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发生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危险因素与助产干预效果研究
2022-10-31葛军张云王惠云童琳张皎平
葛军 张云 王惠云 童琳 张皎平
孕产妇精神健康障碍对产妇及其子女的影响很大。众多研究已经证实,怀孕期间的压力和心理问题与早产、婴儿预后不良以及幼儿的认知、行为和人际关系等一系列问题有关[1-3]。同样,产后心理问题也会对产妇后期及子女的人际关系产生不利影响[4]。国际上已有学者呼吁将孕产妇心理健康纳入孕产妇和儿童保健计划[5]。既往研究重点是产后抑郁或产后焦虑,然而,随着对产妇产后心理问题研究的深入,产后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partum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PTSD)被认为与产后抑郁和产后焦虑一样普遍,严重影响了产妇产后心理健康[6]。PPTSD是指产妇受分娩创伤而发生的延迟性精神病理性反应的应激障碍[7]。目前对于PPTSD产生机制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对于PPTSD的干预研究更是罕见。为了充实PPTSD研究基础,为助产干预预防PPTSD提供依据,本研究首先分析了PPTSD发生的危险因素,随后根据危险因素制定干预措施,并探讨干预效果。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我院2017年1月至2019年12月收治的顺产产妇382例作为研究对象,根据产后42 d内是否发生PPTSD,将产妇分为PPTSD组和NON-PPTSD组。PPTSD的诊断标准[8]为:存在闯入性症状、回避症状、认知与情绪的消极改变、警觉性和反应性的改变等临床表现;且创伤后应激障碍量表(平民版)(PLC-C)得分>38分。纳入标准:①年龄≥18岁;②在我院进行生产及随访;③临床资料完整。排除标准:①产妇既往存在精神障碍、认知障碍、存在精神病家族史或抗精神病药物服用史;②合并严重系统性疾病,可能导致负性情绪者;③非单胎分娩者;④顺产转剖腹产者。另选取2020年1月至2020年12月收治的顺产产妇106例作为研究对象,根据随机数字表,将产妇分为干预组和对照组,每组53例。纳入标准:①年龄≥18岁;②在我院进行生产及随访;③知情同意本次研究。排除标准同前。干预组年龄20~40岁,平均年龄(28.77±5.89)岁;初产妇36例,经产妇17例;对照组年龄20~40岁,平均年龄(29.06±6.50)岁;初产妇34例,经产妇19例。2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1.2 资料收集 收集382例产妇基本信息,包括姓名、年龄、户籍、文化水平、职业等;临床资料包括合并基础疾病情况、3年内是否发生过创伤性事件、孕期是否住院及住院次数、是否为难产、产程是否延长、是否存在分娩期并发症(胎膜早破、产后出血、子宫破裂、羊水栓塞等)、是否存在新生儿并发症(早产儿、低出生体重儿、危重症患儿等)。
1.3 方法
1.3.1 对照组产妇采用常规助产干预措施,包括充分了解产妇分娩前后状态,注意产程进展和变化,做好会阴保护,协助医生保护妇婴安全等。
1.3.2 干预组产妇在此基础上,根据危险因素制定干预措施,3年内发生过创伤性事件、产程延长、存在新生儿并发症是产妇发生PPTSD的独立危险因素。对于存在3年内发生过创伤性事件的产妇,助产士积极与产妇建立良好的护患信任关系,加强与产妇的交流,减少产妇焦虑、抑郁等负性心理情绪。对于产程延长的产妇,助产士随时向产妇传递分娩动态信息,增加产妇分娩信心,指导产妇配合用力。对于存在新生儿并发症的产妇,助产士积极向产妇介绍新生儿并发症治疗进展,建立起产妇对于治疗的信心。此外,对于存在上述危险因素的产妇,助产士在产妇产后72 h内给予面对面咨询干预和产后4~6周内给予电话咨询干预。由于倾述生产痛苦经历可有效减轻产妇负性情绪,因此,无论是面对面干预还是电话干预,均以倾听产妇倾诉不良情绪为主,必要时提供正确的医疗咨询。2组患者均在产后42 d,由非助产干预执行人根据PPTSD诊断标准判断是否发生PPTSD。
2 结果
2.1 PPTSD组和NON-PPTSD组产妇一般情况比较 382例产妇中,46例在产后42 d内发生PPTSD,PPTSD发生率为12.04%。PPTSD组产妇孕期合并糖尿病、3年内发生过创伤性事件、难产、产程延长、存在分娩并发症、存在新生儿并发症的比例高于NON-PPTSD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2 产妇发生PPTSD危险因素分析 将上述有统计学意义的指标(合并糖尿病、3年内发生过创伤性事件、难产、产程延长、存在分娩并发症、存在新生儿并发症)纳入SPSS 20.0统计软件,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3年内发生过创伤性事件、产程延长、存在新生儿并发症是产妇发生PPTSD的独立危险因素(P<0.05)。见表2。
2.3 干预组和对照组产妇产后42 d内PPTSD发生情况 根据危险因素制定干预措施对干预组产妇进行助产干预,并随访42 d,结果显示,53例干预组产妇中,有发生PPTSD 1例,发生率1.89%,低于对照组的13.21%(7/53),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4.867,P<0.05)。
3 讨论
由于目前关于PPTSD的研究处在起步阶段,多数研究为小样本,且缺少统一的诊断标准,各研究对于PPTSD发生率的报道相差较大(8%~16%)[9-11]。本研究结果显示,PPTSD发生率为12.04%,处在各研究报道结果中位。但应看到,本研究受观察时间的限制,只随访了产后42 d,未将迟发型PPTSD纳入其中。由此可见,PPTSD总发生率应高于12.04%,应引起重视。
PPTSD的发生与产妇生理、心理及社会环境诸多因素有关。以往研究认为,PPTSD的危险因素应分为产前因素、分娩因素和产后因素[12]。考虑到助产干预对产后因素的作用有限,因此,本研究着重对产前因素和分娩因素进行的分析。结果显示,3年内发生过创伤性事件、产程延长、存在新生儿并发症是产妇发生PPTSD的独立危险因素。创伤性事件是指不良妊娠经历、性侵犯经历、家庭暴力经历等,有过上述经历的产妇,相比于无创伤性事件的产妇,更缺乏安全感,自我价值感更低,更易发生PPTSD[13]。产程延长的产妇,多存在精神紧张、恐惧、疼痛加重,影响产妇分娩过程中的情绪,是PPTSD的重要影响因素[8]。存在新生儿并发症的产妇,往往由于担心新生儿健康,情绪低落,甚至产生焦虑、抑郁[14]。受中西方文化、经济、医疗资源的差异,本研究结果与Garthus-Niegel等[9,13,14]的报道既存在一致的地方,也有不同之处,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国产妇PPTSD发生的影响因素。
表1 PPTSD组和NON-PPTSD组产妇一般情况比较
表2 产妇发生PPTSD危险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对发生PPTSD危险因素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PPTSD干预研究更为罕见。少有的几个研究小组对于PPTSD干预效果的报道也存在较大的差异[8,9,14]。但一致的观点均为鼓励产妇将不良生产经历倾诉出来,产妇在经历令人痛苦的分娩之后,其情感需要得到支持。本研究基于这一观点,结合我国产妇PPTSD发生的危险因素,制定了助产干预措施。结果显示,随访42 d,干预组产妇PPTSD发生率低于对照组。这提示,本研究制定的助产干预措施具有一定的效果。与其他成功的干预措施[15,16]不同,本研究的干预模式不需要进行大量的培训和专业的心理治疗技能。产后早期,助产士提供的咨询干预,可提供给PPTSD高风险产妇足够的情感支持和信心[17]。对于需要进行专业心理干预的产妇,助产干预措施也是必要的[18]。产妇在生产过程中即接受了助产士的帮助,这使得助产士在咨询干预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更容易取得产妇的信任,成为产妇的倾诉对象[19]。
综上所述,3年内发生过创伤性事件、产程延长、存在新生儿并发症是产妇发生PPTSD的独立危险因素,针对上诉危险因素制定助产干预措施,可有效降低PTTSD的发生几率。但同时也应看到,与以往研究相似,本研究为小样本、单中心研究,所得到的结果并不能代表整体。同时,本研究为非双盲研究,研究人员和参与者的期望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研究结果,然而受干预的性质和目的所限,本研究还无法实现完全双盲。此外,受时间和精力所限,本研究未对迟发型PPTSD进行观察,也未观察助产干预对产妇的远期不良影响。本研究在PPTSD发生危险因素和干预方面,只起到了抛砖引玉的作用,在今后的研究中,应扩大样本,增加多中心对照,延长观察时间,以丰富和完善研究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