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历深处是故乡（组诗）

李晓光

石磨

蒙眼磨面的驴不见了

哼着小调赶驴的人不在了

守着旧屋的古槐成梁了

住了几代人的古窑荒废了

历史

消化在另一些人的胃里

众亲走失

脚下的草就肆无忌惮地疯长

将古与今完美地尽显在

老宅的一处院落里

被远古走来的石头

定格在游子的内心

众草围住窑门

怀旧的灯光不再

不甘落寞的石头

孤零零走向院墙外

一处种瓜得瓜的空地上

狠狠地

将历史砸了一个大坑

生也故乡

死也故乡

吃草的牛

每次回家

妻就会端上卤了又卤

调了又调的牛肉

犒劳远行归家的我

腥味相杂 有种

伤口上撒盐的痛

道道血红的辣椒面

让我忆起儿时乡下

父亲仅养的一头牛

铺上一层草

撒上细碎的灯光

灯影里 相互

望子成龙

被暗含牛力的时光

连背带推地送进城

虫也罢龙也罢

狩也罢行也罢

日日看着那鲜红的牛肉上

撒发出的牛脾气

有种血书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