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塘边的叶天士,不止于悬壶济世
2022-10-19陈佳慧
记者 陈佳慧
金秋时节的山塘街,游人络绎不绝。渡僧桥,是山塘最为热闹的入口之一。许多人也由此发现了桥堍的渡僧桥下塘。巷里有一处十分显眼的老宅,正是叶天士故居。
叶天士,名桂,字天士,号香岩,别号南阳先生,是生于姑苏,行医于吴地的著名医学家。而从渡僧桥下塘的故居出发,沿着七里山塘,这位名医留下了太多传奇。
上津桥堍,勤勉少年生于杏林世家
根据叶天士侄子叶大椿的《痘学真传》所记录,叶家先祖是唐代越国公。《苏州府志》记载,叶天士先世是徽州歙县人,自高祖叶封山徙居苏州。传说当时因兵荒马乱,生活无着,流落至姑苏城外上津桥畔。
叶天士的曾祖叶隆山专攻科举,为明末诸生。叶天士家世代为医,他的祖父就精于医业,父亲叶阳生更是远近闻名的医生,尤其擅长治疗儿科疾病。他治病不分贫富贵贱,一律平等对待,而且爱好吟诗作画弹琴,兴趣颇广,画的花鸟草虫,还被私塾的先生拿去教孩子们。
清康熙五年(1666),叶天士出生在上津桥畔。成长于这样一个家庭的他,从小便受家学熏陶,也很勤勉。清代沈德潜的《叶香岩传》云:“君少从师受经书,暮归,阳生翁授以岐黄学。”叶天士既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又非常好学。清乾隆进士王友亮《叶天士小传》云:“叶年十二至十八,凡更十七师。闻某人善治某证,即往,执弟子礼甚恭,既得其术,辄弃去,故能集众美以成名。虽其聪慧过人,然学之心苦而力勤,亦非人所能几及矣。”
未及弱冠之年,叶天士就通读了《内经》《难经》以及唐宋各家中医著作,如其《本事方释义》自序云:“予幼习举子业,丹铅之暇,喜涉猎岐黄家言。”这为他日后的行医生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雨湿之际,吴地名医倾力救济苍生
然而,十四岁的叶天士却迎来了命运的打击。清康熙二十年(1681),父亲叶阳生患病去世,年仅四十多岁。为了扛起家庭的重任,叶天士接手了父亲的医馆,开始了行医之路。
凭借着深厚的家学渊源及医学基础,几年以后的叶天士医名就已经响亮,来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在解决疑难杂症的基础上,叶天士对吴地的流行病治疗也做出了莫大的贡献。
清雍正十一年(1733)夏秋之交,江苏一带传染病流行,许多人病死。江苏巡抚派人请叶天士救治。叶天士经过调查研究,结合气候和当地情况,根据病人的临床表现,采取辨证施治的原则,对江南雨湿之地常见而流行的暑湿病人使用一种中成药甘露消毒丹治疗,对于病势较重,高热不退,身上出现斑疹或发黄,舌硬而干光无苔的病人,则专用另一种中成药神犀丹治疗。结果许多垂危的病人,都被抢救过来了。
作为“温病四大家”之一的叶天士首先提出“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的论点,概括了温病的发展和传变的途径,成为认识外感温病的总纲。他还根据温病病变的发展,分出卫、气、营、血四个阶段,作为辨证施治的纲领;在诊断上则发展了察舌、验齿、辨斑疹、辨白疹等方法。此外,叶天士尤善治疗天花,更是中国第一位记载了猩红热的医者。
晚年的叶天士,曾泛舟太湖,将多年积累的温病治疗经验传授给学生。清乾隆十年(1745),叶天士去世,享年80岁。学生顾景文回到家乡,将老师的口述内容整理成《温热论》初稿,使这部划时代的医著得以问世。
山塘河畔,叶氏故居呈现历史底蕴
叶天士过世的数百年,他的故居始终被保留在山塘边。清代医生唐大烈的《吴医汇讲》记载叶氏“世居阊门外下塘”。清代藏书家黄丕烈的《荛圃藏书题识》则记载,叶氏故居在苏州阊门外下塘街与上津桥之间,住宅有种福、眉寿二堂。
1955年,苏州市文管会曾对叶天士故居做过调查,留下记录:“阊门外渡僧桥下塘街叶家弄口倪姓房屋为一巨宅,先为清初苏州名医叶天士住宅,叶殁后,其后人将房屋售与张廷济,由张后人售与倪远甫,现为倪之后人所有。宅中有面积约半亩之小花园,部分房屋构造甚精……”其中提到的张廷济为清代嘉庆年间举人,金石学家。
1986年,苏州市中医学会医史学组举办纪念叶天士诞辰320周年学术研讨会,会间学组并文管会有关同志经资料分析、实地勘察与采访,初步论证阊门外渡僧桥下塘48号—54号建筑群为叶天士故居。
叶天士故居整体朝南,分为三路七进,中路第三进为大厅,结构精巧,气势磅礴。值得一提的是,故居靠近古运河。相传叶氏曾有专用码头,以停靠病家求诊船只和叶氏出诊快船。枕运河依山塘的渡僧桥畔,的确是吴地医家的理想之地。
现在的叶天士故居整体格局仍在,但已分割成多个不连通的部分供居民居住。2021年,叶天士故居空间信息采集工作在姑苏区虎丘街道启动。测绘人员带着全景照相机、三维激光扫描仪和无人机对叶天士故居的61户房屋进行拍照和扫描。据相关工作人员介绍,通过三维激光扫描、无人机航拍等现代科技为文物建筑建立数字档案,可以实现建筑构件的精准复原,为古建筑的修缮施工提供重要技术保障。
此外,虎丘街道启动了名人故居文化梳理和后代传人寻访整理工作,对山塘街名人的后代、传人以及故居居住者进行了寻访。叶天士故居正是5处名人故居中的一个。除了在三百多年前悬壶济世、造福苍生,这位名医也为当代的苏州人留下了深厚无比的文化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