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明斯诗歌All in Green Went My Love Riding的多模态功能解读

郭寒寒

卡明斯是20世纪最多产的美国诗人之一，在美国诗坛备受推崇。卡明斯的诗歌主题基本上是传统的歌颂爱情、自然，赞美纯真、个性等。就风格而言，卡明斯以其对诗歌形式的大胆尝试和对语言规范的古怪偏离而闻名，他追求创造一种独特的个性化风格。独特的诗歌结构和准确的修辞技巧在他的爱情诗中显得尤为突出。

卡明斯的诗歌吸引了不同领域的研究者和学者。迄今为止，大量的文学研究关注卡明斯诗歌的文体。然而，大多数研究从语言层面入手，着重分析卡明斯在语义、句法、词汇选择的偏差与衔接给读者留下的深刻视觉印象。例如于学勇（2007）从词汇衔接、句型结构、语法形式衔接和隐语衔接层面探讨卡明斯诗歌的语篇衔接特征，以期构建新的英语诗歌语篇分析模式。于学勇（2007）对卡明斯诗歌进行了前景化解析，但是只关注到语言层面，忽略了诗歌中多模态的互动意义。另外，文学学者们也关注解读卡明斯的主题、意象、视觉表现、历史和传记背景，以及传统诗的表现手法。如王红阳（2007）、郭欣琳（2011）分别对卡明斯的诗歌l（a和o（rounD）moon诗歌的多模态功能进行解读。但是较为偏重从诗歌的整体形式、词汇的拆分、字母大小写和标点符号等使用特点对诗歌进行视觉模态分析，对诗歌的结构、词汇的选择、语法和句法的变换关注度不高。所以，本研究利用多模态话语分析法探析卡明斯在All in Green Went My Love Riding中的叙事方式、词汇选择、结构安排、语法和句法的变换所体现的意义，帮助读者深入解读其含义。

一、视觉诗

视觉诗是指文字安排在传达预期效果方面与诗歌的常规元素如文字、意义、节奏和韵律等占有同等重要地位的诗歌（王红阳2007）。视觉诗歌将页面作为画布，以各种形状和形式直观地表现文字的主题或情感。视觉形式的美在于诗人创作的能力、场景的复制（Cureton R D 1985）。研究视觉诗的特殊效果可以使读者完全理解诗歌的深层含义。在All in Green Went My Love Riding中，卡明斯运用不同的语言形式突出诗歌中的重点意象，色彩的变换充满视觉效果，生动勾画出诗歌内容所描绘的图画，节奏韵律的平行结构丰富了诗歌的韵律感以及和谐感，展现了诗歌的艺术性。

二、多模态话语分析

多模态话语分析是话语和符号学研究中一种不断发展的研究范式，为语言研究提供了新的维度（O’halloran 2011）。多模态话语分析表明，话语以多模态形式存在，它们使用声音、视觉图像、动画和颜色。

多模态话语最合适的理论模式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因为它不需要为适应新的目的而对理论框架本身进行改造（张德禄 2009）。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认为语篇同时具有三个广泛的元功能: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这些功能主要通过及物性系统、语气系统和主位结构系统来实现（韩礼德 1985）。由Kress和Van Leeuwen（2006）所提出的视觉语法元功能与此相似，他们的视觉语法模型主要包含这些元功能。他们认为，构图与语言一样，也包括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图像也实现了语言的元功能，可以代表经验世界，即再现意义；互动意义是指视觉设计中所代表的参与者与其观赏者之间的互动；构图意义是视觉资源的组合安排。由此可见，视觉语法主要分析研究“叙事”过程中的表征意义，从对象与读者的距离看互动意义，以及不同信息组合方式的构成意义。本研究采用以下理论框架对卡明斯的All in Green Went My Love Riding进行多模态功能解读，从文字以及诗歌结构的文体安排上深入挖掘诗歌的含义。

三、卡明斯诗歌的多模态话语分析

在卡明斯的视觉诗歌中，诗歌与多模态的相互作用是值得关注的。近年来，对诗歌的多模态研究慢慢兴起，而卡明斯的视觉诗歌至今还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王红阳2007）。虽然视觉语法最初是为研究静态图像而发展起来的，但在卡明斯的视觉诗歌中，其平行结构和色彩偏差可以用视觉语法深入研究。卡明斯对语言偏差、排列组合的偏好，使他的诗歌文本成为多模态分析的典型范本。本文对语言文本和视觉构成进行解构，分析诗歌主题的符号资源，从语言层面以及不同的模态互动中深入解读诗歌，挖掘诗歌更深层次的意义。

（一）文字模态的功能解读

文字模态指文字、句法、音位层面的语言符号（Van Leeuwen 2006）。本研究基于系统功能语法的纯理功能分析诗歌文字模态表现出的概念功能、人际功能以及语篇功能。

1. 概念功能

按照韩礼德的说法，概念元功能是“语言的内容功能”（韩礼德1985），指的是人们通过语言这一媒介表达自己在现实世界的亲身经历、所见所闻、所知所感（朱永生 2004）。从语义上来说，概念功能就是语言所表达的主题和内容；从逻辑意义来说，是指人对世界的经验观察在内心的反应。诸如人们对所发生事件的时间、地点、环境等的逻辑性描述。概念功能的实现要借助语言的及物性系统。及物性系统包括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行为过程、存在过程等六大过程（李战子2020）。物质过程就是动作发出的过程。

诗歌中大部分的过程都是“物质过程”，诗人、他的爱人、动物在他的陪伴下作为“演员”的角色。这些物质过程中的动词都突出了诗歌中的动态特征。例如“go my love riding”“hounds”“merry deer runs”和“meadows ran”。在这不断变化的物质过程中，他们都不断重复着一句格言:“four lean hounds crouched low and smiling”。这些猎犬在各种场景中一直保持静止，作为背景来突出诗中的动态场景。

2.人际功能

韩礼德认为，人际功能是“语言的参与功能”，是交际参与者的角色分配（韩礼德 1985）。卡明斯在诗歌的叙事方式上不断变换，将读者拉入诗歌的意境。

诗人善于运用重复这一叙事手段来实现人际功能。“four lean hounds crouched low and smiling”在第二、六、十和十四小节中不断重复。每一节中，静止的猎犬都突出了狩猎的动态场景。句子的重复让读者感受到故事的连续性，拉近读者与主人公的距离，紧跟故事的发展。All in Green Went My Love Riding在第一节和第十三节反复出现，在第一节标志着狩猎的开始，而第十三节标志着故事的结束，通过诗节的重复，诗人将读者带入一个完整的叙事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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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语篇功能

语篇功能是语言的概念功能和人际功能得以实现的表面形式，即词汇、句子如何以连贯的方式组合在一起，从而更好地辅助其语义的实现。语篇功能主要体现在主位与述位的选择以及衔接系统的运用。主位位于句子最开始的位置，是话语的起点，提供背景信息；述位是交际的核心，提出新的话题。主位的确定关系到话语的侧重点。诗人有效地利用主位和述位来组织诗歌的主题。卡明斯在每一节中选择的主位都与诗人的爱情有关。例如，“all in green”“horn at hip”“bow at belt”或者场景中的其他参与者，例如，“lean hounds”“four fleet does”“four tall stages”有些诗节选取，“fleeter”“softer”“paler”这些描述性词汇作为句子的主位。这些不同的主位都指向爱情，或者爱人这一诗歌主题。同一主位的重复出现暗示读者，从开始到结束的旅程中，爱情在诗中占据重要地位。

（二）视觉模态的功能解读

对诗歌多模态功能的解读主要关注诗歌形式对主题及意义的呈现所起的作用。本文利用视觉语法的再现意义、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来观察诗歌的整体结构、句法结构的特点对诗歌意义的呈现作用。

1.再现意义

再现意义可以通过诗歌的形式安排所表现出来的特点来实现（Kress, Leeuwen 2006）。卡明斯这首诗有十四个小节，一般来说，诗歌每行诗都以大写字母开头，但是观察卡明斯的这首诗，就会发现除了每个诗节的首字母，所有的诗行(不包括标题)都是小写字母。他不按常规使用大写字母，以便从中做出诗意的选择。对他来说，每一节都是一个统一，所以每节开头保持首字母小写的平行模式。另一种平行模式在偶数行诗节中体现出来，每个诗节的第二行都遵循相同的结构。虽然每一节的第一行表明场景是静态的，但每一节的第二行又体现了场景的变化，标志着狩猎场景的推进，愉快地开始，但悲惨地结束。

2. 互动意义

互动是指两类参与者之间的互动，即画面中包含的事物与作者之间、观察者之间的互动（Kress, Leeuwen 2006）。卡明斯诗中的互动意义主要是视觉诗的画面与读者之间的互动，通过接触这一要素来体现。卡明斯利用句法变换，在诗歌呈现的图画中设置前景，突出某些视觉资源，使突出意象与读者之间建立一种互动关系。比如，卡明斯使用倒装句法设置前景，引导读者读诗的顺序，进而建立读者与前景的互动关系。

卡明斯还使用不符合语法的动词结构来吸引读者与诗歌意象产生互动，如“be they”在“fleeter be they than dapplded dreams”中，正确形式应该是“they are fleeter”诗人没有改变动词“to be”的词形，而是使用动词“be”，表示鹿奔跑的意象永存。从这个意义上说，这只鹿在诗中一直都是奔跑的状态。本句中的句法偏离有意地传达了状态的永恒，这是诗人设置前景的巧妙手段。总而言之，卡明斯独特的句法结构在诗歌的不同小节中反复出现，以提醒读者注意狩猎场景中发生在不同阶段的场景变化，使每个阶段的突出意象与读者产生互动意义。

在色彩运用方面，诗人还特意选取明亮的色彩变换吸引读者的目光，产生色彩意象与读者互动的意义。从诗歌开始，读者就陷入了一种梦幻般的色彩、风景的流动之中。在半明半暗的晨光中，“green”“gold”“silver”“red”“white”各种色彩一闪而过，甚至连“deer”也从“roebuck”变成了“does”。跳跃式的色彩变换能吸引读者的目光，跟随诗人体验场景的变化。

3. 构图意义

构图意义是指文本和图像中各元素之间的相对重要性，通过相互关联的系统，将图像的再现意义和互动意义联系起来融合构成一个完整的意义。

诗中的构图功能是通过声音平行、背景、色彩亮度来实现的。诗歌中有几个明显的平行结构，促使读者推断文本内的语义联系，形成联动的画面。语音层面的平行结构体现在描述鹿的诗句中，每一行都有一组押头韵的形容词:“swift sweet”“red rare”“lean lithe”“fleet flown”“sleek slim”和“tall tense”。随着故事的发展，这些平行结构在鹿的不同状态之间建立了联系。从“swift sweet”到“tall tense”意味着状态的转变，预示着它即将遭遇到的悲剧结局即死亡(坠入爱河)。除此之外，所有描述鹿的词都是单音节的，因此相比其他句子，描写鹿的句子较短。同样，这些平行结构的目的是构建鹿这一意象连续状态的图画。

诗歌中押头韵的其他例子还有“daunting death”“dappled dreams”“white water”和“horn at hip”。卡明斯利用声音上的平行结构来创造一种愉快的节奏效果，并对这些词起到了突出强调的效果。节奏与整首诗所描述的风景相吻合也进一步体现了诗歌的音乐性。

诗歌中也实现了背景、分色、亮度的构图功能。这首诗极富视觉效果，诗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色彩名词和形容词，这些名词和形容词既具有现实意义，又具有隐喻性。例如“all in green”“horse of gold”“sliver dawn”“red deer”“red roebuck”“white water”和“gold valley”。这是交织在诗歌中的不同追逐阶段的色彩变化。这种视觉韵律感不仅丰富了诗文的韵律感及和谐感，还使这些元素更加突出。色彩的运用将诗句绘成一幅画，生动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四、结语

卡明斯的诗歌运用独特的印刷体式结构呈现的视觉效果赋予了诗歌以丰富的内涵，文字和视觉图象的并存，互为依托、互相补充，成为卡明斯现代派诗歌的显著特征和独特魅力所在。本研究运用系统功能语法和视觉语法框架下的多模态分析法，对美国现代主义诗人卡明斯的诗歌All in Green Went My Love Riding的语言、整体结构和句法结构进行了较为详细的多模态功能分析。研究发现卡明斯在诗歌创作中巧妙地运用词汇、语法和句法变换营造视觉效果，直观呈现诗歌内容。将多模态分析运用于分析卡明斯诗歌的文体特征，希望从多角度全面深入解读视觉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