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保险对中国城乡居民消费影响的差异性研究
2022-08-31陈梦颖
陈梦颖
(浙江工商大学 浙江杭州 310018)
本文深入研究养老保险对中国城乡居民消费结构的影响。研究养老保险与中国居民消费的一般关系,并在此基础上具体分析养老保险对城镇与乡村居民消费影响的差异性,利用实证分析厘清养老保险对我国城乡居民消费性支出差异性的影响及其显著性,总结并提出相应的政策性建议。
1 文献综述
Keynes (1936)认为在短期内,收入决定消费,随着人们收入的增加消费也将增加,但消费增量在收入增量中所占的比重是递减的。消费者的消费主要取决于即期收入。Ando与Modigliani等在凯恩斯的绝对收入假说上进行拓展,提出了消费-储蓄的生命周期理论。该理论的核心观点是每个人根据一生的全部收入进行消费的。在这一理论中,养老保险金被认为是家庭的变相储蓄。
谭珊珊(2014)对社会保障对城乡居民消费的影响机制做了规范性分析,发现单纯依靠社会保障收入的提升来促进消费难以收到良好的效果,我国社会保障制度对不同消费层次的居民消费支出均有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实际社会保障收入越低的社会保障制度对其的抑制作用越大。但是社会保障的存在缓解了城乡居民消费支出随年龄上涨受到的抑制作用。赵怡侬(2017)研究发现城乡社会保障支出对居民消费支出均表现出显著正向影响,因此提高城乡社会保障支出水平是促进城乡居民消费需求增长的重要途径。但是城乡居民消费影响程度存在差异,收入仍是影响消费最为重要的原因之一。尹华北(2011)基于宏观数据的总体研究发现,增加养老保险的覆盖率会导致农村居民主动性收入的边际消费倾向和相对影响力都大为增长。基于家计调查数据的微观研究表明,对农村居民消费行为影响最大的是教育与基础设施方面。黄东阳(2014)采用2001—2012年的省际面板数据,运用宏观数据与微观数据联合探讨出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有促进作用,促进了居民的食品消费支出。邹红,喻开志,李奥蕾(2013)三人利用2002—2009年广东省城镇住户调查数据(UHS),分析了社会保险(医疗与养老两方面)的参与率、缴费率对城镇家庭消费的影响,分别从家庭、社保、支出类型方向着手,得出养老保险缴费率对于食品、衣饰、交通出行等基本生活消费方面有着显著的抑制作用,却对外出就餐、烟酒等消费细项促进作用不明显。李珍与赵青(2015)等通过研究全国时序与面板数据,发现2012年以前的养老保险对于居民消费的挤出效应不显著,而在2012年改革养老保险之后,养老金的覆盖率对于城镇居民消费来说有着明显的挤出效应。他们认为养老保险作为一种有效的控制消费的工具需谨慎使用。朱波(2006)认为养老保险的覆盖率以及替代率反向发展抵消了一定程度对居民消费的拉动率,且人口老龄化对居民的消费产生了双向作用,一方面增加了居民的养老负担,另一方面促进了居民赡养老人等消费上的支出。
2 实证分析
本文主要分析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的差异性影响,被解释变量是消费支出,为了更好地验证养老保险与居民消费的关系,本文选择了皮尔逊相关系数模型。
皮尔逊相关系数适用范围:两个变量之间是线性关系,都是连续数据;两个变量的总体是正态分布,或接近正态的单峰分布;两个变量的观测值是成对的,每对观测值之间相互独立。
模型的计算公式可以写成:
Cov(X,Y)Cov(X,Y)为随机变量XX、YY的协方差,(σX,σY)(σX,σY)分别表示随机变量XX、YY的标准差,ρX,Y∈[0,1],ρX,Y∈[0,1]越大,代表随机相关性越强。
皮尔逊相关系数的值介于-1~1,表示两个变量间的相关程度,相关程度随着数值的增加而增大,但并不表示存在因果关系。其中,1表示变量完全正相关,0表示无关,-1表示完全负相关。
对于皮尔逊相关系数的可靠性来说,变量的取值区间越大,观测值的个数越多,代表性越强,相关系数受抽样误差的影响越小,结果越可靠。反之,如果样本数据较少,结果可能不具有代表性,不相关的两个变量,计算结果也可能相关。
2.1 数据解释说明
本文搜集了2015—2020年我国家庭金融调查的具体数据结果以及全国居民消费性支出情况,具有较强的代表性。数据样本选取了全国31个省份的养老保险、居民消费及家庭特征数据。其中,养老保险分为商业养老保险和社会养老保险;居民消费分为城镇消费和农村消费,并将消费类型分为食品烟酒、衣着、居住、生活用品及服务、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娱乐、医疗保健和其他用品及服务8类;家庭特征包括家庭收入、家庭规模、幼儿抚养比、老人赡养比、户主年龄、户主性别、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健康状况、是否无职业、是否为农村户口11类。在取得上述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的相关数据后,对变量进行赋值,利用异方差分析和多重线性分析进行回归检验,并做差异性分析。
本文使用的所有数据均进行1%和99%分位数上的缩尾处理,以剔除极端值和异常值。
表1 变量赋值表
2.2 实证结果
表2报告了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从表2可以看出,城镇居民消费均值为8059.674,而农村居民消费均值为2431.165,城镇消费的均值大于农村消费将近4倍,符合理论假设;从养老保险的情况来看,社会养老保险的均值为0.516,而商业养老保险的均值为0.419,社会养老保险的均值大于商业养老保险均值,初步说明我国社会养老保险的覆盖面大于商业养老保险。从户主性别控制变量来看,其均值为0.516,说明多数家庭的户主为男性。从婚姻状况来看,其均值为0.645,说明多数户主是已婚的。从受教育程度来看,其均值为0.645,说明多数户主是已婚的。从健康状况来看,其均值为0.516,说明多数户主是身体健康的。从是否为农村户口来看,其均值为0.548,说明多数户主为城镇户口。
表2 描述性统计
表3报告了主要变量的皮尔逊线性相关性分析,皮尔逊线性相关性分析是度量两个定量变量相关程度的分析方法。一般认为,线性相关系数越大,则两个定量变量的相关程度越大,线性相关系数越小,则两个定量变量的相关程度越小。结果显示,商业养老保险和城镇消费具有正的相关性,相关系数为0.071,相关性较弱,但是不显著;社会养老保险和城镇消费具有负的相关性,相关系数为-0.245,相关性较弱结果也不显著;而商业养老保险和农村消费具有正的相关性,相关系数为0.172,相关性较弱,但结果不显著,且相关系数大于与城镇消费的相关系数,而与农村消费具有负的相关性,相关系数为-0.036,结果亦不显著,相关系数的绝对值小于与城镇消费。说明商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大于城镇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而社会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大于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
表3 主要变量的相关性分析
表4报告了以城镇居民消费为被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在以城镇居民消费为被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中,回归模型整体显著(P值<0.05),同时回归模型的判定系数(R^2)为0.473,拟合优度一般。从解释变量的偏回归系数来看,商业养老保险的偏回归系数为5875.142,大于0,但是不显著,和之前的相关分析结果一致,说明商业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具有正向影响。而社会养老保险的偏回归系数为-3119.102,小于0,结果亦不显著,但是和之前的相关分析结果一致,说明社会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具有负向影响。对比来看,商业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较大(线性相关系数的绝对值较大)。从其余变量来看,幼儿抚养比、户主年龄平方/100,受教育程度的偏回归系数为负,其中幼儿抚养比、户主年龄平方/100通过了显著性检验(P<0.05),而受教育程度结果不显著。家庭收入、家庭规模、老人赡养比、户主年龄、户主性别、婚姻状况、是否无职、健康状况和是否为农村户口的偏回归系数为负,但只有变量是否无职通过了显著性检验(P<0.05)。
表4 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影响的回归结果
表5报告了以农村居民消费为被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模型整体显著,P<0.05的同时,模型的判定系数为0.488,拟合度较好,从解释变量商业养老保险来看,偏回归系数为1472.921,大于0,但结果不显著,与之前的相关分析结果一致,表明商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有正向影响,而从社会养老保险来看,偏回归系数为549.934,大于0,P>0.05,不显著。与之前的相关分析结果基本一致,说明社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有正向影响。从对比来看,商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大于社会养老保险(线性相关系数的绝对值较大)。同样增加1单位的商业养老保险和社会养老保险,商业养老保险带来农村居民消费的增加量大于社会养老保险带来农村居民消费的增加量。
表5 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影响的回归结果
表6报告了农村和城镇消费影响的结果汇总,其中(1)列为以城镇居民消费作为被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2)列为以农村居民消费为被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1)和(2)对比,作为农村和城镇居民消费的差异分析。结果显示,(1)列中,商业养老保险的偏回归系数为5875.1,社会养老保险的偏回归系数为-3119.1,(2)列中,商业养老保险的偏回归系数为1472.9,社会养老保险的偏回归系数为549.9。通过对比分析不难看出,商业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较大,而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较小,且都具有正向影响。同时,社会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具有负向影响,而对农村居民消费具有正向影响,从影响程度来看,社会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较大。
表6 结果汇总
表7结果显示,东部、中部和西部的商业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具有负向影响;而社会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具有正向影响。但结果不显著,从影响程度上来看,东部地区的商业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最大,而西部地区的影响程度最小。同样,东部地区的社会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最大,而西部地区的社会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最小。
表7 城镇居民消费
表8结果显示,东部、中部和西部的商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均有负向影响;而社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具有正向影响。其中,中部地区的商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的影响显著(P<0.1),其余均不显著。从影响程度上来看,中部地区的商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最大,而对西部地区的影响程度最小。同样,西部地区的社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最大,而东部地区的社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最小。
表8 农村居民消费
3 结论与政策性建议
对城镇居民而言,商业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具有正向影响,且影响程度较大;社会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具有负向影响,影响程度较大。从地区分布来看,东部地区的商业养老保险和社会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最大,而西部地区的影响程度最小。
对农村居民而言,商业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具有正向影响,影响程度较小;社会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具有正向影响,影响程度较小。从地区分布来看,中部地区的商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最大,而西部地区的影响程度最小;西部地区的社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最大,东部地区的社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最小。
对其他变量而言,家庭收入对居民消费有促进作用,家庭规模大的家庭消费更多,幼儿抚养比对居民消费有抑制作用,老人赡养比对城镇居民消费有促进作用,对农村居民消费有抑制作用;已婚家庭的消费支出更多,有职业的家庭消费更高;城镇家庭消费高于农村家庭。
(1)进一步提高农村居民养老保险水平,缩小城乡养老保险差距。从实证分析结果看,不管是商业养老保险还是社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的消费影响程度都很小,这主要是农村居民长期以来的收入水平较低导致的,养老保险并没有显著提升农村居民的消费水平,没有明显改善农村居民的生活质量。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较大,对城乡居民的消费有显著影响。要想增强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的促进作用,应进一步提升农村居民的养老保险水平,缩小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差距,使农村居民老有所依,使农村居民的生活水平得到基本保障。
(2)建立丰富多样的养老保险制度,满足不同类型居民的需求。从东、中、西部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的实证分析来看,不同地区的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的影响差距较大,这主要是由于各地的经济水平、消费环境不同,同样的养老保险制度在不同地区会产生较为明显的差异,社会养老保险和商业养老保险在同一个地方的影响力也不一样。要切实提高养老保险对不同地区居民消费的作用,应结合地区居民消费水平和经济发展实际,建立丰富多样的养老保险制度,满足不同类型居民的需求,使养老保险制度真正提升有养老需求人群的生活水平。
(3)整合养老保险资源,实现养老保险制度协同发展。从实证分析结果来看,商业养老保险和社会养老保险对居民消费的影响程度不同,对于家庭收入高的居民来说,商业养老保险不会增加生活压力,还能作为老年生活保障的补充,是很好的选择;对于农村居民家庭收入低的居民来说,社会养老保险是主要的养老保险选择,很少会在此基础上增加商业养老保险。为充分发挥养老保险的保障作用,应鼓励保险公司创新商业养老保险的种类,开发不同的保费标准、不同保障类型的养老保险品种,满足农村地区或低收入家庭的养老保险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