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贝拉·科瓦奇单簧管无伴奏作品《向法雅致敬》

□ 杜兆磊

贝拉·科瓦奇是当代最为著名单簧管演奏家，于2021 年11 月7 日去世，享年84岁，各界音乐人士都深感惋惜，ICA 国际单簧管协会也在此年为他举办了追悼会。他生前曾担任匈牙利国家歌剧院管弦乐团及布达佩斯爱乐乐团单簧管首席，同时在布达佩斯李斯特音乐学院和奥地利格拉茨音乐与表演艺术大学担任单簧管教授，他所创作的“向大师致敬” 系列在全世界各地享誉盛名，被奉为当代“致敬之神”。

“向大师致敬” 系列是由9 首无伴奏乐曲组成，每首3—9 分钟，9 首作品分别致敬巴赫、帕格尼尼、韦伯、德彪西、法雅、理查德·施特劳斯、巴托克·贝洛、柯达伊·佐尔坦、阿拉姆·恰恰图良这九位作曲家。贝拉·科瓦奇凭借独特的理解和对九位作曲家的深入研究，巧妙地观察了他们的创作风格，从而模仿创作，并编辑成册。如此的独特性，是在众多单簧管作品中少有的。而科瓦奇本身也是位杰出的单簧管演奏家，因此能精准地使此项乐器发挥其性能，使单簧管在每一首曲子中都能完全地展现，其作品成为近现代影响力最大的单簧管作品集之一。

一、法雅生平及作品风格

法雅出生于1876 年的西班牙，他的音乐启蒙从钢琴开始，二十岁时举家迁往马德里，他在马德里继续音乐课程，并开始学习作曲。1904 年，法雅推出歌剧《人生短暂》，1905 年获奖并一举成名。

1907 年法雅到巴黎旅行，认识了拉威尔、德彪西等作曲家，并与之建立了良好的友谊。这次的旅行让他的音乐得到巴黎大众的肯定。1909 年至1914 年法雅住在巴黎。

1915 年法雅认识了俄国芭蕾舞团团长贾吉列夫，因缘际会为芭蕾舞《爱情魔术师》谱曲，这部芭蕾舞剧在改编后以《三角帽》为名于1919 年在伦敦首演，大获成功。在父母去世后，法雅移居南美，在阿根廷去世。

在法雅的49 年人生中，他为世人留下了4500 本书和印刷乐谱，以及223 种杂志，约2300 张照片；作曲家本人生前收集的西班牙和外国新闻剪报，以及个人或手写文件，现在都保存在1991 年创立的Manuel de Falla 档案馆。

在浪漫主义盛行的19 世纪，法雅作为西班牙民族乐派的代表人物，既最大化程度保留了西班牙的传统音乐风格，又受到当地宗教、法国印象派的影响。法雅将西班牙民间乐器的音响、西班牙热情的舞蹈元素，以及丰富的西班牙民族调式与民间音乐融于作品之中。其在调式调性上，将大小调、教会调式多彩编织；在织体设计上，营造出浓烈热情与寂静神秘的情绪对置；在主题塑造上，通过变奏、装饰、扩充等手法既统一贯穿又掺杂对比。上述手法的使用，体现出作曲家对浓郁的西班牙风格的追求。

二、《向法雅致敬》的作品风格及感悟

全曲开始以频繁使用高音重音来体现出西班牙狂野粗狂的音乐线条，同时也使用了十分琐碎的装饰音来模仿古典吉他这一西班牙代表乐器。用两边重复的fortssimo（很强）和pianissimo（很弱）的强烈情绪对比来丰满开头的Rubato（自由速度）乐句，令听众在开篇就大受震撼（见谱例1）。

“深沉之歌” 在该作品中体现最为突出的是西班牙风格，其意是将旋律体现出悲情、哀伤之感，发源于西班牙的安达·卢西亚，这也是法雅最为擅长的创作方式。科瓦奇将单簧管的重音和大面积的音域跨度演奏和持续的下行低音来表达出这一效果。科瓦奇在这首作品中的中篇运用了大量低音五度内跃进，将低音色彩更加丰富，持续的低音乐句使人从开头的狂野风格逐渐深入到悲哀情绪（见谱例2）。

整曲的尾声再现了开篇的强音重音，并使用了大跨度高低音乐句来模仿西班牙的舞蹈风格。阿拉贡舞蹈是西班牙的特色民族传统舞蹈，多在庆祝节日和宗教仪式中出现，该舞蹈闻名欧洲且源远流长，其特点是使用三拍子节奏，科瓦奇利用音乐之间的跃进和三连音、重音的写作手法，描绘出了阿拉贡舞蹈欢快、激情的舞步。在结尾时巧妙运用了管乐的特殊演奏技巧Flatterz（颤舌吹法），结束整首乐曲（见谱例3）。

三、困难片段分析

本首作品的演奏技巧较大，其中有大量高低音跨度切换和快板节奏，对演奏者的气息、嘴型、音准、音色、运指、音乐处理要求极高，建议练习本曲时先掌握基础的音阶练习和高低音大跳练习。

笔者在吹奏过程中感到，重音吹奏、节拍转换、音乐处理这几点需要重点练习。本曲在“阿拉贡舞” 的风格体现突出，作品中使用了大量重音写作手法，且重音不规律出现，与近现代的无调性重音写作类似，在吹奏时需要注意重音在每个小节的位置，建议演奏者在演奏前先进行重音基本功练习和手指跨度练习，重音的吹奏需要将气息下沉，腹部发力带动气息与指法配合。同时，重音的吹奏时刻注意强弱变化及音域跨度，开头重音强有力，而中间部分的低音旋律重音在演奏要时并不突兀，结尾部分的重音要体现本乐曲的西班牙音乐特色。跨度起伏演奏时需要控制嘴型且运指自如，在保证音准的前提下进行准确的跨度转换。

四四拍的开头突出情感，中间部分不断变换八六拍、八五拍，演奏者在吹奏本乐曲节奏转换时必须明确。在快板片段中的连音，吹奏需要节奏准确，运指清晰。吹奏时的音乐处理需要长期积累的理解感悟，着重突出西班牙民族音乐狂野、奔放、激情的风格，和在中间片段的低音快板旋律中演奏出“深沉之歌”。结尾的“阿拉贡舞” 舞曲风格，又是伴随着降E 大调上下行快板后直接突显，考验演奏者的心理素质和情感演绎。建议欣赏单簧管演奏家（里卡多·莫拉莱斯Ricardo Morales）和（凯文·佩德罗Kevin Pedro）的作品演绎，他们的作品在演奏中加入了大量自编的华彩片段，能从中听到《西班牙斗牛士》等熟悉的旋律，但这些与整曲结合紧密，毫无违和感，使作品更加丰满、精彩。

结语

《向法雅致敬》由于其充满异域风情的旋律，以及西班牙舞曲的节奏，使得该作品特点鲜明，所以常常作为音乐会必奏曲目之一。不但如此，其音乐会练习曲的性质也可为日常练习的单调增添一丝色彩，因此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单簧管演奏者的喜爱。笔者查阅了海内外大量资料将作曲家贝拉·科瓦奇和他致敬的法雅进行了大体的梳理，贝拉·科瓦奇创作“向大师致敬” 系列将许多优秀作曲家的作品再次创作，重现了作曲家的作曲风格及旋律。由于贝拉·科瓦奇和法雅都是近现代的作曲家，其资料文献和历史背景较少，笔者简述了法雅的成长背景和成就，也缅怀了刚去世不久的单簧管演奏家贝拉·科瓦奇。

写作本文的初衷是，期望更多单簧管演奏者及爱好者去了解《向法雅致敬》这部作品和西班牙风格在单簧管中的独特韵律。这首作品非常适合在音乐会演奏，近年来全世界演奏家竞相演奏致敬系列作品，单簧管演奏者们可以仔细欣赏和感悟，便于在今后的演奏中有更好的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