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乘”的不止交通工具

◎ 富 丽

“乘车、乘客”的“乘”如今为人所熟知的意思是乘坐交通工具。不过，如果往古代追溯的话，“乘”的对象却不止于此。这要从“乘”最初的字形和意思说起。

“乘”的甲骨文字形上面像一个人，下面是树木的“木”，合起来表示人在树上。金文字形则在人的形象基础上又突出了两只脚，进一步强调人踩在树上的意思。后来，又出现一些字形，用表示几案的“几”代替“木”，取的是人凭几上所蕴含的“在其上”的意思。我们现在所使用的楷书的“乘”则是把上面的“人”和下面的“木”合写在一起，左右两脚变成了“北”。

“乘”最初的意思是“升，登”等，读音是chénɡ。它的这种意思虽然现在已经不再使用了，但是在古代却很常用。《诗经·卫风·氓》有“乘彼垝（ɡuǐ）垣”，意思是爬上倒塌的墙壁。《列子·黄帝》有“遂与商丘开俱乘高台”，意思是于是跟商丘开一起登上高台。《史记·田单列传》有“使老弱女子乘城”，意思是让老弱妇幼登上城墙。

在“登”的意思基础上，“乘”随之发展出“登车、乘车、驾车”等意思。既然古代曾经车马不分家，那么，“乘”的对象自然也可以是马，进而又扩展到其他动物或交通工具。如《论语·雍也》：“乘肥马，衣轻裘。”《左传·庄公十年》：“公与之乘。战于长勺。”《诗经·邶风·二子乘舟》：“二子乘舟，泛泛其景。”唐代崔颢《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乘车船就是利用车船到达目的地，由此，“乘”又发展出“利用，依靠，凭借”等意思。《孟子·公孙丑上》：“虽有智慧，不如乘势。”汉代贾谊《治安策》：“乘今之时，因无之助。”

因为“乘”最初的意思中有“加在上面”的含义，于是，数学上就把同一个数字连续相加这种抽象化运算叫做“乘”，比如，“3个4连续相加就是4乘3”。

“乘”也可以表示“佛教的教义”，如“大乘、小乘”等。这是因为，“乘”由“乘车”的意思进一步可以指乘坐的对象—车，佛教进而以之比喻能运载众生到达从尘世中解脱的彼岸的教法。需要说明的是，虽然表示这种意思的“乘”以前读作shènɡ，但是，现在却要读成chénɡ。

“乘”字的字形演变

不过，“乘”确实也有shènɡ这种读音。古代称四匹马拉的一辆车为“一乘”。因为拥有车马的数量象征着国力的大小、财富的多少，所以才有了“百乘之家、千乘之国、万乘之国”等说法。《孟子·梁惠王上》：“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

既然“乘”与“四”匹马相关，那么，古人自然也就用它来表示数字“四”。《孟子·离娄下》：“发乘矢而后反。”“乘矢”是四支箭。《左传·僖公三十三年》记载，秦军打算偷袭郑国，中途遇到郑国商人弦高。为了让秦军产生郑国已有所备的错觉，弦高“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弦高用以犒劳秦军的先行薄礼“乘韦”是四张熟牛皮。

此外，“乘”还可以表示“春秋时期晋国的史书”。《孟子·离娄下》：“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乘”进一步也可以表示“一般的史书”，比如史乘、野乘等。“乘”的这种用法也跟它表示“车”的含义有关。车是用来载物的，而史书用以“载事”的功用与之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