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出来的灵魂 舞出来的新生
——论影片《塔克拉玛干的鼓声》本土化表达
2022-11-12孙传国张翠燕
孙传国,张翠燕
(新疆理工学院 新疆 阿克苏 843100)
影片《塔克拉玛干的鼓声》以当下新疆正在发生的,以打碎因贫困和信息闭塞导致部分偏远民众的保守思想的思想解放运动为故事内容,以何建疆形象为代表的访惠聚工作组坚韧不拔的精神、充满智慧的工作方式和乐于奉献的精神实绩为线索,表现了新疆各族群众主动破除保守思想、积极拥抱现代文明生活而携手并进的精神面貌。
一、原生态的鼓声和舞蹈
新疆维吾尔族作为中华民族五十六个大家庭中的重要一员,是一个热情好客、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电影《塔克拉玛干的鼓声》讲述的是,在浩瀚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最南端、一个叫努尔鲁克村小山村的故事。新疆的纳格拉(Nagela)鼓,主要在婚礼、古尔邦节、开斋节时作为鼓乐为歌舞场合伴奏,以示庆祝。艾德莱斯绸——维吾尔语意为飘逸抽象的绸子,隐喻它能给人们带来春天的气息。但当访惠聚工作组刚踏入村子时,工作组惊奇而又无奈地发现,原来想象的充满活力的纳格拉鼓声和唯美的舞蹈已经或正在衰朽,村民的眼神中有冷漠,有不屑,有恐惧,唯独没有热情和殷切,整个村子都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之中,其罪魁祸首正是由于贫困和信息闭塞导致村民的思想保守。
二、现状:思想保守
电影《塔克拉玛干的鼓声》中,纳格拉鼓曾经是努尔鲁克村里最有生命力、最快乐的声音,但在这个曾经被称为“鼓声响起的地方”,却听不到一声鼓声,甚至找不到一面鼓。纳格拉鼓乡禁鼓、维吾尔族妇女不再穿色彩鲜艳的衣服、孩子不敢外出求学、婚礼办得像葬礼一样压抑。长大后的阿依古丽,如此腼腆,只敢在偏僻的地方偷偷跳舞,有车驶过立马将脖子上的黑纱蒙头,不敢承认自己就是当年写信的人;阿依古丽的爸爸阻拦她的舞蹈梦,阻拦她对真善美的追求。
“访惠聚”工作组的其他成员和村子里的大大小小的村民也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困难:阿依古丽明确告诉父亲不想嫁人后,去探望自己已为人妇的好朋友,并问她是否喜欢现在的老公,这位少妇眼神呆板迟疑了一下,又擦起了手中的皮鞋,回答道:“可是我们都得听爸爸的,不是吗?其实结婚与不结婚没啥区别,就是多了一个人管你。”
三、立足本土原始歌舞文化的影视表达
当摄制组奔赴和田、喀什等地区苦苦寻找塔克拉玛干边缘所隐藏着的“和钱江”式新疆新时代“访惠聚”精神根基的时候,新疆大地也正在酝酿着急风暴雨般的“思想解放”潮。摄制组惊奇地发现,与新疆传统文化有关的生存根基(民间音乐、舞蹈、工艺等)在南疆部分村落已经失落了。同时,与村民现代生活丧失落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粗犷嘹亮的鼓声、穿着飘逸的艾德莱斯丝绸欢快的舞蹈虽被暂时压抑,但依旧充满活力,村民们对美好、幸福的新生活依旧充满希望。
(一)鲜明的本土元素
鉴于电影实践不可避免地基于特定意识形态语境,受制于政治形态的影响,新疆本土影视在创作中不可避免地对权威意识形态进行有意识的迎合,并产生新的、符合归家权威意识形态需要的电影符号,这也是新疆本土电影立足于民族文化本土化表达的积极探索。影片《塔克拉玛干的鼓声》通过运用了视听艺术中最强劲的原生态鼓声,再加上唯美、靓丽的舞蹈贯穿于影片的始终,撩拨观众的心灵,其中最为有表现力的是影片即将结束前的两次打鼓场面。
第一次打鼓场面由纳格尔鼓传承人领鼓,画面中各种色彩鲜艳的民族服装与影片开头的阴暗形成鲜明对比,一举清除了影片开头带给人的压抑沉闷,并使得这一段落充满着浓烈的民族情趣。第二次打鼓场面则放置于广阔的天山脚下,宏大场面加上狂野而又庄重的仪式感再次点明影片宗旨,有力地渲染出了原生态的鼓声和舞蹈的原始生命力。这一狂欢似乎在表明,无论努尔鲁克村村民还是观看电影的观众,都在这一瞬间摆脱了保守思想的枷锁,在原生态的鼓乐和舞蹈中享受生活带来的愉悦,使被压抑的原始欲望瞬间挥洒出来,与前期令人震惊的压抑氛围相比,能享受到如此令人心满意足的原生态狂欢,简直是人生大幸。
贾樟柯曾说过:“我想用电影去关心普通人,首先要尊重世俗生活,在缓慢的时光流程中,感受每个平淡生命的喜悦和沉重。”《塔克拉玛干的鼓声》用人文关怀的视角展现了年轻人在面对现实的禁锢与理想的追求之间的矛盾,融入了亲情、友情,也传达了他们破除保守思想、积极拥抱现代文明生活的积极热情。通过对个人精神力量的渲染,紧扣社会现实,拓展了影片的情感空间,为我们传达了新疆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的电影主题,以高昂的鼓声为象征,作为对保守思想宣战的号角。
(二)深刻的现实主义题材
爱美是人的天性,天性是不可被泯灭的。那位扮演鼓手的老人演技是最为自然纯朴的,那是一位饱经风霜和岁月的纳格拉鼓传承人前辈。暮暮晚年的他又听到了在风华正茂的岁月里使他意气风发的那种鼓声。给过他爱,给过他生活里的乐趣,给过他梦想的那个鼓声。是鼓声又唤起了他对生活的热情。最终在驻村工作队的努力下,广大热爱生活,热爱淳朴、真、美的村民们被发动起来,以前在保守思想的蛊惑威胁下,锁进木箱、藏进旮旯里的大大小小的纳格尔鼓手鼓,都重见天日了。它们又在古老的村庄响起来了,在温暖的塔克拉玛干响彻天宇,气象万千的大地,亲切的家乡摇篮,照耀我们的天空,荡漾着心心相印的鼓声。正如传承人说的那样:“它们还活着!”
把“村民唯美的舞蹈跳起来、原生态的鼓声敲起来、艾德莱斯丝绸飘起来、村民富起来、基层组织建设强起来”五个故事有机联系起来,其背后是新疆广大访惠聚干部对新疆这片土地的热爱。现实主义电影的核心思想,它的艺术生命,是对人类生存状况的热烈关注,那么现实主义电影的关照对象自然包括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也包括与其密切相关的政治生活方面。这些富有现实感和民族风的影视片段,感动了观众的心灵,能使受众感受到不同于“他者”文化的社会责任意识,在对于卑微个体命运遭遇的叙事中,蕴含着导演对国家、民族命运的反思,因为只有爱才能让观众流泪。从这层意义上来讲,电影《塔克拉玛干的鼓声》创造出了一个活生生的成功样本,是新疆本土电影导演又一次自觉地借助电影这一视听艺术去反映新疆本土民众对现实生活的深刻反思,也是导演想表现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三)思想性、艺术性与可看性的统一
艾山江放生了象征着母亲的金鱼,解开了心结;阿依古丽站上了乌鲁木齐的舞台;聋哑“傻子”村通过助听器听见了鼓声;纳格拉鼓传人托乎提大爷摒弃保守思想重拾鼓槌,带领全村村民敲响了久违的鼓声。从那位纳格拉鼓老传承人的沉默和彷徨,到最后的鼓声满天,加上以工作组组长何建疆为代表的访惠聚工作组的奉献和敢于担当,都在经意或不经意间悄然打动着广大的观众朋友们。
导演滕华涛说:“电影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并不是具备很炫的特技,或者拥有多大的场面。电影是一个能让很多人在一个幽暗的房子里,与银幕上的人物和故事沟通情感,产生共鸣,一块儿哭、一块儿笑的意识形式。”导演做到了以观众喜闻乐见的艺术手法,将新疆人民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说清楚、讲明白、讲透彻,不同于以往政治类纪录片的以呆板的说教去教化公众,而是以活生生的歌舞故事人物形象去感染公众,以使公众获取理性的觉醒,表现出了新疆各族群众生活的多样性和丰富性选择。《塔克拉玛干的鼓声》的创作,显然承担起了这次使命,通过电影艺术的方式,实现了对新疆本土文化根基的一次探寻,也是新疆本土导演在影视形象创作中,借助本土艺术资源对当代新疆人的生存方式,对以解除新疆公众麻木、封闭思想为目标,以暂时被遗忘、压抑的充满原始生命活力的传统鼓乐、舞蹈的传统文化为载体去寻找新时代新疆影视文化创作的创作灵源,即依据传统鼓乐、舞蹈等传统文化建立新的中心话语的过程。对于新疆南疆部分村落被暂时的贫困和信息闭塞而引起的思想麻木的公众来说,影视文化创作者对于追寻本土原始歌舞文化具有了异乎寻常的重要意义,寻到了它,现实的生存和生活危机似乎就有了解决答案。
四、为新疆讴歌:一场伟大的思想解放斗争
当下,自治区“访民情、惠民生、聚民心”驻村工作队成员以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克服种种困难,以真心感化村民,以真情帮扶村民,使当地被麻木思想蒙蔽了的村民思想得到了彻底的解放,恢复了当地社会正常生产、生活秩序,匡扶了社会正义,在村民看来他们早已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这正是当下新疆正在发生的一场伟大的新时代思想解放斗争。
影片中工作组穿起了艾特莱斯并跟着村民积极学习打鼓,后来帮助傻子重新听到声音,还有何建疆对待亚山江像对待自己孩子一般的疼爱,他们就像家人一样关心照顾彼此,跨过种族、跨过血缘关系,彼此用真心相待,工作组在帮助村子脱贫致富后又带领他们重振鼓乐,村民们自发地为工作组送去了礼物,在他们眼里,工作组早已不是外来人了而是一家人,这正是当下我们所倡导的和谐、文明、友善的现代文明生活方式。所谓的国家安全观,就是指一个国家能够独立自主地选择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抵制其他国家试图以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指导下的政治、经济、民主模式加强于本国的做法,以保护本国公民的价值观、行为方式、社会制度不被干涉,保护文化的民族性,维护民族的自尊心和凝聚力,并利用必要的手段扩大本国文化在国际上的影响。面对错误的保守思想,村民们接受访惠聚工作组的正确引领,并积极配合工作组的工作。虽然前期工作进展得不顺利,但在访惠聚人员的带领下,最终正义战胜了恶势力,村民的生活也恢复了生机与朝气,村民都穿上了颜色绚丽的民族服饰,众人一起打鼓,笑容重回村民的脸上。此时的鼓声敲出了广大受保守极端思想蒙蔽的群众的心声,燃起了村民对纯真美好生活向往和对幸福生活的追求,震撼的鼓声敲响了向保守思想宣战的最强音。这一鼓声似乎就是中华民族旺盛民族精神之所在,只要村民把这种精神传递好,就能享受真正的生命自由。
五、结语
每个公民都有追求幸福和谐生活的渴望,都有追求自由生活的权利。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近年来新疆题材电影永恒的话题。俄罗斯国家安全学者A·X·沙瓦耶夫指出:“苏联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全面危机,很大程度上是由精神和思想意识方面引起的。”不同于西方关于新疆报道中的以“偏”带全,当下,新疆各族群众对待以往悲剧显得既务实又入世,正如新疆纪实影片《天山南北》中Atihan Yakup 说的那样:“现在不管我们絮叨多少遍,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希望他们能让孩子们上大学,过上好的生活。”影片中,阿依古丽渴望绽放,敲了一辈子鼓声的老人也希望鼓声再次响起。访惠聚工作组帮助阿依古丽实现了舞蹈梦,实际上是驻村工作组带领新疆各族人民在思想领域进行了一场伟大的思想解放运动。影片用靓丽的色彩、欢快的舞蹈、灿烂的笑容对信息闭塞和麻木思想进行了一次有力回击。这种故事化的艺术表达,将影片的内容与政治意识的表述非常自然地结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