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就业心态:社会生态视域下的 新常态及其应对
2022-09-27周蓉
周 蓉
(上海理工大学机械工程学院)
一、问题的提出
近年来,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全球经济形势严峻,我国高校毕业生就业遭受较大冲击,来自社会经济、行业发展、家庭观念、高校教育等方面的因素对大学生就业心态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2021年大学生就业力报告》显示,当前大学生就业心态呈现“佛系”“理性”、提升学历意愿强烈、看重薪资福利、求稳心态加剧、期待发展潜力与稳定性兼备等偏好。[1]“躺平”“佛系”“慢就业、不就业”“悦己主义”“死守都市”“逢场必进”一系列就业热门话题也在近年来频上热搜。[2]这背后既反映出“95后”“00后”大学生在当前就业环境下的现实态度与选择,也深刻揭示了当下就业环境、就业机制、就业教育引导等与学生主体之间产生的“适”与“不适”。学生就业心态传递的择业就业“信号”,不仅会直接影响到当前高校就业工作的开展,更是国家、社会及相关部门制定大学生就业政策、构建高校就业指导体系、改进大学生就业教育工作方式方法的基础与依据。当前大学生就业心态问题是就业研究工作的重中之重。
“十四五”期间,我国高校毕业生规模逐年攀升,2021年高校毕业生规模909万人,2022年突破1076万人。青年就业本质是一个社会性问题,其发生与展开是主体在一个社会系统环境下进行的。从社会生态系统理论角度可以较为有效、全面地阐释当前学生因系统性环境影响而产生的在就业问题上的思想认知、行为态度的转变。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不少产业纷纷进入模式结构转型“阵痛期”,随即而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让许多传统行业就业市场需求大幅缩水。[3]国家将就业放在“六稳”之首,相关部门企业全力“出动”,不少新兴行业与岗位在不断迸发……这些环境因素的变化或对学生产生“奋勇而进”的积极动力,或对学生造成“成就无望”的消极压力,而厘清这些环境要素对大学生就业心态的作用,便能真正了解当前学生就业过程中的“内心所想”与“行动所意”,从而对症下药。因此,2021年通过对60名大学生的访谈,分析“95后”“00后”大学生在当前社会生态系统视域下就业心态所呈现的时代性特征,研究当今时代来自家庭、学校等组织性环境对学生就业心态有哪些影响?新冠肺炎疫情、产业结构调整、网络信息化这些时代性环境因素又会对学生就业心态如何产生影响?并基于此,探索引导与应对路径,从而推进当前高校大学生实现更高质量和更充分的就业。
二、文献述评
(一)大学生就业心态研究
“心态”概念最初在法国年鉴学派创立的“心态史学”中出现,有狭义和广义之分。[4]狭义心态特指介乎于心理过程与个性特征之间一系列的特殊心理现象。广义心态是指人的心理态度,是人各种心理品质的修养和能力。[5]具体来讲,心态表示心理的集体特征,是人的意识、观念、动机、情感、气质、兴趣等心理素质的某种体现。因此,就业心态可以解释为是人们在职业理想确立、进行职业选择及进入职业角色时所表现出来的一系列心理特征。也有学者将就业心态理解为“就业群体对未来职业选择所普遍持有的价值判断、情感倾向”。[6]
西方国家对大学生就业及其心理态度问题的研究起步较早,研究视域融合教育学、社会学、经济学等交叉学科。在概念理论研究上,1908年,美国波士顿大学教授弗兰克·帕森斯首次提出“就业心态”概念,指出科学的职业选择必须充分考虑个人和工作因素并将两者合理调配;[7]1962年,舒伯提出就业价值观可以从内在价值、外在价值和外在报酬三个方面衡量;[8]在实证研究上,2008年,Kay Hei对511名大学生进行调查,将就业价值观结构分为无形回报、自我实现和精神自由三个维度;[9]2016年,Lechner等通过对2506名德国青年和1326名芬兰青年的就业观念研究发现,青年内在工作价值已越来越被高度认可,而外在工作价值则相对较为稳定。[10]对于国外大学生就业及其观念态度等现状研究上,不少学者认为,其存在自主创业意识较强、就业观念自主化、择业价值取向更加偏向精神价值等特征。[11]
我国对大学生就业心态的研究整体起步较晚,从20世纪40年代才开始,这与我国国情、社会经济制度密不可分。随着1999年高校扩招,大学生就业心理问题逐渐凸显,国内对就业心态研究力度不断加大。学者们普遍认为,毕业生就业过程是一个复杂的心理变化过程。对其就业心态的研究,不仅有助于了解学生心理全貌,更是为做好毕业生就业指导工作提供心理依据。[12]近年来,国内对于大学生就业心态研究主要聚焦于就业心态特征、成因、引导途径等方面,以实证研究为主。[13][14]不少学者总结提出,大学生就业心态呈现从众或自傲、矛盾与依赖、焦虑而自卑、逃避或挑剔等多元化趋势。[15][16]李景国以多元整合视角,把大学生就业心态分类归纳为:求稳心态与多变心态、“快就业”心态与“慢就业”心态、求高心态与生存心态、个性心态与从众心态、理性就业心态与感性就业心态、主动就业心态与被动就业心态。[17]我国社会结构的深刻变动与社会流动的加速,使得青年就业态度也处于不断流变过程中,不同时期呈现不同特点。因此,多数研究倾向于特定时期下的问题研究,如林立涛等从六个维度对2017年上海高校毕业生就业心态开展实证研究指出,学历层次与就业心态呈现负相关,男生就业心态整体较好,学生倾向在经济发达地区就业。[18]2018年,刁莹等通过抓取“毕业去向”“就业评价标准”“就业考虑要素”“择业方式”四个方面偏好得出“95后”大学生就业态度不断倾向务实、自我意识提高、趋于功利化。[19]2021年,刘晖等以“就业意向”“就业态度”“就业选择标准”“就业目的”“就业责任感”五个维度研究“95后”大学生就业价值取向得出,其就业意愿增强创业意向降低、二三线城市就业出现回流、对工作模式呈包容心态。[20]在就业心态成因问题研究上,刘保中认为,青年思想轨迹与价值观念更多地体现着时代变迁的影响,青年就业选择的意愿或观念与社会变迁背景下其主导价值取向相吻合。[21]郑晓明等认为,大学生“慢就业”“不就业”等心态形成既有国家快速发展的社会原因,也有学生自我角色认同迷失的个体原因,更有职业生涯教育缺失的教育层面原因。[22]关于学生就业心态的对策研究,主流观点聚焦在“加强社会主导价值的引导”“加强高校对学生就业意识与能力的培养”等方面。
(二)从社会生态系统视域看我国大学生就业心态转变
社会生态系统理论是布朗·芬布伦纳在《人类发展生态学》中提出的,强调发展个体嵌套于相互影响的一系列环境系统之中,系统与个体相互作用并影响着个体发展。[23]从这一理论视角看大学生就业心态问题更具有延续性与全局性。如在我国计划经济时期,整个社会生态环境造就的是“我是一块砖,东西南北任党搬”的就业价值取向,因此,大学生就业心态相对简单,只需听从国家分配。[24]改革开放之后,整个国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轨,大学生就业由原来的“统包统分”变为“双向选择”,在这种社会就业体制下,学生的就业观念产生“自我”意识,心态随之发生改变。[25]之后高等教育扩招,教育环境由“精英化”变为“大众化”,教育质量遭受挑战、劳动力供给需求引发就业压力,学生便产生“深造回避就业”“先就业,再择业”等心态。[26]如今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全球经济形势严峻,行业结构调整,就业市场产生新一轮变革,新职业环境让大学生的就业观念趋向理性现实。
综上可见,就业心态问题必须基于社会环境系统进行研究,既要注重时代所造就的特性,也要关注空间广域下的特征。我国对于大学生“就业心态”问题的相关研究中,确有不少学者关注“时间”特性,这样有利于研究结论的实际应用,同时也对研究提出了需要不断更新迭代的要求。但是,从社会空间视域来看,近年来国内就业形势变化翻云覆雨,大学生就业心态受到社会环境系统因素影响十分强烈,但目前对我国大学生就业心态相关研究整体依然以主体特性研究为主,鲜少有对影响大学生就业心态的整体社会环境系统因素的即时、全面且深入的剖析。因此,在当前,认清就业生态环境对学生就业心态的影响,开展社会生态视域下大学生就业心态问题研究,对大学生就业工作的有效开展具有推动意义。
三、研究设计
为深入挖掘当前大学生就业心态呈现的新常态特征,在上海公办本科高校招募访谈学生60人,其中,来自985、211高校学生25人(用编号A表示),非985、211高校学生35人(用编号B表示);男生37人(用编号Y表示),女生23人(用编号X表示);上海生源学生21人,非上海生源学生39人;党员(含预备党员)学生17人,非党员学生43人;本科学历学生42人,硕士研究生学历学生18人;自然学科相关专业学生38人,人文社科相关专业学生22人。参与访谈部分学生的个人基本特征见表1。
表1 部分访谈大学生样本情况
因疫情原因,访谈采用线下面访为主、线上视频为辅的方式结合开展,搜集信息内容包含学生基本信息、就业现状,并主要就“就业目标方向的喜好”“求职渠道与方式的偏好”“未来职业发展的期待”等相关心态与行为表现问题进行深度访谈。并在后期借助Nvivo软件,对访谈资料进行整理与分析。将60位访谈者进行编号,通过开放性编码(一级编码)提取访谈内容中与就业心态相关的47个意义单元,接着通过主轴性编码(二级编码)和选择性编码(三级编码)将47个学生就业心态特征码号进行进一步分析比较与归纳提炼,最终凝练成“稳定”“躺平”“兼顾”“矛盾”“自我满足”5个核心类属。
四、结果与分析
(一)大学生就业心态新常态特征
1.对于就业目标的锁定,大学生更青睐“稳中求全”
当前,大学生对于“理想价值追求”与“现实生存需要”存在一定纠结,但总体表现出“现实大于理想”的偏好,在锁定职业目标上呈现“求稳”态势。调查发现,学生对于“薪酬福利”“落户政策”“平衡工作与生活”这些目标偏好高于对“发挥兴趣爱好”“对口专业”“价值观相契合”的偏好。最为典型的就是“体制内偏好”心态,学生选择去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国企央企工作的意愿度明显高于外企、民企、创业。而对“体制内”理想就业单位目标的偏好整体也由过往的“公务员热”逐渐转向青睐“国之重器”、事业单位,31名(52%)明确表达自己愿意进入“体制内”就业的学生中有22人(37%)选择事业单位或国企。“我是电气自动化专业,企业选择不少,但我会优先考虑国网,不行再看其他企业。”(BX06)对于“体制外”单位就业,学生整体偏好大中型企业,“我觉得现在就业形势还是要求稳,小企业风险太大了。”(AY06)同时,就业外企意愿度明显降低,对民企意愿有所增加,“现在国际形势紧张,国家行业人才需求相对稳定,国内企业就业政策对大学生比较友好,我优先考虑国内企业。”(BY09)进一步比较发现,女生比男生更愿意选择进入体制内工作,农村户口学生比城市户口学生更愿意选择进入体制内工作,党员学生比非党员学生更倾向于体制内工作,父母在体制内工作的学生更愿意选择去体制内工作;英语、计算机等水平越高的学生越愿意去体制外工作,家庭收入越高的大学生越倾向去体制外或者创业型工作。
2.在就业行动过程中,毕业生更希望“既简又顺”
当前,不少大学生希望通过现成资源让找工作变得轻松简单,存在等国家政策、靠学校帮扶、要家长供养的思想。访谈发现,近三成学生表示求职需要依靠家庭社会关系,“找工作基本都是靠辅导员在QQ群里发的就业招聘信息。”(BY22)“我觉得最有效的求职途径就是学校的专业招聘会。”(AY12)“工科女生找工作太难了,必须得动用家里的一些关系,有资源当然要用。”(BX08)进一步分析这种依赖,主要表现为:一是就业帮助的“命令式依赖”。不少学生希望他人给予自己就业支持帮助要符合自己的要求。如希望学校的就业指导“讲实战不要讲理论”,希望老师直接“扔模板”,甚至有学生觉得“辅导员帮学生投简历”是个好方法。“学校最好能给我们做几套固定的简历模板,我们只需要把自己的信息填进去就行。”(BY24)“比起就业指导我觉得就业推荐更重要,就是学校直接把我们推荐到企业工作。”(BY18)对企业雇主,学生也敢于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诉求,如直接表达希望调整面试时间、缩短招聘周期、提供职位发展信息等。“线下宣讲会太浪费时间,对我们找工作没有太大意义,直接建群发布职位给我们就行。”(BY25)二是就业地域选择的“路径依赖”。调查发现,学生在就业地域选择上呈现“城市发达的北上广就业”“交通便利的二线城市就业”“大学所在城市就业”“生源地或家庭居住地就业”等偏好,“我感觉在上海读的书应该在上海更好找工作吧,而且学校的招聘信息基本都是上海的企业。”(AY10)“我先看看上海的工作机会吧,实在不行我会考虑回老家山东工作,这样离父母也近,以后生活相对方便。”(AX07)
3.对于自身职业发展的期待,大学生更看重“融合”与“个性”兼顾
当代大学生既存在传统就业思维定式,又具有先进就业理念。他们对自身职业发展有着更高的期待,并希望自己的职业理想与外界可以兼容并蓄。对职业理想的思考,他们的自我关注与他人视角并存。访谈发现,大学生愿意积极表达真实自我、强化自我认同,与此同时,他们期待他人的认可。在面对争议性观点、对立性建议时,表现出较强的包容态度。他们既有自我追求的想法,也怀着利他主义,尊重他人不同的偏好并期盼和谐。因此,在就业决策出现两难时,往往陷入矛盾、纠结甚至逃避的态度。“我拿到了某公司offer,和我专业很对口,也是我愿意做的软件工程师职位,可是父母希望我考研,研究生出来去金融行业,我觉得父母的建议也有道理,真的好纠结。”(BY17)“我挺想在现在实习的这家公司留下来工作的,可听学长说这个岗位未来发展的空间一般,但我自己比较擅长这方面,所以很矛盾。”(AY02)面对职业发展,学生往往对于“不从众”心存愧疚,又对于“无个性”而心存不甘,如访谈中很多学生都存在“渴望入职热门行业,但专业不符”“选择的工作和周围同学不一样而心有怀疑”等困境,并感到焦虑与不安。“现在我挺矛盾的,拿到了某公司的offer,薪资岗位都给得不错,但是和我们专业的同学做技术不一样,也不知道选这条路会不会错。”(BY20)
(二)社会生态系统下大学生就业心态转变逻辑及影响
1.社会生态系统环境下的大学生就业心态转变逻辑
从社会生态系统论视角来看大学生就业心态转变,其逻辑观点是:就业过程中学生保持与环境、组织及他人的互动关系,这种关系相互影响调适;系统环境的稳定性要素可以造就学生常态化的心态特质,而环境的突发性变化会导致学生心态发生应急性转变。因此,对于大学生就业心态问题的研究,其所处的社会系统环境不容忽视,无论是来自家庭、学校等内圈环境,还是社会文化、行业市场乃至互联网等外圈环境,一定时间域下的特性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学生的就业心态,使其在就业过程中呈现相适应的思想认知与行为偏好。从上述逻辑来看,学生就业心态转变的路径,即内外环境与学生主体形成圈层性生态系统,其环境要素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外圈环境会随时代变迁发生变化,这些变化影响着内圈环境中的组织和个人,最终,学生主体在受到内外圈环境影响下,发生就业心态的相应转变。
图1 社会生态系统下的大学生就业心态影响路径
2.来自组织性环境对大学生就业心态的影响
家庭对学生就业心态的形成有直接且强大的影响。一方面是来自家庭客观条件影响,即从风险—收益角度来看,大学生就业心态与父母职业、教育水平、家庭经济等因素存在关系,如学生理想工作类型的选择、就业工作地的选择会因家庭客观条件而产生分化。高经济水平家庭的学生选择高风险就业路径,弱势家庭学生更愿意选择风险小的职业;富裕家庭学生希望在大城市发展,而家庭资本弱的学生也愿意去小城市发展。另一方面是来自父母主观思想和家庭习惯所产生的影响。“95后”“00后”大多是独生子女,从小生活娇惯,依赖性较强,缺乏责任感及独立决策能力。在职业选择时会产生“恋家”思想,认为父母意见很重要,因此,一些学生会尊崇家庭而产生“体制内”“大城市”“离家近”等就业偏好。
当前高校教育理念与模式影响着大学生就业价值观的形成。我国高等教育已从精英教育步入大众化教育,但不少高校及就业工作者的教育观念却未同步转变,精英就业观念依旧在教育中体现,这种“大众教育”与“精英就业”之间的落差和碰撞,无形中让学生在就业路上产生挫败、焦虑、迷茫等心态。目前,高校对学生职业发展教育存在着信息传达与实际教学之间的落差。信息互联网时代,信息资讯获取不断加速,但高校应对时代革新的知识迭代却显得滞后,这使得大学生能够快速洞悉外界就业动态,但对于在校就业能力习得却底气不足,从而导致能力自卑,产生就业压力。
此外,作为就业市场需求方的用人单位也会左右学生的就业心态。一方面,企业的人才标准会影响学生的就业倾向,如近年来互联网企业更吸引适应能力强、喜欢挑战、抗压性高的毕业生;金融企业则受到追求卓越、尽责细心的学生的青睐;制造企业被追求稳定、喜欢协作、有工匠精神的学生偏爱。而如今企业整体“人才高要求”也让不少学生产生就业逃避心态。另一方面,企业境况是大学生就业偏好的重要影响因素,如近年来国有企业改革,经济效益提升、制度优化提高了其吸引力,被学生所青睐;随着我国经济快速发展,本土民营企业逐渐变强,成为不少大学生的就业意向。
3.来自时代性环境对大学生就业心态的影响
“后疫情时代”使得学生就业心态与先前大有不同。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对我国劳动力市场造成巨大冲击:一方面,企业招聘与用工需求在疫情时代变得更为谨慎,许多企业暂停或者缩小劳动力招聘,于是高校毕业生群体面临前所未有的“毕业即失业”的恐慌与焦虑;另一方面,后疫情时代所引发的区域流动性隔断使得大学生面临择业地域选择的深度思考。为有效控制疫情传播,国家实施地域流动控制相关政策,对青年就业产生不小阻碍。因此,面对后疫情时代所带来的就业机会减少、地域流通受限等现状,学生便会产生“继续考研深造”“寻求安稳国企”“听从父母回老家”“学校就近找工作”“在医疗发达城市工作”等想法。
经济形势及产业结构调整引发学生就业意愿产生转变。随着中国经济由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我国社会整体活力得到极大程度的释放,人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就业的方向、自主择业,但当前产业结构的调整与优化也给就业市场带来“震痛”。在近年国内产业结构大调整的环境变化下,就业市场形态发生巨大改变,企业用工需求、高校人才培养模式、家庭对孩子的职业期待也“应势而变”:部分传统岗位消失,随之诞生新兴产业及具有时代特征的工种,新业态发展对于复合型、交叉学科人才需求逐步增加;不少高校纷纷设立交叉学科双学位政策,并不断探索学科建设、人才培养与市场匹配之间的逻辑。而新时期社会产业结构的调整方向便成了当代青年就业奔赴的目标。
此外,网络信息化时代势必影响青年的择业理念。作为互联网时代的原住民,当前,大学生在就业价值观形成、职业意向、就业行动中,会融入许多互联网偏好。喜欢运用互联网查询自己感兴趣的用人单位,通过网络渠道获取自己想要的就业信息,偏好网络平台开展求职行为,等等,在网络环境的熏陶下,他们也逐渐养成“以目标为导向”“包容他人、尊重自我”等观念与态度。同时,在当下庞大而复杂的互联网信息环境下,大学生往往会因辨别力、洞察力的欠缺,产生求职路上的迷茫、从众、不自信等心理困境。
五、对策及建议
(一)个性化:做好大学生就业分类化的研究与指导
一是要完善大学生职业规划教育体系,深化职业生涯教育内容。大学生职业生涯规划课程是高校大学生生涯规划的主阵地,是新形势下做好学生就业指导工作的有效途径之一。在授课过程中,要进一步开展分类教学,让每个学生都受益,如针对思维活跃、有自己独特见解、敢于探索创新的学生,引导他们追求理想,尝试富有挑战性的工作;针对消极个性的大学生,要加强对他们的积极心理培养,缓解消极压抑的就业情绪,帮助其正确认知就业风险与挑战。二是要优化学生就业精准帮扶工作。既要加强对学业困难、经济困难、心理困难等学生群体的个体指导,也要做好考研学生、“考公”学生、出国学生、创业学生的分类教育。在就业心态引导过程中,不仅要坚持“早发现、早帮扶”原则,建立学生就业信息台账,做好大学生就业的实时跟踪、及时帮扶,确保就业指导工作见真章;也要坚持问题导向,聚焦每一名大学生个体问题,针对不同问题制订相应对策,让每个学生都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就业解决方案,确保就业指导工作动真格;更要攻坚克难,敢啃硬骨头,针对当前“毕不了业”“要二战”“啃老”等就业困难户,抽丝剥茧,秉持“帮一把、扶一程”,做好其就业思想工作,针对“求稳”“佛系”“拼爹”等就业思想,究其缘由,帮助学生转变错误的就业心态,以正确的姿态应对求职,确保就业指导工作有实效。
(二)动态化:做好大学生就业环境及时性的分析与评估
首先,要加强学生就业过程的心理情况监控与掌握。大学生处在一个迅速成长的阶段,心态尚不成熟,存在诸多变数,高校要借助大数据等技术,多维度深入分析学生就业心态及行为,获知大学生就业需求、预测其就业意向。[27]其次,要做好当前就业资讯的及时获取与传达。当前,大学生对“在线找工作”十分青睐,高校要做好线上就业阵地建设,助力学生第一时间了解就业信息、开展就业决策。互联网就业信息云集,高校应借助互联网大数据,合理筛选、实时更新与学生专业、兴趣等相关的就业信息,做到精准推送。发布就业信息捕获方式不仅要“授之以鱼”,更要“授之以渔”,要打造高效的学生就业信息获得渠道,用学生喜欢的、用得惯的方式发布就业信息。此外,要加强对当前工作世界的及时分析与评价包含两个层面:一是做好学生对工作世界的认知教育,推进企业实习、职场体验等社会实践活动的开展,保证青年学生能够在进入职场前,对社会形势、行业发展、职场环境有初步认识,帮助其规避因“不了解”而产生的迷茫或纠结;二是要提升学生应对环境突变的能力,在就业形势快速变化的大环境下,提高学生发展性思维、前瞻性思维、应变能力、快速适应能力。通过开展信息甄别、行业分析、洞察力提升、创新思维等训练,帮助其具备就业环境分析的能力,助力其有效进行就业决策。
(三)系统化:做好大学生就业服务的“全生态圈”建设与保障
当前的大学生就业指导工作总的来说是高校在“内圈生态”中独干,这种状态让青年就业工作出现效率低下、不够专业等问题。《教育部关于做好2022届全国普通高校毕业生就业创业工作的通知》中指出,要完善市场化社会化就业促进机制。因此,大学生就业指导工作必须加强全生态系统化理念,秉持青年就业是社会问题,应推进“全生态圈”的建设,确保影响青年就业的每一类组织或个人都能参与到学生就业教育工作中。例如,通过“专业教师—就业导师—校友学长”的生态链,做好学生职业意识启蒙及价值观教育,即专业教师讲专业、就业导师讲职业、校友学长讲经验,从而帮助学生了解自己专业未来的发展方向;通过把“家庭成员”引入学生自我探索教育模块中,让父母一同参与到学生的职业自我定位中,培养其职业性格的养成;通过深化校企合作,增设学分制企业课程、配对企业导师等,让企业尽早介入学生职业发展培养过程中;通过引入优质的行业咨询公司、人力资源服务等第三方机构,实现学生就业过程中所面临的一些专业性问题的解答与指导,确保学生在就业过程中能够获得最前瞻的行业分析报告、最准确的关于自己的人才测评反馈、最专业的就业决策建议方案,从而为其在严峻多变的就业环境中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