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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在故宫修文物》看新媒体时代纪录片的变化

2022-10-10任春蕾

声屏世界 2022年13期
关键词:弹幕故宫纪录片

□ 任春蕾

新媒体语境下纪录片传播方式的变化

媒介是信息传播的重要载体,如果将多种媒介以不一样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就可能成为一个有传播效力的组织或机构。传统媒体就拥有包含报纸、图书、杂志、广播、电视、电影等形式在内的媒介,而与其相对的就是新媒体。新媒体可分为网络媒体与移动媒体,网络媒体的重要呈现方式有搜索引擎、门户网站、社交媒体、电子商务、网络视频和网络游戏等,移动媒体则为手机终端APP、平板电脑终端APP等。纪录片来源于现实生活,因此更加贴合大众心理和生活需求。但是随着新媒体时代的来临,当下电视、电影等传统媒体已经演变为高新技术数字媒体,那么纪录片的传播方式也不得不随之发生变化。

在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的走红中,最为特别的一点是它的走红主要归功于新媒体的传播渠道,而不是依靠传统媒体的传播渠道。《我在故宫修文物》在CCTV-9首播之后并未引起轰动,但是在播放一个多月后,该纪录片却意外在一个弹幕视频网站走红,网络点击量在短时间累计超过了100万次,并成功成为众多社交软件的热点。

纪录片是由纪录电影延伸出来的,纪录电影有许多优秀作品,可是时至今日纪录电影依然是电影类型中的小众分支,甚至并不在主流之内。各大电影院线从来都不是中国纪录片的主要传播渠道,每年能够在电影院播出的纪录片少之又少,中国纪录片最重要的传播渠道还是电视。二十世纪末,电视纪录片曾经广受观众喜爱,并且有许多流传度非常高、评价也非常高的片子,例如纪录片《话说长江》曾以高达百分之四十的收视率成为我国电视史上的收视之最,到现在这个记录仍然高居榜首从未被超越。但值得注意的是,如此之高的记录所体现的不只是整部纪录片高水准的制作水平,也与当时电视频道少、节目不多有很大关系。但随着社会的开放程度逐渐扩大以及频道资源的不断增加,电视节目日益丰富,以综艺节目为首的电视节目开始大行其道,这时纪录片为了顺应时代的发展,也逐渐向栏目化进行转变,而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的宣传过程也可以被看作是传播渠道多样化的完美验证。

在新媒体环境下,纪录片的传播方式由单向传播变为双向互动传播。纪录片可以传播到各大论坛和一些网站上面,相比于传统的电视和电影传播,新媒体的传播更具有互动性,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就是人们通过在微博热议后才获得了大量关注的典型代表。现在,人们可以自由快速地通过网络看自己喜欢的视频或者电视剧,也可以将喜欢的视频分享出去,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实现的。弹幕网站在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的新媒体传播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传统的视频评论区通常放在播放框的下方,观众的评论按时间的先后排序呈现,但是在实际观看中,观众很难对某一画面进行实时互动点评。而弹幕网站这种超越时空的交互性,使以往的单向传播模式转变为双向互动传播模式。在新媒体背景下,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在流行文化视频网站上播放,获得了无数年轻人的关注。在这样高品质作品的吸引下,这些年轻群体主动转变为传播者,并且由他们进行二次传播,最终通过意见领袖增强了这部纪录片的网络影响范围和影响力,使其成为了社交网络上的热点话题。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拥有新媒体纪录片的特征,它的主要特征在于和观众形成的互动,每个观众都可以轻松地在网络中评论与分享,通过多渠道的传播优势与广大的覆盖面和影响力,最终实现高话题性和高口碑的双赢。

新媒体语境下纪录片受众的变化

首先是受众心理的变化。纪录片对故宫修复文物的呈现,使文物修复这样一种陌生的问题生活化,神秘的问题熟悉化,迎合观众的猎奇心理。在新媒体背景之下,受众对传媒的探索欲与求知欲渐渐变强,随之而来的则是媒体自主权的强化,同时强烈的主体意识已经在观众心中开始出现,这就使观众的消费心理增加,而且对媒体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能取得这样辉煌的成就,就是因为其作品本身的故事就引人入胜。故宫题材在纪录片领域已经不算是新鲜的话题,但是《我在故宫修文物》以故宫里的修复师这样一群充满神秘色彩的人群作为特别的着眼点,利用他们和古代文物两者间的互动来表现纪录片的中心思想,重点突出了这些修复师们的工匠精神,把他们全神贯注修复文物所散发出来的令人着迷的气质,展示给了视频网站上的年轻观众,令这些年轻群体在这个浮躁的物欲社会中看到了匠人们耐得住寂寞与淡视名利之心,视频弹幕里面那些对修复师们外貌、口音的关注和讨论,归根到底是对我国传统文化的敬佩。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将神秘的文物修复工作摆在镜头前,大大满足了观众探求神秘的心理。

哔哩哔哩网站是一个建立于青少年以共同兴趣为基础上的网络社区,年轻一代为了将自己与其他年龄的人区分开来而创造了“鬼畜”“二次元”等特色文化,从而组成为一个非主流群体。在这样一个人际关系效用的群体中,“弹幕”能帮助观众建立共识,以此增强群体归属意识。身为群体中的一份子,每个人都希望能在群体中找到归宿感,并被群体所接纳、认可,而这样的团体意识必须在信息的传播和互动中渐渐形成。在弹幕网站中,观众的评论内容按照发布的时间点在视频画面上出现,这就使得观众可以通过“弹幕”实现对作品内容的解构与重构。在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中,当陶瓷修复师史连仓带着眼镜眉头紧锁,专心致志地修复着一件唐三彩时,“向史师傅敬礼”的弹幕立刻刷满了整个屏幕。在群体意识下,某种观念、情绪或行为会在暗示机制的作用下以超快的速度在人群中传播。在这样备受感染的群体情绪中,这个群体会不自觉地被某一种意见或者情感所支配,并且可能进而引发整个群体的某种激动行为。在这样的群体情绪下,本来就深有同感的受众会因为意见相同的弹幕而产生一种归属感,而本来并没有感觉的受众在看到了刷屏的弹幕后也会变得情绪激动,深受感染。

其次是受众角色的转换。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走红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因为受众角色的转变。在观看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之后,观众自发在微博和微信上向朋友们推荐这部纪录片,他们从被动接收者转变为主动传播者,在这样一种热议氛围下营造出了网络的议程设置和舆论氛围,从而带动了更多网民的关注。

最后是观看方式的变化。随着高新技术的快速发展,人们看电影的方式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以欧美为例,现在愿意去电影院看电影的人越来越少,人们更愿意使用家庭影院在家里看电影,因为这样可以省下外出的时间与成本。而在国内,由于新媒体的迅速发展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线上观影,这就使得许多视频网站都愿意花巨资购买电影版权,同一部电影线下观影与线上观影的时间差越来越短,从而形成一种良性循环。

新媒体语境下纪录片内容视角的变化

无论纪录片创作理念如何变化,艺术传播的终极目标始终是人,人文主义是纪录片的最终旨归。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之后,中国纪录片的制作者开始关注普通百姓的生活,开始关照个体在时代下的状态。在这个潮流下,作为一种流行的叙事传统,个人也不再是政治层面的一个代表,反而变成了纪录片镜头下的叙述主体。但是,这样一种人文取向、关照个体的制作理念仍然停留在了与实际生活相关的现实题材里面,历史文化纪录片仍然追求着高大上的宏观叙事手法,而这样的状况直到《我在故宫修文物》的播出才得到了扭转。人文取向、关照个体的创作理念由此开始走进历史类的纪录片里,带给观众一种全然不同的视角,令人印象深刻。

厚今薄古,关注现实。《我在故宫修文物》在第一集里说过这么一句话:“文物是过去式的,但修复文物却是现在进行时。”这句话表明对文化的理解和接受总是要依靠着现实,与时俱进的。长期以来,历史文化纪录片创作总是走向一种极端,那就是太看重历史而忽略了文化传承,人们往往偏用宏观叙事,以俯瞰视角来处理与历史有关的题材。这种宏伟巨作作为当代反映中国蓬勃发展气象的文化产物,人文历史纪录片的宏伟审美风格的选用并不难理解,但广博的内容和刻意的渲染不能取代那些具有启迪意义的历史细节。《我在故宫修文物》在此处就与以往同类型的纪录片有些与众不同,该纪录片在拍摄文物修复师们的辛勤工作时,也在珍惜着中华民族的历史。这部片子改变了以往着重于还原恢弘庞大的历史背景的做法,反而从修复文物这一细节入手,在记录着当代故宫生活的同时也在对以往的叙述思想进行反思。

微观视角,微末叙事。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与往常人们爱用的宏观叙事、俯瞰视角来处理与历史有关的题材相反,它在微观视角上利用微末叙事的手法,将故事的细微点真实地展示给观众。传统的宏大叙事的纪录片在创作时往往会先放一段历史影像,如果没有影像资料也会放一些历史文献,然后再用航拍或摇臂拍摄一些俯瞰视角的现代镜头,中间还要夹杂着一些相关人物的采访。这样不带感情色彩的解说词配出来的影片,通常会给人一种疏远的感觉。而《我在故宫修文物》与之完全不同,人们可以在纪录片中看到故宫里的老师傅和他们的徒弟不工作的时候和我们身边的平常人一样,有每个普通人都有的愉悦状态。比如当老师傅们戴上高科技的谷歌眼镜时也会感到有趣;故宫里的杏树结果了,师傅和徒弟一块儿打果子吃时的快乐;向镜头炫耀故宫里的藏品时的得意劲儿以及当藏品没法以最好的状态展览时的失落;老师傅辛苦工作完骑着电动车跑出故宫却只为抽一根烟的满足;每日清晨开启故宫的一个个大门之前,老师傅们都要在门前大声喊一下,只是为了在开门前吓跑夜里留在故宫里的黄鼠狼和猫。这些画面都能让屏幕外的观众有一种真实感,更容易被打动。有了这样一种微末叙事的创作理念,才使得观众通过画面能够感受到老师傅们对所修复的文物持有的感情和对工作的热爱和坚持,他们修复的不仅仅是文物,更是修复了人们对文物修复师的看法以及这个职业的认知。

新媒体语境下纪录片创作方式的变化

新媒体平台不应该只是用来作为传播推广的平台,而是应该将纪录片制作与新媒体技术的特征相融合,只有这样才能符合新媒体用户的需求与他们日常的使用习惯。此外,一部纪录片要有某种文化内涵。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把在故宫内工作的修复文物工作者这个少数但却和文化历史有密切联系的群体作为拍摄对象,通过镜头向观众展示出他们在看似乏味无趣的工作中如何尽职尽责、精益求精,不为金钱名利,只为修复和呈现文物,从而把支持他们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一心一意埋头苦干的工匠精神生动地展现给观众,希望可以将我国珍贵的文物及其背后的历史以及修复师的匠人匠心弘扬下去。影片中的文物工作者对自己的职业充满自豪感,工作中的一举一动无不显示着一种非凡的风度,他们充满责任感,在修理文物时就好像在跨越千年时光进行对话。

结语

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在传播过程中最开始引起青年群体的关注,原因是一些网站采用弹幕播放形式,增强了片子与观众的交流和互动,充分显示了在这蓬勃发展的新媒体环境中,纪录片也已经具备多样化的传播形式,由单向传播变为双向互动传播,社群影响力显著增强。《我在故宫修文物》这部纪录片具有以往纪录片所不具备的特征,它将与观众的沟通交流放在第一位,利用新媒体平台积极进行宣传,以此获得网上较高的点击率和良好的传播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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