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脉学习回答了三个关于学习的基本问题

成尚荣

江苏省苏州市平江中学校在研究综合实践活动的过程中，一直致力于境脉学习的实践研究，用这一理念解释并深度推进综合实践活动。学校将综合实践活动课程往学科教学拓展，将学校教育往社会教育中的社会实践学习拓展，并进一步在生活事境中以境脉学习理念引导学用，提出“综合性经验型的全域学习”而且取得一定成果。境脉学习准确回答了课程改革、教学改革中的几个关键问题，引导实践走在高质量发展的规律之中。

一、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力量塑造了贯穿人一生的学习

人的一生都要学习、都在学习，人应当是终身学习者。从问题看，人的学习需要塑造，塑造需要力量。这个问题应该成为命题，还应成为我们反思的必答题。如果我们一直追问，一直寻找，那么力量就会向我们发出微笑。何谓境脉？学校作出了回答：学习是发生在特定场域的综合动态行为，是多样的学习要素有序互动、有效对话的结果。所谓“境”，是由外部的学习环境条件和学习者的自身经验状态共同构成的，这一构成可以“激发学习行为”；所谓“脉”，即“境”之运作及学习要素的对话。“事境”是各种“境”的通称。“境”是横向意义上的，是一种“域”，而“脉”是纵向意义上的，具有流动性、贯通性。境脉，是一种时空结构，是横向关联、纵向贯通的独特的场域；境脉，更是一种系统，像血管一样连贯而成；境脉，还是一种情境，但更凸显流动与流通；境脉，从本质上讲终究还是文脉，是学习者的历程及意义。

在此基础上，还要“从本源把握学习”。境脉这一“本源”塑造了贯穿人一生的学习力量。学生的学习不能离开境脉，否则学习就远离了社会，隔离了生活，脱离了文化，也就失去了学习的源泉。教师的职责或使命，就是引导学生沉浸在境脉中学习，吮吸历史的、现代的文化营养，重组、更新自己的内在经验，从而丰盈自己的心智。

二、回答了第二个问题：综合实践活动或综合学习的本质是什么

综合实践活动的设置，旨在从课程结构上推动跨学科学习，推动学生综合素质的提高。无论是综合实践活动，还是综合学习，都有不同的类型和方式，也有不同的阐释。

一是综合。知识原本是综合的，由于各种需要，后来分化成了诸多学科，形成专门性的知识系统，而且越分越细，这对人的整体性发展并不利。人，学生，是个整体，各部分包括“个人知识”是不能分割的。然而，现实是，一如尼采所言：看到遍地的被肢解的碎片，惨不忍睹，这还是人吗？学科在人的发展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这是不能否认的，但仅就学科论学科是远远不够的。综合是课程发展的重要趋势，基于学科的综合已成课改的共同话题。综合学习体现了“综合育人”的理念与原则。

二是实践。实践是马克思主义的核心价值观。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用劳动作为“第一支点”，用实践解释并改造世界。毛泽东在《实践论》中阐明“实践第一”的观点，并用实践实现认识的跃升。实践也是中华文化“知行合一”“做而行”的思想精髓。用实践观主导课改、指导教学、引领学习是必然的。走向实践，即走向生活，走向社会，以“做”为核心。境脉学习正是这一思想的具体体现。境脉学习让学习在实践中发生，也在实践中接受检验，更在实践中得到提升。境脉因实践而存在，也因实践而鲜活，境脉本身就意味着实践，境脉学习是一种实践性学习活动，是必然的。因此，境脉学习体现了“实践育人”的理念与原则，抑或说“实践育人”就在境脉学习之中。

三是经验。杜威认为，“只有在经验中，任何理论才具有充满活力和可以证实的意义”。他以此界定了教育：“教育就是经验的改造或改组。这种改造或改组，既能增加经验的意义，又能提高指导后来经验进程的能力。”境脉学习的经验改造和意义，是在具体境脉中形成知识、能力、策略、情感态度价值观的整体融合与内化，不断更新经验图式，优化个体心智模型。境脉学习就是倡导在综合、实践中获取经验，提升意义，改造和优化自己的学习与生活。

综合、实践、经验相互联系在一起，产生积极的互动，编织了学习之网，建构了学习范式。

三、回答了第三个问题：境脉学习对于学生成长究竟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任何一种教学范式，本质是学习范式；任何一种学习范式都应促进学生的成长。一种范式的深刻、精彩，不在于名称的华丽，而在于它为学习者的心灵带去了什么，用境脉学习的概念来说，是为学习者的“心智模型的构建与优化”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境脉学习的心智模型优化可以概括为三个短语：认知有“我”、实践有“根”、成长有“道”。

认知有“我”。学生是认知的主体。真正成为认知的主体，必须让学生成为活动的发出者、活动的设计者、过程的实践者、评价的参与者。惟此，学生才能获得真正的认知，成为认知的主体。从主体出发，境脉学习还引导学生在综合性的实践中，认识自己、发现自己、发展自我，这样，学生才会成为学习的主人，把握自己发展的方向。说到底，境脉学习认为，没有认知自我的学习者存在，境脉就会显得空洞，甚至成为空壳。当然，认知应该落实在学习活动和学习方式上，认知方式又与历史境脉、文化境脉紧密联系在一起。

实践有“根”。实践是块丰厚的土壤。真正的实践，应当扎扎实实地深入实践的过程，而且要把根扎下去。学习者应当从实践中汲取营养，在不断深入中寻找到自己的文化之根。若此，境脉就成了一种根脉，自主学习之源、智慧生活之源为根脉源源不断地输送发展的养分与力量。

成长有“道”。学生学习有其固有的规律，学生还有自己的成长规律，同时，学生是社会中的人，还离不开社会发展规律。值得注意的是，境脉学习将几种规律整合在一起，并加以融通，具体体现了教育的规律，引导学生在规律中成长。随着改革的深入，对规律探寻的深入，对学生成长指导的专业化程度加强，境脉学习将会越来越受到重视，越来越得到加强。

以上三个问题，实质上是学生学习和发展的基本问题。回到基本问题，即回归基本规律，这是境脉学习的重要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