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族纸牌画签占卜的田野调查及分析研究——以丽江市塔城暑明村为例

朱永强

（昆明医科大学 云南 昆明 650500）

占卜是一种源自人类文明发展早期的文化现象，曾广泛流传于世界各个地区，在人类文明的发展和传播过程中产生了重要的作用和意义。作为世界文明的重要发祥地和文化传统唯一延续至今的文明古国，中国不仅至今留存有以“甲骨卜辞”等为代表的占卜文化的珍贵文化遗产，而且，迄今只为，在一些少数民族传统文化中，还流传着活态性的占卜文化现象，云南省纳西族的东巴文化就是其中之一。东巴文化是一种源自遥远时代的古老文化，用古朴的象形文字书写的千余本内容不同的东巴经书，被称为纳西族古代社会的“百科全书”，其中有不少涉及占卜文化的典籍，目前，这些流传下来的东巴经书仍会被纳西族民间称为“东巴”的传承者，用于各种东巴文化的实践中。

学界较早系统关注东巴占卜文化现象的，是中国民族学家陶云逵，他于1935年前后，在丽江、中甸（今香格里拉县）等地实地调研后，发表了《麽些族羊之骨卜及贝卜》（1943年）一文，此文是他对一部17页的中甸北地（属香格里拉）羊骨卜书的104个不同象爻，进行的详尽译注和归类，文中还对所述不同卦象、所需相应卜事（仪式）等做了分类。陶云逵一方面结合国内外各民族骨卜文化传统的研究情况，对中甸北地麽些骨卜审兆标准，进行了探讨；另外，他还指出：骨卜传统的流传，佐证了麽些族是一个由青藏高原迁徙而来，生计方式由牧业到农业转变的群体。

此外，他还分别对两部2孔贝和13孔贝占卜的经书，进行了译注，探讨了兆象与凶吉的关系。李霖灿的《麽些人的占卜》（收云南民族出版社1981版《李霖灿纳西学论集》一书）一文，介绍了其于1942年在中甸北地、东坝子等村田野调查时所记录的抽绳卜、鸡骨卜、掷贝卜、羊骨卜、石卜、五谷卜、箭卜等18种卜术的基本卜法和用途。杨清媚的《巫术、文字与文明——以陶云逵在西南地区的占卜研究为起点》（载《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16年第12期，第27页～第33页）一文，通过将民族学家陶云逵先生所做的西南地区纳西、彝、傈僳诸民族占卜文化的比较研究，指出陶云逵所讨论的“羊骨卜、贝卜和鸡骨卜，构成了巫术演化的不同阶段。”值得一提的是，在百卷版《纳西东巴古籍译注全集》（1999年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中，用四对照的方式，对不同区域的数部香卜、骨卜、纸牌画签卜、巴格卜等卜法的解签卜辞，进行了编译。

上述研究，一方面证明了旧时各类卜法在滇西北纳西族聚居区内广为流传的情况；另一方面，也通过对各类卜法的描述和卜辞意义的阐述，探讨了其背后的社会生活和文化关联；还有，这些集中对卜辞的编译、整理和出版，为卜术的学习和研究，提供了便利。

旧时，很多东巴祭司在民间都有较高的威望，他们借助由家族/家庭传承世袭习得的东巴典籍的掌控能力，以及巫、医、艺、技、造等各类传统技能，在日常生活中，为邻里提供着政治、经济和文化方面的服务。过去，东巴祭司们除了需要在民众衣、食、住、行和生产、生活等各种环节出现困难时，为纳西民众提供帮助外，村民的婚、丧、嫁、娶、生、老、病、死的关键人生节点，更是需要传统文化的介入。由于聚居区域地里位置的特殊性，道路交通不便、信息流通不畅、缺医少药等情况，成为大多数纳西族社区的常态。在漫长的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每当遭遇病痛、灾祸及难以释怀和排解的意外事件时，求助东巴，便成为村民们的不二选择。这个时候，东巴祭司们就会通过形式不一的各类卜术，寻找问题的根源，然后，再施之以对应的祭祀仪式，予以禳解。若是患者求卜，则一些具有巫医双解能力的东巴祭司，会给当事人施以祭祀仪式和草药治疗的双解之术，兼从心理和生理两个方面进行治疗。

今天，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发展，这样的文化习俗已经在大多数纳西族聚居地区悄然逝去，但云南省玉龙县塔城乡署明村，是当前极少数依然流传着纸牌画签卜、香卜、贝卜、尿诊等传统卜法的纳西族村落。为此，笔者田野调查的具体地点，就选择在云南省玉龙县塔城乡署明村。本次实地田野调查的访谈对象（纸牌画签签释读者），为云南省玉龙县塔城乡署明村的三位东巴祭司和世先、和秀山及杨诚晟。

一、纸牌画签的具体内容

纳西族东巴祭司占卜所用纸牌画签，纳西语称之为“科嘚”（译为“签索”），抽绳占卜，则称之为“科嘚逮”（译为“拉签索”），每一副纸牌，由33张画签构成，行卜时，需配以5张仪式常用神祇、5张五方五地大神（孜高勒）和2张阳、阴神（卢、沈）纸牌画。

画签的长和宽，通常为8cm～10cm或15cm～20cm，正面为彩色的竖画，反面为三至四行横文书写的象形文签释，在画面上端位置，留有长约10cm的签索。在云南省玉龙县塔城乡的署明村3户东巴祭司家中，收藏着4副不同年代、不同祭司所绘制的纸牌画签。以东巴画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和世先东巴所存画签为例，其33张所绘内容和画签签释如下（本文为展示方便，将画签正反面的画面，合成在同一图片照片中，下同）。

画签一，含依巴达树（见图1，图1为“含依巴达树”，拍摄时间：2019年8月7日，拍摄地点：云南省玉龙县塔城乡署明村东巴画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和世先东巴祭司家中。摄影：朱永强）

图1 含依巴达树

签释：里吉，外吉，天地吉，胜利神吉，开基建房吉，病患者吉；不可外出行路，失物可寻回，冒犯先祖，易被金银上的鬼缠绕，易听到喜事；需祭呆鬼、仄鬼，会被非正常死亡的鬼缠绕，需祭祀天神，吉，若神树上有神鸟栖息。

画签二：毒鬼砍黑山（见图2：图2为“毒鬼砍黑山”，拍摄时间、拍摄地点及拍摄者，同上。下面图片相关信息同上，不再赘述列出），一称“仄鬼挖山”。

图2 毒鬼砍黑山

签释：里凶，外凶，万事凶，祖先卦凶，祭村寨神凶，易出现争执，易落泪，开基建宅凶，病患将持久，要压呆鬼，要占呆鬼死因；要在西方给署招魂，向天认错、还欠天的债，要祭战神、祭恒神，祭祖先，大祭星秽（时）；要给灾星（饶）送替身，如此患者闻佳音。

画签三：绿玉布谷鸟（见图3，图3为“绿玉布谷鸟”）。

图3 绿玉布谷鸟

签释：里吉，外吉，万事吉，天地吉，胜利神吉，谷物、谷神吉，开基建宅吉，失物将寻回，兴兵吉，诉讼吉，外出吉，经商吉，婚嫁吉，儿媳吉，织衣、造甲吉；患者要解星鬼缠绕，会在初三、十三、二十三日康复，可得长寿。

画签四：洪水冲黑土（见图4，图4为“洪水冲黑土”），一称“水桥”。

图4 洪水冲黑土

签释：里凶，外凶，需施压口古鬼之仪，要祭水鬼，祭先祖，祭土鬼，为署神许愿放生，祭恒神、招魂；失物需在东方找，天地卦凶，胜利神凶，谷物、谷神吉，牲畜、畜神吉，勿出远门，病患者无小事。

画签五：日出于岭（见图5，图5为“日出于岭”），一称“日出与山峦”。

图5 日出于岭

签释：若胜利神，耸立高山，祭祖先、兴兵吉、祭恒神之所吉，失物东方寻回，嫁娶吉；木鬼、土鬼作祟，做生意，易患火灾，需向天悔错、还天债，解星鬼之秽、送灾星，需在西方为署神招魂，内心应豁达。

画签六：尼纳都（见图6，图6为“尼纳都”，属九宫之一）。

图6 尼纳都

签释：里凶，外凶，病患需用女性衣物除秽，给非吉时入户的金银解秽，主人易心胸狭窄，患者凶，嫁娶凶；失物不能寻回，万事凶，需祭呆鬼、仄鬼，施禳堕鬼（放替身）之术；要给祖先招魂，祭傻鬼，祭水鬼、仄鬼；要在西南方向施祭土仪式，祭恒神，要举行大退口舌仪式，要祭灾星；需在西南方向祭土神，祭恒神，祭黑窝鬼白窝鬼，大除星秽，失物在西南方寻找，生育吉。

画签七：恒密依端（见图7，图7为“恒密依端”）。

图7 恒密依端

签释：里吉，外凶，天地吉，胜利神吉，恒神吉，兴兵吉，诉讼半吉半凶，嫁娶吉，经商吉；开基建宅凶，患者需祭呆鬼，解星鬼之秽，祭恒神，家中有蔽日，需祭祖先，祭汝，给仄施放生许愿仪式，为署神放鸡的替身；需去高坡上用白犏牛、白黄牛、白鸡招魂。

画签八：噶玛宇（见图8，图8为“噶玛宇”，属九宫之一）。

图8 噶玛宇

签释：里吉，外凶，天地吉，患者会有神庇佑，求吉求福泽之场所，附近不可去行走，失物会找回，经商吉，会战胜仇敌；嫁娶吉，患病则要在东方祭恒神，祭呆鬼、仄鬼，要禳堕鬼（放替身仪式），招魂，家中患者患期将不长，需祭蛇鬼。

画签九：绿玉麒麟（见图9，图9为“绿玉麒麟”） 。

图9 绿玉麒麟

签释：里吉外吉，天地吉，胜利神吉，恒神吉，开基建宅吉，嫁娶吉，牲畜、畜神吉，兴兵吉，打猎吉；失物，去西北和东南方向去找；患者，易被猛（天）鬼缠绕，需送秽鬼，劳作时不易出现口舌之争。

画签十：猫头鹰捕乌鸦（见图10，图10为“猫头鹰捕乌鸦”）。

图10 猫头鹰捕乌鸦

签释：里凶，外凶，天地凶，胜利神凶，病患凶，需在高岗处招魂，需祭祖先、祭恒神，会出现蔽日之处，家中会有鬼，牲畜、畜神凶，失物难找回。

画签十一：吉噶啦（见图11，图11为“吉噶啦”，属九宫之一）。

图11 吉噶啦

签释：里吉外吉，母会来探子，水源地不可伐木，要给署神招魂，接触银、铜、铁等物会招鬼，接触持棍者也会招鬼，需祭水鬼，家中有病患需祭蛇鬼，祭恒神；天地吉，开基建宅吉，谷物、谷神吉，需祭村寨神，需在东方祭毒鬼仄鬼，祭楚鬼，施大除秽，需压许鬼，施大解星秽之仪，出远门会顺利，诉讼、兴兵吉，失物可寻回。

画签十二：猛虎食红牛（见图12，图12为“猛虎食红牛”）。

图12 猛虎食红牛

签释：里黑，外黑，万事凶，天地凶，胜利神、恒神凶，男性易遇落泪之事，牧时羊易被虎食，要给祖先献饭食，嫁娶凶；行路易遇仇敌，经商凶，病患要送豹鬼，祭呆鬼、仄鬼，行招魂仪式；失物需去遥远的南方寻找。

画签十三：恶鹰捕雀（见图13，图13为“恶鹰捕雀”）。

图13 恶鹰捕雀

签释：里凶，外凶，天地凶，胜利神、恒神凶，要为祖先招魂，若家中有患者则易有丧事，兴兵凶，勿出远门，经商凶；患者要祭天，祭恒神，要祭吊死鬼、尤鬼（情死），如此，患者或可康复。

画签十四：森巴吉布大神（见图14，图14为“森巴吉布大神”）。

图14 森巴吉布大神

签释：大神，里吉外吉，天地吉，母亲会来探子，开基建宅吉，兴兵吉，嫁娶吉；患病者，勿伐东方之木，勿砍伐、摘取署潭附近之木、花，需祭楚鬼（吊死鬼）、尤鬼（情死鬼），禳堕鬼（病死鬼）、放替身，祭送灾星，祭家神，东方祭毒鬼、仄鬼、云鬼、风鬼，失物会在东方石地白树附近找回，要举行大除星秽仪式，勿出远门，失物将会在月初一、十一、二十一日康复。

画签十五：祥云绕若罗神山（见图15，图15为“祥云绕若罗神山”）。

图15 祥云绕若罗神山

签释：里吉，外吉，天地吉，开基建宅吉，胜利神、恒神半吉，祖先吉，嫁娶吉，亲人吉，经商吉；勿远行，勿兴兵克敌；勿建桥，归家吉，病患需去东方招魂，祭风鬼、云鬼、毒鬼、仄鬼。

画签十六：达格嘎啦（见图16，图16为“达格嘎啦”，一称“战神”，属九宫之一）。

图16 达格嘎啦

签释：天地吉，畜神、谷神卦，诉讼吉，兴兵吉，山峰出白光，失物可复得，狩猎吉，开基建房吉；病患祭祀，要祭楚鬼、尤鬼，祭恒神，要祭窝鬼，需向天认错，还欠天的债，祭胜利的神，禳堕鬼（放替身），祭星，除星秽。

画签十七：堆美仄（见图17，图17为“堆美仄”，属九宫之一）。

图17 堆美仄

签释：里吉，外凶，兴兵吉，生育吉，若家中父母患病，易在口舌之时被鬼缠绕，要放蛇与蛙的替身，祭呆鬼、仄鬼，要祭恒神，要解狗年马年去世者带来的秽鬼缠绕，去西方为署招魂，要放鸡的替身（刷徐被），举行禳堕鬼（放替身）仪式，患者初二、十二、 二十二日将康复。

画签十八：洒堆饶（见图18，图18为“洒堆饶”，属九宫之一）。

图18 洒堆饶

签释：里吉，外凶，家人不凶，兴兵吉，胜利神会被秽鬼缠饶，不可出远门；患病者要祭天神，要为胜利神除秽，要祭恒神，要祭云鬼、风鬼、尤鬼和楚鬼（鬼）、要祭星、解星秽；失物，在西方寻找，建毡房吉，打猎吉，诉讼吉。

画签十九：水獭捕鱼（见图19，图19为“水獭捕鱼”）。

图19 水獭捕鱼

签释：里凶，外凶，开基建宅凶，病患需要用柏树建神门，大兴仪式，畜神不吉，易发生口舌之争，失物不可寻到；不宜诉讼，易听闻不吉之事。

画签二十：若罗日沉（见图20，图20为“若罗日沉”）。

图20 若罗日沉

签释：里凶，外凶，万事凶，天地凶，患者凶，胜利神凶，要向天忏悔、还欠天之债，发生口舌之争要祭恒神，送佬鬼，给天除秽、祭土鬼，为署招魂，易遇仇敌，失物未寻回时易发生不悦之事；牛易被红虎食，白羊易被狼叼，黑鸡易被野猫逮，患者吃药也难康复。

画签二十一：红虎跃岭（见图21，图21为“红虎跃岭”，纳西族语称之为“拉徐索內蹉”）。

图21 红虎跃岭

签释：里吉，外吉，天地吉，开基建宅吉，病患吉，外出吉，诉讼半吉半凶，兴兵吉，经商吉，打猎吉；若母虎视小虎，母亲探儿子般吉；要送豹鬼，祭毒鬼、仄鬼，东方容易有悦耳吉祥的声音传入耳中。

画签二十二：神之白母牛（见图22，图22为“神之白母牛”，纳西族语称之为“哼以恩美”）。

图22 神之白母牛

签释：里吉，外吉，万事吉，天地吉，嫁娶吉，家吉宅吉，失物将会寻回，兴兵吉，生育吉，打猎吉；患者需举行招署魂仪式，要接鬼秽，举行大送鬼秽仪式。

画签二十三：日出于岭（见图23，图23为“日出于岭”）。

图23 日出于岭

签释：里凶外凶，万事凶，八日内易闻坏消息，天地凶，胜利神凶；家中凶，长者和祖先不悦，患病要祭神，寻找失物时内心也会不悦，需向天忏悔还欠天的债，需祭村寨神，东方需祭恒神，如此患者可康复。

画签二十四：署神日让吕（见图24，图24为“署神日让吕”，属九宫之一）。

图24 署神日让吕

签释：里吉，外吉，母亲会来探子，万事吉，开基建宅吉，谷物、谷神吉；嫁娶吉，六畜、畜神吉；需送蛇、鬼，为署神招魂，祭呆鬼、尤鬼，祭恒神，大除秽，祭窝鬼，需祭先祖，送仇敌，患者吉，兴兵吉，打猎吉，诉讼吉，心胸豁达，生育吉，不可出远门。

画签二十五：白狮子（见图25，图25为“白狮子”，纳西族语称之为“杜排森给”）。

图25 白狮子

签释：里吉，外吉，生育吉，天地卦吉，开基建宅吉，婚嫁吉，经商吉，兴兵吉，饲马吉，播种吉；行路吉，耳闻悦耳之音，放牧吉，繁星璀璨的树上，有鸡栖，湖中满鱼，战将吉，勿诉讼；失物，将从北方寻回，老者要祭星、要解鬼秽缠绕，禳堕鬼（放替身消灾），祭毒鬼、仄鬼、风鬼、云鬼。

画签二十六：月升于坡（见图26，图26为“月升于坡”，纳西族语称之为“尼美卜古图”）。

图26 月升于坡

签释：初一、十五，看到日出于坡的一天，主人家的粮食、谷神，有左边的暖日和右边出皎月照耀，吉；母亲听到三代前祖先的声音，鸟栖于树鸣悦耳之音，天地万寿，万事吉，祭村寨神，祭胜利神吉，经商，半吉，行路顺利会遇到客人；粮食、谷神凶，患者会久病，需祭仄鬼，需祭灾星，剔除口古鬼，祭星秽鬼缠绕，患者凶。

画签二十七：吉洒道（见图27，图27为“吉洒道”，纳西族语称之为“署神昂洒洒达”，属九宫之一）。

图27 吉洒道

签释：里吉，外吉，天地吉，酒饭吉，需祭署神，婚嫁吉，兴兵吉，诉讼吉，经商吉，求富、求告吉，打猎吉，栽树吉，播种吉，采石吉，饮酒、吃饭吉，建毡房吉，患者将在初五，十五，二十五日康复。

画签二十八：优麻战神（见图28，图28为“优麻战神”，纳西族语称之为“吐翅优麻”）。

图28 优麻战神

签释：里吉，外吉，杀鬼、诉讼吉，丢物可找回，经商吉，祭神、祭祖吉，谷神、畜神卦象吉，开基建房吉，患者要举行招魂仪式，要祭祀村寨神，若宴客，则需赶早。

画签二十九：白海螺（见图29，图29为“白海螺”，纳西族语称之为“恒以都帕”）。

图29 白海螺

签释：里吉，外吉，经商半吉，开基建宅凶，要向天忏悔、举行还天债仪式，祭祀村寨神；患病时，是因未顺从天意，要举行禳堕鬼消灾（放替身）仪式，去署洞里面招魂，要送灾星，祭鬼，放牧，易丢失牲畜，外出行路，易遇仇敌， 嫁娶凶，天地卦吉；要给患者施放土药仪式，举行用鸡放替身仪式则失物能寻回，患者也吉。

画签三十：达够拉（见图30，图30为“达够拉”，属九宫之一）。

图30 达够拉

签释：里吉，外吉，天地吉，开基建宅吉，祖先吉，五谷、谷神吉，经商吉，婚嫁吉，患者需祭恒神，失物将复得，收割麦房凶；要祭先祖，祭村寨神，会出现猛鬼（天鬼），要送佬鬼，祭送灾星；要祭星鬼缠绕，为署招魂，为仄鬼放生许愿。

画签三十一：大鹏神鸟（见图31，图31为“大鹏神鸟”，纳西族语称之为“杜彭修曲”）。

图31 大鹏神鸟

签释：里吉，外吉，天地吉，开基建宅吉，嫁娶吉，子女吉，兴兵吉，外出吉，祭祖吉，经商吉；患病需举行请家神仪式，需招魂，祭谷神（窝神），大祭鬼，失物将复得，吉。

画签三十二：白鹿中箭（见图32，图32为“白鹿中箭”，纳西族语称之为“歘牌勒呢瞰”）。

图32 白鹿中箭

签释：里凶外凶，需向天忏悔、还欠天的债，外出不吉，失物无法找回，战神凶，祖先凶，兴兵凶，诉讼凶；患病则病期将长，要祭祀水鬼之门，东方举行招署魂仪式，祭、送灾星，祭呆鬼、仄鬼；祭恒神，祖先寻祀品，要祭、送佬鬼，失物可找回，生育不吉。

画签三十三：仄鬼砍树（见图33，图33为“仄鬼砍树”，纳西族语称之为“仄若则大”）。

图33 仄鬼砍树

签释：里凶，外凶，天地凶，需祭胜利神，家中要祭祀；兴兵凶，嫁娶凶，勿出远门，易遇仇人，勿诉讼，打猎吉；病人卦凶，要祭祀猛鬼（天鬼），飞鬼，要送口古鬼；需祭窝鬼，祭星鬼，祭胜利神，为村寨神招魂，找回被压在田地下之魂；在东边，为署神招魂，失物能找回。

东巴祭司占卜时需使用的五张仪式常用神祇纸牌画（见图34，图34为“五张仪式常用神祇纸牌画”），此神祇纸牌画尺寸稍大于画签纸牌画。图中从左至右分别为：法力极高之神“萨利威登”、战神“郎九敬九”、掌管占卜之女神“盘孜沙美”、东巴教祖师“丁巴什罗”以及具有战神和护法神双重身份的神鹏“都帕修曲”。画签占卜时所使用阴阳神“卢神”与“沈神”纸牌画，其尺寸也与五方大神相仿（见图35，图35为“阴阳神‘卢神’与‘沈神’”），两位神祇的形象如图35：

图34 五张仪式常用神祇纸牌画

图35 “卢”“沈”阴阳神

五张抽画签占卜时必不可少的五方五地大神纸牌画（见图36，图36为“五方大神纸牌画”，纳西族语称之为“孜高嘞”），其尺寸，高宽之比约为10cm/25cm，他们的形象，从左自右分别为：东方骑红虎的“格衬衬补”大神、南方骑绿玉麒麟的“胜日明恭”大神、西方骑墨玉刺猬的“纳生初卢”大神、北方骑黄金大象的“古生寇巴”大神以及以大鹏神鸟为坐骑的“索余祭古”大神。诸神象形如下：

图36 五方大神纸牌画

二、占卜方法

纳西族东巴祭司们在用纸牌画签抽绳占卜时，需设置简单的仪式道场。届时，他们会在场子中间的一张方桌上，摆放1簸箕/盆生米（谷子或麦子也可），以此来作为众神的祭粮。然后，他们会将5张常用神祇纸牌画、5张五方五地大神和2张阳神、阴神纸牌画，安插在放置祭粮的簸箕中。

其中的五方五地大神，要分别按照各自的方位，插在放置祭粮的簸箕中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5张常用神祇纸牌画，也要按照各自的五行属性，分散插在放置祭粮的簸箕内不同的位置上；阳神、阴神纸牌画，亦需分别插在放置祭粮器物的左右两侧。

随后，要开始一个简单的“除秽”仪式，为祭粮、众神纸牌画、签画和抽签者除秽，祭司及求签之人，需以清水净手，准备抽签。据传，也有部分东巴祭司会在此类占卜仪式前口诵一些“普拉撒”（迎请众神降临）的经文，但不是必须环节。

除秽后，东巴祭司会在桌上点燃油灯，与此同时，分别在五方大神前燃点5支香条，摆好“日萨”（纳西族语，意为“祭酒”）、“勒萨”（纳西族语，意为“祭茶”），抽签者需燃点3支香条，安插在祭粮中，并向祭粮中的大神磕头祭拜，双手合十，默许心中之愿。

之后，便可从东巴祭司的手中，求取画签，求取前，东巴祭司会以类似洗扑克牌的方式，随机改变画签上下顺序，然后以画面朝上的方式，将画签整齐合一地夹在双掌间，只将抽绳露出。求签人每次抽1签，祭司每签1解。若首签的签释，即与事主所求之事吻合，则为吉卦，卜毕。否则，东巴祭司会再次改变签画的上下顺序，事主需再次洗手敬香，之后再求。总之，至多可求3次，最后可依所得3签中凶吉之比例，来判定本次卜卦之凶吉。

在求签结束之后，东巴祭司会结合求签人所许之事，与画签背后的签释内容，告知求签人所卜之事的凶吉，提醒求签人日后需注意的相关事项。如需仪式禳解，祭司也会当面告知求签人需何种祭仪、宜何时何地开展等等事宜。若签解显示只需简单仪式小解，则东巴祭司当日便会着手开展，如遇复杂情况，东巴祭司会按事主之意愿，确定下一步的法事活动。

三、画签的主要内容及解签方式

33张画签，正面所画内容，大致可分为米沃九宫神、五方坐骑神、东巴圣物、兽禽捕食、日常天象五类等，前三类，需熟知东巴文化者，才能判断凶吉，后两类，则普通人亦可从画面所示内容，大致判断画签的凶吉属性。画签释辞的凶吉属性，具体统计如下表：

表1： 纸牌画签签释吉凶统计表

按照签之吉凶，反面卜辞，大概包含以下几部分内容。吉签：签之吉凶、诸事吉凶、所许之事，皆应开展之禳解祭仪；半吉半凶签：签之吉凶、需开展之祭仪、诸事吉凶、所许之事，皆需禳解祭仪；凶签：签之吉凶、诸事吉凶、需展开之祭仪、所许之事，皆需禳解之祭仪。

上述不同性质画签，各部分内容在每卦中出现的位置顺序，并不固定，也有签释中只出现两个部分内容，或同一部分在同一卦中穿插出现的情况，体现出画签签释表述方式的随意性，并无严格的书写范式。其他几副画签中，也存在同样的情况。

从签释文字中可以看出，开基建寨、嫁娶、经商、遗失物品、患病、出行、诉讼、寻仇、战事、打猎等诸多日常生产生活之事，为民众占卜所许之主要内容。祭神、祭祖、禳鬼、祭星/送灾星、除秽、给署施药、给署放替身、招魂、忏悔、偿还欠天地之债等仪式，当为相应的主要禳解方式。此处祭神与禳鬼，并非两个单一的禳解方式，神与鬼，都包含有多个具体对象。如神，包括胜利神、畜神、谷神、社日神、三多神等诸神；鬼，则包括风鬼、云鬼、毒鬼、仄鬼、垛鬼等众鬼。有一些签释中并未提到的，但与村民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事件，如建新坟看山向、择日等，也可通过画签占卜来完成，东巴祭司统统会以归类的方式，将其与所抽得的画签之签释内容相联系。

东巴祭司在确定所抽画签之后，首先会将卦象的吉凶告知事主，然后选择签释中与事主所许之事相关度最高的内容，详细解释给事主；最后，结合事主家的具体情况，给出禳解之法。祭司表示，签释文字中与所许之事不相关的内容，无需告知事主。此外，若是首签便中吉卦，则即便所抽画签之签释，与事主所许之事关系不大，东巴祭司也可将所许之事为吉卦的推论告知事主。

以序号15号的“祥云绕若罗神山”画签为例，其签释为“里吉，外吉，天地吉，开基建宅吉，胜利神、恒神半吉，祖先吉，嫁娶吉，亲人吉，经商吉，勿远行，勿兴兵克敌；勿建桥，归家吉，病患需去东方招魂，祭风鬼、云鬼、毒鬼、仄鬼。”我采访的云南省玉龙县塔城乡署明村东巴画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东巴祭司和世先老先生告诉我说：

如果不是患者来问，那就不用说患病这些内容，但是来占卜病情，就一定要说后面的部分，做了仪式，病情是可能好转的。抽到这个的人，要是来问关于婚嫁、开基建宅等事情（签释中包含），那就是吉利的，若是看坟地向山（签释中不含）的人，抽中这个，那也是吉利的了。

抽中凶卦时，若是患重病者求卜，东巴祭司会以较委婉的方式告知事主，并做适当的安慰。若是东西遗失者前来求签，又中了凶卦，则东巴祭司多会告知事主不用去找寻了。若遇到事主中凶卦或半吉半凶卦，且有必要做仪式禳解时，东巴祭司也并不会完全按照签释所言，将所列仪式全部照做，只会根据事主家实际情况，选择其中几个规模较小的，不会消耗过多人力、财力和物力的仪式，举行禳解仪式。

如序号7的画签签释：“开基建宅凶，患者需祭呆鬼，解星鬼之秽，祭恒神，家中有蔽日，需祭祖先，祭汝，给仄施放生许愿仪式，为署神放鸡的替身；需去高坡上招魂，用白犏牛、白黄牛、白鸡招魂”。东巴祭司若解读此签，祭司会让事主家准备一只白鸡，再用青稞面，做成白犏牛、白黄牛的面偶，然后，带到山坡上，做招魂祭仪。现实生活中，并不会真正用白犏牛和白黄牛做牺牲，一来村子里目前很难寻到白犏牛和白黄牛，二来牛等大牲畜，对村民而言，真是贵重的物品，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它们来作牺牲的。

我采访的东巴祭司和世先老先生告诉我，他最近一次使用这副纸牌画签的时间，是2018年的上半年。当时，他的一位族孙与几位朋友在丽江城区附近的山林中，合资购买了一块墓地，众人向和世先老先生求助，以确定该墓地的具体位置及山向的选择是否妥帖。他讲述了那次占卜的经历：

到现场做好仪式道场后，我先烧香、点油灯，请诸神降临，然后，让他们拉绳抽签。签释上显示：他们所选之地，以前埋过一头死牛，且附近有一股水流。当时，陪我们去的还有一位本地的村长，村长一开始坚定地表示四周根本没有河流，后来，他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附近的石山背后，确有一股几家村民共饮的山泉水溪流。有时候，我们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全部，还是要靠抽签来释读，当时，我就是靠画签的释读，避开了那些肉眼看不见的应该规避的东西……

和世先老先生告诉我，解签时，除了要看签释外，还要通过分析现场情况和当事人的具体状况，结合自己的传统文化认知，做综合的判断。由于签释更多时候，只是一种经验性的提示线索，故占卜解签的奥秘，对东巴祭司传统文化的掌控、逻辑思维及应变能力，也是一种考验。这也是为什么在过去，往往只有少数德高望重、知识丰富的东巴祭司，才能承担占卜之责并得到民众认可的一个重要原因。

四、画签占卜的传承现状

笔者与署明村的几位纳西族东巴祭司交流时，凡涉及个人传统文化实践经历时，尤其是讲到完成祭仪助人渡过各种难关时，几位老先生总会露出如释重负且并自信自足的神情。但在与东巴画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东巴祭司和世先老先生讨论画签占卜时，耐心讲解卦释外，他眼神中透露出的些许失落，也让笔者印象颇深。和世先老先生表示，村民中请他用画签占卜者，已越来越少，自己的几位徒弟中，也只有附近陇巴村的YJ一人，还在向他学习此术。

目前，暑明村6个村民小组里，共有25位东巴，包括1位国家级非遗传人、2位省级非遗传人、6位市级非遗传人和3位区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我在其中的3位东巴祭司老人家中，发现了4副纸牌画签。从纸牌的新旧程度上看，村民4组的已故东巴舞省级非遗传承人和明（1936年～2016年）东巴，其生前用过的画签，使用痕迹较重，但他故去后，由于家中无人会用此物，目前，这副纸牌画签，已被搁置数年有余；我重点采访的东巴画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东巴祭司和世先（1942年～）老先生家中，也有所存的一副纸牌画签，使用的磨损程度，仅次于前文提及的已经故去的和明东巴；该村另一位东巴祭司杨志坚（1950年～）所存的两副纸牌画签很新，几乎未曾使用过。

从纸牌的产生年代看，和明东巴遗留的画签，年代最早，为村中已故东巴和顺（1920？）的手迹，也是现存几副纸牌画的模板；和世先收藏的画签次之，也是他年轻时请和顺东巴绘制的；杨志坚告知我，他的两副纸牌，是以和世先所存纸牌为模板绘制而成的，虽至今未曾使用过。但就这两副村中最“年轻”的画签纸牌的绘制时间，距今也有20多年了。采访时，和世先老先生告诉我：

我的这副纸牌，是和顺亲手帮我画的，那是我40岁左右的时候，是还在山上放羊的时候，请他给画的。本来，他家还有一副他去世后放在他弟弟和训（1926年～2009年）家的纸牌，有一个叫戈阿甘的人，说是专门研究东巴文化的，被他拿去了，后来据闻还给了他家一份复印件。

和世先老先生所指的画签，应确有其物，但也早就被束之高阁了。在一本名为《东巴画真迹》的出版物中，确有和世先老先生上面所说的这个情节，书中收录的一副纸牌画，注明“此画卡采集自丽江县塔城乡楚布柯村，全套应33片，这里少了一卡——女神盘兹莎美。此系彩色画卡，”所谓“楚布柯”，就是“署明村”的纳西语称呼。此副纸牌画签的卦释部分，并未刊出，但以画签正面所绘内容来看，为云南省丽江县塔城乡署明村东巴祭司和顺老先生生前手迹的可能性较大。故和世先老先生在与我访谈时所言，当无误，而所注“少了一卡——女神盘兹莎美”，或为谬误，因为，署明村33张纸牌画签中，并没有绘制女神像的传统。若按辈分，已故东巴祭司和顺老先生当与东巴祭司和明为同辈，在世的东巴祭司和世先老先生与杨志坚老先生，则晚一辈。村中所留存的4副纸牌画签，皆为这两辈东巴祭司前辈绘制并使用。当前，该村里年轻东巴祭司中，几乎无人拥有纸牌画签或会使用画签。

余 论

在纳西族东巴文化中，有一个以驱除世间污秽、驱散人间病痛、净化居住家园、祈求洁净吉祥为目的的大除秽仪式，仪式中，需要使用一本名为《白蝙蝠取经纪》的东巴经典。讲述远古的时候，人类祖先家的一双儿女，身患顽疾，四处求医无果，后派遣白蝙蝠上到天界，求取治病良方，“白蝙蝠以智慧及能言善辩的口才取得了盘孜沙美的信任，并从盘孜沙美处求得了三百六十种占卜的方法……”勤劳睿智的白蝙蝠，将卜法典籍带回人间后，卜师据典施以除秽仪式，人祖子女的病痛得以治愈，人类从此顺利繁衍生息。

经载，天界掌管各类卜术的女神“盘孜沙美”，将记录着藏族、彝族、傈僳族、普米族等不同民族之卜法卜术的经文，统统赐予了白蝙蝠后，纳西族及周边各少数民族自此学会了各类卜法，这些卜法，也成为后来他们战胜各类疾病和化解各种自然灾祸的重要法宝。

现实生活中，在那些东巴文化依然活跃的中国西南诸区域内，以传统文化为纽带，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至今保持着非常紧密的关联，彼此之间的相互关系，结成了格尔茨所谓的“意义之网”，东巴祭司的各类卜术和禳解仪式，对村民的意义在于维护社区“意义之网”结构的稳定。在东巴文化观念中，很多疾病和意外事件的出现，通常都不是偶然和孤立的，一些疾病和突发意外事件，若在使用普通的医疗手段和常规解决办法后，未能治愈和改观，那它们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危机，村民们会借助占卜等传统文化方式，寻找导致它们出现的文化和社会根源，再以仪式的手段进行治疗。“在这里，宗教意识与神话叙事通过仪式的手段和形式与人的生理和身体建立了特殊的行为关系。”

一般而言，东巴文化的治疗仪式，主要解决两方面的问题，一为疾病；二为意外事件。除署明村外，因顽疾久治未愈或各类意外事故，使身心遭受伤害而求助祭司占卜禳解的情况，在丽江其他地方依然存在。仪式作为一种治疗手段，其产生和发展的历史，要远早于药物治疗，且至今仍在世界各地流传，必然有着深刻的社会和文化根源。“仪式治疗是一种表达特定文化观念的社会行为，它是否能够改变自然身体的状态，即让患病的自然身体康复，这并不十分重要。只要人们从文化上将病因归结为人的结构性构成不完整或不纯洁，仪式治疗就会必然存在。”这种“人的结构性构成不完整或不纯洁”是对文化意义上的“社会人”而言，在很多传统文化的阐述系统还相对完整保留和正常运作的社区，那些无法通过药物或技术性手段进行修复的“结构性”问题，常常会依靠文化的途径修复，在一定程度上“文化系统的信仰、价值与习俗是疾病与治疗的根本因素。”

遗憾的是，随着老一辈东巴祭司的不断离去和“信仰、价值与习俗”的逐渐式微，这种“文化的治疗”将一去不复返了。

①笔者拍摄纳西族巴祭司纸牌画签的时间为2019年8月7日，拍摄的地点在云南省玉龙县塔城乡署明村东巴画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和世先东巴祭司的家中，拍摄者为笔者本人，之后面的纸牌画签拍摄，皆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拍摄者，均为笔者本人，就不逐一重复了。

②纸牌画签本身，没有任何序号或顺序标记，本文为研究和表述的方便，做了纸牌画签的序列数字编号标记。

③纸牌画签的释读者，为云南省玉龙县塔城乡署明村东巴画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和世先东巴祭司及和秀山、杨诚晟两位东巴祭司，后面也均不逐一重复。

④采访时间：2019年8月7日上午10:00～11:30；采访地点：云南省玉龙县塔城乡署明村东巴画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东巴祭司和世先的家中；采访人：朱永强；被采访人：和世先；

⑤同上；

⑥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