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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首批优秀青年科学基金获得者科研轨迹分析

2022-10-26崔琰琳沈刘峡

中国科技论坛 2022年10期
关键词:学部科研人员学者

崔琰琳,沈刘峡

(中国石油大学 (华东)图书馆,山东 青岛 266580)

自1986年成立以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 (简称基金委)坚持以支持基础研究为主线,以深化改革为动力,形成了包括探索、人才、工具、融合4个系列组成的资助格局。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聚焦基础、前沿、人才,注重创新团队和学科交叉,为全面培育我国源头创新能力作出重要贡献,成为我国支持基础研究的主渠道[1]。

基金委人才系列主要包括青年科学基金 (以下简称 “青年”)、地区科学基金、优秀青年科学基金 (简称 “优青”)、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 (简称 “杰青”)、创新研究群体等。按照基金申请条件,青年科学基金申请人年龄需在35周岁 (女性40周岁)以下,而 “杰青”申请人年龄需在45周岁以下。根据基金委发布的统计数据,2011年基金委资助了13146个 “青年”项目,而只资助了198个 “杰青”项目[2]。从 “青年”到 “杰青”申报年龄及资助数量上的差距,使得从事基础研究的青年科研人员至少在7~10年内缺少人才基金的专项支持。鉴于此,为了进一步完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人才资助体系,2012年基金委启动 “优青”人才培养计划,旨在将现有 “青年”与 “杰青”项目衔接起来,以促进青年创新人才的快速成长,申请人年龄男性应在38周岁以下,女性在40周岁以下[3-5]。

“优青”自2012年启动至今已9年有余,期间多位学者曾针对 “优青”项目开展过研究,多集中在不同学部基金受理及资助情况[6-7],对 “优青”历年资助特征进行分析,探讨 “优青”基金对青年科技人才成长促进作用[5,8],以及为 “优青”未来管理工作及发展政策等提供建议参考[9-11]。然而针对 “优青”开展人才跟踪服务、人才科研轨迹的研究尚不多见,以往文献中仅刘亚君等[12]针对2012—2015年 “优青”从年度趋势、单位属性、地区分布等角度,分析 “优青”成长为 “杰青”的规律,并未涉及到 “优青”获资助后的科研表现。自2012年 “优青”项目设立已9年多时间,这9年对于科研刚起步的青年学者至关重要,那么在 “优青”基金的资助和扶持下,首批400位 “优青”获资助后的科研表现如何? “优青”基金是否显著改变了他们的学术生活?他们是否仍在原单位工作?他们是否实现了 “优青”设立之初成长为 “杰青”的预想?本研究拟针对上述问题,在履历采集、文献调研工作的基础上,建立2012年首批 “优青”获得者的个人信息库,通过履历分析、文献计量学以及统计学分析方法,剖析首批 “优青”获得者的科研产出、科研合作角色转变以及人才流动特征,探讨 “优青”项目对人才成长的支撑及促进作用。

1 数据来源

1.1 人员信息

本文选取2012年首届400位 “优青”获得者作为研究样本,样本数据获取均来源于互联网公开资源。首先,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提供的公开信息中获取400位 “优青”基本情况;其次,通过查询各高校和科研机构官方网站以及 “优青”学者个人网页,获取其个人基本信息,如性别、出生年月、工作经历等;其次,通过百度搜索引擎以及中国知网等利用学者姓名进行检索,进一步补充完善学者履历信息。历经1年多 (2019年8月至2020年9月)的数据挖掘及整理,初步形成2012年 “优青”履历数据库,具体包括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所属机构、职称、资助部门、项目名称、资助号、人才流动、流动年份以及是否获 “杰青”资助和资助年份等信息。

1.2 论文数据

刘睿[13]通过对中国高层次青年人才项目资助与产出分析发现,在国外期刊上发文成为国家各高层次青年项目结项的主要手段。因而,本文以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 (SCIE和SSCI)为数据来源获取2012年 “优青”获得者论文数据。我们采用 “姓名+机构+研究领域+…”等多种条件组合在数据库中对学者论文进行了详尽检索,文献类型选取 “Article”和 “Review”,文献发表日期截至2019年12月,数据采集时间为2020年3—7月。此外,考虑到学者重名现象,本文采用学者个人网站或其他公开渠道收集的已发表论文列表对采集数据进行质量控制。此外,为更直观地呈现 “优青”基金是否在科研产出过程中起到积极促进作用,本文从 “优青”所属单位及相关科研领域内随机选取274位同龄群普通青年科研人员,并采集了这部分学者的信息及论文数据以开展对标分析。

2 2012年 “优青”总体概况

2.1 申请及获资助情况

2012年 “优青”申请及获资助情况汇总统计见表1。结果显示,2012年 “优青”项目共有3587人申请,其中女性为892人,占比25%,男性2695人,占比75%。通过评审最终获资助400项,总体获资助率为11.15%,获资助男女比例约为4:1,女性获资助率为8.52%,而男性获资助率为12.02%。从各个学部的资助情况看,工程与材料科学部获资助项目最多,管理科学部最少,而地球科学部获资助较少,其余各部获资助情况相当。从资助率看,各学部获资助比例相差不大,均维持在10%左右,获资助比例最高的是数理科学部和地球科学部,达13%。通过具体分析各学部男女获资助率,发现除地球科学部和工程与材料科学部男女资助率相差无几外,其余各学部男女资助比例差距较大,尤其是数理科学部和管理科学部,男性科研人员获资助率是女性的两倍之多。

上述所揭示获资助男女比例以及各学部男女获资助率均体现了该届 “优青”存在男女比例失衡情况,男性在获资助数量上占据着绝对优势。而这种高端科技领域女性缺失的情况并不单体现在 “优青”项目上,近年 “杰青”男女比例约为8:1[14],2019年虽然 “杰青”扩增至296人,然而女性 “杰青”仅有37人,男女比例为7:1,男性在数量上依旧占有绝对优势。

表1 2012年各学部 “优青”申请及获资助情况

2.2 2012年 “优青”年龄分布

图1 2012年 “优青”获得者的年龄

对2012年400位 “优青”获得者年龄进行汇总统计,如图1所示。数据显示,2012年 “优青”平均年龄为35.6岁, “优青”中最小年龄为28岁,而多数 “优青”集中在34—38岁年龄段。可以看到,1974年出生的 “优青”最多,这正好卡在 “优青”申报条件男性38岁年龄上限,而女性中38—40岁年龄段获资助者最多。由此可见,无论是男性或是女性科研人员,多数在满足申报资格的最后两年申请 “优青”成功,这体现了获得 “优青”资助学术研究需要一定的积累过程,时间越长,所积累学术成果越多,成功获得 “优青”资助几率也就越大。而卡年龄申报成功这一情况与 “杰青”相关研究给出的结果类似,田人合等[15]通过对2003—2013年期间地球科学部 “杰青”统计分析后发现,成功申请到 “杰青”最多的年龄阶段是45岁。他们认为,一方面45岁是申请 “杰青”的最后关口,另一方面人情因素也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而38岁 “优青”数量之所以遥遥领先,除了这些大龄学者的学术积累达到申报需求,也不排除人情因素在其中。

从各学部 “优青”年龄分布看,年龄最小 “优青”来自信息科学部,而30—32岁较年轻 “优青”多来自数理科学部、地球科学部、信息科学部、生命科学部以及工程与材料科学部。相对而言,医学科学部、管理科学部以及化学科学部 “优青”多集中在34岁之后的年龄段中。具体看,化学科学部34岁 “优青”最多;工程与材料科学部 “优青”分别集中在35、36和38岁;信息科学部和医学科学部38岁 “优青”最多。学部间 “优青”年龄差异既有偶然也有必然因素,如医学科学部的科研人员由于领域的特殊性,需要大量的知识积累,因而往往求学阶段就比其他领域多花费1~2年时间,工作后还要兼顾繁重的临床工作与科研,这些因素导致医学科学部 “优青”年龄多集中在35—38岁之间。

2.3 2012年 “优青”学术年龄分布

学术年龄是学者在某个科研领域从开始研究到研究结束的时间长度。本文将 “优青”发表第一篇论文的年份记作学术年龄起始年,考虑到 “优青”申请材料提交时论文发表截至2011年,故将2011年作为学术年龄结束年,根据学术年龄=结束年-起始年+1,计算出2012年获 “优青”时学者的学术年龄。

分析表明,获资助 “优青”平均学术年龄为7.62年,其中学术年龄6~7年的学者最多,占比超过30%。此外,10~11年的学者占比约25%。从各学部具体情况看,学术年龄最长为13年,来自医学科学部,学术年龄最短为3年,但人数相对甚少。各学部学术分布年龄均有所不同,其中,数理科学部和工程与材料科学部的学术年龄分布均呈现双峰结构,但二者具体分布略有不同,数理科学部学术年龄集中在6年和11年,而工程与材料科学部集中在7年和10年;医学科学部学术年龄总体集中在5~7年,化学科学部则集中在9~11年,生命科学部集中在5~6年,而信息科学部集中在6~8年;地球科学部和管理科学部学术年龄曲线总体较为平稳,但地球科学部学术年龄11年的学者相对较多,而管理科学部多集中在6年。结果表明,虽然各研究领域 “优青”学术年龄不尽相同,但总体而言,青年学者均需要5~10年时间才能达成 “优青”申请必需的学术积累。

3 科研产出分析

3.1 科研产出趋势

考虑到需要研究的 “优青”及对标科研人员人数众多,且每位学者产出差异较大,因而对每位学者开展具体分析并不现实,故本文从学部角度出发探讨各领域学者的平均产出。从各学部整体情况看, “优青”科研产出基本始于2000年左右,此时多处于求学阶段,发文量较少,其后产出曲线呈现平稳上升趋势,但幅度变化较为缓慢;从2007—2009年开始,各学部 “优青”论文平均产出爬升迅速,该阶段多数学者处于工作初期,并逐渐成长为独立科研工作者;而从对标科研人员的情况看,对标学者在2005年之前发文较少,同样随着学术水平和科研平台的成熟,对标科研人员科研产出在2007—2009之后也开始呈现较大幅度增长。但从总体趋势看, “优青”在产出数量上明显优于对标科研人员,体现了 “优青”入选者具备较强的科研实力。

从 “优青”基金产出具体情况看,2012年之后基金产出大幅增加;管理科学部和生命科学部产出高峰分别为2014和2016年,而其余各学部产出高峰均为2015年;极少数 “优青”在基金获批的2012年就有产出,但绝大多数 “优青”在2013年正式资助开始后才有论文发表,大量产出集中在2013—2019年期间,基金产出持续时长为6年,即在2015年 “优青”资助结束后仍然有大量产出,在2017—2019年资助结束以后基金相关产出逐渐减少。从产出数量可以推断,这一阶段 “优青”的全部科研产出中基金产出占绝大多数。

为了揭示获 “优青”基金资助是否对青年学者科研产出起到促进作用,分别分析 “优青”及对标科研人员在2005—2011和2012—2019两个时间段的科研产出年增长率情况,见表2。其中,地球科学部、工程与材料科学部以及信息科学部学者获评 “优青”之后,2012—2019年期间科研产出年增长率较2005—2011年期间出现大幅提升,而相较之下对标科研人员增幅较小。就数理科学部、生命科学部和化学科学部而言, “优青”的年增长率虽然增幅较少,但增幅与对标科研人员相比仍有优势。医学科学部两个阶段的年增长率数据情况并不乐观,分析其长期趋势,该学部 “优青”科研产出量仍远远高于对标科研人员。而管理科学部由于 “优青”和对标科研人员样本数太少 (分别为14人和13人),结果可能不具有研究意义,仅做参考。综合各学部表现可以看出, “优青”基金对大部分青年学者科研产出起到积极推动作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青年学者职业生涯的发展。

表2 “优青”和对标科研人员2005—2011年及2012—2019年产出年增长率对比情况

3.2 科研产出影响力

本文采用科睿唯安提供的学科规范化引文影响力 (Category Normalized Citation Impact,CNCI)来分析学者科研产出影响力情况。CNCI是一个对不同文献类型、不同出版年、不同学科领域进行归一化后的评价指标,用于考察机构、国家、个人等论文影响力,它以1为基准值,如果CNCI<1,则说明该机构/国家/学者的论文被引表现低于全球平均水平;反之,则说明该机构/国家/学者的论文被引表现高于全球平均水平[16]。

本文分别对 “优青”所有论文、对标科研人员论文以及 “优青”基金资助论文的CNCI值进行统计。从整体上看,无论是 “优青”还是对标科研人员,在2003—2005年之前,其CNCI值一般较低,说明青年科研人员在学术生涯早期科研产出影响力通常未达到全球平均水平,而随着科研工作深入开展,绝大部分科研人员的成果赶超了全球平均水平,其中信息科学部 “优青”2015年之后的CNCI值达到了2.15,体现该学部 “优青”整体科研产出在全球具有较高的影响力。

“优青”和对标群体科研产出CNCI结果进一步显示,研究期间8个学部中仅数理科学部、信息科学部和地球科学部 “优青”整体科研产出影响力明显高于对标群体,而其余5个学部 “优青”科研产出影响力与对标群体并没有太大差距。从2012—2019年 “优青”基金资助期间论文CNCI表现看,工程与材料科学部、化学科学部和地球科学部 “优青”基金资助论文影响力稍高于 “优青”整体发文水平,而其余各学部受 “优青”基金资助的论文并未体现出较高CNCI值。上述结果说明,虽然 “优青”基金对青年科研人员科研产出产生了一定积极促进作用,但在科研产出质量上并没体现出太大的提升作用。

3.3 男性与女性 “优青”科研产出对比

考虑到 “优青”申请年龄要求在38 (40)岁之内,以及多数博士27—29岁毕业后才会成家的实际情况,女性科研人员在工作累积到一定程度直至成功获得 “优青”资助期间 (平均获资助年龄36岁),还需经历分娩或需照顾年幼儿童等,因而与男性 “优青”相比,女性有将近1~2年的时间无法全身心地投入科研工作中。但本文统计结果仍显示,2012年获评的男性和女性 “优青”其科研产出尤其基金产出数量基本相当,见表3。就平均产出而言,化学科学部和生命科学部男女 “优青”产出基本持平,其余各学部女性科研产出均较男性低;但是从基金平均产出看,男性和女性 “优青”之间差距明显变小,化学科学部、生命科学部、工程与材料科学部以及信息科学部等男女科研产出均相当,医学科学部女性产出甚至较男性超出3篇,数理科学部和地球科学部女性较男性基金产出约少6篇,而管理学部由于基金产出的女性有效样本仅有1位,所以其女性基金产出值不具有代表性。

上述结果显示,女性 “优青”科研能力其实不逊于男性 “优青”,但多数科研女性由于家庭牵绊导致投入科研的时间和精力无法与男性相提并论[17-18],未来基金申请条件制定时,应充分考虑女性科研工作者自身特点,保障女性获得与男性相对公平的竞争机会,助力女性打破科研晋升的 “玻璃天花板”,取得更高的学术成就。

3.4 科研产出角色转变

为了探讨获评 “优青”后是否对学者科研产出角色带来影响,即获评前后第一作者和通信作者数量是否有转变,本文分别统计 “优青”在获评前2006—2012年期间和获评后2013—2019年期间各6年内作为第一作者和通信作者发表论文的数量。为进一步验证获评前后 “优青”发表论文数量是否存在显著性差异,采用Wilcoxon符号秩检验方法进行假设检验,原假设为 “优青”获评前后发表论文数量之差的中位数等于0。各学部 “优青”学者获评前后在论文撰写中所承担角色的Wilcoxon符号秩检验结果见表4。根据检验结果,从第一作者论文看,地球科学部、工程与材料科学部以及管理科学部的数据检验结果显示保留原假设,说明这3个学部的学者在获评 “优青”前后以第一作者发表的论文数量并没有显著性差异,即在获评 “优青”后仍以第一作者身份发表了大量文章,而其余各学部均拒绝原假设,说明这些 “优青”在获评后第一作者论文数量均显著下降;就通信作者论文而言,所有学部在两个时期内均呈现显著性差异,说明获评 “优青”后学者通信作者论文较获评前显著增多,反映了 “优青”在团队合作中承担角色发生转变,逐渐从研究工作的执行者成长为设计者与指导者。

表4 “优青”在获评前后6年中科研产出角色转变情况的Wilcoxon符号秩检验结果

由表4可以看出,各学部 “优青”在获评前后科研产出角色转变基本类似,由于篇幅所限,本文仅给出了工程与材料科学部以及化学科学部的具体统计结果,并将结果按照后6年产出数量进行降序排列,如图2所示。从工程与材料科学部的结果来看,73位 “优青”在获评后6年内作为第一作者发表的论文数量与获评前并没有显著差异,获评前平均产出为9.3篇,获评后为10.0篇;而通信作者的论文曲线显示73位 “优青”在获评前后数量差异显著,获评前平均产出10.6篇通信作者论文,而获评后达到46.5篇。而化学科学部的结果显示,57位 “优青”在获评之后6年内,作为第一作者发表论文较获评前6年明显减少,由7.1篇降至2.3篇,同时通信作者论文数量较获评前显著增加,由11.7篇增长至47.6篇。上述结果说明,多数学者在获 “优青”资助后论文撰写角色发生转变,作为第一作者发表的论文数量均呈现不同幅度减少,而更倾向于作为通信作者发表论文,体现了科研人员在职业生涯的不同阶段承担不同的角色,而多数 “优青”在获评后已逐渐成长为科研团队中的领导角色。

图2 工程与材料科学部以及化学科学部学者在获 “优青”前后6年内作为第一作者和通信作者发表论文数量

4 “优青”成长为 “杰青”情况分析

根据自然科学基金委项目指南中限项申请规定, “优青”项目结题当年即可申请 “杰青”项目。因此,2012年 “优青”获得者从2015年便可以着手申请 “杰青”项目。统计分析发现,截至2020年末,2012年 “优青”中已有177人在2015—2020年期间获得了 “杰青”项目资助,占比44.75%。已有研究指出,2012年 “优青”中有68.73%曾获青年科学基金资助[10],从上述数据看,2012年 “优青”基本很好契合了设立之初的预想,实现了自然科学基金从 “青年”到 “优青”到 “杰青”完整的人才资助链。

这177人中获 “杰青”平均年龄为40.78岁,而根据以往的文献统计,2015—2018年 “杰青”获得者平均年龄为41.80岁[12],而2013—2018年医学部 “杰青”获资助平均年龄为42.54岁[7],均高于首届 “优青”成长为 “杰青”的平均年龄,这一结果充分体现了 “优青”项目对青年人才成长的关键助推作用。值得一提的是,在2012年当选 “优青”中,有1位在2019年入选至中国科学院院士行列,即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孙斌勇院士,他在2015年获批 “杰青”,继而在2019年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成为该年度入选的最年轻院士。可以预见,随着 “优青”项目不断推进以及资助强度和资助规模的扩大,未来有望在高端科研领域产生越来越多的科技创新人才,为国家科技进步和经济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2012年 “优青”成长情况如图3所示。可以看出,这177位 “优青”成长为 “杰青”平均需要5.51年,其中最短为3年,即在2015年时已有24人获批 “杰青”,实现了 “优青”到 “杰青”的无缝连接;而在第7年的时候 (2019年)获 “杰青”人数最多,达到45人,占总人数的11.25%,除了学术积累这一必要条件,这也与当年 “杰青”增选100人的政策不无关系。当选 “杰青”177人中男女比例为158:19,依旧体现了男性科研人员占主导。值得注意的是,男性 “优青”中有48.77%随后入选了 “杰青”,而女性 “优青”仅有25.00%入选了 “杰青”,这一结果说明男性 “优青”入选 “杰青”的比例仍高于女性 “优青”,见表5。

图3 “优青”历年成长为 “杰青”的数量

从学部分布看,工程与材料科学部入选 “杰青”比例最高,超过半数,其次为化学科学部和地球科学部;而管理科学部仅有20.00%入选 “杰青”,比例最低,以往研究曾指出管理学 “杰青”的平均成长周期在所有学科领域中偏长,管理学领域 “大器晚成”现象较普遍[19],这说明管理学领域人才在成长为 “杰青”之前可能需要更长时间的科研积累。

表5 2012年 “优青”成长为 “杰青”的数量及占比情况

5 “优青”人才流动分析

5.1 流动基本情况

通过对2012年 “优青”流动情况进行统计分析,截至2020年9月,总计51人更换单位,占比12.75%,其中16人 (占流动总人数的31.37%)来自科研院所,且全部流向高校;3人去往海外高校,1人去往香港高校,而51人中仅有2人去往科研院所。相较之下,科研院所人才流失严重,这也反映出科研院所与高校相比或缺留住优秀人才的有效机制,在科研平台、人员配备以及福利待遇等方面无法与高校媲美,因而在争取高端人才的竞争中处于弱势地位。从本次统计看, “优青”人才国际流动数量最少,体现出 “优青”在国际人才环流中比例较低,而跨省流动是 “优青”人才最主要的流动模式。以往文献曾对 “杰青”流动情况进行了细致研究,如高阵雨等[20]揭示了1994—2005年 “杰青”流动率高达21.34%,Yue等[21]基于1997—2011年 “杰青”数据调研显示超过40%的 “杰青”均拥有流动经历 (永久更换单位+兼职)。对比之下, “优青”流动较 “杰青”明显偏少,一定程度上说明人才流动多发生在更高层次上,而 “优青”这一相对年轻的群体正处于事业发展上升期,稳定的工作环境更有助于个人发展。

5.2 流动年度及年龄分布

对 “优青”流动年份进行调研,结果显示,获得 “优青”当年便出现1例 “出走”现象,而多数流动者是在获得 “优青”第3~7年后开始流动,其中以第7年 (2018年)流动人数最多。这一学术雇佣关系的 “七年之痒”现象在以往针对 “杰青”和长江学者等高层次人才流动的研究中也曾有过揭示,并述及 “七年之痒”现象以及其日渐提前趋势说明人才的流动频率在加快[21]。 “优青”流动年龄分布结果显示,有33人处于40—44岁年龄段,占总流动 “优青”的64.7%,其中以43岁 “优青”数量较多。40+岁的 “优青”累积的科研工作已经具备一定学术影响力,但仍处于事业上升期,此时如果有学术声望更高的高校或研究机构抛来橄榄枝,而往往薪酬上也会随之提升,综合考虑流动对其职业发展、家庭经济以及子女升学带来的正面影响,可能导致这个年龄层的 “优青”流动意愿更为迫切。

5.3 学部分布情况

各学部 “优青”流动数量及流动比例如图4所示。从所属研究领域看, “优青”流动人数最多的是化学科学部,总计9人,其次为生命科学部和信息科学部8人,而管理科学部虽然 “优青”总数最少,但流动6人,流动规模位居所有学部之首,流动比例达40%。地球科学部、化学科学部和生命科学部流动比例保持在15%左右,而医学科学部学者最为稳定,流动比例仅为5.56%。

图4 各学部 “优青”流动数量及比例

5.4 地域分布

经济发达的京津冀、江浙沪和粤港澳是 “优青”人才流入热门地区,最集中的5个省市是北京、上海、深圳、江苏和广东。其中,北京、上海和江苏大部分是辖属内科研机构间人才流动,相较之下只有深圳是纯粹人才净流入,这与深圳政府极力推广的高端人才招募政策有极大关系[23-25];而西部及东北部省份,如山西、陕西、新疆、吉林、黑龙江和吉林等,基本呈现出人才净流失情况。上述结果显示, “优青”流动群体总体趋于向经济更发达和平台更完善的东部发达省市靠拢,这一趋势与以往文献中揭示的长江学者以及 “杰青”等高层次科研人才的地理流动趋势基本相符[19,22,26]。在高校间人才资源竞争日趋激烈的背景下, “优青”实际流动原因除了受经济因素和职业发展因素主导外,可能还包含诸多方面,如以往相关研究揭示的福利、子女受教育、环境及乡土情结等因素[21-22,27-28],结果见表6。

6 总结与讨论

本文以2012年首批 “优青”获得者为样本数据,从申请及资助基本概况、科研产出、成长为 “杰青”情况以及人才流动等多方面进行梳理,对400位学者获得 “优青”后学术轨迹开展了详尽剖析,主要研究成果如下。

(1) “优青”项目在设立之初竞争就异常激烈,获资助比例仅为11.15%,获资助 “优青”平均年龄为35.6岁,青年学者平均需要5~10年时间才能达成 “优青”申请必需的学术积累,而 “优青”中也存在男女比例失衡现象。

表6 2012年 “优青”人才流动地域分布

(2)与对标科研群体相比, “优青”获评者具有较强科研能力,而 “优青”基金也对他们的科研产出起到助推作用,体现在2012年之后 “优青”基金产出论文数大幅增加,但 “优青”基金似乎并未较大提升其科研影响力;虽然与男性 “优青”相比,女性有将近1~2年时间无法全身心地投入科研工作中,但本文统计结果仍显示,2012年获评的男性和女性 “优青”其科研产出尤其基金产出数量基本相当;多数 “优青”在获资助后作为第一作者发表论文数量减少,而通信作者论文显著增多,体现了 “优青”获资助后在团队合作中承担角色发生转变,从研究工作的执行者转变为设计者与指导者,逐渐成长为科研团队中的领导角色。

(3)截至2020年末,2012年 “优青”中已有177人获得 “杰青”项目资助,占比44.75%,这一结果基本契合 “优青”设立之初的预想,在 “青年”与 “杰青”项目之间形成有效衔接;从学部分布看,工程与材料科学部 “优青”入选 “杰青”比例最高,由于管理科学部 “杰青”成才时间相对较长,目前入选比例最低。

(4)截至2020年9月,总计51位 “优青”更换了工作单位,占比12.75%,其中科研院所人才流失严重,共流失16人; “优青”人才国际流动数量为3人,比例较低,而跨省流动是 “优青”人才最主要的流动模式,经济发达的京津冀、江浙沪和粤港澳是 “优青”人才流入热门地区;获 “优青”第7年为出走高峰期,体现了一种学术雇佣关系的 “七年之痒”现象,从年龄看, “优青”在43岁时流动数量最多。

“优青”基金设立的初衷是促进青年人才快速成长,助力青年人才脱颖而出,逐渐培养一批有望进入世界科技前沿的优秀学术骨干。至2020年,已经产生了9批总计4000余位 “优青”。近两年,虽然科技部呼吁不要 “唯帽是论”,但从统计数据看 “优青”不但产出了可观科研成果,也实现了与 “杰青”的有效衔接, “优青”已成为国家人才梯队极其重要一环,在科技舞台上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影响力。而多数 “优青”还远未到职业生涯巅峰时期,未来在良性引导和政策扶持下有望为科技强国建设贡献更大的力量。因而,未来高校在人才引进工作时应注重结构调整,不仅要引进学术顶尖人才引领学科发展,更要注重挖掘有潜力的青年学者,以确保科研队伍中各年龄层人才合理搭配,保持科研队伍的创新性,推动高校科研高质量发展。同时,广大学者和高校应充分利用 “优青”项目的有力支持,坚决杜绝过度头衔化,努力在科技创新上实现新突破,真正为中国的科研事业添砖加瓦。

在 “优青”队伍以及其他高科技人才梯队中,女性在数量上处于明显劣势。而2012年 “优青”统计数据显示,尽管囿于结婚及生育等家庭原因,但是女性 “优青”的科研能力并不逊于男性。促进女性在科技领域成长成才,是国家科技人才工作的一项重要任务。基金委虽然已在项目申请中放宽女性申请者的年龄,但在未来宏观政策制定中,还应充分考虑女性由于生育所面临的职业发展暂时中断等困难,从政策及资助上加大对其扶持力度,为女性科研工作者带来更加公平的竞争机会和更好的发展支持。高校和科研院所也应针对女性科研工作者自身特点,推出有力措施,让女性有机会在更宽松友好的氛围中取得更高的学术成就。而全社会也应逐步扭转对高知女性的偏见,加大对女性科技人才贡献的宣传力度,在舆论环境上对女性宽容对待,将女性从传统的家庭观念和社会分工中松绑,为女性成长成才创造有利的社会环境。然而,女性科研人员自身也需要转变观念,不惧世俗目光,保持对科研本职工作的热爱,突破自身瓶颈,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在科研之路上砥砺前行。

本研究尚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首先,由于数据搜集整理及预处理花费人力及时间成本较大,难免有部分学者个人信息 (如职业流动以及论文数量等)无法精确、及时地体现;其次,部分学者还获得别的国家级称号,如长江学者等,但这类学者名单从公开渠道越来越难获取,考虑到搜集的名单可能与实际获得该称号人数有较大出入,故本文暂未做讨论;再者,本文仅探讨了学者的SCI和SSCI期刊和综述论文,未考虑已发表的其他语种或其他类型的科研成果,而实际上各学科领域论文类型大不相同,如计算机等有大量IEEE会议论文,而工程类有大量EI论文,目前还有越来越多的学者将其重要研究发现发表于中文期刊上,但上述成果本文均未纳入探讨范围,未来研究应覆盖更多的文献类型,使得研究结果更具有普适性。此外,虽然 “优青”的科研产出与文中随机选取的普通青年科研人员相较更多,但严谨来说并不能说明 “优青”基金在其科研产出发挥了绝对主导作用,因为 “优青”获得者可能本身科研实力就比较强,即便当初没有获得 “优青”基金资助,其同期科研产出也很有可能会超过对标科研群体,因而未来在开展 “优青”/ “杰青”基金是否对科研产出起到绝对推动作用等相关研究时,应侧重选取科研实力相差无几、却未获得类似基金资助的优秀科研人员作为对标群体展开探讨;最后,考虑到首届 “优青”获得者综合实力相对较强,这与他们获评 “杰青”的平均年龄更低是否有直接关系仍未可知,未来研究中将进一步统计历年 “优青”成长数据,分析并总结历年 “优青”成长为 “杰青”的具体年龄分布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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