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便利化对中国与RCEP 成员国跨境电商出口贸易影响研究

刘俊华

（华东政法大学 商学院，上海 201620）

一、引言

2022 年1 月1 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率先在10 个成员国生效。作为成员国联系极其紧密的全球最大自由贸易区，其贸易总额占到世界的30%，发展潜力巨大。

随着世界各国经贸往来日益密切，贸易便利化水平不断提高。传统的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对国际贸易的影响正在逐步减弱，而规制环境、海关管理、金融和技术创新等贸易便利化措施对于降低贸易成本、加快国际贸易流动方面的重要性日益凸显。

根据海关数据显示，2020 年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总额达1.69 万亿元，同比增长了31.1%；其中，跨境电商出口额占比66.27%，同比增长率高达40.10%。

跨境电商出口正逐渐成为推动我国外贸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RCEP 也成为推动跨境电商发展的一个重要载体。因此，研究RCEP 成员国贸易便利化水平及各贸易便利化政策对我国跨境电商出口的影响，对拉动中国以及世界跨境电商经贸发展与合作有一定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二、文献综述

在贸易便利化水平的实证研究中，Wilson、Mann和Otsuki（2003）率先从建立综合指标的角度提出贸易便利化发展水平的测评方案，即根据口岸效率、规管环境、海关管理与电子商务4 个一级指标、12 个二级指标构建贸易便利化评价体系。

国内大多学者是在Wilson 的基础上根据不同的研究目的调整相应的二级指标或扩展到三级指标展开的。孔庆峰、董虹蔚（2015）在科学技术进步的背景下，基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济发展特点，将电子商务指标拓展成金融和电子商务指标。柴利、董晨（2019）实证分析“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便利化对我国跨境电商出口的影响，研究结果显示不同的贸易便利化措施对跨境电商的出口的影响具有差异性。庄博、洪晨翔（2020）基于CAFTA 框架考虑并分析了贸易便利化、贸易自由化以及直接投资对中国进口贸易的影响。齐玮（2021）将贸易便利化作为贸易非效率项引入随机前言引力模型对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进出口贸易进行实证分析，研究发现自由贸易协定、区域性贸易合作组织能促进双边贸易发展。

在现有的贸易便利化相关研究中，国内外使用的指标大多重叠，较多的有基础设施、制度环境等；在扩展指标方面，根据作者所侧重的研究内容而存在差异，如电子商务、金融服务等；对于研究对象，大多数学者将研究对象侧重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

从贸易便利化水平评价体系构建这个维度出发，在以往学者研究的基础上，结合跨境电商贸易的特点，构建较为系统的贸易便利化综合评价体系，分析其对中国与RCEP 成员国跨境电商出口贸易的影响并提出相关的政策建议。

三、贸易便利化水平测算

（一）指标选取

参考Wilson（2003）关于贸易便利化测评体系的构建思想，文章选取了4 个一级指标，14 个二级指标，数据来源于世界经济论坛《全球竞争力报告》（GCR）。各一级指标的具体含义及影响机制分析如下：

1.规制环境

规制环境反映一国法律法规、政策的透明程度以及政府的行政能力，这关系到国内企业能否顺利展开跨境电商贸易。良好的规制环境有助于进出口双方快速了解贸易国内最新政策，避免不必要的成本和损失，提高贸易积极性。

2.基础设施

基础设施决定了跨境电商物流的效率，是衡量一国贸易便利化发展水平的基本指标。基础设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铁路、公路、航空、港口基础设施建设的质量，健全的基础设施有助于降低运输成本和时间、提高货物通关效率。

3.海关与边境管理

通关是跨境电商的必要程序，海关与边境管理关系到货物通关是否畅通以及海关服务的质量与效率。各国海关与边境管理的不断改善有助于减轻通关负担、提高货物通关效率、降低跨境电商海关管理障碍。

4.金融与技术创新

金融与电子信息技术贯穿于跨境电商的大多交易环节，便利的金融服务和稳健的银行体系能够降低企业的融资成本；新技术的发展为跨境电商提供技术支撑，对于贸易双方高效地进行在线交易至关重要。

（二）指标测算

贸易便利化评价体系及各指标权重测算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贸易便利化评价体系及各指标权重

（三）RCEP 贸易便利化水平得分

将各二级指标的标准化数据代入TFI 评价模型得RCEP 成员国贸易便利化综合得分。表2 是2015、2017和2019 年RCEP 各国贸易便利化综合水平的数据呈现。

表2 RCEP 各国贸易便利化水平部分测算结果

四、实证研究

（一）模型设立及说明

选取2010-2019 年中国与RCEP 成员国跨境电商出口面板数据作为实证对象，由于缅甸、老挝数据极度缺失，最终选定中国与其余12 个RCEP 成员国的数据。在Tinbergen（1962）和Poyhonen（1963）的传统贸易引力模型的基础上引入各国金融发展水平来拓展贸易引力模型，并剔除我国经济规模和总人口变量以减少多重共线。将所有变量取对数处理后的模型见式（4.1），

模型具体变量含义及来源见表3。

表3 变量含义及来源

此外，借鉴蒋殿春和张庆昌（2011）用当年的燃油价格WTI 做权重调整DIS；由于中国对RCEP 成员国跨境电商出口贸易额的具体数据难以查找，参考艾瑞咨询对跨境电商数据的测算方法。计算公式如（4.2）所示。

（二）结果分析与稳健性检验

1.实证结果分析

通过Stata16.0 软件，对2010-2019 年中国与12 个RCEP 成员国的跨境电商出口面板数据的所有样本进行混合效应、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回归。根据实证与Hausman 检验结果，最终选取固定效应模型，回归结果见表4。

RCEP 成员国贸易便利化水平的改善对我国跨境电商出口有显著的正向效应。一国贸易便利化的改善可有效减少国家间的贸易成本，跨境电商出口贸易量也会因此增加。从回归结果来看，贸易便利化每提升1%，我国跨境电商出口将增加0.545%。

对于其他控制变量，RCEP 贸易国经济规模越大，该国居民的消费需求和能力也会增加，对我国跨境电商出口规模的促进作用越显著；RCEP 成员国的人口规模每增加1%，我国对其的跨境电商出口额提升16.31%，人口增加能显著提高对跨境电商产品的引致消费需求；贸易双方的地理距离与跨境电商出口成反比，两国相距越远，相关的运输成本、仓储成本、意外损失等都会阻碍我国对RCEP 成员国的跨境电商出口；RCEP 国内金融发展水平越高，货币的购买能力越大，有利于扩大我国对其跨境电商的出口规模。

2.稳健性检验

由于贸易便利化措施的影响通常存在时滞性，文章参考李文霞（2019）的做法，引入贸易便利化水平的一期滞后项作为替代变量进行稳健性检验。

回归结果如表4 所示，贸易便利化水平滞后项系数显著为正，且其他控制变量的系数符号及显著性与原模型结果基本一致，表明RCEP 成员国内前期的贸易便利化政策对我国跨境电商出口贸易会有一定的促进效应，故模型是稳健性的。

表4 固定效应与稳健性检验结果

（三）贸易便利化分指标实证分析

在实践中，资源的有限配置使各国难以全面实施贸易便利化。因此，研究贸易便利化各分指标对跨境电商出口的影响，对于实现RCEP 各国资源有效配置、促进我国跨境电商出口有重要意义。贸易便利化各分指标具体模型如下：

表5 各分指标固定效应回归结果

注：括号内为t 值，***、**、*分别表示在1%、5%、10%的水平上显著。

由各分指标的回归结果可见，RCEP 各成员国规制环境、金融与技术创新等便利化措施的改善都有助于促进我国跨境电商出口规模的扩大，而促进程度存在一定差异性。规制环境的促进作用最大；贸易便利化分指标对我国跨境电商出口的影响与贸易便利化综合水平的促进效果相比较小。经过思考，认为可能的原因如下：1.选取的二级指标属于并且可以衡量该国的贸易便利化措施，但在实践中与跨境电商出口的关联性或许不是很大；2.主成分分析法作为贸易便利化的测算方法虽然提取了信息的主要成分，但仍然会丢失部分信息，可能会对最终结果有影响。

五、结论与建议

通过构建贸易便利化评价体系并基于测算结果，实证分析了2010-2019 年贸易便利化综合水平以及各分指标对我国与RCEP 成员国跨境电商出口贸易的影响。RCEP 各国贸易便利化水平的改善有助于促进我国对其跨境电商出口贸易，且各贸易便利化措施也均有不同程度的正向促进作用，其中规制环境、金融与技术创新促进作用相对较大。结合以上结论，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目前我国已与很多贸易伙伴国就贸易便利化合作达成相关协议，为推动贸易便利化合作的顺利开展与实施落地，可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的正式生效为契机，通过一定的形式定期进行沟通交流；积极参与构建完善有效的跨境电商贸易争端解决机制，促进我国与RCEP 成员国之间跨境电商贸易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实证结果表明，规制环境、金融与技术创新指标的改善对我国与RCEP 成员国之间的跨境电商出口影响显著且相对较大。故在推进贸易便利化合作时，应积极推进和加强规制环境、金融与技术领域的交流与合作，结合我国现状，制定跨境电商贸易政策；加强与信息技术发展相对落后的RCEP 成员国的合作并提供相应的技术和金融支持，促进国内外电子信息技术融合创新发展，逐渐释放我国对RCEP 各成员国跨境电商出口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