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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曲文化弘扬的几点建议
——以诗词曲的吟唱与弦歌为例

2022-11-14薄克礼

心潮诗词评论 2022年8期
关键词:用书乐谱普通话

薄克礼

近年来,在中华诗词学会和各地分会的积极努力下,传统诗词曲的创作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主要表现在主动参与诗词创作的人数逐渐增多,新作品的数量和质量提升很快,全国和各地举办的创作研讨会、诗词大会乃至采风活动越来越丰富,诗词曲的吟唱与弦歌也已经在大中小学渐次开展,步入人心。凡此种种,使诗词曲文化的弘扬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当然,这个高度是相对的,在形成这个高度的过程中还存在不少困难和问题,以下仅以诗词曲的吟唱与弦歌为例,谈谈个人的几点看法。

一、诗词曲的吟唱要严格区分所用韵书

(一)诗韵用书及其吟唱

1.传统近体诗用韵及吟唱

传统的近体诗创作主要遵循宋人刘渊的《壬子新刊礼部韵略》,清代的《佩文韵府》将其归为106 个韵部,这就是广为流传的平水韵。该书既是对前人诗歌用韵的总结,也对后世之近体诗歌创作进行了规范,限制了韵部,规避了出韵,同时对平仄进行了严格的约束。

在这种情况下,近体诗的吟唱非常讲究,其一要严格区分平、上、去、入四声,按照《康熙字典》所记载的“玉钥匙歌诀”确定四声的吟唱方法,凡平声,只有阴平,没有阳平,吐字不高不低,遵循“平声平道莫低昂”的原则,奇数字音值稍短,偶数字音值须长且伴有吟哦之颤音;凡上声,小顿高扬,以揭起助力,即是“上声高呼猛烈强”之谓,音值适度可也;凡去声,或先抑后扬,或先扬后抑,须有转折,遵“去声分明哀远道”之旨,音值稍缓为上;凡入声,字吐音头,藏腹与尾,短促激励,戛然而止,从“入声短促急收藏”之规,若衔接下句,则音头起处即行顿挫。其二是严格按照韵脚所在韵部发声,如孟浩然的《过故人庄》,诗韵在平声“六麻”,故诗之颔联尾字“斜”,当读成“xiá”,不能读成“xié”,否则为出韵,类似者颇多,恕不一一。

2.当代近体诗用韵及吟唱

当代近体诗创作有简便化趋势,很多诗人用普通话的发音标准作为规范进行创作,遵循《中华新韵》,分14 个韵部,用韵相当宽泛,而且没有入声要求,只分平仄。那么在吟唱时首先要遵循普通话的四声要求,分阴、阳、上、去四声,即现在所说的一、二、三、四声,既无入声字,更与“平水韵”发声有大的区别;其次是韵脚处非常宽松,只需要按照普通话读音即协,其他吟哦环节则与传统的吟唱方式相同。

(二)词韵用书及其吟唱

词韵用书世人多采清代戈载的《词林正韵》,原书采自宋代的《集韵》,分目繁多,其声韵亦属于中古音的范畴,故多处与“平水韵”可以互为表里,明了“平水韵”,词韵亦大体可知,只是《词林正韵》更为简便实用。故其吟唱亦足以此为宗,而吟唱方法在遵循词体句法结构的基础上,亦须遵循平上去入的吟唱规律。

需要注意的是,词为燕乐,为唐宋时期的流行歌曲,现仍有乐谱如《白石道人歌曲》存留,且有《事林广记》的个别记载,明代以来词入琴曲,有近400 首乐谱存留,而清代的《新定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碎金词谱》和《魏氏乐谱》等更有大量的词乐传世,所以在吟唱之中,更应注重传统的唱。

(三)曲韵用书及其吟唱

曲韵用书自元代中后期多用周德清总结的《中原音韵》,因元曲无论散曲还是剧曲,都大量运用了北方的方言,语多俚俗,韵更简便,只分19 韵部,且入派三声,平分阴阳,平仄通押,与当代普通话相对接近,故吟唱起来需要注意几个问题,一是元代散曲中接近词的作品,如张小山的散曲作品,可以沿用近体诗词的吟唱方式,宜保留平上去入四声的吟唱方法,而有些相对豪迈奔放的作品,可以选用《中原音韵》的阴平、阳平、上声、去声的发声方法。

二需要注意的是,《新定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中有很多元曲的乐谱保留,所以在吟唱之外还应多关照唱。而这些乐谱中,有些与唐诗宋词的处理方式相同,如吴西逸的【天净沙】《江亭远树残霞》;有些则是昆化后的曲谱,如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所以在演唱时区别是非常明显的,必须引起足够的注意。

总之,在诗词曲的创作中,一般情况下按照现有的格律谱填写且标明所遵韵书即可,在此基础上,诗词吟唱则必须关照平上去入四声的吐字发音方法和规律,分清吟、咏、哦、诵、唱的区别,否则皆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二、关照诗词音乐的继承和创作

无论是吟诵、吟咏、吟哦,还是吟唱,在当今都被认为是古人诵读诗词的方式,应该继承并发扬光大,这是我们这一代学者的职责所在,其中的普通话诵读就是基于新创作诗词曲而创立的,尽管现在还显得稚嫩,甚至还不恰当地运用到古代诗词曲的作品当中,但仍不失为一种有益的尝试,只要能够在研究和推广的过程中发现问题,并加以恰当地解决,还是有广泛的语言基础的。

当然,我这里更重在讲诗词曲音乐的继承与创作,继承的都是传流下来的古代乐谱,如前所述之《新定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魏氏乐谱》《碎金词谱》,河北大学教授、著名词曲学家刘崇德先生已经做出了突出的贡献;还有很多琴歌乐谱,如《谢琳太古遗音》《新传理性元雅》《重修真传琴谱》《东皋琴谱》等等,前辈琴家王迪、吴文光等也是呕心沥血,成果丰厚。在对古代乐谱的传唱与传承上,中国音乐学院教授王苏芬老师、著名歌唱家姜嘉锵先生也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是,目前能够传唱下来的精品却不是很多,这当然与音乐的时代性有很大关系,然而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的宣传力度不够,推广力度不够,中小学只重学生的成绩,而对这些传统则近乎一无所知,所以这些优秀的作品依然如古董一样,只在少数热爱传统的文人歌者之间传流,究其根由,是我们的文化自信不够,所以通过诗词曲的传唱这一途径展现文化自信是迫在眉睫之事,从上到下,必须予以足够的重视,否则“弦歌不辍”“薪火相传”就成了一个空话。

关于创作,著名作曲家谷建芬老师率先垂范,谱写了几十首耳熟能详的古代诗词作品,有很多作品已经开始在青少年儿童中传唱,在谷建芬老师的引领下,又有一些作曲家为优秀的古代诗词谱曲,并在各种平台推广。必须承认,这其中有许多非常好的作品。当然,令人遗憾的事情也是存在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用普通话的吐字发声习惯来谱曲,这对古诗词作品来讲是很不适宜的,如李清照的《声声慢》词,有“如今有谁堪摘”“独自怎生得黑”“怎一个愁字了得”三句,句末三字分别唱成了当今普通话的“摘”“黑”“得”,而此三字在《词林正韵》属于第十七部“质”韵,皆为入声,发音当为“di”“hi”“di”,而以普通话发音,于韵律显然不妥。如此者实在太多,不能一一列举。也正基于此,笔者在研究古代弦歌的同时,关注于诗词的用韵,也关注了平上去入四声的发音方法,同时创作了近200 首古代诗词名篇歌曲,并出版《小学古诗词歌曲菁华》一书,歌词之上备有简谱和古琴减字谱,期待能够弥补古诗词歌曲创作的遗憾,也为弦歌这一古老的艺术传统进行了新的诠释。

同时,传统诗词的格局很大,伴奏乐器有的很多,如《诗经》中的作品《鹿鸣》,甚至用到了钟磬,在琴曲歌辞,也就是弦歌,多只是琴箫伴奏,形式较为单一,故建议在今后的诗词歌曲的创作中,多考虑伴奏乐器的使用,且不仅局限于民族乐器,西洋乐器也是可以为我所用的。

三、诗词吟唱与弦歌要着力培养欣赏对象

诗词吟唱是古人的读书方式,弦歌也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传统,但由于历史的原因,尤其是高校分科过细的原因,中文系只负责文学研究与创作,音乐学院负责作曲和演唱,戏曲学院负责唱念做打,传统的诗乐舞一体竟然四分五裂,使得古代诗词的吟唱近乎失传,古代诗词的演唱也少有人问津,当然这里面还有艺术形式演变和时代变迁造成的欣赏习惯和接受习惯的原因。但笔者以为这既是历史的必然,也与我们对它的忽视大有关联,传统的缺失根由多在于此。随着文化自信逐步深入人心,一些地方的中小学开始重视诗词的吟唱,央视也有“经典咏流传”栏目大加推广,中国(许昌)弦歌大会的连续举办,“弦歌进高校”的逐步实施,诗词吟唱和弦歌的传统必将影响更多的大中小学学生。基于此,我们认为从小学抓起,贯穿至高中、大学,开设专门的兴趣班,培养学生的同时培养师资力量,以此来提高整个中华民族的诗词鉴赏水平和欣赏习惯,显得尤其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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