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冈第二期石窟中交脚菩萨缯带的图像意义阐释
2022-10-18刘明虎
刘明虎
关键词:云冈石窟第二期交脚菩萨缯带法华经虚空会
云冈第二期石窟的交脚菩萨像,冠后会装饰一种飘摆的缯带,其样式与克孜尔、巴米扬石窟等地的案例相似,但内涵应按照营建者的意图给予了变化。为方便展现其特殊内涵,需率先明确第二期石窟的整体营建背景与造像主导题材。
一、云冈第二期石窟图像中法华经思想的主导地位
云冈石窟地处今山西大同市城西武州山南麓,是北魏和平初年(460)至正光五年(524)营建的皇家工程。宿白将其主要营建行为划为三个时期,第一期有第16?20窟,即昙曜五窟,可能在献文帝时期结束(460?470);第二期工程以第7?8窟、第9?10窟、第5?6窟、第1?2窟等4组双窟为主,还涉及11、12、13窟组窟及第3窟的部分工程,大致由孝文帝初期到太和十八年(471?494);第三期在北魏迁都洛阳之后,起迄为495?524年,包括云冈石窟西侧诸窟龛和第20窟以东诸窟内外补刻的龛像等。
第一期的16?20窟由曇曜主持开凿,洞窟均为椭圆形平面、穹窿顶、拟草庐形的大窟,主要造像表现为三世佛题材。其中,第16、18?20窟的主尊为释迦,第17窟是弥勒菩萨。这些主像以高大、雄伟的身姿占据着各自窟室的大部分空间,“沿西方旧有佛像服饰的外观,摹拟当今天子之容颜风貌”②“也有意地针对废佛前流传胡本无佛……大力宣传佛教源远流长”。后种目的与昙曜“在462?472年间,在云冈一再翻译自三世佛开始的佛教历史《付法藏传》的工作相配合的”
至第二期,石窟巨像不再是主流,各壁面造像、装饰以及佛转、本生故事图像得以发展,并导致相关空间图像主题的辨识更为复杂、隐蔽。应完工于孝文帝初期的第7、8窟为早期案例。第7、8窟是一组双窟,坐北朝南,大小、形制相似,用前、后室结构,长方形平面。双窟间,造像布局突显对称特征,其主导内容应是各自后室北壁上、下双层龛内的主尊造像组合(图1)。第7、8窟上层盝形龛内主尊分别为交脚菩萨、倚坐佛;下层圆拱龛内各为二佛并坐、跏趺坐佛。其中,交脚菩萨被学界普遍解读为弥勒菩萨的化身,但相关二佛并坐、倚坐佛像的属性有两种解释可供借鉴,是讨论第二期石窟造像主导题材的关键。
以宿白在《云冈石窟分期试论》一文中的观点为例,指出“7窟下龛主像中出现了被作为过去佛而安排的释迦多宝对坐像”④,视二佛并坐为表现过去佛的一种特殊形式,故上层龛中的“交脚弥勒尚在三世佛的组合之中”⑤。并将第9、10窟主像辨识为释迦与弥勒⑥,即倚坐佛是释迦的化身。文中,宿白还强调禅观思想在云冈的流行,指出:“第一期石窟中的三世佛、释迦、弥勒和千佛,又都是一般习禅僧人谛观的主要形象,……兼有广聚沙门同修定法的目的。”⑦在第7?8窟、第5?6窟“出现释迦多宝对坐和维摩、文殊的形象,这种情况,正和孝文帝时,北魏开始重视义行僧人,注意宣讲《法华》《维摩》两经的历史背景相符合”。
另一类观点以李静杰为代表,指出第7?8窟、第9?10窟、第6窟中倚坐佛与交脚菩萨是成对配置的“暗示两者持有相对的图像属性”。如将交脚菩萨理解为兜率天中的弥勒,“倚坐佛像理解为下生成佛弥勒”更合情理,“交脚菩萨、倚坐佛成对配置,可以说继承了汉文化成对表现的传统”。⑨关于二佛并坐像,李静杰依据《妙法莲华经·见宝塔品》中“于十方国土有说法华经处,我(多宝)之塔庙为听是经故,涌现其前为作证明”⑩,指出“多宝佛塔(在美术中通常用二佛并坐代替)出现,意味着法华经的存在”,并引证《思惟略要法·法华三昧观法》记述“正忆念法华经者,当念释迦牟尼佛于耆阇崛山与多宝佛在七宝塔共坐”,及西域、中原佛教禅观思想的发展,提出“《妙法莲华经》译者的鸠摩罗什,亦将释迦多宝佛与法华经等同看待……释迦多宝佛图像应视为法华经的象征……”。其结论,云冈第二期石窟开始流行的是法华经主导的图像系统,特征为“其一,将法华经教主释迦佛、法华经象征释迦多宝佛(或多宝佛塔)、兜率天净土的代表弥勒菩萨组织在一起。通常,这些图像作为主题配置在中轴线上,表述法华经奉持者将来往生兜率天净土思想。其二,借用大量原属于小乘佛教美术的本生图、因缘图、佛传图,一般表现在中轴线的两侧,用于表达法华经所宣扬的,释迦佛以种种因缘譬喻言辞,把小乘信徒引向大乘成佛之路的一乘佛思想。”类似特征,在云冈第7?8窟、第9?10窟、第1?2窟、第6窟、第38窟均有较完整体现。
就云冈第二期石窟而言,后种观点更直接展现出法华思想、弥勒信仰的影响方式,有助于解读跏趺坐佛、二佛并坐、交脚菩萨、倚坐佛(或交脚佛)的组合关系。回顾第7、8窟的主像组合,表现着法华经教主释迦(跏趺坐佛)、法华经象征释迦多宝佛(二佛并坐)与菩萨身(交脚菩萨)、佛身(倚坐佛)的弥勒,是系统的法华图像组合。后两者的成对配置符合《观弥勒上生经》“如是等众生若净诸业行六事法,必定无疑当得生于兜率天上,值遇弥勒亦随弥勒下阎浮提”的教义,说明了弥勒上生思想与下生思想并行,其内涵是证明法华经信奉者死后能往生兜率天净土聆听弥勒说法,未来随弥勒下生人间的功德。笔者将沿用后种逻辑,探析第二期石窟中交脚菩萨、二佛并坐的组合及象征意义,方便阐释相关交脚菩萨冠后缯带的特殊属性。
二、由缯带发现交脚弥勒菩萨的类型差异与相关空间布局特征
象征兜率天中弥勒的交脚菩萨,多流行于北朝时期的主要石窟中。据粗略统计,仅云冈第9?19窟有小型交脚菩萨造像就70余尊。其早期样式以云冈第17窟主像为代表。该像高达15米,交脚坐姿,面相方圆,上身斜披络腋,下着羊肠长裙,戴高宝冠,胸佩蛇饰、短璎珞。类似特征可见于巴米扬石窟、克孜尔石窟、敦煌莫高窟等地。如在巴米扬石窟的案例,直观反映着古代中亚地区弥勒菩萨与世俗帝王内涵的融合。参考宫治昭观点,巴米扬石窟“弥勒菩萨的尊格从犍陀罗追求菩提的行者形象,历史性地转变为与理想世界的统治者转轮圣王神格混淆了的王者形象”,说明了类似图像的生成与用意。
在巴米扬石窟不仅交脚菩萨冠后普遍装饰着缯带,与交脚弥勒菩萨有一定配对关系的“装饰佛陀”,其冠后的缯带也可能是表现弥勒待机兜率天的教义。诸如第620窟、第530窟“装饰佛陀”的缯带表现为自然下垂(图2),与相近空间中交脚弥勒缯带飘舞于空中的样态有明显差异,有意衬托弥勒或转轮圣王自兜率天下生的场景。类似特征或有助于理解云冈石窟中呈普遍飘摆状的缯带。
受风化影响,云冈第17窟主像曾有、无缯带不易辨识。但在同窟南壁东部大龛的胁侍菩萨冠后有清晰的缯带飘于空中(图3)。云冈第二期交脚菩萨则样式整体延续了第17窟传统,并可清晰观察到缯带的流行。但有趣的是,相关造像中,有或无缯带的案例在相近时期以近乎相同的数量流行着,特别是在第7、8窟、第9、10窟、第12窟中。
再次观察第7、8窟(图4)后室北壁上层龛,前者主尊装饰了缯带,后者胁侍的交脚菩萨却无缯带。扩展视野,结合双窟后室南壁上层的4尊交脚菩萨像观察,第7窟现存主要交脚菩萨像均装饰了缯带,第8窟的诸例均无缯带。此外,通过同室南壁例可知,有缯带者宝冠正面有化佛纹样,即化佛冠;无缯带者冠正面呈花蕊状,无化佛纹样。该现象还流行于第9、10窟、第13窟,展现了缯带与化佛冠的固定搭配关系。
在此可以提出一种疑问,即两种不同面貌的交脚弥勒在相邻空间、相近时期并存意味着什么?难道拥有“化佛冠+缯带”庄严的交脚菩萨更为高贵么?在第7、8窟北壁例,前者的主尊像确实比后者的胁侍在空间上更为核心。但结合第二期石窟其他案例观察,类似思路会很牵强。另外,如果交脚菩萨已被明确视为弥勒菩萨的化身,在相邻空间、相近时期出现了等级差异也是难以理解的。因此,笔者推断交脚菩萨的缯带或许与弥勒所处的特殊时刻或场景相关。
结合前文援引的李静杰观点,云冈第二期石窟中流行的“跏趺坐佛+二佛并坐+交脚菩萨+倚坐佛(或交脚佛)”是由法华经主导下的图像组合,我们能够假设相关弥勒菩萨所在场景应在法华经会中。那么,弥勒缯带的有或无可否从法华经中寻得依据?为论证该假设,我们需要先梳理不同类型交脚菩萨所处的具体组合关系,确定其空间布局的特殊性。
现结合缯带的有、无,梳理第7?8窟、第9?10窟、第11?13窟(第1?2窟例多漫漶不清,未纳入统计)某一壁面上主要的跏趺坐佛、二佛并坐、交脚菩薩、倚坐佛、交脚佛造像搭配关系,可确定五种组合:
A组合,二佛并坐+交脚菩萨。A1组合,交脚菩萨有缯带:第7窟后室北侧壁上下龛、第9窟前室北壁东西两侧上下龛、第12窟前室东壁上下龛(图5);A2组合,无缯带,多流行于第11、13窟,如第11窟南壁中部西半、东壁上层南端太和七年(483)造像龛、西壁下层南部以及第13窟东壁、西壁诸例等。受限于第12窟北壁上、下龛均为后世修补,不纳入讨论。
B组合,二佛并坐+倚坐佛。较大规模的仅第10窟前室北壁窟门两侧上下龛。
C组合,跏趺坐佛+交脚菩萨。C1组合,交脚菩萨有缯带,仅一处,为第7窟后室南壁明窗两侧上下龛;C2组合,无缯带:数量较多,有第8窟后室南壁明窗两侧上下龛、第9窟前室东壁上2层龛、第10窟前室西壁上2层龛、第12窟后室西壁上层南北两龛、第13窟南壁明窗东西两侧、第11窟明窗东侧太和十九年造像龛及周边等。
D组合,跏趺坐佛+倚坐佛。第8窟后室北侧壁上下龛、第10窟前室北壁东西两侧上下龛等。
E组合,跏趺坐佛+交脚佛。第9窟前室西壁上2层龛、第10窟前室东壁上2层龛、第12窟前室西壁上下龛、第12窟后室东壁上层南北龛。
结合云冈第二期石窟多凸显组窟的设计特征,在各双窟(第12窟是在前室东、西两壁之间)之间交脚弥勒与倚坐佛(或交脚佛)多有稳定的组对关系,以上五种组合可再纳入三种配对面貌。
第一种面貌,A1+D/E,即“二佛并坐+交脚菩萨+跏趺坐佛+倚坐佛(或交脚佛)”的系统法华图像组合,其中交脚菩萨均有缯带的,经典案例即第7、8窟北壁、第12窟前室东西壁面。A2组合涉及的案例则均在次要壁面且规模较小,已非主导性题材。
第二种面貌,A1+B,即“二佛并坐+交脚菩萨+倚坐佛”,仅在第9、10窟前室北壁出现(图6),需结合各自前室东、西壁面(释迦、授记图像)和后室主尊造像构成第一种面貌,可认作第7、8窟后室北壁例的变种。
第三种面貌,C1+C2,在第7、8窟后室南壁上层。实际上,该处四例交脚菩萨的样式应分别模仿了各自窟室北壁上层龛中交脚菩萨的基本特征,展现了第7、8窟后室南、北两壁的呼应对照关系。即,C1+C2的配对并不具备独立意义。
第四种面貌,E+C2,即“跏趺坐佛+交脚佛+交脚菩萨”,相关第9窟前室西壁与第10窟前室东壁的上2层龛、第12窟后室东和西壁的上层组龛。相关案例似乎是系统法华图像组合的某种重复、对照,以略小规模位于前者同空间的相对次要位置。
另外,第6窟中心柱下层四面龛内主像,南面为跏趺坐佛、西面为倚坐佛、北面为二佛并坐、东面为交脚菩萨。依右旋绕塔秩序观读诸图像,正是“跏趺坐佛+倚坐佛”结合“二佛并坐+交脚菩萨”的组合方式,即第一种面貌。其交脚菩萨(图7)早已改为褒衣博带式服样,但头冠仍为化佛冠并有缯带,冠体侧面还出现了与第17窟南壁东部龛胁侍菩萨相似的飞天纹样,与同窟其他空间带花冠的交脚菩萨有明显区分。
综上,能总结出以下三点:
第一,系统的法华经组合图像形成并流行于第7?8窟、第9?10窟、第12窟的核心空间,并在第11、13窟等第二期晚期窟中出现了程式化、符号化的发展面貌。
第二,系统的法华图像组合是以“跏趺坐佛+倚坐佛(或交脚佛)”结合“二佛并坐+交脚菩萨”两个子单元构成,在标准组合中交脚菩萨普遍流行着化佛冠+缯带。同窟其他的交脚菩萨流行花面珠冠、无缯带。该秩序至第11、13窟已开始瓦解,但在第6窟的中心柱有延续。
第三,在第7?8窟、第9?10窟、第12窟中,戴缯带的交脚菩萨普遍与二佛并坐造像相邻出现在石窟的核心空间。不带缯带者与跏趺坐佛等造像相邻出现在石窟的略次要空间,与前者形成比较。
其中,第三点是对位本文主题就第一、二点的引申,旨在揭示缯带与相关石窟中“二佛并坐+交脚菩萨”造像组合的固定搭配关系。
三、“二佛并坐+交脚菩萨”是虚空会中的形象证明
前文提及,二佛并坐造像缘于《见宝塔品》,李静杰指出北朝石窟中二佛并坐是证实法华经存在的象征。笔者认为,通过观察云冈石窟相关造像空间布局与法华经文本的联系,可假设此处二佛并坐图像的流行可归因于对虚空会的想象,交脚菩萨缯带的分布情况则能吻合该种假设。
虚空会是法华经中的重要环节,如《思惟略要法·法华三昧观法》“当念释迦牟尼佛于耆阇崛山与多宝佛在七宝塔共坐”,所观场景当在虚空会。以(姚秦)鸠摩罗什本《妙法莲华经》为例,《见宝塔品》中多宝佛塔涌现虚空证释迦所说皆为真实,为虚空会之始;至《嘱累品》多宝佛塔返还本土,为虚空会之末,其间有《提婆达多品》《劝持品》《安乐行品》等数十品皆在虚空会。
《见宝塔品》开篇:“尔时佛前有七宝塔,高五百由旬,纵广二百五十由旬,从地涌出,住在空中,种种宝物而庄校之。”释迦佛告大乐说菩萨宝塔从地涌出之因缘,是过去佛多宝有大愿:“若我成佛,灭度之后,于十方国土有说法华经处,我之塔庙为听是经故,涌现其前为作证明。”并说多宝重愿:“其有欲以我身示四众者,彼佛分身诸佛,在于十方世界说法,尽还集一处,然后我身乃出现耳。”为开塔之机缘。释迦牟尼见十方世界分身诸佛悉集法会,“即从座起,住虛空中……即时一切众会,皆见多宝如来……多宝佛,于宝塔中,分半座与释迦牟尼佛,而作是言:‘释迦牟尼佛,可就此座。即时释迦牟尼佛,入其塔中,坐其半座,结跏趺坐。尔时大众,见二如来在七宝塔中师子座上结跏趺坐,各作是念:‘佛座高远,惟愿如来以神通力,令我等辈俱处虚空。即时释迦牟尼佛,以神通力,接诸大众皆在虚空。”以上为虚空会的缘起。至《嘱累品》篇首“释迦牟尼佛从法座起”,并“令十方来诸分身佛各还本土,而作是言:‘诸佛各随所安,多宝佛塔还可如故。”可视释迦离开多宝佛半座,虚空会完结。
《见宝塔品》至《嘱累品》释迦所说妙法,皆可视为释迦多宝并坐于虚空宝塔所说,支撑着二佛并坐图像缘于对虚空会想象的假设。此外,云冈第9、10窟造像题材的空间布局,与《妙法莲华经》的品次顺序也基本吻合。如双窟前室南壁的千佛塔柱,对应十方诸分身佛咸集法会,是会众得见多宝佛身的机缘,与北壁二佛并坐相向而设。后者位于双窟整体空间的中部,与《见宝塔品》在《妙法莲华经》中承前启后的地位一致。在两者之间的东、西壁面布局了大量授记题材作品,与《授记品》《五百弟子授记品》《法师品》等主题相似。后室北壁主尊的倚坐佛、交脚菩萨,符合《普贤菩萨劝发品》中“若有人受持读诵解其义趣,是人命终为千佛授手,令不恐怖、不堕恶趣,即往兜率天上弥勒菩萨所”的教义,表述修持法华经的功德。
弥勒菩萨贯穿于《妙法莲华经》始末,在《序品》《从地涌出品》《如来寿量品》《分别功德品》《随喜功德品》《普贤菩萨劝发品》中于不同时机现身。以虚空会为观察依据,《序品》在其前,《从地涌出品》《如来寿量品》《分别功德品》《随喜功德品》在其中,《普贤菩萨劝发品》在其后。据此逻辑或可提出弥勒菩萨至少能有虚空会中或虚空会外两种样貌的假设。仍以第9、10窟为例,有缯带的交脚菩萨在第9窟前室北壁下层龛,与上层二佛并坐相邻成组。无缯带的交脚菩萨在第9窟前室东壁上层、第10窟西壁上层,是与授记图像相邻的。结合前文推测,东、西壁面的弥勒在虚空会前,不戴缯带;北壁的弥勒在虚空会中,缯带飘扬,应是合理的假设。第10窟主尊如果作为《普贤菩萨劝发品》的图解,应不在虚空会中,即无缯带。但遗憾的是该造像早已损毁。而具备相似图像特征、空间属性的第13窟主尊相关部位也存在损毁情况,仅可辨为没有明显的化佛冠、缯带等残留痕迹。
结论
综上所述,通过对现存云冈第二期石窟中造像内容的观察,可确认相关的“二佛并坐+交脚菩萨”造像组合是关于法华经虚空会景象的想象,其中交脚菩萨的缯带是专用于该景象的服饰元素。以上特征流行于云冈第7?8窟、第9?10窟、第13窟,在第11、12窟出现了程式化、符号化趋势,但在第6窟的中心柱仍有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