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对学生情绪及参与意愿的影响研究
2022-09-19彭静蔡亮
彭 静 蔡 亮
(福州软件职业技术学院 经济管理系,福建 福州 350209)
随着信息化教学手段的普及,线上线下混合教学模式逐渐趋于成熟,教师和学生之间的教学互动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这不仅引发了学生情绪的变化,也使其学习行为产生了改变。从互动主体来看,互动教学主要呈现出三种类型的互动:第一,学生与学习内容的互动;第二,教师与学生的互动;第三,学生与学生之间的互动[1]2。从互动组织方式来看,目前主要有在线互动、线上线下混合互动以及线下面对面互动三种方式[2]。不管是哪一种类型的互动,互动教学的目的都是充分调动学生的参与意愿,提升教学效果。究竟哪种互动教学组织方式最能有效提升学生的参与意愿呢?Hoffmann等[3]指出在线学习容易分散学生的注意力,虽然线上互动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学生的协作能力,但是学生往往经受不住网络世界的诱惑,经常同时处理多项任务,导致用于思考和讨论的时间反而减少了。陈纯槿等[4]指出,线上线下混合学习模式相比在线学习和线下面对面学习而言,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明显提高,学习效果也更好。Guri-Rosenblit[5]认为采用信息技术开展互动教学并非都能取得良好的效果,传统的面对面教学依然占据优势地位。以上学者从不同角度对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及教学效果各抒己见,各有道理。因此,探讨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对学生参与意愿的内在机理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本文通过实证研究,分析高职教学过程中教师的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对学生学习情绪及参与意愿的影响,并探索情绪在参与意愿中扮演的角色,从而为高职院校教师设计互动教学策略提供实证基础。本研究以“互动教学组织方式”为自变量,以“学生情绪”为中介变量,以“参与意愿”为因变量,以“教学反馈”为调节变量,构建了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对学生参与意愿的影响机制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对学生参与意愿的影响机制模型
1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1.1 互动教学组织方式
互动教学组织方式指的是教师和学生之间、学生和学生之间通过一定的组织形式,例如,线上交流、面对面交流、线上线下混合交流等,开展指导、支持、评估、鼓励等教学活动,从而提升学生学习体验的双向交流活动[6]。教师设计互动教学的内容和形式是影响学生学习心理和行为的主要因素[7]。特别是高职院校的部分学生,他们缺乏学习热情,存在学习目标不明确、定力不足、毅力不够等问题,设计科学合理的互动教学内容和形式能在一定程度上调动他们的学习主动性和积极性[8]。
1.2 情绪与行为
心理学研究发现,情绪可以直接影响认知评估和决策行为[9]。情绪比认知能够更好地预测未来的行为意图。情绪可分为正面情绪和负面情绪,正面情绪可以影响人们作出相对积极的评价,负面情绪大多引发消极的评价[10]。在希望、欣喜等正面情绪下,学生愿意采取准确的行动来实现他们的目标,他们会更加努力、更加坚持。当未来结果符合学生期望的时候,正面情绪是指导行动强有力的因素。相反,在过度焦虑、担忧等负面情绪下,学生的学习能力会降低,注意力会分散,思维会变得狭窄、刻板[11]27,例如,学生认为课堂提问是一种威胁,他们会倾向于采取回避的方式来减少这种威胁。
1.3 教学反馈
教学反馈包含两个层面:一是教师教学过程与结果的反馈,例如,互动教学内容设计是否符合学情;二是学生学习过程与结果的反馈,例如,学生的考试成绩。其中,学生的反馈是影响学生高效学习最重要的因素[12]。研究表明,教师与学生的沟通方式,教师是否提供反馈以及反馈的频率显著影响学生的学习行为[13]。
1.4 研究假设
信息技术的使用有效提升了互动教学组织效率,但单纯依靠信息技术的线上互动不仅缺乏监督也缺少情感交流,容易引发学生消极情绪。传统的线下面对面互动教学方式虽然容易监督和管理,但是学生怕出丑,不愿当面表达。特别是部分高职学生对课堂学习缺乏兴趣,提不起精神,经常用沉默回应教师发起的课堂提问[14]。相比纯粹的在线学习和面对面学习,混合学习可以使学习者在相对宽松和愉悦的情境下进行无障碍的学习交互,能够减轻学生的紧张情绪,提升学生的学习积极性[15]。因此,采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混合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对提升学生正面情绪和参与意愿有着显著影响。
假设H1a:相较于线上互动,混合互动对学生的正面情绪影响显著。
假设H1b:相较于线上互动,混合互动对学生的负面情绪影响显著。
假设H1c:相较于线上互动,混合互动对学生的参与意愿影响显著。
假设H1d:相较于线下互动,混合互动对学生的正面情绪影响显著。
假设H1e:相较于线下互动,混合互动对学生的负面情绪影响显著。
假设H1f:相较于线下互动,混合互动对学生的参与意愿影响显著。
高职课堂教学设计历来是高职教育的重点。优秀的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可以保证教学的质量,解决学生自制力较差和学习积极性不高的问题。相较于传统的面对面互动教学,线上信息化教学平台(例如职教云平台)提供了签到、头脑风暴、讨论、提问、测验、投票、问卷调查、小组PK等互动功能。教师和学生在PC端或者手机端下载职教云等教学App就可以直接进行互动。除此以外,微信、QQ、校园通等社交软件也能随时随地开展互动教学。因此,信息化教学技术的运用将极大地丰富互动教学的内容和形式,显著提升学生的正面情绪和参与意愿。
假设H2a:相较于线下互动,线上互动对学生的正面情绪影响显著。
假设H2b:相较于线下互动,线上互动对学生的负面情绪影响显著。
假设H2c:相较于线下互动,线上互动对学生的参与意愿影响显著。
在线上教学环境下,教师和学生之间、学生与学生之间只能通过网络进行沟通,学生的学习热情需要通过营造“身临其境”的氛围来维持。教师对互动教学过程与结果给予及时反馈,可以改善线上教学环境下教师、学生、教学内容、网络教学平台等系统构成要素之间的交互效果,最终提升学生的学习兴趣,增强学生的正面情绪,从而增加学生的参与意愿[16]。
假设H3a:互动教学组织方式与教学反馈在影响学生正面情绪方面存在交互效应。
假设H3b:互动教学组织方式与教学反馈在影响学生负面情绪方面存在交互效应。
假设H3c:互动教学组织方式与教学反馈在影响学生参与意愿方面存在交互效应。
情绪能够以一种与生理性动机或社会性动机相同的方式激发和引导行为[11]63。希望、愉悦等正面情绪能提高人们的活动能力,恐惧、痛苦等负面情绪则会降低人们的活动积极性,而较低水平的焦虑、担忧等负面情绪则有利于促进人们学习与工作的效率。因此,正面情绪和适度的负面情绪在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对学生参与意愿的影响过程中发挥中介作用。
假设H4a:正面情绪在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对学生参与意愿的影响过程中发挥中介作用。
假设H4b:适度的负面情绪在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对学生参与意愿的影响过程中发挥中介作用。
2 研究方法及实验结果
2.1 实验一
为检验假设H1和假设H2,本实验采用互动教学组织方式(线上互动/线上线下混合互动/线下互动)为自变量,学生情绪与参与意愿为因变量的组间设计方式。
2.1.1实验组织 本实验组织某职业院校经管系一年级的135名高职学生参与实验,并将其随机分配到3个组。因为学校开展信息化教学,所以参与实验的学生均体验过线上互动教学、线上线下混合互动教学、线下互动教学,并对每一种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很熟悉。在实验过程中,向第一组展示线上互动教学组织信息:学期初,学校开展线上教学,任课教师通过职教云平台、QQ群等对教学内容进行提问。向第二组展示线上线下混合互动教学组织信息:随着信息化教学的普及,学校开展线上线下混合教学,任课教师通过职教云平台、QQ群等对教学内容进行线上提问,要求学生在线上作答,任课教师在线下授课时针对学生答案进行评讲。向第三组展示线下互动教学组织信息:为提升教学效果,任课教师在线下集中授课时发起提问,要求学生当场口头回答。阅读完实验材料后,由学生填写测试量表。情绪量表采用卢长宝等的量表[17],正面情绪(兴奋、高兴、期待、希望、欣喜、满足、幸福,α=0.94),负面情绪(担心、焦虑、郁闷、失望、懊恼、后悔,α=0.87),参与意愿借鉴了Hinck等[18]的量表(1.我会积极参加;2.这是个很好的教学设计;3.不能错过此次互动机会,α=0.914)。接下来进行一致性检验。为了检验学生对互动教学的重视态度,借鉴Moore的量表[1]4,用三个问项(1.互动教学对我的学习非常重要;2.我对互动教学感兴趣;3.互动教学能够增长我的知识,提高我的技能),采用里克特7级量表(从非常不同意到完全同意,打1至 7分)测量被试组的一致性。结果发现,组间没有显著差异,排除了实验组之间的不一致。
2.1.2统计分析 本次实验共收回问卷135份,剔除少量不符合要求的问卷(如答题时间太短或所有答案无变化的问卷),最终获得有效样本105份。其中,男性46人,占43.81%;女性59人,占56.19%。
采用线上互动、线上线下混合互动和线下互动三组数据做两两配对检验,每组样本70份。第一组以线上互动和线上线下混合互动为自变量,第二组以线上线下混合互动和线下互动为自变量,第三组以线上互动和线下互动为自变量,并分别以学生正负面情绪和参与意愿为因变量开展单因素方差分析。分析显示:在第一组中,线上互动与线上线下混合互动对学生正面情绪影响不显著(p=0.402>0.05,其中M线上=4.95,SD=1.19vs.M混合=5.13,SD=1.30),假设H1a没有被验证;对学生负面情绪影响不显著(p=0.068>0.05),假设H1b没有被验证;对学生参与意愿不显著(p=0.911>0.05,其中M线上=4.97,SD=1.15vs.M混合=4.99,SD=1.34),假设H1c没有被验证。在第二组中,线上线下混合互动与线下互动对学生正面情绪影响显著(p=0.000<0.05,其中M混合=5.13,SD=1.30vs.M线下=4.39,SD=1.22),假设H1d得到验证;对学生负面情绪影响不显著(p=0.174>0.05),假设H1e没有被验证;对学生参与意愿影响显著(p=0.005<0.05,其中M混合=4.99,SD=1.34vs.M线下=4.38,SD=1.27),假设H1f得到验证。在第三组中,线上互动与线下互动对学生正面情绪影响显著(p=0.007<0.05,其中M线上=4.95,SD=1.19vs.M线下=4.39,SD=1.22),假设H2a得到验证;对学生负面情绪影响不显著(p=0.638>0.05),假设H2b没有被验证;对学生参与意愿影响显著(p=0.006<0.05,其中M线上=4.97,SD=1.15vs.M线下=4.38,SD=1.27),假设H2c得到验证。总的来看,线上互动与线上线下混合互动对正面情绪、负面情绪和参与意愿没有显著差异;线上线下混合互动与线下互动相比较,以及线上互动和线下互动相比较,均在引发正面情绪与参与意愿上的差异显著,在引发负面情绪上差异不显著。通过均值分析得出,混合互动情境下学生正面情绪和参与意愿最强,线下互动情境下学生正面情绪和参与意愿最弱。
2.2 实验二
为检验假设H3和假设H4,本实验采用3(线上互动/线上线下混合互动/线下互动)×2(反馈/无反馈)的组间设计方式,过程和实验一类似。
2.2.1实验组织 实验招募某职业院校一年级高职学生248人参与实验,并随机分配到6个组。在实验中,向第一组展示线上互动并反馈的实验信息:学期初,学校开展线上教学,任课教师通过职教云平台、QQ群等对教学内容进行提问。教师明确表示学生回答问题可以酌情给分(最高5分,最低0分)并进行评讲,答题成绩计入期末总评。向第二组展示线上互动但不反馈的实验信息:学期初,学校开展线上教学,任课教师通过职教云平台、QQ群等对教学内容进行提问,回答不计分。向第三组展示线上线下混合互动并反馈的实验信息:随着信息化教学的普及,学校开展线上线下混合教学。任课教师通过职教云平台、QQ群等对教学内容进行线上提问,要求学生在线上作答,任课老师在线下授课时针对学生答案进行评讲。教师明确表示学生回答问题可以酌情给分(最高5分,最低0分),答题成绩计入期末总评。向第四组展示线上线下混合互动但不反馈的实验信息:随着信息化教学的普及,学校开展线上线下混合教学。任课教师通过职教云平台、QQ群等对教学内容进行线上提问,要求学生在线上作答,任课老师在线下授课时针对学生答案进行评讲,但不计分数。向第五组展示线下互动并反馈的实验信息:为提升教学效果,任课教师在线下集中授课时发起提问,要求学生当场口头回答。教师明确表示学生回答问题可以酌情给分(最高5分,最低0分),答题成绩计入期末总评。向第六组展示线下互动但不反馈的实验信息:为提升教学效果,任课教师在线下集中授课时发起提问,要求学生当场口头回答,不计分数。检验结果显示,正面情绪的信度α=0.93,负面情绪的信度α=0.85,参与意愿的信度α=0.89,均大于0.8,结果属十分可信的范围。参照实验一的做法,检验学生对互动教学的重视态度,结果显示组间没有显著差异。
2.2.2统计分析 本次实验共收回问卷248份,剔除少量不符合要求的问卷(如答题时间太短或所有答案无变化的问卷),最终获得有效样本210份。其中,男性95人,占45.24%;女性115人,占54.76%。问卷被分为6组,每组35份,均值描述结果见表1。
表1 实验二的均值汇总
第一,以正面情绪为因变量的多因素方差分析显示,互动方式(F5,204=8.453,p=0.000<0.05,η2=0.077)与反馈的主效应(F5,204=48.705,p=0.000<0.05,η2=0.193)显著,但交互效应不显著(F5,204=0.21,p=0.811>0.05,η2=0.002),假设H3a没有被验证。
第二,以负面情绪为因变量的多因素方差分析显示,互动方式(F5,204=1.818,p=0.165>0.05,η2=0.018)与反馈的主效应(F5,204=1.263,p=0.262>0.05,η2=0.006)不显著,交互效应也不显著(F5,204=0.983,p=0.376>0.05,η2=0.01),假设H3b没有被验证。
第三,以参与意愿为因变量的多因素方差分析显示,互动方式(F5,204=5.44,p=0.005<0.05,η2=0.051)与反馈的主效应(F5,204=7.253,p=0.008<0.05,η2=0.034)显著,但交互效应不显著(F5,204=1.335,p=0.265>0.05,η2=0.013),假设H3c没有被验证。
第四,采用Bootstrap方法[19]检验互动教学组织方式是否通过学生正面情绪的中介作用来影响学生的参与意愿。样本量选择5 000,在95%置信区间下,中介检验的结果没有包含0(LLCI=-0.386 8,ULCI=-0.061 2),表明学生正面情绪的中介效应显著,中介效应大小为-0.217 6,假设H4a得到验证。此外,控制中介变量学生正面情绪后,自变量(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对因变量(学生参与意愿)的影响不显著,区间(LLCI=-0.215 1,ULCI=0.064 6)包含0。因此,学生正面情绪在互动教学方式影响参与意愿中发挥了中介作用,且是唯一的中介变量。
第五,采用Bootstrap方法检验互动教学组织方式是否通过学生负面情绪的中介作用来影响学生的参与意愿。样本量选择5 000,在95%置信区间下,中介检验的结果包含0(LLCI=-0.048 1,ULCI=0.009 5),假设H4b没有得到验证,表明学生负面情绪不具有中介效应。
3 结果讨论及管理启示
3.1 结果讨论
第一,实验一和实验二的结果均证实,采用信息化教学技术开展互动教学能够显著激发学生的正面情绪并提升其参与意愿。不管是采用单纯的线上互动教学组织方式,还是采用线上线下混合互动教学组织方式,信息化元素的运用都比传统的线下面对面互动带来更热烈的正面情绪氛围和更加积极的参与意愿。
第二,正面情绪在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影响参与意愿中发挥了中介作用。学生在相对轻松、愉悦、充满希望的情绪状态下愿意付出更多的努力投入互动教学活动中。相反,适度的负面情绪并未发挥中介作用,这与传统的教育心理学研究有一定的差别。原因可能是部分高职学生的学习成就感不够强烈,适度的焦虑、担忧并未激发他们采取更为主动、积极的行为以消除负面情绪,因此,负面情绪并未对他们的学习意愿产生显著影响。
第三,教学反馈并未在互动教学组织方式影响学生情绪和参与意愿中发挥调节作用,而是和互动教学组织方式一样,发挥主效应作用。由此可见,教学反馈直接影响高职学生正面情绪和参与意愿。原因可能是高职学生对互动教学的激励诉求更为明显,他们的学习内驱力相对薄弱,需要外在鼓励才能激发学习热情。
3.2 管理启示
信息化教学手段提供了内容丰富、形式多样、操作便捷的互动教学组织方式。特别是针对高职课堂,在面对面教学中采用合适的线上教学工具,实现线上线下混合教学互动,能够增强教学的趣味性,营造热烈的互动气氛,从而改变学生漫不经心的闲散状态,提高他们的学习积极性。除此以外,即时教学反馈是增强高职学生参与互动教学的一把利器。虽然大量互动教学内容的设计、组织和开展占用了教师不少精力,但是教师必须在互动教学过程中增加互动激励措施,才能有效激发学生的学习成就感。一直以来,人们崇尚“以压力促动力”,即通过营造适度的焦虑情绪氛围促进学生的学习主动性。但研究证实,针对高职学生,“有希望才有动力”或许更加有效。因为高职学生在以往的学习经历中体验到的挫折感相对较多,所以他们更需要鼓励。教师的教学内容和互动组织方式应该是学生“力所能及”范围内可以驾驭和接受的,正可谓“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