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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对书法艺术发展的影响

2022-11-04刘晏宁南京大学江苏南京210000

收藏与投资 2022年10期
关键词:圣教序书风王羲之

刘晏宁(南京大学,江苏 南京 210000)

佛教由汉明帝“永平求法”传入中国,发展逐渐兴盛,成为中国主流宗教之一。其独特的佛教审美对中土的文化、思想、艺术、信仰等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书法作为典籍经书传播的重要工具之一,自然也受到了佛教审美的深远影响。佛教对书法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内容和风格上,催生了一套全新的文化审美体系。

一、佛教对书法内容的影响

古代佛教经书典籍随着佛教的兴盛而大量传播,在印刷技术不够发达的情况下,许多经书需要手工抄写。古人或出于宗教信仰,为精进修行,积累福德而发愿抄经;或由于科考失利,谋求生计而替施主抄经。这些佛教经书与书法完美结合,在书法史上留下了许多奇珍。

被传为王羲之手笔的《佛遗教经》规整隽洁,墨色浓郁古厚,冠绝古今。其全称为《佛垂般涅槃略说教诫经》,从七方面阐释了教诫的深远意义,在佛教界具有广泛而深刻的影响。《佛遗教经》的内容为佛陀释迦牟尼一生弘法言教内容的概括总结。在王羲之所处的时代,佛教已经趋于本土化,这一时期是佛教发展的黄金期,衍生出了一批包括书法、雕塑、建筑、绘画在内的艺术作品。这一时期儒、释、道三家鼎立,本着哲学的思辨精神,清谈之风盛行。当时上至庙堂之高,下至江湖之远,全都受到佛教的深刻影响。

有唐一代,佛教发展迅速,书法同样繁荣兴盛,二者相辅相成。这一时期出现了许多佛教书法,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怀素《佛说四十二章经》以草书写就,内容是小乘佛教经典《佛说四十二章经》。一般认为这是第一部汉译佛经,即汉明帝遣使者赴西域求法所得。《出三藏记集》[1]记载:“《四十二章经》一卷,《旧录》云:《孝明皇帝四十二章》,安法师(指东晋道安)所撰录阙此经。”怀素作为自幼出家的僧人,在观赏了雁荡山的奇峰怪石和巨嶂飞瀑后感到十分惬意,挥毫写下了这部名留书史的草书精品。

褚遂良传世作品《伊阙佛龛碑》,为典型的摩崖书风,气势开张跌宕,整体舒卷自如,气息天然醇正。《伊阙佛龛碑》主要书写内容是唐太宗第四子魏王李泰为其死去的生母文德皇后长孙氏造像而立伊阙佛龛碑,岑文本撰碑文。碑文主要包含四个方面内容:一是对佛教的信仰和颂扬,二是对文德皇后仁德俭素的褒美,三是对魏王李泰德行和孝思的叙述,四是对造像窟内庄严华丽之景的描绘。《伊阙佛龛碑》是褚早期的传世作品,于摩崖上写就,佛教盛事信手拈来。

怀仁集王羲之书法字刻出行书碑文《大唐三藏圣教序》,简称《圣教序》。笔法精绝,笔势遒劲,虽是集字作品,但是是书法史上不可多得的精品,是帮助后人领悟王羲之艺术特征的重要碑帖。明人王世贞言:“备尽八法之妙。”《圣教序》内容为唐太宗撰写,当时玄奘法师赴西域各国求取佛经,回国后翻译三藏要籍,太宗为表扬其而亲自撰文。弘福寺的沙门怀仁从历代王羲之书迹及民间遗墨中历时二十年有余集成《怀仁集王羲之书圣教序》。这幅作品是历来学书之人绕不开的行书经典法帖,它既体现了唐太宗对王羲之艺术的高度认可,表明王羲之在书法史上的地位无可撼动,也体现了佛教文化在有唐一代的重要程度。

二、佛教对书法审美风格的影响

随着佛教的日益兴盛,书法界出现了一种特殊的书体,这种书体由小楷抄经而来,以佛教经文为载体,称写经体。写经时,人们往往怀有敬畏恭虔之心,神智宁静,绝不随意发挥,因而对格式和体例都有严格要求。这也使得写经体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种严谨、精美、熟练、持重、自然的书法风格。这种风格对于书法,尤其是小楷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在历史上留下了许多经典之作。写经是佛教传播的重要途径之一,写经体自然也对佛教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2]。

写经体的整体风格最能体现佛教书法艺术特点中的“宁静”。佛教认为一切有为法都是虚无,是无常,皆没有本体,不应去执意追求,而应反求诸己,破除执念。因此,佛教追求的是一种虚无清淡的“宁静”,这种宁静也体现在佛教书法的审美特征之中,最能体现其审美特点的是佛教书法的写经作品[3]。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唐代敦煌写经卷,可谓古代民间书法之大成。

此时,一种新的书风也在法师书法作品中逐渐形成,其以天真、散淡、浑然天成的姿态诠释佛教教义。法师们一般修行精进,对佛教教理有深刻理解,持戒、打坐、念佛,日复一日地修行后,他们终于洗尽铅华,用无所住的心性以证菩提,才造就了这样一种书风。

佛教认为应以平常心看待世间的一切,对一切事物都不起执着、不起分别。“若于一切处而不住相,于彼相中不生憎爱,亦无取舍,不念利益成坏等事,安闲恬静,虚融淡泊,此名一相三昧,于一切处,行住坐卧,纯一直心,不动道场,真成净土,此名一行三昧。”即看待一切事物都要以同样的心去看,在无差别对待之下证悟。这也是佛法中一个重要的理念,即“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散淡之心。法师书法最能体现这种散淡的艺术美学。以弘一法师的书法为例,皈依后百艺俱废的他唯独没有放弃书法,因为书法一笔一画的书写过程也是一种修行,完成一幅书法作品也就达到了禅意中散淡天真的妙境[4]。

当然,佛教对书法艺术的影响并不仅局限于楷书,行草书等往往也受到深远影响。这种影响不同于宁静、散淡的风格,与之相反,而是形成了一种狂放不羁的书风。这种狂放书风的形成主要源于佛教中禅宗流派的思想影响。禅宗六祖慧能弘扬“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顿教法门,认为“心即是佛”,讲究在日常小事中悟禅。这种禅宗思想在僧人书家怀素的狂草中得到充分体现,形成了一种“狂禅”的书风。怀素作为出家僧人,他的书法风格受到禅宗思想的深刻影响。其书法内容多以佛教偈语、经文为主。他以书求道,用迅捷的线条、跌宕的章法、明快的节奏、简洁的笔法表达其洒脱、狂放的内心,构造了一个书禅合一的草书世界。

佛教在中国艺术的传承和发展中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无论是雕塑、绘画还是书法,都受其影响至深。书法因其与汉字不可分割的关系,在与佛法结合时,又发生了奇妙的文化和艺术反应。佛教与书法相互影响,相互促进,在中华文明数千年的历史中交织前行,在璀璨的中华艺术宝库中像双子星那般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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