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山”理念下森林旅游高质量发展研究——基于系统耦合协调模型

田晓华 ，卢 飞 ，徐翠蓉

（1.潍坊学院 文史学院，山东 潍坊 260161；2.青岛大学 旅游与地理科学学院，山东 青岛266071）

1 引言

近年来，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发展理念的引导下，我国的生态环境得到了明显改善，森林资源作为改善生态环境的主要载体发挥了重要作用。森林旅游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人们对乡村生活体验、休闲旅游度假、健康养生疗养、科普知识教育、企业团建拓展等方面的需求，发展迅速。根据2019年国家林业和草原局统计，我国森林旅游游客量约占国内旅游市场份额的三分之一，森林旅游游客量达到18亿人次。

森林旅游在森林资源可持续开发，推进林业结构优化和升级，实现精准脱贫，推动地方经济绿色发展等方面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1］。我国在2018年发布了《关于促进全域旅游发展的指导意见》，提出要积极推进旅游业与林业融合发展。从产业发展角度看，森林旅游的快速发展源自于林业与旅游业的有效融合。在森林资源丰富、自然风光优美的地区发展旅游业具有先天的优势，林业为旅游业的发展提供基础条件；反之，发展森林旅游可以推动林业结构调整或产业升级，森林旅游在促进林业和旅游业产业融合和升级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国内外对森林旅游的研究，已经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学者早期的研究着重于林业旅游资源开发策略研究，通过发展森林旅游驱动林业经济的发展。伴随着森林旅游的迅速发展，学者们着重分析森林公园旅游收入的影响因素［2-4］，测算森林公园旅游效率［5］，发现东部旅游效率较高，中西部旅游效率较低，进之测度森林公园发展协调性，得出省际间森林旅游的发展差距逐渐减少［6-7］。对于森林旅游与外部关联系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森林旅游收入灰色关联［8]和森林旅游与生态环境的关系，发现森林旅游与生态环境融合水平较低，且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和经济水平无必然关系［9]。

从以上文献梳理可以看出，当前关于森林旅游的研究缺少从产业经济融合的角度去探讨森林旅游发展潜力和演变特征。鉴于此，本文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测度我国30个省份林业和旅游业的耦合协调水平，为森林旅游的高质量发展提供借鉴。

2 旅游业与林业耦合机理分析

森林旅游因林业和旅游业相互融合而迅速发展，而森林旅游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又促进了林业和旅游业的升级和优化，提升了林业和旅游业的产业收入，促进了产品升级和产业结构优化。

林业为旅游业发展提供依托。森林资源本身就是旅游资源，林业为旅游业提供了产品要素，旅游产品处于旅游供应链的核心位置，它的特性决定了旅游产品的价格和销量。森林旅游是一种优质、低碳、绿色的旅游产品，它通过促进旅游产品升级，优化旅游业的产业链条进而提升旅游产业效益。林业系统又是生态系统，是森林旅游赖以生存的环境，因此在森林资源丰富的区域开展旅游活动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许多知名景区本身就是森林公园或是依附森林资源建立的，可见林业为旅游业的发展提供基础条件。

旅游业促进林业产业结构转型与升级。旅游业市场需求关联广，易于与其它产业融合，产生显著的产业关联带动效应。游客在森林旅游活动过程中的消费能够吸引林业生产要素向旅游业转移，由此林业的生产要素结构将重新配置，进而引起林业产业结构转型和林业产业升级。林业以第一产业为主导地位的产业结构逐渐变化，许多地方林业产业结构由先前的“一、二、三”模式转变为“三、一、二”模式。

旅游业在优化林业产业结构的同时为旅游目的地带来经济效益。旅游经济活动可以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从而能够给居住在偏远山区家庭提供生计来源，提高居民的家庭收入。另外，森林旅游的消费者购买旅游商品或接受服务所产生的旅游消费支出，一方面转化为森林景区的旅游收入，另一方面还可通过不同流通渠道牵动地域经济，增加当地的间接旅游收入。虽然游客是在森林景区内发生旅游消费行为，商品的提供者来却来自森林景区周边，从而带动森林周边经济的发展，可见在森林景区中发生的旅游活动对林区经济发展具有显著的溢出效应。正是因为旅游消费有着正向空间溢出功效，所以旅游经济活动能够促进林业地区的经济增长。

旅游业与林业的耦合机理如图1所示。

图1 旅游业与林业的耦合机理

3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3.1 旅游业与林业系统指标评价体系构建

为了全面客观地反映全国各省份旅游业及林业的发展水平，构建表征旅游业与林业发展水平的指标评价体系对其进行测度和分析。本文借鉴他人研究成果构建了旅游业和林业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从林业产业收入、林业资源禀赋和林业增长潜力三个方面17个指标来测度林业发展总体水平；从旅游产业收入、旅游产业规模和旅游产业市场三个方面18个指标来测度旅游业发展总体水平。

设U1代表旅游业发展子系统序参量，U2为林业发展子系统序参量，uij（i=1，2；j=1，2,…，m）为旅游业发展子系统及林业发展子系统的基础观测指标。

为了消除量纲和数量级差异对产业评价结果的影响，先对数据做标准化处理，选用的处理方法是极值法。为解决极值化处理所产生的某些指标没有意义的问题，统一对标准化数据加上0.01。运用熵值法计算林业子系统和旅游业子系统各指标的权重，计算结果如表1 所示。

表1 旅游业与林业子系统指标体系与权重

3.2 耦合协调发展模型

3.2.1 熵值法

对产业发展水平的测度方法有主观方法和客观方法，主观方法易于受到主观经验和思维惯性的影响，所以在本文中选择客观方法熵值法来测度林业和旅游业的发展水平。熵值法根据各评价指标自身对系统贡献程度赋予权重值，体现的是系统内部作用的结果，不受主观或外部因素的影响。熵值法的具体计算步骤见相关文献[10]。

3.2.2 耦合度模型

耦合度描述系统或要素相互影响的程度。本文运用耦合协调模型测度我国30个省份的旅游业和林业两个系统相互作用及影响，构建耦合度模型：

C为旅游业与林业发展水平之间的耦合度，它的取值介于0~1。当C趋向于1时，表示两个系统达到良好的共振耦合状态，即旅游业和林业能够良好地和谐发展；当C趋向于0时，表示两个系统处于耦合失谐状态，即旅游业和林业未能良好地融合发展。

3.2.3 耦合协调度模型

耦合度模型能够判别旅游产业发展和林业产业发展耦合作用的强度，但是不能判定两者协同效应，为此需要建立旅游业与林业的耦合协调度模型，以判别两个产业系统交互耦合的协调程度。

建立耦合协调度函数：

式中，D为耦合协调度；C为旅游业与林业融合发展的耦合度；T为旅游业发展与林业发展之间的综合调和指数，它反映了旅游业发展和林业发展之间的协调效应；k、a、b为待定系数，通常情况k取值0.5，因为旅游业和林业对森林旅游发展同样重要，a、b均取值0.5。

3.3 数据来源

本文选用2010年、2015年和2019年旅游业和林业的相关数据，构建全国30个省份旅游业和林业发展水平的指标评价体系。各年份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林业统计年鉴》和《中国旅游统计年鉴》，部分数据来源于各省的统计年鉴。

4 结果与分析

4.1 我国各省份旅游业与林业综合发展水平

运用熵值法测度出2010年、2015年和2019年旅游业子系统和林业子系统综合发展水平，对比U1和U2的数值大小判断出各省份旅游业和林业发展水平所属类型，如表2所示。我国30个省份旅游业与林业子系统发展水平综合得分及对比如图2所示。

表2 各省份旅游业和林业发展水平类型划分

图2 各省份旅游业与林业系统发展水平综合得分

从图2中可以看出2010年、2015年和2019年旅游业和林业发展水平对比情况，整体上各省旅游业和林业发展水平差异化较大。广东省旅游业和林业的综合发展水平都是最高的，并且三年的截面数据均为旅游业的发展水平高于林业。北京、上海、江苏、浙江、山东、天津旅游发展得分高于林业，属于旅游超前林业型。上述这几个省份经济发达，其所属城市综合实力强，旅游发展所需资本投入充足，交通便利，基础配套设施完善，旅游消费市场前景广阔，这为旅游业的发展提供了充分的条件。内蒙古、青海、宁夏、甘肃、新疆、黑龙江、吉林、江西、湖南、福建、四川、广西这几个地区的旅游发展水平得分较低，林业综合得分高于旅游，属于旅游滞后林业型。这些省份地处我国西北、东北或南部地区，森林资源丰富，但由于山地面积大，交通不便，经济基础薄弱，旅游业起步晚，大规模的市场需求没有形成，限制了旅游业的发展。其中黑龙江和内蒙古的林业发展得分很高，仅略低于广东省，这得益于这两个省份地处大小兴安岭，原始森林占地面积广阔，森林资源丰富，具有得天独厚的发展林业经济的条件。山西、辽宁、安徽、河南、湖北、重庆、河北、贵州、陕西这几个地区旅游业和林业发展得分较为接近，属于旅游业林业平稳型。云南省在2010年和2015年属于旅游滞后林业型，在2019年转变为旅游超前林业型。

4.2 我国各省份旅游业与林业耦合协调关系

根据上述公式（1）（2）（3）计算得出我国各省份三年的旅游业子系统与林业子系统的耦合协调度，以此判断各省份林业和旅游业两个系统的耦合协调等级，等级划分及标准如表3所示，我国各省份旅游业和林业耦合度和耦合协调度如表4所示。

表3 耦合协调度等级划分及其标准

表4 我国各省份旅游业和林业耦合协调度

云南 0.94 0.49 勉强协调 0.99 0.55 初步协调 1.00 0.60 初步协调陕西 0.98 0.39 轻度失调 1.00 0.44 勉强协调 1.00 0.47 勉强协调甘肃 0.87 0.32 轻度失调 0.95 0.35 轻度失调 0.99 0.37 轻度失调青海 0.69 0.22 中度失调 0.83 0.27 中度失调 0.93 0.32 轻度失调宁夏 0.91 0.22 中度失调 0.90 0.18 严重失调 0.88 0.16 严重失调新疆 0.91 0.40 勉强协调 0.96 0.43 勉强协调 0.97 0.45 勉强协调

4.2.1 旅游业和林业耦合协调水平综合分析

从2010年、2015年、2019年的数据可以得到，旅游业和林业的耦合度平均值分别是0.91、0.92、0.94，综合协调指数平均值分别是0.22、0.25、0.27，耦合协调度平均值为0.43、0.47、0.49。从总体特征而言，从2010年到2019年三个指标值逐步增加，可以看出两个系统的耦合互动关系和耦合协调关系呈现逐步协调的趋势。各个省份三年的耦合度系数范围在0.51～1之间，取值范围较大，可见两个产业系统的耦合程度地区差异较大。从协调度的数据看，各省份旅游业子系统和林业子系统耦合协调度涵盖了六个等级。其中，2010年中度失调的有3个，轻度失调的有7个，勉强协调的有15个，初步协调的有4个，优质协调的有1个；2015年严重失调的有1个，中度失调的有2个，轻度失调的有4个，勉强协调的有10个，初步协调的有12个，优质协调的有1个；2019年严重失调的有1个，轻度失调的有5个，勉强协调的有11个，初步协调的有12个，优质协调的有1个。从上面的统计可以看出，在2010年耦合协调等级主要集中在轻度失调和勉强协调的程度，在2015年和2019年协调等级主要集中在勉强协调和初步协调两个等级。由此可以推断，我国各省份旅游业和林业的发展趋向更加协调，并且耦合协调等级呈现向更高等级协调类型转变的趋势。

4.2.2 旅游业和林业各省份耦合协调水平分析

具体到每个省份，宁夏旅游业和林业两个系统的耦合协调等级从2010年的中度失调转变为2015年和2019年的严重失调。与其他省份相比，宁夏地域面积较小，经济交通各方面较落后，发展旅游业的基础较差，且森林面积和湿地资源面积绝对数字小，宁夏地区发展森林旅游的条件较为落后。青海和天津两个地区的耦合协调等级均从中度失调转变为2019年轻度失调，青海地处我国西北偏远地区，交通不便，经济落后，旅游业发展基础较差，但青海省内湿地资源和森林资源丰富，林业发展相对较好，属于旅游滞后林业型，随着旅游配套设施的不断完善，青海的森林旅游发展潜力较大；天津地处环渤海湾经济发达地区，交通、住宿等旅游基础设施完备，旅游业发展较好，由于天津为直辖市，地域面积较小，地处港口位置，对外贸易和制造业发达，而森林覆盖率低，森林面积小，发展森林旅游需要较长时间的规划。山西、海南、甘肃三个省份在三个年度均处轻度失调等级，从两个产业发展水平可以看出，两个产业发展差别不大，协调系数低是因为两个产业发展水平得分较低。除了上述省份，其它省份旅游业和林业耦合协调系统在2019年均达到了勉强协调以上等级，其中广东省的耦合协调水平最高，其协调等级在三个年份均达到了优质协调。

对比各省份2010年、2015年和2019年三年的耦合协调度，在十年时间内，内蒙古、安徽、福建、江西、湖南、湖北、广西和云南这几个省份协调等级从勉强协调转变为初步协调；上海、重庆和陕西这三个省份从轻度失调转变为勉强协调；天津和青海从中度失调转变为轻度失调，其它省份虽然协调等级没有转变，但耦合协调度的值有所增加。因此，从各省份耦合协调度变化趋势可以推断我国旅游业和林业发展趋于更加协调。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在分析旅游业和林业耦合协调机理的基础上，分别构建旅游业和林业的指标评价体系，运用熵值法、耦合协调度模型测度了2010年、2015年和2019年我国30个省份旅游业和林业的综合发展水平和耦合协调发展水平，并划分了协调等级，以对各省份旅游业和林业的协调度和地区差距进行分析。得到以下结论：

各省份旅游业和林业的综合发展水平差异较大。在地理分布上，地处东南沿海地区经济较发达的省份大多为旅游超前林业型，地处西南、西北、东北地区的经济相对落后的省份大多为林业超前旅游型。

各省份旅游业和林业的两个系统的耦合协调水平差异化明显。各个省份三年的耦合度系数范围在0.51～1之间，取值范围较大，两个产业系统的耦合程度地区差异明显。耦合协调等级涵盖了6个区间，区域间协调等级差距较大。

旅游业和林业的耦合协调水平呈现逐步上升趋势。对比2010年、2015年和2019年的旅游业和林业的耦合协调等级，各省份的协调等级呈现向更高等级转变。在2010年30个省份达到勉强协调的有15个、初步协调的有4个，到2019年达到勉强协调的有11个、初步协调的有12个。从各省份耦合协调度变化趋势可以推断我国旅游业和林业的发展趋于更加协调。

5.2 高质量发展建议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论断蕴含着保护生态环境与发展经济的关系哲理，“绿水青山”体现了保护环境、走生态文明建设之路的思想，“金山银山”体现了注重经济建设的发展方向。“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发展理念指导我们发展经济和保护生态环境要协调开展，走绿色可持续的高质量发展之路。根据上述分析和相关结论，提出以下高质量发展建议：

各省份应根据自身旅游业和林业发展水平，结合当地森林旅游发展状况，以“双山”理念为指导，制定适宜的森林旅游发展方针，并发挥政府主导作用。林业超前旅游型省份拥有丰富的森林资源和优美的自然风光，但经济落后，交通不便利，发展旅游业的配套设施不完备，政府应主动加大对基础设施投资，同时引入社会资金推出有特色的旅游产品。同时，利用数字化技术掌握旅游者的旅行感受，从而引导旅游者的消费习性，培育旅游消费热点，做到不仅能够引导当地消费者，更要吸引外地旅游者前来旅游消费，实现投入且能产出的良好经济循环，推动地域旅游经济的高质量发展。

在促进旅游活动的同时，保护好森林旅游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走绿色、低碳的高质量发展之路。旅游超前林业型的省份其旅游产业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森林旅游资源开发也初见成效，但往往面临发展旅游经济与保护森林生态资源的矛盾。为此，应改变“重开发，轻管理”的理念，全面提升森林生态环境建设和管理水平，不断优化旅游产业结构，促进两个产业实现更高水平的协调。

在后疫情时代，积极推动森林康养旅游发展是森林旅游高质量发展的又一契机。从新冠疫情发生以来，人们更加注重身体健康，森林康养旅游成为人们提高生活品质的重要选择。利用森林康养旅游将传统旅游、林业、体育、医疗、养生以及休闲等不同产业融合起来，形成规模效应，实现多产业集群化发展，以促进旅游业和林业更高层次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