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研于究空间句法的多民族村落公共空间优化——以吐鲁番亚尔村为例

肉孜阿洪·帕尔哈提 黄一如* 范 涛 赵 雪

作为“十四五”规划和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的重要目标，乡村振兴一直是各界关注和研究的焦点。十九大报告等文件中明确提出乡村振兴战略，涉及区域经济、文化、社会和生态文明等多个建设领域。目前乡村振兴战略全面开展，地区村落经济发展得到了收益，村落空间环境风貌不断变化。但多民族聚居地区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过程中也遇到了挑战。因此，深入研究多民族聚居村落人居环境和了解地域多样文化特征，以及各民族生活行为模式，创造和谐、团结、美好的空间环境，让各族村民找到归属感和幸福感，探究促进他们之间的交往交流，找出适合多民族聚居特征的公共空间环境尤为重要。

目前学术界对村落公共空间研究，主要是针对村落空间历史演变与形态特征研究、村落公共空间的更新与重塑、村落公共活动行为与村落公共空间之间关系、村落景观等方面的研究。国外相关研究初期阶段主要在村落空间与环境之间的关系、村落类型以及村落规划设计方面进行深入探索，后期加入人文与社会条件等因素后的村落发展规律和主要途径研究。国内研究主要是城市化，城镇化对村落的影响、村落选址、分布特征、村落地貌特征研究、GIS 和遥感技术在村落形态分析方面的应用等。随着国家政策的引导，学术研究主要分布在村落空间形态与重塑模式、乡土风貌保护与传承等村落物质方面，对于地区多民族混居村落公共空间构建方面的研究较少，值得深入研究。

我国是一个多民族的社会主义国家，各民族和谐共存，交往交流交融，促进各民族之间的情感培养[1]。“交往交流交融”是中央在西藏工作座谈会上第一次提的出理论，为我国多民族聚居地区指引了方向。2014 年召开的中央民族工作会上强调了加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要创造各民族群众共同居住、共同生活、共同学习和共同生产的物质空间及社会条件。2020 年召开的中央第三次新疆工作座谈会上提出团结稳疆、文化润疆、富民兴疆和长期建疆，努力实现地区团结和谐、安居乐业、文明进步、繁荣富强的美好的家园[2]。

本文的研究对象—吐鲁番地区具有多元文化背景，是多民族聚居和多种文化汇集的重要区域，也是东西方文化交流的桥梁。在这片土地上，各族人民共同生活和共同学习，创造了多民族特色的公共生活空间环境。以多民族村落亚尔村公共空间作为研究对象，以村落公共空间为切入点，本文分析村落公共空间的现状基础上，使用空间句法软件，建立空间轴线模型，对公共空间进行量化分析，用科学的角度分析，探索促进交流为目的营造多民族村落公共空间设计和营建策略。提升村落公共空间活力，增强各民族村民归属感和幸福感。

1 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

1.1 研究对象

亚尔村位于吐鲁番市西北面、亚尔乡北面，距离市中心9 公里、乡政府4 公里，辖区总面积约12 平方公里。东临克孜勒吐尔村，西接亚尔村，南与嗒格吐维和恰章村相接，是吐鲁番高昌区位置比较优越的中心村落，亚尔村是平原地貌，海拔高度大约22 ～176 米。全区耕地总面积约为8 200 亩，主要为葡萄生产基地，占全村耕地总面积的95%，也是全村的主要经济来源。因312 国道、X053 国道穿过村落北部，因此交通便利条件对亚尔村旅游发展带来了机遇。地区天气多风沙，雨水量少，年均降水量16.6 毫米，最高气温47℃，绝对最低气温-28℃，年平均蒸发量2 844.9 毫米，是典型的干旱荒漠气候。亚尔村主要分为6 个队，8个村民小组成的中心村[3]。

1.2 研究方法

首先用CAD 软件对亚尔村空间形态轴线进行建模，再将轴线模型导入Depthmap，进行轴线模型的分析运算，得到亚尔村的全局整合度、选择度和可理解度等参数。参数值具备冷暖颜色渐变，如轴线越接近暖色是代表句法数值高，颜色越接近冷色代表句法数值相对比较低[4]。计算出的结果与村落空间实际布局图进行对比分析，进一步对亚尔村公共空间进行量化解析。

2 亚尔村公共空间现状的调研分析

2.1 调研实施

通过资料收集和实地走访得知，亚尔村总辖区面积有1 162.66 公顷，村内有国家级保护景区坎儿井乐园，是地区主要旅游景点之一。

亚尔村是区域内多民族混居的典型村落，村落由汉族、维吾尔族、回族、哈萨克族和蒙古族等多民族组成。村内总户数大约1 100 户，总人数约4 400 人左右，其中汉族和维吾尔族人口占比较多。村落居住比较分散，带状式村落。村内各民族群众有数千年的历史，共同生活与劳动创造了村落辉煌的历史。

通过实地调研，亚尔村庄内公共空间布局分散，比如村落核心公共空间位于在村委会附近，其他公共空间都位于在村民小组内，还有地区旅游服务区附近，村落内建筑类型大部分是居住建筑，部分旅游服务公共建筑，村委会等村民服务公共建筑（图1）。建筑结构主要是土木、砖木2 种类型，其中砖木结构所占的比例较多。

图1 吐鲁番亚尔村用地类型及公共建筑区

村落内公共建筑主要为村委会、集会空间、卫生室、图书馆、文化站和中小学，其中图书室和文化站位于村委会院内，还有坎儿井乐园公共建筑，游客服务的商业类公共建筑等共同构成了公共建筑群，附近形成了村落公共空间，村落物质空间由点状、线状和面状公共空间共同组成（表1）。

表1 吐鲁番地区村落公共空间形态类型与实景图片

2.2 亚尔村公共空间的多样文化

（1）空间物质文化：村落多元地域文化物质性主要表现在地区建筑古遗址和公共空间内民间传统营造艺术方面。亚尔村作为地区旅游乡村，保留了地区各民族丰富多彩的物质文化空间特征，如地区传统生土建筑民居文化、坎儿井水系文化等公共空间文化。这些物质文化空间不仅满足村民独特生活模式，还反映了地域特色的多民族居住建筑建造技术智慧。村内有世界闻名的水利工程坎儿井乐园，目前坎儿井乐园是本地区文化旅游产业的重要基地，不断吸引国内外游客，以上都是地区物质文化重要特征。

（2）空间民俗文化：亚尔村是多民族混居的中心村，各具民族特色的民风和习俗是村内非物质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比如各民族自己独有的居住文化、服装文化、饮食文化、婚丧嫁娶和节日节庆等。这些多元文化在不同时间、不同方式在公共空间中展现，成为了整个村丰富多彩的地域文化的一部分[5]。

2.3 村落公共空间现状问题

通过村内实地调研发现，目前现状存在以下几个主要问题。

（1）村落道路系统布局混乱，原有街巷肌理破坏。因大部分民居沿着村内主要道路两侧乱搭乱建，甚至出现断头路等情况，而且道路没有量化和硬化。

（2）公共空间被抛弃而退化导致环境质量差、数量减少，无法满足当地村民公共活动需求，原有的丰富多彩的各族民间活动逐步消失。

（3）空间内公共服务配套设施不齐全，原有的设施老化、利用率不高。公共服务空间服务半径不恰当，闲置空间占的比例大，土地浪费比较严重。

（4）居住空间周围环境卫生比较差，虽然旅游业带动了村庄经济发展，但对公共环卫设施只考虑到旅游景区空间，其余空间生活垃圾和废水的乱堆和乱排现象普遍存在。

（5）公共空间活动行为方面，村民中大部分年轻人在外务工，平时只有老人、妇女和小孩留守村庄，整个村庄呈半空心化现象，导致村落空荡，村民公共空间内活动人数少，邻里关系逐渐淡薄，村民之间交流越来越少等一系列问题。

上述村落物质公共空间环境退化，导致精神层面严重破坏，应采取如下措施：一方面严重影响地域多样文化的传承，保护和进一步发展；另一方公共服务设施的优质程度与人群活动类型数量成正比，与人群停留时间也成正比。因此目前关注多样文化的多民族村落公共空间优化及更新显得尤为重要。

3 亚尔村公共空间句法分析

3.1 整合度分析

整合度（Integration）代表整个村落中一个单元空间和其他单元空间的离散和集聚程度[4]。整合度主要表示的是可达性，就是衡量某个空间单元吸引到达交通的能力，整合度数值越高可达性越好，反之则越低[6]。整合度越高的空间区域，空间活力也越高。村落调查发现，全局整合度反映整个空间网络中整合度前10%左右的轴线，是该区村内容易被聚集的核心区域，通过轴线分析法可以得知亚尔村的整合度图（图2-1）。

从全局整合度中可以看出，使用率最高是村委会等公共服务建筑附近，是村内五队和六队两个村民小组之间的主要巷道，核心交叉口附近自然形成了商铺，休闲娱乐以及集会公共空间，空间可达性比较高，是村内核心场所。该道路巷道较宽，为4 ～5 米，属于交通性干道，可达性高，使用率高。通过实地调研发现，村民与外地游客也选择此巷道进入村落以及前往坎儿井乐园。由实际调研与句法软件计算轴线模型对比分析可得出，村民公共活动空间的实际位置与空间可达性比较高的区域基本重叠。

3.2 选择度分析

选择度分析（Choice）是指空间系统任何两个空间之间的最短路径被选择经过的次数，表示此空间的使用频率的高低[4]。选择度高表明该空间吸引力强，反之则弱。通过句法软件分析生成的轴线图（图2-2，图2-3）可以看出，亚尔村轴线模型颜色接近暖色区域是整个村落选择度高的区域，也就是村委和依木阿吉买里斯村民小组之间主要道路吸引力最高，承担第五小组村民和前往村委会的车流和人流，轴线颜色接近冷色的区域，选择度低的区域，村内通行量低，不易被穿行的区域和街巷。从轴线图可以看出红线附近正好是村内主要公共建筑群以及附近的公共空间，为村落内比较活跃的空间区域，村落的软件计算模型和实际基地现状正好吻合，这验证了空间句法软件科学性和准确性，可以成为类似工程、规划设计中重要参考依据。

3.3 可理解度分析

可理解度分析中数值一般R2来表示（图3），R2数值＜0.5 时，认为X 轴和Y 轴不相关，R2数值介于大于0.5 小于0.7时认为两个轴是相关的；当R2数值＞0.7时，两个轴明显相关。拟合度R2值越高，则可理解度越高，越利于村民在村落内建立整体空间认知[4]。R2的值低，可理解度也低，从而得出村民不能在局部村庄空间中体验和认识整体村庄空间，亚尔村R2（拟合度）=0.536 976，R2数值在0.5 ～0.7 之间。计算结果表明村落公共空间系统的可理解性一般，其主要原因是来自村民的自建自拆，私人空间增多，改变了原有的村巷道空间肌理，破坏村落原有的空间形态结构和街巷格局。因此公共空间尺度和规模发生了变化，导致村民在公共空间中的不良体验，认知低等现象。

图 2-1 全局整合度分析图

图 2-2 选择度分析图R=3

图 2-3 选择度分析图 R=100，R=300

图3 亚尔村可理解度分析图

4 亚尔村多民族村落公共空间优化策略探析

（1）遵循多民族村落混住的空间同构，优化村落街巷空间结构格局。村落公共空间改造及优化过程中，尊重地区自然地理和生态环境为前提，需要了解村落内原有的多民族混住空间肌理，运用合理的规划设计，积极引导当地各民族群众参与环境建设工程。考虑多民族村落公共空间格局的同时，要保护原有的丰富多样的公共空间环境，进一步优化空间街巷结构，合理选择公共空间节点。以上方法不仅给当地多民族村民创造了美好公共空间，进一步促进了交往交流，同时给游客提供了良好的空间体验。

（2）保护与传承村落多元文化特色，积极开展各类民间文化活动。在乡村振兴过程中多民族混居村落公共空间营建过程，从不同角度分析，注重空间环境多元性，挖掘原真性及多民族元素空间环境特点。例如村口、广场、公共建筑及周边集会空间、街巷、古树、水系空间等，同时空间营建跟上时代可持续发展，让多样文化的公共空间变成村民交流交往的主要空间。这需要深入了解各族村民丰富多彩的活动类型，如传统节日、节庆、民间活动等。因此在营造过程中必须坚持以原真性为基础，提炼多民族文化空间结构。在社会层面加强管理体系，积极开展民间民俗文化活动，公共空间设计深入研究村落不同年龄结构，利用公共空间丰富资源吸引村外人员，以提高村民经济收入。通过文化传承和地域特色宣传来实现村内产业运转，以促进当地村落经济。

（3）促进多民族村落旅游文化产业，提升公共空间品质。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是村落发展的关键，其中乡村旅游业是村落主要经济来源之一。亚尔村是有名的旅游多民族旅游中心村，地区旅游文化基础是当地各民族的民俗、节庆和民间多样活动。从村落公共空间的原有形态出发，整个村落的外环境质量进一步提升，完善村落道路结构可达性，增设多项公共空间体验项目，完善村落公共设施。村落公共空间品质的提升，为当地村民提供良好的居住环境，为游客提供舒适的出行空间，创造了多民族村民生活体验空间。

（4）重视公共空间在多民族村落的重要功能，考虑设计促进交往的复合型公共空间。注重原有多样文化背景的公共空间规模、大小、尺度、界面等的处理，尊重多民族民俗文化和原有建筑风貌。因各民族生活行为有所不同，但是大部分公共空间活动规模和尺度是一致的，因此要充分利用与发挥公共空间的最大的作用，创造复合空间，提高空间利用效率。对旅游村而言，在保留地域文化的同时，应提高公共空间的功能丰富性，以满足村民与游客的丰富空间体验。

5 结语

通过实地调查发现，目前部分多民族聚居的村落同样面临着公共空间衰退、公共服务设施老化损坏、新建的公共空间活力不足和部分新建村落公共空间“千村一面”等突出问题。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部分区域只单方面考虑提升和优化村落物质空间品质，精神空间层面容易被遗忘，也不曾考虑多民族文化背景村落的独特性。本文在多民族聚居的村落公共空间现状问题分析基础上，为促进多民族交流交往为目的营建及优化公共空间环境，体现空间环境的多元文化性、地域性、可行性，结合案例从优化多民族村落公共空间形态和改善村落空间人居环境等方面提出具体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