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海报中的摄影元素与符号叙事——以设计师黄海作品为例

陈心茹

（四川农业大学 艺术与传媒学院，四川 雅安 625014）

进入21 世纪后，电影成为观众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国内电影产业的飞速发展，电影海报越来越受到从业人员以及观众的关注，中国的电影海报不仅在国内收获成功，而且走向了国际。作为一部电影的“门面”，电影海报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电影通过海报传递思想，观众通过海报接收思想并决定是否走进电影院。研究电影海报，不得不提到国内知名的电影海报设计师黄海，其因近年来设计的一系列优质电影海报而在国内电影海报界名声大震。黄海的海报之所以引起海内外广泛关注，是因为他设计的海报不仅体现了电影的主旨，也传递了某种视觉文化的符号性。黄海设计的电影海报为研究电影海报中的摄影元素与符号叙事提供了极佳的范本。

一、电影海报与视觉符号

（一）可见的人类

匈牙利著名学者贝拉·巴拉兹撰写的《可见的人类》宣告了电影哲学和美学的诞生，在书中巴拉兹这样阐释：远古时期，我们的祖先之间的交流主要靠各种手势动作和面部表情完成，这一时期就是古老的视觉艺术的黄金时代。之后由于印刷术的出现，人们越来越依赖于抽象的文字符号，而忽略了直观的视觉形象，由此，可见的思想变成了可理解的思想，视觉的文化变成了概念的文化。但是，人类的很多感情和思想并不是都可以用语言文字来表达的，有些时候语言显得苍白无力。然而摄影机的出现，使思想表达有了更新的形式，使人们突破了印刷文字的局限，图像重新确立了视觉文化的地位，人类又重新变成了高级阶段的“可见的人类”。

正如二十世纪早期巴拉兹的预言，现如今信息化时代全面来袭，视觉符号无处不在，人们以“符号”来解读世界，视觉文化迅速发展。视觉符号语言作为传递信息的重要载体，在电影海报设计中起到了电影灵魂媒介的作用。观众通过分析海报中的文字、色彩、图案等视觉符号，可以深入了解海报的内涵及外延。

在视觉符号中，拥有极致的表现力又富于张力的摄影不容忽视，它拥有着自身独特的艺术形式，较之抽象的文字更加直观与真实，为观众带来震撼的观感，进一步引起情感上的震颤与共鸣，既是故事的再现，又可以丰富故事的内涵，进而升华主题，提供超越主题的开阔想象。

（二）数字技术与图形摄影

从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摄影技术飞速发展，数字摄影技术与图像合成技术对电影海报进行了一系列创新，并占据了电影海报行业的半壁江山，与传统摄影技术相比，其更加注重画面的设计感和形式感，将不同的元素抽象地有意识地融合碰撞在一起，赋予电影海报更多的趣味性和艺术性，给观众带来更强烈的冲击力和吸引力，从而产生了新优势。从近年来电影海报的发展脉络可见，运用数字图像合成技术的作品越来越常见。以黄海设计的《黄金时代》（韩国版）为例，摄影技术下的人脸与水墨般的侧脸图形相融合，两个不同质感元素的重构与交叠，使海报传达出意蕴深长的内涵以及古典艺术气息。

就电影海报而言，摄影图像在艺术性以及直观性方面表现出明显的优势，能够很好地将创作者想要表达的思想内涵与感情基调反映出来，从而在电影海报和广大观众群体间构建信息桥梁。海报设计师创造性地将摄影技术和图形艺术融合，采用重组、叠影、解构等不同的方式，让作品呈现出更加丰富的表征形式。电影属于大众艺术，电影海报也是面向广大人民群众的，其直观性就显得格外必要。所以，观察近年来电影海报的发展趋势就能发现，越来越多的海报以图形摄影为主，同时借助文字传达信息、交流情感，图形、色彩、文字等符号的有机结合，更有利于观众群体接受与理解。

二、符号与叙事

（一）符号之于电影海报

设计是复杂的脑力活动过程，设计师不仅要考虑海报的美观程度，最重要的是，海报需要承载信息与情感，电影海报就是在平面空间内传递信息与情感的视觉设计作品。设计是抽象的，感性的，主观的，它需要依托一定的载体，支撑起视觉画面，符号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设计其实就是尝试利用抽象的符号延伸出它的感性层面，使人看到符号就能联想到既有的事物或意义。电影海报通过各种符号传达意义，符号恰到好处地承载了密集的信息量，艺术家们也通过设计电影海报表达自己的思想。这正是电影海报富有如此大的魅力的原因。

现代的符号学主要是由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和美国哲学家皮尔斯分别从语言学和逻辑学的角度创立的。其中，索绪尔提出了符号的二元关系论，一切符号都可以分为能指（符号的表示成分——外壳）与所指（符号的被表示成分——概念或内容）。很明显，电影海报设计中的符号符合这样的二元关系。例如，黄海设计的《太阳照常升起》的海报中，疯妈一人在红色背景中伫立，作为背景色的红色，其能指便是自身的颜色，而炽热疯狂的感情基调就是其所指。由此可以看出，一幅电影海报中包含了很多这样的二元关系符号，符号之间的联系组成了电影海报的强大信息网。再如《影》的八卦阵海报中，阴阳对立的太极八卦阵是背景/地板，人物伫立其上，打斗一触即发，作为背景的八卦阵就是其能指，但通过这一视觉符号，我们得以解读出黑白对立、富含禅意的意境，这便是符号的所指。

（二）图像叙事完成审美的召唤

图像叙事是叙事的特殊类型，给视觉符号赋予了叙事的意义和功能，用视觉语言来讲故事，通过图像来表达意义，图像和叙事相结合，共同构建语篇意义。电影海报是电影的门面和代表，是对电影内容及主题的再叙事与视觉编码的过程。电影海报以图像作为叙事媒介，对图像、文字的关系进行处理，在表现电影主题的同时，建立海报与观众的审美认知关系。电影海报将故事展现在观众面前，观众基于视觉的接收效果，解读电影故事。这实现了海报与观众的互动，海报通过强烈的感染力，激发观众的观影兴趣，传达深厚的文化内涵与美学意蕴。

电影海报叙事的目的是通过视觉图像唤起观众对内容的感知，从而向观众传达观念并影响他们的行为。索绪尔曾说，“能指和所指间的关系并不永远是确定的”。对于图像来说，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关系不是一成不变的，在其变数中发挥重要作用的是观赏主体——即观众的审美感知活动。艺术之所以能成为艺术，是因为它可以通过视觉符号传达出某种意义，任何艺术形式包括电影海报都能传达出一种远远超出形式本身的意义。在电影海报中，在常规视觉内涵之外，还可以通过隐喻引起图像原有形式和意义的转变，可以使观众在电影海报本身意指之外，发挥主观能动性，发现一种新的感受或视域，使人们以不同的方式来思考和感受图像，从而完成对不同观赏主体审美的召唤。

三、结语

二十一世纪，电影成为观众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娱乐方式，中国电影的知名度不断扩大，同时中国的电影海报不仅在国内收获成功，更走向了国际。作为一部电影的“门面”，电影海报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电影通过海报传递思想，观众通过海报接收思想并决定是否走进电影院。黄海设计的电影海报之所以引起海内外广泛关注，不仅因为海报体现了电影的主旨，而且海报也传递了某种视觉文化的符号性。

电影业蓬勃发展的背后离不开人们对现代电影的关注与喜爱，当然电影海报对电影的宣传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电影海报作为大众艺术的一种审美形式，其中的视觉符号语言承载了电影中的重要线索与感情基调，通过图像完成叙事表达，架起了电影与观众之间沟通的桥梁，这离不开数字技术与图像摄影。我国电影海报设计这一新兴行业也逐渐发展起来，电影海报设计师受到重视，制片方也更愿意花高价设计电影海报。黄海作为国内顶尖的海报设计师，他的一组电影海报作品的报价甚至达到了100 万元，当然，电影海报为电影带来的收益也证明了这是物超所值的；世界电影工业最为发达的“梦幻工厂”好莱坞还设立了“金电影海报奖”，以激励海报设计师们创造出更加优秀的作品，这被誉为电影海报设计的奥斯卡；在美国的部分高校，已经有针对电影海报设计而开设的专业，该专业师生对电影海报进行系统研究。电影海报视觉语言不断发展，设计者们也在寻求更多的表达方式，比如在海报中把符号语言变得更个性化，在吸收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实现创新与突破。让电影海报中的符号变得更具魅力，更加灵动，需要电影海报设计从业人员和观众共同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