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一名大学生”工程有助于农民创业吗？

乔金笛，邱海兰，廖文梅，2*，王佳伟

（1.江西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江西南昌 330045；2.江西农业大学江西省乡村振兴战略研究院，江西南昌 330045）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乡村振兴，人才为先。人才是乡村振兴的关键要素，人才振兴是乡村振兴的重要支撑。2004 年2月，教育部启动“一村一名大学生”计划，江西省于2012年开始“一村一名大学生”工程（简称“一村一大”工程），该工程将高等教育延伸至农村，培养和输送一大批“扎根农村、服务农民、发展农业、带头致富”的农村实用人才［1］，加快乡村人才培养和促进农业农村发展。2021 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颁布的《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指出，实施“一村一名大学生计划”，培养一批在乡大学生，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提供有力人才支撑。通过“一村一大”工程的培养，农民学员提升了自我发展能力、社会资本和整体素质［2］，拥有较强的创业技能和职业素养［3］，最具有成为新型职业农民和高素质农民的潜能［4］，同时也有较强的创业意愿［5］，为促进农民创业行为提供条件。然而，受市场环境、资源要素、支持政策和个体能力等因素的影响，农民创业积极性普遍不高［1］。因此，“一村一大”工程作为乡村振兴人才培养的重要途径，能否破解资源要素的瓶颈制约，促进农民创业，有待进一步研究。

现有文献对农民创业行为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广泛研究。苏岚岚等［6］认为，农民创业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其创业意愿的高低及行为的产生取决于农民自身的能力与经营预期收益的比较，当农民的创业预期收入高于现有收入时，农民更倾向于创业。然而，现实中农民创业者拥有的资源要素和创业机会有限［7］，与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相比，经济发展水平较落后地区的农民在获取创业培训信息及时性、参与创业培训机会优先性等方面均无优势［8］，进而抑制农民创业行为。同时，农民普遍存在风险厌恶心理，创业风险高使农民对创业行为存在抵触心理［7］，在一定程度阻碍农民创业行为的产生。不少学者从个体特征［9］、家庭特征［3］、人力资本［10］、社会资本［11］、自然资本［4］以及政策支持［8］等方面探讨农民创业的影响因素。教育和培训是影响农民创业的主要因素，提高农村教育水平能够显著提升农民家庭创业的概率［11］，同时家庭成员的教育经历直接影响农民个体的知识储备和知识运用能力，进而影响农民创业［10］。政府部门开展的一系列农民创业培训，通过专业化的指导提升农民在专业领域的知识技能水平［12］，营造良好的创业氛围，极大地调动农民创业的积极性［8］，但由于创业培训内容单一、缺乏针对性，加上创业支持政策保障不足［13］，会影响农民创业的积极性，从而降低农民创业行为的发生。

“一村一大”工程作为提升农民教育水平和技能培训的重要途径，能提升农民学员的创业技能和社会资本，提升学员的创业意愿，有近一半的学员选择自主创业或合伙创业［13］。同时，因学员类型不同，其创业意愿的影响因素也有明显差异，生存型学员受农民个体特征和创业风险感知的影响较大［3］，而自我实现型学员受其社会资本和外部创业环境的影响显著。受制于创业条件影响，学员的创业意愿难以有效地转化为创业行为［14］，且“一村一大”工程学员普遍来自于农村，资本积累相对欠缺，创业资金不足，从而抑制农民创业的积极性。

综上所述，现阶段针对农民创业和“一村一大”工程的研究取得了丰硕成果，为本文的继续深化奠定了基础。然而，以往研究多集中于农民创业行为或者参加“一村一大”工程的农民学员创业意愿，而未分析“一村一大”工程的农民学员创业行为及其作用机制。基于此，本文利用江西省“一村一大”工程的微观调查数据，采用Probit模型和中介效应模型，实证分析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对其创业行为的影响及作用机制，以及不同年龄阶段的异质性影响，以期为今后开展乡村振兴人才培训提供理论参考。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资源禀赋是影响创业行为的关键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创业资源构成特征［15］。罗军等［16］将创业主体的资源禀赋引入到创业管理领域并进行界定，即创业主体的资源禀赋是包括经济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的总和。其中，人力资本是凝聚在劳动者身上具有经济价值的体力、知识、技术、能力等的总和［17］，由一般人力资本和特殊人力资本构成：一般人力资本包括个体受教育背景、以往工作经验等；特殊人力资本包括特定专业知识、技术和经验等专业人力资本以及先前创业经验和背景的创业人力资本。

（一）“一村一大”工程与农民创业行为

教育培训和经验积累是人力资本形成的两个重要来源［18］：一是从教育培训中学习知识和技能形成人力资本；二是从农业生产和经济活动过程中获得知识积累形成人力资本。相比经验积累，教育培训更能使得人力资本向高级化方向发展，能显著提高人力资本的质量。而社会资本作为一种嵌入社会网络的资源优势，不仅取决于创业主体所处网络关系的结构，还取决于网络关系的水平，并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创业主体所能接触到的信息以及所能调动的资源水平。与此同时，教育培训也是提升社会资本的重要路径，在社会资本的形成过程中，个体受教育程度与其社会资本的联系是最紧密的，其原因在于受教育程度高，意味着未来拥有更高的就业起点。可见，教育培训具有学习社会和专业技能的功能［19］，同时又能促进社会资本形成。农民所拥有的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其创业概率以及创业质量。“一村一大”工程作为农民教育培训的重要途径之一，能显著提升农民学员的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进而促进农民创业［20］。一方面，农民通过“一村一大”工程的教育培训，学习创业知识和技能，提升人力资本，进而促进创业行为。另一方面，农民通过拓展社会网络和增强社会信任，增加社会资本，提升创业行为的发生概率，并产生“一人创业、多人就业”的溢出效应，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14］。基于此，提出第一个研究假说：

H1：“一村一大”工程对农民创业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二）“一村一大”工程、农地转入与农民创业行为

农民开展创业活动与农地资源有关，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有利于提升社会资本，促进农民流入农地资源，对农地资源进行整合以满足其创业用地需求，增加农民创业行为［13］。一方面，部分学员本就是种养大户或加工业主，农民转入土地有利于扩大经营规模，实现农业规模经营［8］，进一步促进农民开展涉农创业活动。另一方面，对于农村能人或返乡创业者而言，其对土地流入的意愿和需求更大，农民参加工程培训后，不仅能提高个人名望地位和群体信任，还能获得更广的信息渠道和关系资本［6］，相比普通农民更容易转入土地资源，降低创业筹集土地资本的成本及风险，缓解创业过程中“人地”矛盾的问题，推动创业活动的开展［19］。因此，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在一定程度上促进农地转入，进而对农民创业产生积极作用。基于此，提出第二个研究假说：

H2：“一村一大”工程正向促进农地转入，增加农民创业行为。

（三）“一村一大”工程、资金借贷与农民创业行为

资金是农民能否进行创业的重要前提之一，农民从事农业生产和自营工商业都有大量的资金需求，尤其对于农民个体创业而言，单纯依靠农民的自有资金是远远不够的，资金门槛很大程度上阻碍农民创业活动的萌发［11］。由于政府主导的银行和信用社贷款等正规金融资本多偏向于城镇，农民可抵押物较少，通过正规金融信贷获得创业资金的机会较少［21］，而亲友之间的非正规借贷仍然是农民创业资金的重要来源之一。与普通农民相比，受教育程度较高、知识技能丰富的农民在创业中更不易受到信贷的约束［11］。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不但能提升其知识和技能等人力资本，而且能增加其社会资本［13］，提升村民及村干部对其能力的认同感，获得尊重和信任，降低亲友之间的资金借贷的难度，以克服创业资金的约束。总体而言，农民能够通过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增加资金借贷渠道，降低资金借贷难度，缓解资金不足对创业行为的约束，最终达到创业目的。基于此，提出第三个研究假说：

H3：“一村一大”工程通过降低亲友间借钱难度，增加农民创业行为。

图1 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对其创业行为的影响机制

三、数据来源、变量选取与模型选择

（一）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9 年12 月对参加“一村一大”工程的农民学员的微观调查，即随机抽取自2012 年后参加江西农业大学与江西广播电视大学“一村一大”工程的农民学员，对其进行问卷调研，共获得1 480 份样本数据。另外，按照人均工业增加值随机抽取江西省12个县，然后再以人均公共财政收入为分层标准，从12 个样本县中随机选取3 个乡镇，在样本乡镇以区域分布情况随机抽取3 个行政村，最后在每个样本村随机抽取10个未参加“一村一大”工程的样本农户进行相关访问调查。两次调研共获得参加“一村一大”工程的农民样本和未参加“一村一大”工程的农民样本2 553 份，剔除关键变量缺失与重大逻辑错误的样本数据，并结合研究的目的与需要，最终选取有效样本1 062份。

（二）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农民创业行为，借鉴尹志超［11］等的研究，将农民创业行为界定为农民个体或其家庭成员是否从事创业活动［21］，农民个体或其家庭成员如果从事创业活动赋值为1；反之赋值为0。

2.解释变量 本文的解释变量是农民是否参加“一村一大”工程，为虚拟变量，参加“一村一大”工程的农民赋值为1，未参加“一村一大”工程的农民赋值为0。

3.中介变量 基于前文理论分析可知，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后，其经营能力和知识水平进一步提升，激发其农业经营的积极性，并通过农地转入，扩大农业生产经营规模，增加创业行为［22］。同时，农民创业需要大量资金支持，与正规借贷相比，农村地区仍以亲友间借贷为主，农民创业资金的来源多依赖于亲友之间的借贷［23］，而参加“一村一大”工程能拓宽农民社会网络，有助于降低其资金借贷难度，由此增加农民创业行为。因此，本文选取农地转入和亲友间借钱的难易程度考察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对其创业行为的作用机制。

4.控制变量 参考缪书超等［22］的研究，将农民的个体特征、家庭特征和区位特征作为控制变量。其中，个体特征包括年龄、性别、受教育水平、是否为中共党员；家庭特征包括农业劳动力所占比例、家庭抚养比、是否为大姓、是否加入合作社、是否通过网络销售农产品以及是否有汽车等；村庄特征包括村庄地形、村庄到县城的距离和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各变量说明与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变量说明与描述性统计 n=1 062

（三）模型选择

1.基准回归模型 针对农民创业是一个二元分类变量，选择Probit 模型来分析，用p表示农民是否有创业行为的概率，模型设置如下：

式（4）中，β0为截距项；x1、x2、…、xn为相关自变量；β1、β2、…、βn为待估计参数；μ为随机干扰项。

2.中介效应模型 为了检验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与创业行为之间的传导机制，借鉴温忠麟等［24］的中介效应检验方法，设定路径模型如下：

式（5）～式（7）中，Yi为第i个农民是否创业，Xi为第i个农民是否参加“一村一大”工程，Di为影响第i个农民创业的一系列控制变量，如：农民个体特征、家庭特征、区位特征等变量；Wi表示农民其家庭土地转入比例和亲友借钱难易程度，μi表示随机误差项。

依据温忠麟和叶宝娟［24］的研究方法，为检验土地转入和亲友借钱难易程度在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对农民创业的中介效应，分三步进行检验：第一步，不引入土地转入和亲友借钱难易程度这两个中介变量指标Wi，检验农民是否参加“一村一大”工程（Xi）对农民创业（Yi）的影响，观察式（5）的回归系数γ1是否显著；第二步，检验农民是否参加“一村一大”工程（Xi）对土地转入或亲友借钱难易程度（Wi）的影响，观察式（6）的回归系数δ1是否显著；第三步，同时分析农民是否参加“一村一大”工程（Xi）与土地转入或亲友借钱难易程度（Wi）对农民创业（Yi）的影响，观察式（7）中的回归系数σ1、σ2是否显著。当式（5）～式（7）中的回归系数γ1、δ1、σ1均显著，式（7）的回归系数σ2不再显著时，则土地转入和亲友借钱难易程度具有完全中介效应；当式（5）～式（7）中的回归系数γ1、δ1、σ1、σ2均显著，但式（7）的回归系数σ1显著低于式（5）中的回归系数γ1，则土地转入和亲友间借钱难易程度具有部分中介效应。

四、结果与分析

（一）基准回归结果

表2汇报了使用式（4）进行分类变量回归的结果，并给出了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对农民创业的平均效应结果。结果表明，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对其创业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能正向促进农民创业。边际效应结果显示，在“一村一大”工程的影响下，农民创业行为提升了12.6%，且通过5%的显著性检验。据此，H1得以验证。“一村一大”工程促进农民创业的原因可能有：一方面，参加该工程的学员普遍来自于农村，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能实现学历和技能的双提升，学员还通过结交同行以及相关领域专业人士进行交流合作，拓展社会网络，社会资源也得到相应增加，配置社会资源的能力强，有助于降低农民创业风险。另一方面，在国家创业支持政策的鼓励下，农民通过该工程的创业指导，将所学的知识付诸于具体实践，更易开展创业活动，从而促进农民的创业。

表2 基准回归结果 n=1 062

控制变量中，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前受教育水平和地区发展水平对农民创业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其原因可能是，参加工程前受教育水平越高的农民，其增收路径较为稳定，农民不易改变原始的稳定增收路径进行风险较大的创业行为。除此之外，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越好，意味着农民就业机会越多，在能获得稳定工作的前提下，农民不愿意进行风险较大的创业活动。

（二）内生性讨论

基准回归主要探讨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对其创业行为的影响，但未考虑农民参加该工程与其创业行为之间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导致基准回归结果可能出现偏误。基于此，通过对其内生性问题进行探讨，以确保研究结论的可靠性。

本文旨在探讨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对其创业行为的影响，两者之间可能存在互为因果的内生性问题。即农民参加该工程可能会增加其创业行为，同时有创业行为的农民会更倾向参加工程提升自己的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参考张连刚和陈卓［25］的研究，选取农民对“一村一大”工程政策的了解程度作为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的工具变量，农民在参加该工程前必然会对相关政策进行了解，进而影响其是否参加此工程；但农民对“一村一大”工程相关政策的了解程度并不会直接影响农民创业行为，因而能够较好地满足工具变量外生性的条件。因此，将农民对“一村一大”工程政策的了解程度这一变量作为工具变量是合理的。

ERM 模型（Extended Regression Model）是规避内生性问题常用的模型之一，适用于连续变量、0-1变量和有序多元离散的因变量、自变量和工具变量，能够较好地解决内生性问题，其中Eprobit 模型适用于因变量为分类变量的情形［26］。通过Wald 外生性检验可知，在5%的水平上拒绝了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与农民创业之间不存在内生性的原假设，即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与农民创业存在互为因果的内生性问题，同时结果显示在引入工具变量后，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与农民创业仍呈现正向关系。

（三）机制分析

基于前文理论分析可知，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可能通过农地转入和亲友间借钱难易程度来影响农民创业。为此，采用中介效应法对上述作用机制进行验证，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通过影响农地转入和亲友间借钱难易程度促进农民创业，H2和H3得以验证。具体而言，农地转入在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影响农民创业的关系中存在中介效应。由模型（1）～模型（3）的结果可知，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对农地转入和农民创业的影响系数均显著为正，并且在加入农地转入这一变量后，农民参加该工程对农民创业仍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同时，农地转入对农民创业也有显著正向影响。究其原因，一方面，农民参加该工程后能够推动土地流转，促进土地适度集中并集约化经营；另一方面，农民参加该工程后，其知识技能和管理经验等方面有所提升，能提高其创业成功的概率。同时，结合前文检验步骤可知，农民参加该工程对其创业的影响系数变小，表明农地转入在农民参加该工程与农民创业的关系中起着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24.65%。其原因可能是，参加该工程的农民学员通过转入土地进行扩大农业生产活动，进而促进其创业行为。

表4 作用机制检验结果 n=1 062

亲友间借钱难易程度在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影响农民创业的关系中存在中介效应。由模型（1）、模型（4）、模型（5）可知，农民参加工程对农民创业具有显著正向影响，有利于农民的创业；模型（4）的结果显示，农民参加该工程对亲友间借钱难易程度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农民参加工程后，提升了农民的社会资本，使得亲友间借钱变得相对容易；在模型（5）中引入亲友间借钱难易程度这一变量后，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对农民创业仍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且亲友间借钱难易程度对农民创业有显著负向影响。依据前文模型构建中的中介效应检验步骤可知，模型（5）中的系数小于模型（1）的系数，验证了亲友间借钱难易程度在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与其创业的关系中起着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11.87%。其可能的原因是，农民参加该工程后，能提升社会资本，使得亲友间借钱更为容易，虽然创业使农民自身及其亲友的资金面临较大的风险，但在现实情况中，农村中“一家有难百家帮”的亲友借贷仍是农民创业资金来源的主要途径之一，进而促进农民创业。

（三）稳健性检验

为进一步检验以上研究结果的可靠性，采用变更样本量和替换因变量两种方式进行稳健性检验。一是以变更样本的方式验证基准回归，先采用倾向匹配得分法进行估计，再利用匹配得分后的样本进行回归，以检验解释变量的显著性和回归系数符号是否会发生改变。二是以替换因变量的方式验证基准回归，将农民农业创业作为替代变量进行稳健性检验。两种稳健性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其结果与表3中回归结果基本一致。结果表明，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对农民创业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促进农民创业。可见，本文研究结果具有稳健性。

表3 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对农民创业的影响：工具变量回归 n=1 062

表5 稳健性估计结果

（四）异质性分析

随着农民年龄的增大，农民的健康水平、风险承受能力以及心理等因素影响农民创业活动［8］。借鉴缪书超等［22］的研究，以农民年龄是否超过45岁为分界点，进行年龄异质性分析，分组的回归结果如表7所示。由表7可以看出，对于45岁及以下的农民而言，参加该工程对农民创业产生正向的积极作用，能够促进农民创业。虽然45 岁以上的农民参加此工程对其创业有负向影响，但结果并不显著。由此可见，与45岁以上的农民相比，“一村一大”工程更容易促进45岁及以下的农民进行创业。

表6 异质性回归结果

五、主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基于1 062 份农民问卷调查数据，运用Probit 模型和中介效应模型，探讨“一村一大”工程对农民创业的影响。结果表明：农民参加“一村一大”工程对其创业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在考虑内生性后，结论仍然具有稳健性，尤其对45岁及以下的农民学员促进作用更为明显。进一步分析发现“一村一大”工程促进农地转入和降低亲友间借钱的难度，增加农民创业行为。可见，破解土地和资金等要素约束能够促进农民创业活动的开展。

基于以上研究结论，得出以下政策建议：第一，加大对“一村一大”工程的支持力度，充分发挥该工程在培养乡村振兴人才中的主体作用，鼓励符合条件的农民积极参加乡村振兴人才培育计划。第二，建立乡村振兴人才培养信息库，发挥农民学员在创业活动的头雁作用。既为有兴趣、有能力创业的农民学员提供创业咨询指导服务，也为学员内部创业活动提供交流平台。第三，为农民学员创业提供必要的扶持政策，破解土地和资金要素的瓶颈约束。土地方面，要加快农村土地流转平台的建立，鼓励农户将抛荒、弃耕的农地进行流转和集中经营，为农民开展创业活动提供条件；资金方面，为“一村一大”工程学员创业提供专项资金，破解农民创业过程的资金瓶颈。第四，优化农民学员的创业环境，鼓励有条件的地方结合实际需要，建设县级人力资源服务产业园，推动创业学员向园区集聚发展，为创业软硬件配置开展精准专业化一站式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