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实践的课题研究
2022-08-12周轩
中国经济的纵深挺进,技术革命的日新月异,新冠肺炎疫情等突发事件,不仅给中国管理实践提出了创新常态化的要求,也赋予中国学者超越数据本土化、情境本土化等应用型研究,而升华到机制本土化、理论本土化等原创型研究的使命。南开大学商学院持续推动面向实践的课题研究,发挥学科带头人的领军作用,搭建产学共促平台,瞄准数字、智能等前沿创新领域,追踪华为、京沪高铁等重点企业,响应政府、企业等各类主体的迫切需求,以理论智慧助解实践难题,以实践智慧激扬理论创新,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研究成果。
李莉教授
李勇建教授
南开大学商学院财务管理系主任李莉教授团队新近中标京沪高速铁路股份有限公司合作项目:公司治理框架下京沪高铁投资者关系管理与信息披露策略优化研究;图为李莉教授研究团队在天津轨道交通集团调研考察
南开大学商学院管理科学与工程系主任李勇建教授团队承担多项华为公司委托课题;图为2020年12月,项目阶段性成果验收后李勇建教授团队部分成员和华为公司相关领导在华为公司总部合影
南开大学商学院近年部分课题展示
在管理理论中,人们最容易发现的一个问题是一些常用概念具有多义性。例如“战略”就是一个典型的多义词。100多年以前,当马歇尔、熊彼特这些经济学家在他们的著作中使用战略一词时,没有给出专门的定义。熊彼特注意到了企业家与军事领袖的相似之处,所以用这一概念描述企业家做决策的“战略”地位。后来,巴纳德和德鲁克在管理著作中开始使用这一概念,也没有进行严格定义,而且赋予它的含义略有不同。20世纪60年代以来,战略管理逐步成为管理学的一个领域,随后开始了快速发展的过程,“战略”负载的含义不断加重。据一些学者考察,从1962年到2008年,出现在学术文献中的“战略”定义,竟有90多种。
有些学者认为这种多义性妨碍了学科的发展,也有学者认为一些概念本来就是多义的,因此不需要统一的定义。明茨伯格就明确地表示“揭示战略的多重含义会使人们更好地掌握这个困难的领域”,他提出了战略的五种定义,认为或许这样有助于学习者从不同角度来理解和运用战略,更清楚地认识到哪种含义更适于某种特定的情境。但不可否认的是,概念多义性有时会引起认识上的混乱。譬如一些企业界人士,或是出于对成文计划的厌恶,或是认为未来不可预测,或是出于个人的极度自信,都表达过“战略无用论”的观点。假设一个学者同这种人士交流思想时,该用哪种定义的战略呢?又如讨论“组织与战略的关系”,又该用战略的哪些含义,才能形成对管理实践有启发性的学界共识呢?
管理理论的运用必须具备一定的精确性。这种精确并非数字意义上的精确,而是指人们对主要的概念、概念联接而成的命题以及论证方式有着深入的、大范围的共识。管理理论要与实践更好地结合,要在实践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一定要具备这种精确性。一位社会学家曾经说过,“一门学问之所以有效,并不只是由于它的方法,更是由于它所发展出来的概念。如果一门学问的概念不精确而暧昧,各种混淆与误解都会产生,它所获得的结果,也会缺乏其运用所必须具备的精确性”。为了避免概念的过度多义性,学者们在研究和成果发表过程中应该严谨地使用概念,如无必要,不要随意定义或增加概念的含义,更不能把一些概念当成标签随便乱贴。特别是一些流行概念像“颠覆性创新”“数字化”“生态圈”等,当它们的使用范围在被无节制地扩大之时,它们的含义实际上就发生了变化,由特指某一类运动机制演变成描述一些平凡事件的名词。这种概念“庸俗化”的结果,或许扩大了概念的使用范围,却损害了理论的精确性和解释力。由此可见,厘清管理世界的重要概念,使其含义更为清晰、准确,不仅是一项纯学术的工作,也是管理研究实践转向中的一项重要任务。通过反复讨论和修正,对一些重要概念进行严谨、精确的表述,使之成为大家进行交流的基础,恐怕正是今日学者们应该向那些杰出的工匠们学习的地方。
在一些问题的研究成果中,存在着相互矛盾的研究结论。对于这种矛盾现象,有人解释是由于学者们研究视角不同,或是时间背景不同。但无论如何,对于这种损害管理学理论有效性的现象应该进行深究,以管理实践为参照系,分析这种矛盾现象的深层原因,包括使用概念不同的操作型定义可能导致的偏差,或是在不同管理情境下进行观察时可能忽略的因素。如果不能本着严谨的科学态度去对待反常现象,管理学科就很难取得实质性的进步。
工匠精神的核心是永不自满,敢于自我否定,实现自我超越。管理实践往往是平凡的管理活动,能够与管理实践相融合的理论也一定朴实无华,而不是借助夸大宣传、营造“管理时尚”的理论。马克斯·韦伯在《以学术为志业》的演讲中曾经说到,“学术工作在一种十分特殊的意思之下,投身于这种意义:在学术工作上,每一次‘完满’,意思就是新‘问题’的提出;学术工作要求被‘超越’,要求过时。任何有志献身学术工作的人,都必须接受这项事实”。在当今“学术创新”氛围日益浓厚之时,或许能够批判性地对待自己的研究成果,不追求一时之名誉,不贪恋创立学说的光环,这才是学者应该保持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