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市广府城空间“等级子群”结构解析
2022-11-03李庆红黄语嫣
李庆红,黄语嫣,杨 峥
(1.河北工程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河北 邯郸 056038;2.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北京 100045)
广府城,作为明清时期北直隶地区广平府的府治城市,发展至今仍延续着明清时期的城市营建特色与完整的城池体系,是华北地区现存较完整的古城之一,具有很高的历史、科学与文化研究价值。通过对广府城的走访与调研,发现广府城的各物质要素构成完整,古城整体大致呈现“小尺度建筑,小尺度街巷”的状态。但调查中也发现,城内多处古民居面临坍塌、拆除、占用等保护不善的情况,存在建筑空间结构、形态多变且尺度不一,城内支路、胡同宅道数量众多,断头路、转折路大多隐藏于街坊内部,街巷形态破碎,街坊层次结构不明确,组织排列混乱等问题。这些发现促成了笔者对于广府城空间“等级子群”结构的深入调查与研究。
一、结构主义视角下的“等级子群”理念及来源
1.结构与空间结构
“结构”的概念来源于西方的结构主义思潮,瑞士学者让·皮亚杰所著的《结构主义》一书中将“结构”阐述为:一种由要素构成的动态整体体系,其具有“整体性、转换性、自身调整性”等特性,并提出可通过归纳法推演出“结构”的3种数学“母结构”,即“群”“网”“拓扑”结构[1]。
“空间结构”则强调的是同一空间范围内的各要素通过组织构成整体的各种关系,具有相对稳定性,能在外界因素影响的过程中自我修复、调整,以保持空间深层次结构的稳定性。
“空间结构”的定义众多,根据其所应用的学科的不同与空间性质的界定差异,而呈现出不同释义的“空间结构”概念。本研究所阐述的“空间结构”主要立足于结构主义,结合建筑学分析城市物质空间内要素(如建筑、街巷、水体、广场等)之间深层次的组合关系。
2.空间“群”结构与“等级子群”
根据结构主义的观点与代数结构“群”的特性,空间“群”结构是各要素之间的静态构成关系,可分为逐级构成、并列构成、链结构成3种基本的结构关系。
参考、借鉴东南大学段进等[2]关于空间“群”结构的理论,段进院士对空间“群”结构的构成关系进行了进一步的梳理与分类,将“以逐级构成关系为主”的结构空间引申为“等级子群”。
“等级子群”通过要素由小到大的逐级构成,形成平面上的空间扩展,反映了“面”的空间结构特征。可具化为:广府城由“间—合院—院落组—地块—街坊—整体古城”这一逻辑顺序而逐级构成。
二、空间“等级子群”的结构解析
城市空间结构的形成过程,理论上也是构成城市的各要素在一定因素影响下有序构成、自我完善与螺旋发展的组织过程[3]。通常意义上的古城是由大到小来规划的,先对城市的位置进行选址,再规划城市的基础设施建造[4]。但是古城的生长却是遵循“由小到大、逐级构成”的组织逻辑,广府城的“等级子群”依照“间—合院—合院组群—地块—街坊—整体空间”的逻辑而组织生成,由最小的单位“间”逐步构成古城整体空间。
1.“等级子群”的组成要素
(1)建筑基本单元——“间”
“间”是建筑平面构成的基本单元,“一明两暗三开间”这一中国传统建筑形式仍然能在广府城的建筑中有所体现。现场调研发现,广府城的建筑以合院式民居为主,民居平面形式又兼具冀南地区独有的“两甩袖”平面形制[5]。
(2)合院空间
“间”空间实体通过重复、并置、旋转等方式围合成了现代广府城内合院空间的基本构成模式——“一正两厢一倒座”。总结合院建筑类型共有如下3种:二合院、三合院、四合院。这3种建筑院落的组合成为广府城民居建筑的主要布局形式,宅基地面积过小的院落,建筑布局形式通常为二合院式或加建为多层住宅,而宅基地面积充足的院落,建筑布局形式通常为三合院式、四合院式。
(3)院落组群
一进式院落是构成古城整个空间结构与肌理的基本单位。广府城内院落组群的构成方式有两种:单向重复拼接、双向重复拼接。单向重复拼接为一户院落的纵向或横向的重复拼接,使其发展为多进式院落组或多落式院落组。双向重复拼接为一户院落按轴线纵向排列的同时朝横向发展,多见于城内古民居建筑院落。
(4)地块空间
以街巷为地块边界,由至少2个一进式院落或院落组纵横组合而成,因地块面积与院落组规模较小,所以围合地块四周的街道等级较低,多为支路巷道或胡同宅道。地块的规模、大小也与街巷之间的距离、院落组的多寡等因素有关。
从“间”生长成地块的组织过程,其实也是“块”与“线”生成“面”的过程,具体表现在地块内的剖面形式为“街-宅院-宅院-街”,这种形式的地块受限于城内的线性街巷空间,院落体块主要是顺应街道的延伸方向而进行同一轴线的平行并置重复构成,导致地块形态狭长。
(5)街坊空间
以街巷为街坊边界,由1个或多个地块组成,因地块数量的增加,街坊区域扩大,支路巷道、胡同宅道沦为街坊内部交通,而城内等级较高的主要干道和次要干道则成为划分街坊空间的主要边界。
广府城原有的街坊范围与划分形态已无法考证,不能简单地以传统里坊制划分街坊的理念来具体分析当代广府城的地块、街坊。在结合广府城的街巷分布情况、城内4个自然村居委会行政地块的划分情况与城内的人口数量分布等因素后,暂以主要干道、次要干道作为街坊边界,将广府城划分为22个街坊(见图1)。
2.“等级子群”的类型
(1)单向“等级子群”
单向“等级子群”,由1个或多个地块组等级逐级构成关系为主。单层次街坊空间具有等级分明、形态规整、交通流线简明、结构层次清晰等特点(见图2)。
图1 广府城街坊划分
图2 单向“等级子群”的空间构成
广府城内的单向“等级子群”仅有J-5、J-19、J-21、J-22街坊。以位于城北部的J-22街坊为例,分析单向“等级子群”结构的组织过程(见图3),解析其结构构成逻辑。
J-22街坊由东西向的府后街与北内马道两条街道围合,为一长宽为810 m×30 m,面积为2.40 hm2的东西向狭长“一”字型区域。街坊内并无其他巷道,唯有府后街与郑家街、西宫街、南大街、东宫街、北仓门街相对、相交叉的路口建有天皇庙与4个街口小庙,与街道连接并将地块内院落加以分隔,使之分为短以4~5个院落组成的地块、长以25个院落组成的地块,共计5个地块。院落的入口方式为前后式,朝南侧的府后街开门。院落通过横向平行重复的方式,沿着府后街东西向紧密拼接,各合院的基本结构简单且排列整齐一致。
图3 单向“等级子群”结构组织的实例分析
总体上,J-22街坊的空间结构以单进合院建筑为基本组成单元,空间要素单一,且等级序列明显,具备单向“等级子群”的特征。因街坊内部并无巷道、胡同等交通线路,其内部地块的产生仅由建筑与广场节点分割成多个地块,故将其定义为单向“等级子群”。
(2)双向“等级子群”
双向“等级子群”,由1个或多个地块组成,空间中的各要素之间的关系还是以逐级构成关系为主,同时还包括平行并置的组合关系与链结关系。但是双向“等级子群”的等级构成关系不明晰,常出现缺少地块层次的情况,从而导致其结构层次更为复杂多样。平行并置的组合关系也因院落组建设、街道的分布与走向而不像单向“等级子群”那样清晰,造成街道与街道的链结关系单薄。总的来说,双向“等级子群”具有形制自由丰富、交通流线隐秘多变、结构层次复杂等特点(见图4)。
图4 双向“等级子群”的空间构成
在划分的22个街坊中,除4个单向“等级子群”外,其余18个皆为双向“等级子群”。以位于城中部的J-9街坊为例,分析双向“等级子群”结构的组织过程(见图5)。
J-9街坊由东西向的慎贤街与葛家口街、南北向的南大街与南仓门街4条街道围合,为一长宽为120 m×218 m,面积为2.66 hm2的南北向矩形区域。整个街坊被中部占地0.89 hm2的天主教堂分为3个部分,南北两侧为民居院落组群,场地内民居建筑密度较大。北部民居院落组群内共有25个一进式合院,南北边长为8个合院,东西边长为3~6个合院,内部巷道虽不贯通,但合院排列较规整。南部民居院落组群内共有23个一进式合院、2栋独栋建筑和1个由多个废弃合院组成的院落组区域,南北边长为8个合院,东西边长为5个合院,内部合院组织混乱,保持内部废弃合院的同时向外新建合院,造成内部交通巷道消失。合院的入口方式为前后式、侧入式,巷弄以隐性的尽端式胡同为主,无穿过性的显性街道。
总体上,J-9街坊的空间结构主要以一进式合院构成,但街坊内部同时存有零散的小型独栋建筑、大型独栋建筑围合的院落组和由多个废弃合院组成的院落组,不同层次的建筑单元集合于同一空间,空间构成序列为“间—院落—院落组—街坊”,缺少了地块层次,且具备双向“等级子群”特征的区域占主要部分,故J-9街坊为双向“等级子群”。
三、空间“等级子群”结构的组织关系
在广府城的营建发展历程中,“等级子群”的组织关系出现了两种情况的分化。
一方面,广府城的创建阶段,已有了关于城市防御设施、城市街道体系、街坊布局的具体规划。在已限定好的街坊之中,街坊是先于合院建筑而存在的,合院建筑作为街坊的组成部分,被动地适应现有街坊体制,街坊的尺度与面积极大地限制了合院建筑在进深方向的自由生长,街坊的边界不可突破,这种现
图5 双向“等级子群”结构组织的实例分析
象多出现在城内中心区[6]。另一方面,广府城的衰落阶段,旧有的街坊结构与形态被破坏,甚至消亡。在新生成的街坊中,合院建筑是先于街坊而存在的,合院建筑作为街坊的组成部分,主动地构造、组成了新的街坊空间,合院建筑的构成方式与生长方向决定了街坊的规模与形态,这种现象多出现在城内四角边缘区[7]。
四、空间“等级子群”结构的组织特性
1.整体性
广府城空间“群”结构的整体性最明显地体现在古城整体层面上。“等级子群”反映的是空间要素之间的逐级构成关系,是广府城空间“群”结构的主要结构关系。从共时性的角度来说,古城的各种物质空间“群”就是由各个层次的等级要素在空间平面上逐级排列而成的,且这种结构关系只存在于异等级要素之间。
空间“等级子群”结构的各个层次的等级要素包括:间、合院、院落组群、地块、街坊,并由街坊构成古城整体的空间主体,它们之间存在由小到大、由简到繁的向上构成关系。古城的整体性与对城内各部分的控制性是符合客观规律的。
2.转换性
中国传统城市规划理念与街坊制度影响下的古城空间,应以结构关系明确的单向“等级子群”为主,但在充分的实地调研过程中,发现如今的广府城空间“等级子群”结构中,双向“等级子群”不论是在数量还是分布区域上都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且仅有的4个单向“等级子群”街坊空间未来也存在向双向“等级子群”街坊空间转换的可能性。中国其他传统城市空间结构在面临现代文化冲突、社会变革、经济发展不平衡等情况下也可能发生相似转换[8]。
“等级子群”的转换主要有以下4种原因:①国家土地与房屋产权政策的转变,促使以范氏状元府为首的过去归属于一族、一户的多进多落式院落空间分化为现在归属于多户的单院落空间;②现代生活生产方式与功能需求的改变,促使着新的建筑形式的产生;③由于城内居民生活质量的提高,旧有居住环境已不能满足业主的生活需求,也促成了业主对自宅进行积极的改造;④古建保护意识淡薄、拆旧换新现象的出现,也造成了建筑层面的破坏。这4种原因所引发的“等级子群”转换,表面上是户空间、合院空间、街巷空间等要素之间的转换,实质是“等级子群”结构构成方式的转换(见图6)。
图6 “等级子群”的转换原因及转换结果
以仝宝廉故居的空间结构演变(见图7)为例,原仝宝廉故居为两进三落式院落,现故居平面缺失南侧一进生活杂物用房,未完整复原原有平面功能,而本归属于仝家一户的空间被分裂成多户民居与郡府假日酒店的客房部分。产权空间的分裂,造成了院落空间到公共空间与街巷空间的转变,进一步验证了合院建筑层次的复杂化会衍生出的街坊空间复杂化问题。
图7 仝宝廉故居转换实例分析
本质上,组成双向“等级子群”街坊的空间各要素之间的构成逻辑关系并没有改变,但国家土地与房屋产权政策、经济发展水平、居住方式的改变,都推动着单向“等级子群”空间向更为复杂多变的双向“等级子群”空间转化[9]。
3.自身调整性
广府城空间“等级子群”结构的自身调整性最明显地体现在建筑层面上。广府城内现有包括清末—民国、20世纪60—90年代、2000年以后等3个时代的民居建筑,其建筑外立面风格、建筑结构、建筑用材都大相径庭。清末民居到现代民居的发展过程中,建筑结构从砖木结构转变为砖混结构,建筑外立面用材从青砖—红砖—瓷砖等的一系列调整,都没有改变围合式建筑的空间结构。
但这种自身调整性也表现出强烈的排他性。现今广府城的规划要求是尽快恢复古城原有风貌,坚持原真性、整体性、新建筑必须与古建筑相协调的规划原则[10]。在这一背景的限制下,原建于广平府署旧址的永年二中进行了搬迁拆除,并于2014年原地复建广平府署建筑群(见图8)。而大尺度异质建筑如永年二医院、永年九中等建筑,在后期规划中也可能面临搬迁、拆除重建,达到恢复古城原有城市结构、风貌与肌理的目的。
图8 广平府署地块变化对比
换言之,广府城的各空间要素一直是在有限、闭环的转变规律中,不断地从内部进行调整变化,这也是广府城最终呈现出来的宏观城市肌理依然维持着封建社会时期小尺度建筑与小尺度街道的主要原因。
五、空间“等级子群”结构的演变特征
因空间结构自身所具备的转换性与自身调整性的组织特性,广府城的“等级子群”结构始终处于变化发展中。
1.城市整体空间格局演变与稳定
(1)封建社会时期的“扩张与稳定”
元朝时期将原有的六里旧城扩充为九里十三步后,至清末时期,城池的范围、结构并未改变太多,一定程度上保持着高度的稳定性。广府城不同于商业城市,表现出其相对较差的空间扩展性。首先,城市空间的扩展发生于城墙内,在原有的街道基础上扩充新街,增建房屋。其次,城市空间的扩展发生于城墙外,商业建筑与居住建筑一度突破城垣而溢出至城外,但是关厢区范围较小,城市的主要功能还是主要集中于城墙内。
(2)清末—2000年的“衰败与再稳定”
“九一八”事变后,战争的阴霾一直笼罩在广府城上空。一方面,1928年国民革命军驻军广府,许之洲任县长,一度实行拆庙、打神、拆毁月牙河桥、修通行人街道、修新式县衙的措施,且多数大型建筑群落面临占用、改建的问题;另一方面,由于日军的悍然侵犯,城内外一部分民居被毁于日军猛烈的炮火空投中,直接破坏了城内原有的建筑与设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国内的社会、经济、文化环境趋于稳定,在平稳增长的社会经济条件下,广府城内的建造活动如火如荼地进行,形成了新的城市功能、街巷与建筑街坊,并保持相对的稳定。
(3)2000年至今的“返古”趋势
21世纪后,《邯郸市城市总体规划(2008—2020)》将广府城纳入邯郸市“1+8”都市圈,是邯郸市确立的旅游发展龙头景区,也是河北省南部旅游战略支撑项目。对于广府城的保护与旅游资源开发的一系列规定与改造实施条例,又都极大限度地促使广府城恢复原有建筑与城市格局,呈现“返古”的发展趋势。
封建社会时期的广府城空间结构呈现出4重结构,即护城河+城墙+街道系统+街坊系统,以城濠、城墙作为城市边界,依托于街巷体系形成城市骨架,规划城市职能空间的分布与房屋建设等[11]。而当代的广府城空间结构呈现“两环+三轴+四片+多点”的构成特征。“两环”指代城池的城墙与护城河体系,“三轴”指代以东西南北4条大街(其中东、西大街相连通成一条线)为主要轴线的交通干道,“四片”指代由城内22个街坊共同组成的居住片区,“多点”指代城内的众多节点空间。
总体上,广府城整体空间结构布局变化较少,结构层次保持着相对稳定,空间结构演变主要集中在建筑、街巷等要素的变化上。
2.城市建筑群趋向复杂化
由城市功能复杂化发展而来的城市建筑类型、建筑群体关系复杂化,是必然趋势。城内的合院建筑与现代建筑研究发现:封建社会时期的建筑,严格遵循坐北朝南、中轴对称、空间递进、左尊右卑等原则,采用围合式的布置方式来组织排列合院内的建筑;而当代建筑虽继承了原有合院建筑的组织逻辑,大体以围合式布局,但其空间布局方式与形态呈现复杂化趋势,以追求符合现代生活需求为主,丧失了原有的空间层次性与强烈的秩序感。
多样的建筑类型与建筑平面设计的复杂化,导致了以建筑合院为基础单位的空间结构构成方式的复杂化(见图9)。
图9 古今广府城建筑空间布局演变
3.城市街道趋向复杂化
据不完全统计,广府城内街道的数量从明清时期的“四大街、十五条小街、四隅角街”,发展到民国时期的43条街,再到当代广府城内超过百条的街道数量,足见城市功能与建筑群体的复杂化进一步导致了城市街道数量增加(特别是胡同宅道)。街道折型路、断头路的出现,加之节点空间的增加,使得街道空间富于变化(见图10)。
六、深层次结构组织逻辑影响下的“等级子群”肌理形态特征
1.建筑肌理形态特征
因广府城的民居多为一进式合院建筑,基于合院式建筑的构成(由建筑基本单元“间”通过同等级单元的重复与并置组合而成)逻辑、规律不变,故建筑肌理的形态在全城范围内都呈现同一性。但合院建筑的尺度不同,肌理形态在大致同构的基础上又稍有些许不同。经实地调研分析,发现广府城内合院式民居建筑的面宽尺度集中在6 m、10 m、12 m、15 m、18 m、20 m之间,进深尺度集中在14 m、16 m、18 m、23 m、25 m、30 m之间,长宽比在0.42~0.66,建筑肌理形态偏矩形,部分合院的长宽比接近1,呈方形。
图10 古今广府城街道数量及街坊形态演变
因为建筑设计、布局理念的不同,现代广场、大型公共建筑群的设计主要服务于现代生活生产需求,建筑体量偏大,且建筑前通常设有大尺度广场,这使其异于小尺度的合院建筑肌理。如城内的教育建筑永年九中,与前广场相连,占地2.22 hm2,面积可对标城内一小型街坊,区域内仅布局有18栋教育建筑及学校附属用房,建筑密度稀疏。现代公共建筑群的布局方式虽也以围合式布局为主,但围合形态较为自由,不及合院式民居规整,建筑群尺度在40~125 m。
2.街道剖面形态特征
根据街道与街坊内部其他空间物质要素之间的组合关系,广府城内街道剖面形态可分为3种类型,分别为“合院-街道-合院”模式、“合院-街道-城墙”模式、“合院-街道-陂塘”模式(见图11)。
“合院-街道-合院”模式,为广府城街道的基本构成模式,也是北方古城典型的街道剖面形式。其基本的功能就是生活、交通与运输,并基于此扩展沿街的商业、旅游等功能。根据其功能与分布位置的区分,街道可分为商业性街道如南大街、东大街等,与生活性街道如北小街、郑家街等。
图11 广府城街巷肌理形态类型
“合院-街道-城墙”模式与“合院-街道-陂塘”模式的形态特征相似,以街道为主轴,一侧合院空间平行重复拼接,一侧合院空间受城墙、护城河与陂塘的限制和阻挡而难以自由向外复制扩张,这两种类型只分布在四侧城墙处与城内的6个陂塘处。
3.街坊肌理形态特征
广府城内的街坊是由街道网络的布局而围合限定的,街坊的肌理与形态主要与主要、次要干道的布局和走向有着直接联系。城内22个街坊的大小、尺寸不一致,街坊的形态并不方正,都顺应街道的长度,发展为狭长矩形,这与城内的南北向街道数量多于东北向街道有一定关联。街坊的面积从1.87 hm2到9.74 hm2不等,按面积大小可将街坊分为3个档次:小型街坊、中型街坊、大型街坊(见表1)。
表1 广府城街坊肌理尺度统计
研究发现,小型街坊主要为单向“等级子群”街坊或由院落组群直接发展而来的双向“等级子群”街坊,围合街坊的街道与街道之间尺度较小,长度在110~220 m,故街坊面积较小。唯有J-5、J-19、J-22这3个街坊的长边街道在450~800 m,但因其紧邻城墙,短边街道宽度仅30~80 m。中、大型街坊因大部分为结构关系复杂的双向“等级子群”街坊或街坊内建有大型公共建筑、景观水面,围合街坊的街道与街道之间尺度较大,长度基本在120~470 m,街坊面积通常较大。
七、结 语
当代广府城的空间“等级子群”遵循着“由小到大、逐级构成”的组织逻辑,街坊内部以双向“等级子群”为主,具备等级秩序关系模糊、结构层次多变、交通流线隐秘琐碎的特征。广府城空间“等级子群”结构的组织过程受整体性、转换性与自身调整性3种特性的控制,因转换性与自身调整性的存在而导致广府城空间“等级子群”结构一直处于演化与发展的过程中,且演变具有阶段性、周期性与复杂化的趋势。而深层次的空间“等级子群”结构的组织规律可进一步影响古城空间表层肌理形态。
采用结构主义、空间“群”结构理论来分析传统古城的空间结构组织与逻辑关系,具有可行性。传统古城的深层次空间结构特征与规律通常隐藏在表面的肌理形态、建筑风貌之下,通过把握住广府城空间物质要素间的结构关系与其深层次的变迁机制,能更好地保护、恢复广府城的传统空间格局与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