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共情对警察共情疲劳的影响：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模型

金泳霖 王淑合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北京 100038)

一、研究问题的提出

警察执法与救助的双重使命，使其在面对遭受过创伤性事件的群众时，不仅需要提供援助，而且需要提供情感上的支持与共情。警察在工作救助过程中，会经常暴露于各种创伤性事件或者潜在的创伤性事件，导致警察成为共情疲劳的高发群体。共情疲劳是指助人者在救助过程中，因对帮助对象予以情感关怀和共情为前提，因个体心理资源不足而遭受二次创伤，常表现为自身能量和兴趣降低、救助工作倦怠感增强甚至持久影响正常的生活和工作(1)孙炳海,楼宝娜,李伟健等.关注助人者的心理健康:共情疲劳的涵义、结构及其发生机制[J].心理科学进展,2011,19(10):1518-1526.。共情疲劳不仅会影响警察个体的心理和生理健康，也会影响队伍执法质量及效率(2)罗震雷,李洋.论警察救助行为中的共情疲劳[J].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7, 33(03):113-119.。因此，有必要针对警察共情疲劳的影响因素，提出相对应的预防对策。

情绪共情作为助人动机及助人行为的重要来源，是助人者对他人情绪状态感知、共鸣的情绪反应(3)赵慧雯.正念对利他行为的影响：情绪共情的作用[D].浙江师范大学,2021.。根据“共情—利他行为”假说，高共情能力的助人者会产生较多的助人行为，并且不同的助人动机也会对自身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影响(4)耿春秋. 不同情境下大学生的共情、人际信任、反馈对助人行为的影响[D].华中师范大学,2014.。当助人者观察甚至想象另一个人的情绪状态引发同构的情绪反应时，会使个体产生担心、同情等情绪，从而诱发由利他动机引发的助人行为。但是这种情绪的唤醒会造成个体情绪能量的损耗，长期体验这些负面的情绪会使得助人者无法减轻这些情绪对自己造成的痛苦，从而诱发由非利他动机引发的助人行为，该行为是不稳定的，当可以逃避助人情境时，助人行为会遭到削弱(5)颜志强,苏彦捷.认知共情和情绪共情的发展差异:元分析初探[J].心理发展与教育, 2021,37(01):1-9.。有研究表明，情绪共情较高的个体对负性情绪更敏感，并且反复面对负性情绪可能使个体的情绪反应变得迟钝(6)王阳,肖婉婷,戴步云等.感同身受不如善解人“情”·情绪共情和认知共情与情绪加工的关系[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21,29(01):173-176+181.。幼儿教师、心理咨询师情绪共情分别对情绪枯竭(7)王阳,温忠麟,肖婉婷等.幼儿教师共情的负面效应: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J].心理科学, 2018, 41(06):1423-1429.和共情疲劳(8)Zhang L,Ren Z,Jiang G,et al.Self-Oriented Empathy and Compassion Fatigue: The Serial Mediation of Dispositional Mindfulness and Counselor’s Self-Efficacy[J].2021.具有正向预测作用。警察在助人过程中，情绪共情能力高的个体更容易对求助对象的经历和痛苦产生情绪上的共情，并且由于工作要求高、工作压力大等原因并不能及时、有效地缓解积攒的共情压力，从而十分容易共情疲劳。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一：警察的情绪共情能力会直接预测共情疲劳。

既有研究表明，情绪共情可以通过增强个体心理资源的方式去减轻抑郁、情绪枯竭(9)王阳,温忠麟,肖婉婷等.幼儿教师共情的负面效应: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J].心理科学, 2018, 41(06):1423-1429.等共情的负面效应，说明保持充足的心理资源能够有效地缓解共情所带来的不适感受。心理资本作为心理资源类型之一，有研究表明共情能力高的住院医师心理资本也越高(10)Jin J，Li H,Song W,et al.The mediating role of psychological capital on the relation between distress and empathy of medical residents:a cross-sectional survey[J].Medical Education Online,2020, 25(1):1710326.，高心理资本急救护士产生的共情疲劳等负性感受会更少(11)徐永娟.心理资本在急诊科护士工作压力与共情疲劳中的关系研究[D].青岛大学,2020.。警察情绪共情能力越高意味着个体越容易对他人情绪感同身受，越容易获得群众的感谢和愉快的职业体验，就容易提高自身的效能感，这些就比较容易转化为警察的心理资本。根据心理资本的缓冲效应模型，警察遇到挫折或者困境时充满乐观、希望，从而缓冲工作不利因素带来的共情负面作用(12)苏昊.基层公安民警心理资本建设研究[D].中国人民公安大学,2020.。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二：心理资本是情绪共情和共情疲劳之间的中介变量。

由于外部组织管理和自身工作岗位性质上的区别，导致救助者在工作压力感受和工作体验上也会有所不同。不同岗位的民警共情疲劳(13)杨眉.西南某市民警共情疲劳与自我复原力调查[J].职业与健康,2019,35(18):2512-2515.及工作倦怠(14)倪雅文.警察角色压力对职业倦怠的影响[D].南京师范大学,2020.得分上有显著差异，在幸福感得分上也有显著差异(15)陈增鹏,梁晖烂,罗京滨.广东省狱警共情疲劳与幸福感的调查分析[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16,24(03):371-374.；医务工作者在不同科室其共情疲劳感受也有明显差别(16)王傲枭,王斌全.临床护士共情疲劳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J].护理研究, 2020, 34(24):4368-4373.。因此工作岗位对助人职业共情疲劳及工作倦怠等消极情绪的产生，以及对心理资源的调适都有影响。研究表明共情疲劳越严重，医务工作者的离职意愿越明显(17)覃艳莉,王芳,林巧等.心理弹性、共情疲劳对急诊科护士离职意愿的影响[J].护理实践与研究, 2020, 17(15):11-14.，且职业倦怠与离职意愿的关系也随着时间越来越密切(18)高峰,李彤,贾旖璠等.医务工作者职业倦怠与离职意愿关系的元分析[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 2022, 30(03):391-396.，说明共情等负面因素也会使得助人者增加对现有工作的厌烦感，二者存在显著相关关系。另外，提高心理弹性也可以降低工作的离职意愿(19)覃艳莉,王芳,林巧等.心理弹性、共情疲劳对急诊科护士离职意愿的影响[J].护理实践与研究, 2020, 17(15):11-14.，护士也可以通过提高心理资本的方式去增强岗位胜任力对工作投入水平的影响(20)周海燕. 精神科护士岗位胜任力、心理资本与工作投入的现状调查及关系研究[D].昆明医科大学,2021.。说明助人者对工作的效能感受到自身心理资源的影响，并且二者之间也有一定的影响关系。警察在现有工作岗位上若是对自己的工作状况不满意，或者是自我效能感太低导致不能主动的调整适应现有的工作，甚至是在现有岗位中因为特定的创伤性事件直接或者间接得影响工作状态，都会可能导致自己现有的心理资源无法调适存在的情绪压力和工作压力，影响救助者的职业生活质量，从而可能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在共情疲劳的产生过程会有区别。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三：情绪共情对共情疲劳的作用关系和通过心理资本的中介关系均会受到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调节。

基于上述的研究假设，本研究认为警察情绪共情能力能够预测共情疲劳，而心理资本在其中具有部分中介作用。此外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在情绪共情与共情疲劳、情绪共情与心理资本、心理资本与共情疲劳关系中均会有所差异。假设模型图见图1。

图1 直接效应、中介效应、调节效应假设模型图

二、对象与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选取江浙地区共440名基层警察作为调查对象。其中男性348人(79.1%),女性92人(20.9%)；5年及以下警龄的警察276人(62.7%)，6～15年警龄的警察113人(20.7%)，16年及以上警龄的警察51人(11.6%)；以警校毕业方式入警的有329人(74.8%)，以社会招募方式入警的有63人(14.3%)，以复转军人方式入警的有48人(10.9%)；未婚264人(60%)，已婚或离异176人(40%)；近期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有227人(51.6%)，近期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有213人(48.4%)。

(二)调查工具

1.救助人员生活质量量表(21)陈华英,王卫红.中文版同情疲劳量表的信度、效度研究[J].中国护理管理, 2013, 13(04):39-41.

该量表用于评价救助者职业的共情疲劳感，共30个题目，每个题目由“没有”到“总是有”1-5级评分。本研究采用共情疲劳分量表，即倦怠和二次创伤维度总分作为反映个体共情疲劳的指标。本研究该分量表和总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2和0.85。

2.中文版人际反应指针量表(22)张凤凤,董毅,汪凯等.中文版人际反应指针量表(IRI-C)的信度及效度研究[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10(02):25-27.

该量表用于测量个体的共情能力，共22个题目，每个题目由“从不恰当”到“非常恰当”1～5级评分。本研究采用共情关注和个人痛苦两个维度总分作为反映个体情绪共情能力的指标。本研究该分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61和0.84。

3.心理资本量表(23)仲理峰,王震,李梅等.变革型领导、心理资本对员工工作绩效的影响研究[J].管理学报, 2013, 10(04):536-544.

该量表用来测量个体心理资本，共22个题目，每个题目由“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1-6级评分。该量表分为希望、乐观、自我效能和韧性四个子维度，量表总分反映个体心理资本强度。本研究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96。

(三)调查方法

采用便利抽样法，选取江苏、浙江等地在职民警作为研究对象，进行网络问卷调查。调查问卷由问卷星网络平台在线填写，在获得调查对象的知情同意后，要求调查对象以匿名形式独立完成问卷。研究共发放并回收问卷473份，剔除无效问卷、废卷等33份，最终获得有效问卷440份(93.02%)。

(四)数据处理方法

使用 SPSS 26.0对本次调查数据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单因素方差分析、相关性分析、共同方法偏差检验，并使用PROCESS 3.5检验本研究的中介模型假设和调节效应。

三、结果分析

(一)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本研究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法，发现共有10个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第一个公因子方差解释率为30.51%，小于40%的临界值，说明本研究问卷调查共同方法偏差不明显。

(二)警察共情疲劳差异状况

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表示，不同警龄段、不同入警方式、不同婚姻状况和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在共情疲劳上存在显著性差异。其中不同警龄段的警察在共情疲劳上存在显著差异，事后检验表明，警龄在6-15年警察共情疲劳水平显著高于5年及以下或16年及以上的警察。不同入警方式的警察在共情疲劳上存在显著差异，事后检验表明，入警方式是警校毕业的警察共情疲劳得分显著低于入警方式是社会招募或复转军人的警察。已婚或者离异的警察共情疲劳水平显著高于未婚警察，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共情疲劳水平显著高于没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具体见表1。

表1 不同类别的警察在共情疲劳上的差异

(三)研究变量描述统计及相关分析

采用Pearson相关对警察情绪共情、心理资本和共情疲劳进行相关性分析。相关分析结果表明，警察情感共情与心理资本、共情疲劳显著正相关，警察心理资本与共情疲劳显著负相关。具体见表2。

表2 各变量描述统计和相关分析

(四)心理资本在情绪共情与共情疲劳间的中介效应分析

由于共情疲劳在警龄、入警方式、婚姻状况上存在显著差异,因此本研究在控制了警龄、入警方式、婚姻状况后，采用Hayes编制的SPSS宏中的模型4(简单的中介效应模型)对心理资本在情绪共情与共情疲劳之间关系中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结果显示(见表3)，情绪共情对共情疲劳的预测作用显著(β=0.74，t=13.00，p<0.001),且当放入中介变量心理资本后，情绪共情对共情疲劳的预测作用依然显著(β=0.67，t=11.14，p<0.001)。情绪共情对心理资本的正向预测作用显著(β=0.25，t=2.95，p<0.01)，心理资本对共情疲劳的负向预测作用也显著(β=-0.26，t=-8.24，p<0.001)。进一步经Bootstrap(重复抽样5000次)检验(见表4)，心理资本的中介效应显著，表明情绪共情既能直接影响警察共情疲劳，又能通过心理资本的中介作用间接影响警察共情疲劳。原假设心理资本的中介模型成立。

表3 心理资本的中介模型检验

表4 总效应、直接效应及中介效应分解表

(五)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对心理资本中介作用的调节效应分析

由于共情疲劳在警龄、入警方式、婚姻状况上存在显著差异,因此本研究在控制了警龄、入警方式、婚姻状况后，采用Hayes编制的SPSS宏中的模型59(假设直接路径及中介过程的前、后半段受到调节，与本研究的理论假设一致)，对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在心理资本中介作用中的调节效应进行检验。结果显示，情绪共情对共情疲劳的直接效应、心理资本的中介效应、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对情绪共情与心理资本的调节效应和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对心理资本与共情疲劳的调节效应均显著(p<0.05)，但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对情绪共情与共情疲劳的调节效应不显著(p>0.05)。因此，原假设调节效应不成立，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调节不了假设模型的直接路径。

鉴于上述结果，本研究改用Hayes编制的SPSS宏中的模型58(假设中介过程的前、后半段受到调节)，在控制警龄、入警方式、婚姻状况的情况下，对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模型进行检验。结果显示(见表5)，将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放入模型后，情绪共情与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乘积项对心理资本的预测作用显著(β=-0.63，t=-3.74，p<0.001)，说明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在情绪共情对心理资本的预测中起调节作用；心理资本与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乘积项对共情疲劳的预测作用显著(β=0.21，t=3.07，p<0.01)，说明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在心理资本对共情疲劳的预测中起调节作用。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调节了中介过程的前后路径。判定指数INDEX为0.19,95%置信区间为[0.10,0.31],再次表明该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成立。进一步经Bootstrap(选择重复抽样5000次)检验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被试心理资本在情绪共情与共情疲劳之间的中介效应(见表6)。

表5 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检验

表6 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下的中介效应值

进一步简单斜率分析表明，在情绪共情对心理资本的作用方面，无论近期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β=0.58，t=4.74, p<0.001)，还是近期没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β=-0.04，t=-0.38, p>0.05)，随着情绪共情能力的提升，心理资本都呈上升态势，且相较于没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心理资本的上升态势更明显(见图2)。在心理资本对共情疲劳的作用方面，无论近期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β=-0.32，t=-8.12, p<0.001)，还是近期没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β=-0.12，t=-2.21, p<0.05)，随着心理资本得分的提升，共情疲劳都呈下降态势，且相较于没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心共情疲劳的下降态势更明显(见图3)。

图2 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在情绪共情与心理资本之间关系中的调节作用

图3 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在心理资本与共情疲劳之间关系中的调节作用

四、讨论与对策

(一)讨论

1.情绪共情对共情疲劳的作用分析

本研究发现，警察情绪共情对共情疲劳存在显著正向预测作用，即随着个体情绪共情能力的提高，警察越容易出现共情疲劳的感受。这与孙炳海等、颜志强等的研究结论相似，共情能力越高的救助者越有可能出现共情疲劳(24)孙炳海,江奕儒,楼宝娜等.医护人员共情疲劳的发生机制:有中介的调节效应模型[J].心理研究, 2014,7(01):59-65.，并且高情绪共情能力的个体容易体验到更多的情绪压力(25)颜志强,曾晓,祝寿等.青少年情绪共情和抑郁的关系：羞耻倾向和心理弹性的链式中介作用[J].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2022,30(01):77-80.，特别是如果一个人缺乏足够的心理资源调节和控制，这种压力很容易影响救助者的职业生活质量。助人者若长时间得不到有效缓解，就会容易导致情绪枯竭或者共情疲劳等情况的出现(26)张敏.关爱的代价:助人者共情疲劳的概念内涵及其理论模型解读[J].前沿, 2019(02):105-113.。当警察具有较高的情绪共情能力时，在警务工作中对求助者的情绪共情会更频繁和深入，进而促进共情关注的持续发展。当然这部分警察相对而言也承受着较多的情绪压力，从而对于负性情绪也更加敏感，更容易沉浸在求助对象的创伤性事件和其带来的痛苦之中，从而使这部分警察共情反应变得迟钝，出现功能失调、个人痛苦的情况出现,严重者则会出现共情疲劳的情况(27)Raynor D,Hicks R E.Empathy and coping as predictors of professional quality of life in Australian Registered Migration Agents (RMAs)[J].Psychiatry Psychology & Law,2018(1).。

2.心理资本的中介作用分析

心理资本在情绪共情对共情疲劳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即警察情绪共情能力越高，其心理资本水平越高，心理资本对于共情疲劳的削弱作用也就越强，该结果进一步验证了之前的假设。Hunt等人研究综述认为，自我调节情绪能力较差和心理资源稀缺的个体，更容易出现共情疲劳(28)Hunt P A,Denieffe S,Gooney M.Burnout and its relationship to empathy in nursing:A review of the literature[J].Journal of Research in Nursing,2017, 22(1-2):7-22.。根据心理资本的缓冲效应模型，警察共情产生过程需要其自身心理资源的调整，在面对生活、工作压力，以及面对求助者的创伤性事件时，都需要内心的心理资源及时调整自己的心理想法与状态。相关研究表明，当个体拥有较高心理资本时能够及时有效地调节自己的心理状态，从而在负面状态下保持良好的情绪调节能力和积极乐观的情绪状态，减少负性刺激对起身心健康的不利影响(29)杨莉君,曾晓.幼儿园教师共情对职业倦怠的影响：心理资本的中介作用与教龄的调节作用[J].教师教育研究,2021,33(05):84-92.。高共情的个体拥有较高的心理弹性水平，并且能够保持乐观的态度去调节负性情绪，减少产生抑郁的可能性(30)石嫣,倪圆圆,冀璇等.共情能力对临床医学生抑郁的影响:同伴关系满意度和心理弹性的链式中介作用[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21,29(02):305-309.。因此，通过提高心理资本水平有助于帮助缓解共情疲劳的产生。

3. 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调节作用分析

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能够调节情绪共情与心理资本、心理资本与共情疲劳的关系。具体而言，与没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相比，情绪共情对心理资本的正向预测作用对于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而言更加显著。此外，研究发现与没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相比，心理资本对共情疲劳的负向预测作用对于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而言更加显著。也就是说，面对相同的求助对象和创伤性事件，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相比于没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高情绪共情能力的警察会付出更多的心理资本去应付情绪共情压力，同时减缓共情疲劳的效果也会更显著。这与覃艳莉(31)覃艳莉,王芳,林巧等.心理弹性、共情疲劳对急诊科护士离职意愿的影响[J].护理实践与研究, 2020, 17(15):11-14.的研究结论相似，有离职意愿且心理弹性高的护士能够及时调整自己的心态和情绪，减少共情疲劳的产生。部分警察由于对自己目前的工作现状不满意，自身价值无法取得体现，自我效能感和工作满意度本身并不高，那么就使得这部分警察在情绪共情投入时，需要调动更多的心理资源去缓解自身的共情压力及共情疲劳程度，从而缓解更多的共情疲劳不适感，长期这样会对其职业生活质量和心理健康产生不利影响。因此，预防警察共情疲劳也需要考虑从外部组织管理层面降低警察更换工作岗位的意愿，从而减少其心理资源的消耗，降低情绪共情的负面作用。

(二)结论

1.警察情绪共情能力越高，越有可能出现共情疲劳。

2.心理资本在警察情绪共情对共情疲劳的影响中起部分负向中介作用，个体可以通过增强自身心理资本的方式减轻共情疲劳感受。

3.中介效应受到有无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调节，有更换工作岗位意愿的警察其心理资本在情绪共情对共情疲劳的中介作用会更明显。

(三)对策

警察职业的工作特殊性要求应具有较高的情绪共情能力，但与此同时在工作中也极大地消耗了警察个体内心资源，增加共情疲劳的风险，因此有必要提出相应对策预防警察共情疲劳(32)罗震雷,李洋.论警察救助行为中的共情疲劳[J].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7, 33(03):113-119.。根据以往研究和上文数据模型，本研究认为警察共情疲劳的预防可以从个体和组织两方面着手。

1.个体方面

警察个体方面可以通过正念训练、参与培训等方式去了解自身的感受或者纠正消极的自我想法，提升情境利他行为，降低心理逃避反应(33)赵慧雯.正念对利他行为的影响：情绪共情的作用[D].浙江师范大学,2021.，从而降低情绪共情带来的负面反应。并且可以通过学会基本的资源获取、增强复原力、调节压力等积极的应对方式(34)杨眉.西南某市民警共情疲劳与自我复原力调查[J].职业与健康,2019,35(18):2512-2515.，提升个体心理素质和工作成就感，有效塑造其坚韧乐观的心理状态和提高自我效能感，从而提高个体心理资本水平，降低共情疲劳给自身带来的不适感。

2.组织方面

警察组织方面可以通过采取开展警察职业生涯规划、专业能力培训或者心理健康咨询的方式，转变警察个体对于其工作的认识，减少工作消极情绪，减少更换工作岗位的意愿。或者可以通过寻求专业心理服务机构的帮助，对警察身心健康状况和共情疲劳状况进行评估，基于胜任模型的角度加强警察心理行为训练(35)雷亚霏. 组织公平对基层民警职业倦怠影响研究[D].山东大学,2021.，并对其中有需要更换工作岗位的警察提供政策支持，从而帮助警察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减缓共情疲劳的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