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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丰义县《重修西禅院记碑》考释

2022-09-10王博文

西夏研究 2022年3期
关键词:禅院重修碑文

□王博文

宁州丰义县《重修西禅院记碑》,1988年出土于镇原县太平镇彭阳村彭阳古城外西北侧,现存镇原县博物馆,1996年被定为二级文物。砂岩质。通高99厘米,宽58厘米,厚12厘米。碑首呈圆形,两面刻,分属五代后周和北宋两个时代。其正(阳)面正中自上而下刻“周显德二年五月六日存留禅院记”14个隶书大字,每字6厘米见方。其两旁刻“院主僧道丕、前宁州押衙安思运”等功德主89人,共13行,满行25字,共277字。碑背(阴)面碑首刻缠枝莲花纹图案,正中刻高12.5厘米、宽22厘米的长方形碑额框线,其上由右向左分3行竖刻“重修西禅院记”6个字,隶书,每字约5厘米见方。碑文自右至左竖书,共16行,满行35字,约468字,每字2.5厘米见方。首题“宁州丰义县重修西禅院记”。碑文通篇楷书,字体工整,记述了重修西禅院的经过。尾题“时大宋开宝五祀六月十五日记”。落款“登仕郎守令赐绯鱼袋郭季麟等”。碑面由于长时间风化磨损,部分铭文模糊不清。原碑座已失,形制不详。本文就碑文进行断句抄录,并考释如下(录文中□表示漫漶不清无法识读的字)。

一、碑文内容

碑阴录文:

宁州丰义县重修西禅院记 乡贡进士张悬蒙撰 王献可书。

粤若三台胜赏,二室灵游,牛头散薝葡之香,鹫岭刊栴檀之像,未若兹丰义县西禅院之基也。言乎其县,则境连安定,地割义渠,厥壤惟沃,厥民惟仁。言乎其院,则下□□□,□□□□,有宇且□,有□且□,真开士修行之方,实长者种福之地者也。僧□□□,春秋七十二,夏腊三十三,须以舍爱河而慕禅河,果乃离此岸而达彼岸。□□之行著,何须断□而来,求解脱之理通,不假沉胃而自炫,遂得堡城归望,士众□□。□□因兰若之闻,然□□盂而至止,诚谓一言斯契,十载住持,劳效盖增,乡川共美。尚□弟子处□曰:“吾今老矣,汝须勉旃:有庭院须洒扫,有宝像须装饰,有布施须纪录,有贫病须救护,有经文须诵习。惟兹五者,聆诸汝耳,铭诸汝心,勤诸汝功,成诸汝行,是谓佛性耶。”噫!未有得如上人之善诱也,未有得如上人之善化也!况我□□□宰太原郭公、佐官天水赵公,夙承圣泽,抚育黎民,一方屡致于丰年,十善常崇于宝地,爰询社众,共结良因,寻易坏基,别成新构,灿然可睹,孰不嘉之!切以悬蒙,文谢怀蛟,学惭辩鼠。干名象阙,犹踈顾兔之枝;寄旅莲宫,见讬头陁之颂。劳让不暇,僶俛抽毫,辄抒菲词,庶传不朽。

时大宋开宝五祀六月十五日记。

前渭州元从押衙知客姚熙、登仕郎守令赐绯鱼袋郭季麟、登仕郎守主簿擢尉赵庭彧、厢镇使□□。

碑阳录文:

周显德二年五月六日存留禅院记

前静难军随使押衙前厢镇使王延进、石作都料上官知顺镌。前义阳巡使张应光,前摄原州司马刘丈戬,前摄原州司马白元朗,前宁州押衙安思运。泗衣社史敬思、连行周、张敬稠、王璠、朱可璠、杨知顺、张敬晖、杨元信、刘□□、粱君义、李璠、安荛、刘荛。寄住张□,寄住胡延赞、安福顺、安福□、史君礼、张荛、史重千、史敬实、李延□、□延福。院主僧道丕、僧义广、僧玄辅、吴著、丁思顺、尚汉武、处勤。前宁州押衙尚方供、押司录事郭、押司录事杨、节级李思进、焦璠、节级赵行□、孔目官赵、马贵言。郭下社众等:陈荛、白元绪、李知会、朱思顺、慕容謓、赵璠、安知绪、王知温、范知义、李文怀、朱可璠、王达、曹铎、白进、安思密。崇义乡上管回受社刘之顺、尚元存、仇敏、张□□、扈延斌、□志严、杨思□、冯荛、赵□、苏敬回、王崇、李可柔、张柔、高思顺、李思顺、宁州押衙充□□社都虞侯(候)李思玫、李敬武、张重密、刘思玫、曹敬荛、段敬荛、宁知顺、陈可述、马贵昌、萨顺、高思□。

碑阴拓片

碑阳拓片

二、西禅院兴废及寺址

镇原境内宋金石窟分布较为集中,风格独特,气势宏伟,艺术价值颇高,西禅院就是其中之一。说明宋金时期佛教活动曾在这里比较兴盛。

众所周知,五代十国时期是唐朝“安史之乱”以后藩镇割据局面的延续和扩大。当时,连年征战,土地荒芜,水利失修,社会经济萧条,以至于“人烟断绝,荆榛蔽野”[1]5398。导致许多百姓不得已遁入空门,致使佛教迅速发展。一方面,连年征伐导致人口锐减;另一方面,不事稼穑的佛门子弟越来越多,已经大大影响到国家的财政税收和兵役徭役征发,国家政权与宗教势力的矛盾已经相当尖锐。面对如此形势,周显德二年(955)五月,周世宗开始下令灭佛:“诸道州府县镇村坊,应有敕额寺院,一切仍旧,其无敕额者,并仰停废,所有功德佛像及僧尼,并腾并于合留寺院内安置。天下诸县城郭内,若无敕额寺院,只于合停废寺院内,选功德屋宇最多者,或寺院僧尼各留一所,若无尼住,只留僧院一所。诸军镇坊郭及二百户已上者,亦依诸县例指挥。如边远州郡无敕额寺院处,于停废寺院内僧尼各留两所。今后并不得创造寺院兰若。”[2]1529“是岁,诸道供到账籍,所存寺院凡二千六百九十四所,废寺院凡三万三百三十六,僧尼系籍者六万一千二百人。”[2]1531《旧五代史》引《五代会要》显德二年敕云:“今采铜兴治,立监铸钱……今后除朝廷法物、军器、官物及镜,并寺观内钟磬、钹、相轮、火珠、铃铎外,其余铜器,一切禁断。”[2]1532以上资料记述了世宗灭佛的原因、规定的办法、所留存及废除的寺院等。针对当时日益发展的寺院势力,周世宗下令废除没有敕赐寺额的寺院,迫使大批僧侣还俗参加劳动,并禁止私度僧尼,控制了劳动力,土地大量增加,经济有所好转。当时镇原境内的佛事活动从此消极,基本上没有新的石窟开凿。到了北宋建立之初,宋太祖吸取和总结了历史上灭佛和崇佛两方面的教训,制定了既限制又利用的佛教政策,一改后周世宗的抑佛政策,停止对寺院、佛像的废毁,使佛教再度兴盛。建隆元年(960)二月,登位不久的宋太祖即诏令普度童行8000人[3]1017。六月,又下诏:“诸路州府寺院,经显德二年停废者勿复置,当废未毁者,存之。”[4]17乾德五年(967),再度下诏勿复毁铜铸佛像,“仍令所在奉存,但勿更铸”[4]195。开宝四年(971)敕高品、张从信往益州雕大藏经版[3]1023。开宝五年(972)二月,令僧尼各不相统摄,当受戒者,各于本寺置坛[4]279。诏僧道,每当朝集,僧先道后[3]1023。在这种大的历史背景影响下,西禅院进行了重修。

文献记载周世宗灭佛是在“周显德二年五月戊辰朔”[5]117开始的,与碑文记载“周显德二年五月六日存留禅院记”相吻合。说明西禅院在955年之前就已经存在,最迟应该开凿于后周,或唐代,或更早。后来又在955年全国灭佛时被废。碑文尾题“时大宋开宝五祀六月十五日记”,可知时隔17年后,又在972年对西禅院进行了重修,证明西禅院当时的重要性。从碑文还可以看出,“周显德二年五月六日存留禅院记”14个隶书大字是当时废禅院时立碑所刻,“重修西禅院记”等内容是在原碑背面空白上重修镌刻,并在正面又加刻了功德主姓名,书体截然有别。

那么重修西禅院在什么地方,笔者多次到此地周边调查。《重修西禅院记碑》是1988年出土于彭阳古城附近,同时还出土一件北魏铜佛造像,高5厘米,桃形背光,造像面容清瘦,四足床座。在古城附近有一座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玉山寺石窟,此石窟现存洞窟5个,共有石雕和石胎彩塑82尊,保存完好藻井20多平方米,壁画15平方米。1号窟为禅窟。2号窟平面呈长方形,平棋式顶,顶部有圆形藻井,北壁坛基上有三束腰方形石雕基座,佛像已失,东、西两壁浅龛共有造像20尊。3号窟平面呈长方形,人字坡顶,高浮雕仿木檩结构,是典型的当地硬山顶民居风格,佛像已失,窟内东、西两壁有三层通浅龛,共有造像42尊。4号窟平面略呈方形,平棋式顶,顶部有圆形藻井,窟内北壁(正壁)坛基上有三束腰叠涩式须弥石雕基座,佛像已失,窟内东、西两壁各有二层五拱形通浅龛,形制内容相同,共有造像20尊。5号窟平面呈方形,平棋式顶,现已塌毁为残窟。从玉山寺石窟的窟龛形制、造像题材、彩塑风格等方面综合分析,该石窟最早应开创于宋金时期,后经元、明、清等续建、重妆和彩绘,有1000多年的历史。[6]57笔者认为,此石窟是在原西禅院旧址上重修的可能性极大,因为它距唐宋彭阳古城(丰义县、彭阳县)2公里,东距北石窟寺5公里,西南距洛阳寺石窟4公里。这些石窟都在彭阳古城附近,唯独玉山寺石窟距此城最近,且在西边,所以可能叫“西禅院”。李红雄在《庆阳金石录·西禅院记碑》中写道“按碑文所述,西禅院,即今玉山寺石窟”[7]47。西禅院可能是丰义、彭阳两县人们修行拜佛的主要场所。石窟北依的山原叫金玉山,《康熙镇原县志》载,“玉山,山多白石,阴雨之夜光艳如玉。今彭阳县西里许有玉山土塔寺”[8]13,可知玉山寺这个地名清康熙前就应该存在,或者更早,随着时间的推移西禅院就被传为玉山寺了。

三、碑文中的丰义县地望

碑文首题“宁州丰义县重修西禅院记”,这里的宁州指的是今天的庆阳宁县,那么丰义县应该在什么地方。据《旧唐书·地理志》宁州条:“丰义,武德二年,分彭原县置,属彭州。贞观元年废彭州,来属。”[1]1407以上可知丰义县是武德二年由彭原县析置而来,先属于彭州,后属宁州。《舆地广记》原州彭阳县条:“彭阳县,二汉属安定郡。晋省之,后复置。元魏置西北地郡。隋改县为彭原。唐武德二年析彭原置丰义县,属宁州。皇朝太平兴国元年(976)改曰彭阳,至道三年来属。”[9]448可知宋彭阳县是太平兴国元年(976)由唐丰义县所改,至道三年(997),彭阳县则从宁州(今宁县)析出,归属原州(今镇原县)管辖。说明宋彭阳县就是唐丰义县。

那么,唐丰义县改为宋彭阳县的治所在哪里呢?《太平寰宇记》宁州条载:“彭阳县,西北一百里。旧二乡,今三乡,本汉彭阳县地。”[10]726可知宋彭阳县(唐丰义县)在宁州西北一百里,今镇原县唐宋彭阳故城在宁州西北40多公里处,大体与文献记载相吻合。《读史方舆纪要》载:“彭阳城,县东八十三里。”[11]2786《嘉庆重修一统志》载:“彭阳故城,在镇原县东八十里……宋又改唐丰义为彭阳。”[12]522以上记载可知彭阳城在县东80里,即今天的宋彭阳古城遗址。据《镇原不可移动文物精粹》记载,此城位于太平镇彭阳行政村东山自然村南约50米处的茹河北岸二级台地上。东至东城壕,南临茹河,西至大庄壑岘,北依东山。古城原平面呈长方形,每边长250米,城东、西有两门,南有便门,四角各有角楼一座。曾有宋代铜镜、铜币和印花青釉瓷碗、盘等残片出土。现残存北侧城墙长200米,东侧城墙长50米,均为黄土夯筑而成,夯层厚0.15—0.20米,底宽6米,残高6—10米,顶宽2—4米。西、南侧城墙被夷为平地,但隐约可见基部痕迹,地表散布有绿釉瓷器碎片,此城为宋代遗存。[6]26

从“宁州丰义县重修西禅院记”中可知,在后周和北宋初期,宁州丰义县确实存在过,也可证明彭阳古城就是丰义县所在地,这与前文文献记载完全吻合。而且,从唐到后周、北宋初期,只要有丰义县则无彭阳县。隋开皇十八年(598)曾经将彭阳县降为丰义城,并将其地划归彭原县。唐初又从彭原县中划出原彭阳县地,在丰义城旧名的基础上置丰义县。后周和北宋初年继续沿置丰义县,直到宋太祖开宝五年(972),丰义县依然存在。丰义县最终恢复彭阳旧名,是在太宗太平兴国元年(976)。朱世广在《唐丰义县考》[13]64-66中也信此说。《中国历史地图集》将隋丰义城、唐丰义县、宋代彭阳县、金彭阳县均标注在蒲河和茹河交汇处的北岸二级台地上[14],即今彭阳古城所在地,笔者认为完全正确。

因此,碑文中记载的丰义县治所应当为今甘肃省镇原县东太平镇彭阳村的彭阳古城。

四、碑文中的官职

碑文载“前渭州元从押衙知客姚熙”。这里的“渭州”指的是今甘肃平凉市。“押衙”,武官名,亦作押牙。押衙掌领仪仗侍卫。唐代节度使属官中有押衙,除掌领侍卫仪仗之外,并稽察军法之执行。五代沿置。[15]1040

“登仕郎守令赐绯鱼袋郭季麟”。“登仕郎”,文散官名,唐始置,秩正九品下,宋初沿唐制置登仕郎,品亦同[15]1259。“赐绯”,唐代高级官员有佩饰鱼符之制。由于赐紫、赐绯者例赐鱼袋,故常以赐绯鱼袋表示对官员的宠异。不及五品的可以赐绯,离任时则停。[15]1289“鱼袋”,高级官员的佩饰。其始于唐,开元中,许致仕者佩鱼终身。此后凡百官赏绯、紫必兼鱼袋,谓之章服。武后时一度改鱼为龟,中宗时复改鱼。宋沿唐鱼袋之制,以金银饰为鱼形,公服则系于带而垂于后,以明贵贱,不再如唐制兼有符契的作用。[15]1290

“登仕郎守主簿擢尉赵庭彧”。“主簿”,官名,汉代以后普遍设置在中央和地方各官署。“古者官府皆有主簿,官,上自三公及御史府,下至九寺五监以至邯县多止之。”[15]174其职任为掌管文书簿籍及监守印信。

“前摄原州司马刘丈戬、前摄原州司马白元朗”,这里为什么记为“前摄原州”,是因为唐初原州治在今宁夏固原市,后来受吐蕃侵扰,808年原州治迁址到今天的镇原县,称为“行原州治临泾县”,所以“前摄原州司马”说的是唐代的代理原州司马。“司马”,武官名。司马为掌管军事之官,隋唐以后成为州的佐官,于治中迭为废复。[15]943

“前宁州押衙安思运、前宁州押衙尚方供、押司录事郭、押司录事杨”。这里的“宁州”指的是今甘肃宁县。“押司”,吏员名,又称押司官,宋置于部分中央官署及州、县,掌理案牍等各种事务。见于中央官署的如御药院、内东门司、群牧司所属均有押司官。置于诸州的押司,往往掌管某一方面的事务,如管理粮食,称为粮料押司官,其地位地于孔目,高于手分。置于县的则于录事合称“押录”,为县的最高级吏人。[15]791“录事”,官名,中央及地方机构属官。隋于诸郡设录事参军,唐宋之制,在州为录事参军,在府为司录参军,县为司录。元废。[15]203其实就是指管记录、缮写的文吏。

“宁州押衙充□社都虞侯(候)李思安、节级李思进、节级赵行千、孔目官赵”。“都虞候”,武官名,唐置,属节度使,掌军纪纠察。[15]1040“节级”,宋代禁兵低级军职的总称,包括“都”一级军队编制所属的军头、十将、将虞候、承局、押官。[15]1051“孔目官”,吏员名、亦称孔目官。唐时集贤院有孔目官,地方藩镇也有孔目官,掌文书档案,收贮图书。因事无大小,一孔一目无不综理,故名。宋代秘书诸馆、三司、都转运司、王府、临安府均有孔目或都副孔目,任检点文字之责。诸州亦置孔目,有时设都孔目为其首领,总管狱讼、账目、遣发等事务。金设于司、府等官署,掌呈覆纠正本案文书之事。[15]723

从碑文记载的内容判断,西禅院是地方官员和佛教信徒集资、捐资修建的寺庙,碑刻记载捐资的官员就有19名,主要都是丰义县周边的渭州(今平凉)、原州(今镇原)、宁州(今宁县)等地方的普通官员。其中18名都是离任的前朝官员,1名是当时主管丰义县的宁州当朝官员,没有发现知州、知县等最高行政长官,都是周边州县的小官,也没有发丰义县的官员。捐资修建的功德主共计89人,姓氏庞杂,有安、史、曹等粟特胡姓12人,说明这里当时也是丝绸之路的支道,经常有西域到关中的胡商经过或居住。其他77人都是周边州县及当地4个世家的信徒,大多为普通民众,他们出于对佛教的虔诚,在地方官员和院主的组织支持下重修了西禅院。

五、结 语

北宋初期佛教在镇原迅速恢复,蓬勃发展,信众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百姓,在民众中产生了一定影响。这里又是出入关中的重要通道,西禅院的修建与人民生活息息相关。人们把灾难、痛苦、希望都寄托于宗教的力量,以祈求国泰民安。作为一处民间修建的佛教场所,修建者从供养人的信仰需求出发,得到了群众的信赖和依托。碑文由乡贡进士张悬蒙撰,王献可书,这虽在方志中均无记载,但对进士信息提供了补充。此碑的发现对了解后周柴荣灭佛和宋代兴佛的历史变迁及发展提供了佐证。对研究陇东地区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及地方官制、胡人动向、书法艺术、民间宗教信仰均有一定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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