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晚熟”作家付秀莹:我坐下就能写

2022-09-23刘小草

时代邮刊 2022年16期
关键词:野望芳村晚熟

文 刘小草

2009年,33岁的付秀莹凭借短篇小说《爱情到处流传》第一次叩开文学大门,从此一发而不可收,进入写作“井喷期”,创作了大量中短篇小说,成为各类文学奖项的常客。2016年至今,她在长篇小说上不断发力,接连出版了《陌上》《他乡》《野望》。

为何“晚熟”的付秀莹能后发制人?答案显而易见。谈论起写作,付秀莹随时能爆发出巨大的热情和能量:“我坐下就能写,并且陶醉其中。”

小说家要很“事儿”,才能写出烟火人生

记者:十几年来,您用不同体量、不同角度反复书写“芳村”。您现实中的故乡和“芳村”之间是什么关系?

付秀莹:我的故乡和“芳村”是实物和影子的关系,小说是在现实基础上进行艺术想象和加工。每次回到故乡,迎面走来的可能是你笔下的人物,这种感觉对作家来说是非常奇特和复杂的,但也非常有魅力—— 我“创造”了这个人物,并且丰富了他,在纸上、在文学世界里给了他生命,从此他有了另外一个声音。这种感觉非常奇特,我也很迷恋这种感觉。

记者: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走出“芳村”,去书写更大的世界?

付秀莹:什么是更大的世界?文学是人学。文学的世界广阔、丰富、浩瀚,体现在哪里?在人的内心。无论写村庄还是写城市、写中国还是写世界,最终都是在写人心、写人性。我不担心在一个小地方不断深入地挖掘,就无法走向更广阔的世界,恰恰相反,有时候小的就是广阔的。作家要及时准确地捕捉、书写人内心的变化,外部世界和内心世界是相互映照的。

记者:在您看来,小说家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去切入现实生活?

付秀莹:这是艺术真实和生活真实之间的关系。小说家需要用睿智的眼光去观察,需要有强大的感受力,而且对生活要保持高度的热情和强烈的好奇心。小说家很“事儿”,世俗生活中的各种乐趣都喜欢去享受、去探险。有这种特质或前提,你才有可能写出烟火人生。

对时代变化的见证、回应和致敬

记者:写乡土和写城市,哪个更有难度?

付秀莹:乡土是我内心最疼痛、最牵挂、最深情的部分,肯定是终生都会书写的。一个乡村来的孩子进入都市,是不断撕裂、不断愈合成长、不断磨砺碰撞的过程。而作家重新书写乡村,用现在的眼光去回望那片土地,又是一重撕裂和碰撞。写乡土痛苦又艰难,也充满欢欣,可以说是悲欣交集。

而按物理时长算,我在城市待的时间超过了在农村的时光,城市生活是我的现在进行时,是耳鬓厮磨的日常。我们说审美是需要距离的,身在此中,反而看不清、看不透。需要距离的暌隔和时间的沉淀,再用艺术的手法去处理它。所以书写城市生活也有难度。总之,写作是一件艰难的事。

记者:《他乡》的主人公翟小梨,和您一样通过读书从乡村走向城市,不断面对各式各样的境遇和人生选择。翟小梨被认为是现代知识女性的代表,是否因为她展现了大部分知识女性面临的共同问题?

付秀莹:这一代知识女性,包括我自己,面临的肯定是事业和家庭怎样平衡的问题,两者都是你的战场。翟小梨最终选择了回归家庭,有些读者认为是一种退而求其次的妥协。我觉得不是。翟小梨觉得命运在向她暗示,生活在给她使脸色,我不能视而不见。她的回归是对内心的回应,是必然选择。她努力摆脱性别对自身的束缚,寻求更大的发展,我觉得这也是大多数女性面临的挑战。

记者:像翟小梨这样从乡村走向城市的人物形象,似乎比较密集地出现在“70后”作家笔下。您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付秀莹:离开故乡去外地求学,是我们这代人曾经经历或者不断经历的。我们通过读书、求学,从故乡走向外面的世界。我们的来处和去处是一条艰难曲折、终生难忘的奋斗之路。所以作家一旦有机会,会不断地去追忆、去表达、去呈现。我写作《他乡》,也是对时代变化的见证、回应和致敬。

付秀莹

1976年生,河北无极人。毕业于北京语言大学中文系,文学硕士。作家、文学期刊编辑。代表作有《陌上》《他乡》《野望》《爱情到处流传》《旧院》等。曾获首届中国作家出版奖、首届茅盾文学新人奖、首届小说选刊奖。

痛饮生活的泉水,流淌在作品中

记者:您新出版了长篇小说《野望》,这部书接续了《陌上》的故事。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您继续书写“芳村”故事?要看到叶子,还要看到埋得很深的根部—— 伦理、情感、道德观念、价值判断,然后通过你的语言去表达。写作《野望》,我感到自己是大口痛饮着生活的泉水,觉得特别甘甜,马上可以汩汩流淌在作品中。

付秀莹:《野望》写的是乡村在时代巨变中展现的新风貌,它和《陌上》是姊妹篇。和读者一样,我特别关心《陌上》里出现的人物,他们后来有哪些新变化;从宏大角度考虑,我也想写出新时代、新乡村、新风貌。

记者:您都做了哪些准备工作?

付秀莹:大量的田野调查和实地采访。小说中很多人物的语言都是原话,甚至有的名字是原名。我每次回老家,都在村里转来转去,到处跟人聊天。农村是一个熟人社会,就像一棵大树,你不仅

记者:有人认为您是“荷花淀派”传人,也有人说您的文风承继自沈从文、汪曾祺,您怎么看待这样的评价?

付秀莹:很多人认为我深受沈从文、汪曾祺的影响,也有人认为我作为河北人,肯定受到孙犁“荷花淀派”的影响,我没法辩解,只能在文字里“抗争”。不瞒你说,我是回过头来,才把他们的作品全部找来看的。我忽然意识到,作为个体的写作者,我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文化传统。根脉就在那,你再怎么长,还是在这一文脉之中,不可能置身其外。

猜你喜欢

野望芳村晚熟
涞源县上老芳村工作队组织开展“为群众办实事”实践活动
野望
晚熟的记忆
在芳村
异域中秋前数日漫思(新韵)
秋日野望
粮食诗词赋 新晴野望
广州鲜切花市场最新价格
广州鲜切花市场最新价格
晚熟宽柄芥(酸菜)新品种渝芥1号的选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