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大学生英语议论文写作中立场动词对比研究——以中北大学和德州农工大学为例

李兵绒，冯素素

(1. 中北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山西 太原 030051； 2. 山西工程技术学院 基础课教学部，山西 阳泉 045000)

立场(Stance)指认识和处理问题时所处的地位和所抱的态度，近年来已经成为语言界研究的热点。 20世纪70年代以来，学界对立场理论的相关探索不断深入，词语搭配研究推动了立场话语发展，并取得了突出成果。[1-2]Hyland & Milton 等学者从中介语视角开展了二语学习者与本族语作者的评价话语研究，发现二语学习者在使用人际资源表达立场态度方面与本族语作者存在很大差异。[3]

立场理论在中国的发展始于21世纪初，王振华[4]、 胡壮麟[5]、 张德禄和刘世铸[6]等系统介绍了立场理论概念，阐述了立场体现方式及其指导理论。 立场话语在语篇分析中的实证研究日益深入，王立非等[7-9]考察了口语、 书面语和演讲中的评价语使用情况； 赵晓临[10]和卫乃兴[11]探讨了中英学生在书面语中态度立场表达的差异。 俞燕明认为，立场表达能力直接关系着我国培养的外语人才能否在不同的交际语境中恰当地表达自己的观点，维系与对方的良好关系及构建得体的自我身份。[12]

虽然对立场短语的中介语研究取得了初步成果，但是，比较中外学生立场表达差异的研究较少。 因此，本文借鉴D.Biber及其同事提出的立场标记语范式和分类，借助语料库语言学研究的理论和方法，进行立场动词的对比研究，观察中北大学的英语专业学生在撰写英语议论文写作中是如何使用立场动词的，并和美国德州农工大学的英语专业学生作比较,希望对中北大学的英语专业学生写作教学提出可行性的意见和建议。

1 理论框架

本研究采用了Biber关于立场动词的分类，将立场动词分为4类：情态和半情态动词、 简单动词、 动词短语和由动词引导的从句。 情态和半情态动词又分为3种：表示能力和可能(may, might, can, could),表示指令和义务(should, must, have to, ought to, be supposed to), 表示意图和意愿(shall, will, would, be going to)。 简单动词按照语义分为3类：认知型(realize,know)，态度型(prefer，worry，expect)和表达方式型(advise, request, remind)。 动词短语从语法角度分为3类：动词+副词(point out)，动词+介词(talk about)，动词+副词+介词(come up with)。 动词引导的从句分为：that从句和to 从句。 为方便研究，作者对立场动词分类赋予了不同的标签，如表 1 所示。

表 1 不同立场动词分类的标签

2 研究方法

2.1 研究对象

本研究对象为中美两所大学英语专业二年级学生的议论文写作文本。 作者共搜集了120篇英语专业学生作文语料，分别建立了两个小型语料库：1) 中北大学英语专业学生语料即观察语料，由60篇来自中北大学英语专业二年级学生的英语议论文写作组成，称作CAC； 2) 美国德州农工大学英语专业学生语料即参考语料，由60篇来自美国德州农工大学英语二年级学生的议论文写作组成，称作NSAC。

2.2 研究工具

量化分析的研究工具为Wconcord，AntConc, SPSS 16.0。 Wconcord软件可以创建索引、 搭配和频率列表。 本研究中，该软件用于在文本列表中搜索立场动词，从而获得源文本中的立场动词的频率和相对频率。 AntConc用于详细分析语料库。 SPSS用于分析数据的相关性。 最后，对学生进行问卷调查。

3 结果与讨论

笔者将从中北大学英语专业学生CAC语料库和美国德州农工大学英语专业学生NSAC语料库的检索结果对比、 调查问卷的结果两个方面逐步进行讨论。

3.1 CAC和NSAC的结果分析

首先，呈现两个语料库中立场动词的总体使用特征分析； 其次，展示情态或半情态动词(M)、 简单动词(SV)、 动词短语(VP)和动词引导的从句(CC)四种不同类型的立场动词使用特征分析。

3.1.1 立场动词的总体使用特征分析

中北大学英语专业学生CAC语料库，词数为13 536个，立场动词在词汇总量中的占比为 6.54%。 德州农工大学英语专业学生NSAC语料库，词数为13 587个，立场动词在词汇总量中的占比为4.59%。 立场动词的整体分布情况见表 2。

表 2 立场动词在CAC和NSAC中的总体分布

笔者使用SPSS 16.0进行了独立样本T检验。 如表 3 所示，两个语料库之间的立场动词频率的p值为0.009(p< 0.05)，表明两个语料库中立场动词的使用存在显著差异。

表 3 立场动词在两个语料库中的独立样本T检验

以下笔者将具体分析、 比较四种不同类型的立场动词，即情态或半情态动词(M)、 简单动词(SV)、 动词短语(VP)和动词引导的从句(CC)。 表 4 将显示它们在两个语料库中各自的占比。

表 4 四类立场动词在CAC、 NSAC中的分布

3.1.2 情态或半情态动词在CAC和NSAC中的分布情况

由表 4 可知，在四个类别中，情态或半情态动词是英语专业学生(母语使用者和中国学习者)最常用的表达。 因此，对CAC和NSAC中的情态或半情态动词的特征分析是本文的一个重要部分。 基于情态或半情态动词的语义类别，表 5 呈现了两个语料库中他们的分布情况。

表 5 情态或半情态动词在CAC和NSAC中的频率分布

由表 5 可知，CAC中的能力/可能性情态动词是最常见的情态动词，占语料库中所有情态或半情态动词的55.14%，其次是意图/意愿性情态动词，占比38.90%，指令/义务性情态动词仅占5.96%。

为检验它们是否存在显著差异，笔者对两个语料库中不同情态动词或半情态动词的频率进行了卡方检验。 从表 6 可以得出，三种不同情态动词的卡方值分别为33.517，23.715，30.000。p值是 0.001，0.000，0.002(p<0.005)，因此，在CAC和NSAC之间使用不同种类的情态动词存在显著差异。

表 6 不同情态动词的频率在CAC和NSAC中的卡方检验值

同时，笔者发现在两个语料库之间，具体的情态或半情态动词的使用也有显著不同。 从表 7 可以看出，具体情态动词的频率和百分比。

从表 7 可以看出，情态动词在两个语料库中的分布是不同的。 在CAC中，最常用的前四个情态动词分别是:can,will,begoingto和may。 然而，在NSAC中，最常用的前四个情态动词是：can,should,will和may。 除此之外，在CAC中must和would占的比重比较少。

表 7 具体的情态动词在CAC和NSAC中的频率分布

3.1.3 简单动词在CAC和NSAC中的分布情况

分析三类简单动词的分布以及两种语料库中简单动词的频率，从而研究CAC和NSAC中简单动词的特点。 表 8 显示了CAC和NSAC中不同类别的简单动词的频率分布和卡方检验。

表 8 简单动词在CAC和NSAC中的频率分布和卡方检验值

由表 8 可以看出，第一，CAC和NSAC中的认知型动词分别占58.10%和45.83%，表明中北大学和德州农工大学的英语专业学生对认知动词的依赖程度过高。 第二，从表中的p值可以看出，认知型动词、 态度型动词和方式型动词的分布存在显著差异。

为进一步研究简单动词的特点，表 9 对比了两个语料库中具体的简单动词的使用频率。

表 9 具体的简单动词在CAC和NSAC中的分布

从表 9 可以看出，简单动词know,think在CAC中是最常用的表达，除此之外，在CAC中表达说话者的立场仅仅有两种方式型动词：admit和explain，相比在NSAC中有四种方式型动词：admit,suggest,propose和explain。 这也表明在CAC中的方式型动词的多样性比较低。

3.1.4 动词短语的分布特征

探讨三种类型的动词短语在两个语料库中的分布，从而研究两个语料库是否存在显著差异及具体的动词短语的使用频率。

由表 10 可知，两个语料库中，学生倾向于使用动词+介词结构，而动词+副词和动词+副词+介词这两种结构使用频率较低，表明中国学习者和母语使用者经常使用动词+介词结构来表达他们的立场。 同时，从表 10 可以看出，两个语料库之间动词短语的使用方面不存在显著差异，因为它们的p值为0.63(p>0.05)，然而，在动词+副词结构的使用方面存在差异。

表 10 动词短语在CAC和NSAC中的频率分布和卡方检验值

为了解学生在使用动词短语过程中的详细情况，笔者从不同语义范畴角度对两个语料库中具体的动词短语的频率作了比较分析，如表 11，表 12 所示。

表 11 CAC中具体动词短语的分布

从表 11 和表 12可以看出，母语使用者使用更多种类的动词短语来表达他们的立场。 中国学习者最多使用两种类型的动词+介词来表达他们的态度立场。 二者在使用动词+介词时没有显着差异，但是，对于其他类型的动词短语，差异是存在的。

表 12 NSAC中具体动词短语的分布

3.1.5 动词引导的从句在CAC和NSAC中的分布特征

在研究中，笔者主要分析了两种从句：一是由立场动词引导的that-从句，另一种是由立场动词引导的to-从句。 而且，笔者从语义的角度将从句分为三类：认知型从句、 态度型从句和方式型从句。 两个语料库中不同类型的从句总体分布情况和频率，具体如表 13 所示。

表 13 从句在CAC和NSAC中的频率分布和卡方检验值

从表 13 可以看出，两个学校学生较多使用that-从句，彼此不存在显著差异(p值0.599大于0.05)。 但是，两个学校学生使用to-从句方面存在显着差异。 笔者从语义范畴的角度研究了具体的立场动词引导的从句，以分析两个语料库中详细的差异。

表 14 CAC中三种类型的从句分布

表 15 在NSAC中三种类型的从句分布

从表 14 和表 15 可以看出，由具体的立场动词引导的从句在频率分布上存在差异。 在CAC中，think和know是使用最多的两种立场动词，而在NSAC中更多使用believe,think,find和wantto表达他们的立场。 从两个表中还可以看出，在NSAC中to-从句使用的多样性要高于CAC。

3.2 调查问卷的结果与讨论

量化分析结果表明，中北大学和德州农工大学的英语专业学生在写作中立场动词使用存在显著差异，且中北大学英语专业学生在使用立场动词时不均衡。 对此笔者进行了问卷调查，以期进一步探讨影响他们使用立场动词的因素。

本调查问卷中有6个选择题。 题1-题4旨在调查英语专业学生在议论文写作中对立场标记的认识，题5-题6调查他们对英语写作的态度，共收集60份问卷，其中5份无效。 结果显示如下：

3.2.1 英语专业学生在议论文写作中对立场标记语的知识掌握不足

从调查问卷中可以发现，67.27%的学生在议论文写作中通常会使用动词和从句，如can,will,knowabout,think,Ithinkthat...,Iknowthat...来表达他们的立场。 很明显，学生过度依赖某些立场动词(情态动词can和will,认知型动词know)。 此外，60%的学生知道其它一些立场动词的含义，例如：suppose,advocate和hold，但是，不知道如何使用。 因此，教师的教学写作有责任向学生介绍语境的重要性。

3.2.2 英语专业学生对写作的态度不积极

谈及二语习得，态度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因素，它包含积极的态度和消极的态度。 布朗(2009年)指出，积极态度对二语学习者有益，但消极态度可能对二语的语言能力构成威胁。[13]153-169然而，结果表明，大多数英语专业学生对议论文写作没有积极的态度。

中北大学英语专业学生对此持消极态度，每周只有23.65%的英语专业学生做议论文写作的练习。 从第6题的数据来看，大多数学生为了通过考试而写作文，只有7.27%的学生说写作文是为了交流。 换句话说，多数学生存有很高的外在动机而非内在动机。

4 结 论

研究结果表明，第一，中北大学英语专业学生使用立场动词的总数量要多于德州农工大学英语专业学生，说明他们有立场意识。 同时，两校学生在使用立场动词时差异显著。 第二，在不同类型的立场动词中，两校学生都过多地使用情态或半情态动词和动词引导的从句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此外，德州农工大学的英语专业学生在立场动词使用的多样性上更均衡一些。 第三，具体词汇层面上，中北大学英语专业学生高频地使用某些词：1) 在情态或半情态动词中，他们过多地使用can,will,should，而很少使用would； 2) 在简单动词中，think,know,feel更多地被使用，而support,mean,seem几乎不被使用； 3) 在动词短语中，德州农工大学英语专业学生使用的总体数量要多，具体地说，在使用动词+介词的结构上两者没有差异性，而动词+副词的使用上存在显著差异； 4) that-从句的使用上没有显著差异，前四位都是believe,know,think和feel，to-从句方面存在显著差异。 第四，调查问卷的结果表明，学生对立场动词知识掌握不足、 学生对议论文写作的态度成为影响中北大学英语专业学生使用立场动词不均衡的因素。

5 启 示

首先，中国教师应引导学生关注作者如何表达自我立场，培养并加强立场意识。 其次，教师应通过举例子帮助学生在特定的语境中认识到立场动词的用法。 通过这种方式，学生可以快速判断他们采用哪种立场动词，学会批判性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立场。 此外，本研究的语料范围比较小，有一定的局限性。 立场动词仅是立场的实现手段之一，未来研究还可以从立场副词等其他多维度考察立场动词，这一点和俞燕明博士看法一致。[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