化为基础,将其融入到旅游的各个环节中,用独特的文化内涵诠释乡村旅游的魅力。

4.3 续接文化基因,激活白族乡村旅游的生机

续接文化基因是在基因传承过程中,通过人为的干预来继承基因序列以防止基因传承的断裂。现今,白族乡村存在大量难以维系自身传承、濒临断代的乡村文化形式。地方政府应担负起文化基因传承的责任,建立地方文化数据库系统性收藏白族乡村地区文化基因,运用现代媒体推动白族乡村文化的宣传与传播,推进乡村文化创新发展打造白族乡村文化IP,打破传统文化基因保存的限制,将文化基因转化为可视化的旅游资源,在活态中实现文化基因的续存。此外,原住民是白族乡村文化基因最直接有效的传承主体,只有原住民发自内心地认同并保护文化基因,才能为乡村文化基因提供现实根基与生命力。地方政府应规划完善文化传承制度体系,开设地方性课程,保护和培育非物质文化传承人,鼓励非物质文化的创新性发展。在旅游空间组织白族乡村艺术文化活动,如霸王鞭舞、洞经音乐会、白族扎染体验等,增加游客参与乡村文化活动的机会。原住民应发挥主观能动性,提高主体意识,积极参加地方政府的宣传与文化教育活动;深入认识白族乡村文化,感受文化魅力,激发文化认同感和归属感,投身到乡村旅游开发与文化保护中。在乡村旅游发展中建立起一个大众化的保护基础,外部推动与内部自觉并行,维持内部的传承性,保证文化基因传承的蓬勃生机。

5 结语

就大理白族乡村旅游的发展而言,白族乡村文化是精神基石和内核灵魂,造就了白族乡村独具民族特色的文化特征。确保白族乡村文化保护传承过程中的整体性、原真性是乡村旅游建设发展的重中之重。文化基因调控着文化的发生与表达,是人类文明延续与发展的基础单元。因此,引入文化基因理论,对白族乡村文化基因进行识别与解析,将文化保护传承与旅游发展有机融合起来,使之能够可持续的发展,有利于在当前乡村旅游发展的大环境下,在保护传承乡村文化的同时,增强乡村旅游的文化魅力,提高旅客观光游览的体验感,推动大理白族传统乡村文化保护传承与乡村旅游的融合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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