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营利组织支持社区花园发展的工作内容和组织特点——以底特律为例

林 婕 李 倞 王 琼

（北京林业大学园林学院，北京100083）

非盈利组织（Non-Profit Organizations，NPO）在推动社区花园建设和管理方面可以发挥重要作用。底特律非营利组织在支持本地社区花园发展上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以底特律32个社区花园相关NPO为研究对象，重点对其工作内容和组织特点展开研究。从工作内容来讲，NPO主要充当了建设与动员、支持与赋能、协调与连结，以及引导与推动4种主要角色，发挥建设管理、外联动员等多种综合服务作用；从组织特点来讲，NPO倾向于保持小型化，注重协调联动，以核心NPO领导，多NPO辅助的方式开展工作，降低NPO维持社区花园建设发展的成本，保持灵活性，调动社会自组织能力，充分发挥多种综合服务功能，鼓励其采用“核心NPO领导，多NPO协作”的小型化和专业化形式，可以成为“政府+NPO＋居民”上下联动支撑中国社区花园发展的有效方式。

社区花园；非营利组织；工作内容；组织特点；底特律

社区花园（Community garden）是指由社区居民共同建造、管理、耕种和分享劳动成果的城市地块。作为居民参与社区营建的重要途径之一，社区花园能够起到改善居民身心健康、促进社会交往、增强社区凝聚力、培养公民生态意识等作用[1-3]。目前，创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加强社区治理体系建设，已经成为中国城市建设的主要方向[4]，社区花园建设可以在这一过程中发挥积极推进作用，在国内具有重要的发展应用前景。

非营利组织（NPO）是指具有正式组织形式，具备自治、志愿、公益、非营利性质，不属于政府体系的社会组织[5]，属于非政府组织（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s，NGO）的一种。在各国社区花园的发展过程中，NPO都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陈蓉蓉[6]、何疏悦[7]、刘悦来[8]等学者对我国社区花园管理体制和模式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与实践，我国社区花园管理体制和模式大致分成三个发展阶段，第一阶段是以国家政策为导向的“自上而下”管理运营模式，社区花园建设由政府牵头，社区工作人员维护管理，以服务社区居民的景观营造为主要目的；第二阶段是以社区农园形式为主的社区与相关机构共同管理模式，市民农园和社区支持农 业（Community Supported Agriculture，CSA）是社区花园由单一向多元管理的过渡模式，CSA模式下的社区花园具有生产教育功能，居民和相关管理机构共同管理社区花园[6]；第三阶段是“自下而上”多元合作管理运营模式，即“政府主导—NPO促进—社区居民参与”的多元合作共建共管模式[7]，该阶段NPO逐渐成为社区花园建设的主导者之一。

我国社区花园管理体制和模式发展到如今的多元共治管理模式，NPO在其中扮演了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未来NPO将成为社区花园建设的主要驱动力之一。然而与欧美等国家相比，我国NPO在组织形式和工作内容上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通过研究国际上较为完善的NPO对社区花园建设管理体制的支持作用案例，有助于我国在未来社区花园的研究和实践中更充分地利用社会资源，完善NPO在我国社区花园管理体制建设中的作用。底特律社区花园NPO具有完善的组织机构系统和全面的工作内容，在支持社区花园发展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研究其工作内容和组织特点对我国社区花园NPO的完善具有较大的借鉴意义。

1 底特律社区花园

底特律一直走在社区花园运动的前沿。19世纪末，底特律市市长哈森·平里（Hazen S.Pingree）提出了美国第一个社区花园倡议。该倡议鼓励市民利用城市空地种植马铃薯，以缓解饥饿并解决城市空置土地问题[9]。20世纪70年代，底特律政府启动了“种植一块地”（Farm-A-Lot）项目，为当地园丁提供种子、种苗、园艺建议以及技术支持等，为21世纪底特律的花园蓬勃发展播下了种子[10]。21世纪初，政府支持的“种植一块地”项目因财政削减而被迫终止。NPO依托花园资源项目（Garden Resource Program），替代终止的“种植一块地”项目，为全市各类花园提供支持服务，取得了良好的成效[11-12]。截至2021年底，花园资源项目共支持了底特律2 000多个社区花园和社区农场[13]。

NPO在底特律社区花园的发展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当前，我国对社区花园相关NPO的研究较少。钱静指出，北美社区花园运动以社区自治和NPO倡导为主，而地方政府与NPO密切协作，共同促成社区花园发展，是西欧社区花园稳定发展的必要条件[14]。何疏悦以西雅图“P-Patch”项目为对象，对社区花园管理体系展开研究，指出NPO在该体系中起到推动社区花园发展的作用[15]。蔡君以美国纽约社区花园为研究对象，指出在社区花园发展中应发挥NPO的组织作用[3]。廖菁菁以上海杨浦创智片区政立路580弄社区花园建设实践为例，指出在该社区花园建设中，NGO承担了组织者和协调者的角色[16]。

从以往研究来看，目前缺少对NPO支持社区花园发展的主要工作内容和组织特点的相关研究。因此，本文以底特律NPO为对象，选取了底特律32个具有代表性的NPO（表1）展开研究，以期对我国支持社区花园发展的NPO建设提供借鉴经验。

表1 底特律主要社区花园相关NPO介绍Tab. 1 Introduction to main Detroit NPO related to community gardens

续上表

2 底特律社区花园建设中NPO的主要工作内容

通过对NPO工作内容的归纳，发现底特律NPO主要充当了建设与动员、支持与赋能、协调与连结以及引导与推动4个主要角色，大部分NPO组织都能承担3种及以上职能，少部分NPO是以专门的组织形式承担某一特定功能，如经济发展组织专门提供资金来源、志愿者服务组织主要组织社会成员参与社区花园的实践活动等，通过NPO之间相互合作，共同推动城市社区花园的建设发展（表2）。

表2 底特律主要社区花园相关NPO工作内容汇总表Tab. 2 Work content summary of Detroit’s major community garden related NPO

2.1 建设与动员

建设与动员是指NPO直接对社区花园进行建设管理并依托社区花园组织开展各类活动，如开展社区市场、组织儿童认知活动等，并通过动员组织社区居民参与社区花园的建设管理和维护工作。

（1）建设管理。底特律大部分社区花园由NPO开发、建设和管理。少数社区花园早期由居民自发建设管理，当花园运营逐渐成熟后，其管理团队往往会注册成立NPO，对社区花园开展更加系统化地管理运营。

（2）外联动员。社区居民的参与是社区花园长期存在和发挥作用的关键。因此，在社区花园的筹备、建设和管理阶段，NPO通过多种形式的外联活动，如在社区花园建设前期组织社区会议，进行意向调查，充分了解居民的需求，并在设计阶段与社区居民进行充分沟通，甚至动员社区居民主动参与社区花园的营造，鼓励社区居民自发成立管理小组，与NPO共同管理建设后的社区花园。

NPO在社区花园不同阶段开展相应的动员活动，通过定期举办社区会议、开展社区活动、提供社区服务、通过交流沟通以拉近与居民之间的关系；同时通过开放花园游览、开展科普教育活动等工作，向社区居民传播生态安全、健康饮食等理念，动员社区居民参与社区花园建设维护。

2.2 支持与赋能

支持与赋能是指NPO通过动员社会资源，为多个社区花园提供人力、物力和技术等方面的支持，并通过专业指导培训，向居民传授社区花园管理的相关技能，激发居民的主体意识，培养社区居民管理社区花园的能力。

（1）资金支持。资金是社区花园发展的三个核心要素之一[15]。近年来，底特律社区花园的规模和数量持续增长，引发社区花园之间资金的竞争[17]。面对激烈的竞争，部分NPO选择相互合作，通过成立基金会，向社会募集资金，为贫困社区花园项目提供资金支持。还有一种经济发展组织针对资金短缺的NPO，为符合条件的社区花园提供申请资金的来源，为了鼓励社区建设项目，设立专项基金，如“密歇根州经济发展协会”的“公共空间、社区场所”专项基金和“密歇根州东南部社区基金会”的健康食品连结倡议等，为社区花园项目提供资金支持。

（2）物资支持。美国2012年的社区花园调查报告显示，物资获取位列社区花园最常见挑战的首位[18]。在底特律，全市性社区花园项目即“花园资源项目”，主要通过NPO进行协调，以会员制的形式，向全市的社区花园提供种子、种苗、堆肥、木屑、花床、棚架等物资以及园艺工具租借服务。该项目通过向全市的社区花园提供基础园艺资源，一定程度上为社区居民提供物质支持，消除启动花园的阻碍，促进了底特律社区花园的持续发展（图1）。

图1 NPO向园丁发放种苗等物资Fig. 1 NPO distributes seedlings and other supplies to gardeners（图片来源：Keep growing detroit 2016 annual report）

（3）劳力支持。部分主要致力于开展志愿服务活动的NPO（如“城市的夏天”组织）充当了社区花园与志愿者之间的桥梁，通过组织对社区花园、农业活动感兴趣的志愿者与社区花园结成伙伴关系，在特殊活动或建设时期为花园提供志愿者服务，帮助社区花园顺利开展活动，度过劳动力短缺的时期。

（4）技术支持。技术支持涵盖了社区花园建造管理的各个阶段，内容包括花园选址、土地获取、土壤测试、花园规划设计、花园建设与扩建、花床安装、集水系统安装等内容。NPO通过指派专门的技术团队，协助社区花园解决相关技术难题。以“保持增长底特律”组织为例，该组织向“花园资源项目”的会员无偿提供技术援助，通过实地考察，为社区花园检测场地的水源、光照和土壤，协助园丁进行土壤测试、安装苗床及耕种花园，以帮助他们新建或扩建社区花园。

（5）产品销售。为了支付花园运作的费用，部分社区花园选择出售花园盈余产品来筹集资金。NPO通过设立线上、线下市场，为社区花园经营者提供销售渠道，将花园的产物转化为资金并用于社区花园后续建设（图2）。

图2 社区居民在NPO举办的社区市场上售卖农产品Fig. 2 Community residents sell produce at community market hosted by NPO（图片来源：https://visitdetroit.com/detroits-eastern-market/）

（6）指导培训。开展指导培训是NPO向社区进行赋能的主要方式。通过发布指南手册、提供志愿和实习机会以及提供不同内容、类型的课程等方式，NPO向社区居民传授园艺技能、社区花园组织管理技能、相关法律财务知识等。指导培训工作旨在激发居民的参与意识，帮助社区居民学习各项技能，使社区居民更好地参与园艺活动，甚至参与社区花园的管理和决策（图3、图4）。

图3 NPO向园丁传授园艺经验Fig. 3 NPO imparts gardening experience to gardeners（图片来源：https://detroitfuturecity.com/）

图4 NPO向园丁传授养蜂经验Fig. 4 NPO imparts beekeeping experience to gardeners（图片来源：Keep growing detroit 2021 annual report）

（7）青少年发展。从长远来看，社区花园运动中，青少年的参与至关重要。NPO通过开展校园项目、青少年项目和幼儿项目，激发青少年儿童的主体意识，让他们树立食品安全、食品公平等理念，引导这一群体加入到社区花园的运动中，为社区花园的持续建设发展进行人才储备。

校园项目的主要工作是与当地学校合作，为学校设计和建造花园，并策划适合不同年龄层的园艺实践课程。青少年项目则主要以课外活动与暑期实习项目的方式开展。儿童项目是在社区花园中预留儿童花园区域、开展一系列适宜儿童参加的园艺和食品制作活动。

2.3 协调与连结

协调与连结是指NPO通过建立线上、线下资源中心并开展交流活动，为社区花园各相关利益方（包括园丁、社区领袖、社区花园倡导者、食品安全倡导者和其他NPO等）提供物资和信息交流的平台，促进园丁之间和各相关利益方之间的交流，构建城市社区花园联系网络[17]。

（1）资源中心。通过建设线上、线下资源中心，NPO为社区花园各相关利益方搭建了物资和信息交流的平台。例如，花园资源项目将底特律全市划分为4个区域，为每个区域设置区域资源中心，每个中心设置固定的办公地点和领导团队，负责经营共享工具库和举办各类交流活动，为区域内的园丁等提供相互支持和交流的平台。

（2）交流活动。举办交流活动，是推动不同社区花园园丁之间和各相关利益方之间进行信息和资源共享的途径。活动主要包括主题研讨会、社区工作日、年度聚会等，主题研讨会是园丁之间技术交流的平台；共享工作日是园丁共同参与花园工作、交流经验的节日，NPO也会借此机会，向园丁分发花园资源；年度聚会则主要是园丁与NPO共同庆祝一年成就，分享园艺成果的大型聚会。

2.4 引导与推动

引导与推动是NPO为了给城市社区花园的未来发展营造更好的社会环境和政策环境，促进城市社区花园发展而开展的一系列行动，主要包括发展引导和政策推动两个方面。

（1）发展引导。底特律市民将社区花园视为改造城市空置土地、缓解食物安全危机、振兴社区的途径。部分NPO致力于在社会层面推广社区花园建设，引导更多的社区居民和其他NPO加入到通过社区花园改善底特律人居环境的行动中来。NPO对城市社区花园活动的发展引导主要体现在研究调查和城市项目两个方面的工作中。

研究调查的主要工作是针对城市食品安全、城市土地空置、社区衰退等问题展开研究、撰写报告、发表文章，阐述社区花园建设对上述城市问题能起到的改善作用，通过这种方式在社会层面推广社区花园建设。城市项目的主要工作则是面向全市，为全市社区花园提供支持帮助，降低社区花园建设门槛，促进城市社区花园的发展。

（2）政策推动。由于政府的财政危机，自“FARM-A-LOT”项目终止，底特律对社区花园的支持力度有所下降。此时，NPO开始替代政府发挥相关引导职能，通过与政府的密切沟通，推动社区花园相关政策的制定和执行。在政策推动中，NPO主要进行三方面工作：一是进行调查研究、形成调查报告；二是作为民众与政府的中介，积极地推动社会参与和相关政策的倡议和制定；三是在政策通过后，监督执行落实情况。

以食品安全政策为例，“底特律黑人社区食品安全网络”组织是该政策推动的主力（图5）。2006年该组织代表在底特律市议会邻里和社区服务常设委员会上发言，指出底特律存在的食品安全问题，倡导制定全面的食品安全政策。由于该倡议，该组织被任命为底特律市粮食安全政策制定的负责人，负责研究、撰写和修订底特律市的粮食安全政策草案。该政策草案中提出应通过地方、州和联邦立法保护、支持社区、学校和家庭花园以及小型农场；底特律市应承认社区花园重要性，并将其作为不会被其他类型的开发所接管的资源加以保护；底特律市应鼓励美国农业部支持创建学校花园的举措等社区花园相关行动[19]。2008年，底特律市议会一致通过食品安全政策草案，并成立底特律食品政策委员会。该委员会作为NPO运营，由21名成员（12名食品系统各部门代表、6名社区代表、3名政府代表）组成的董事会协同管理，进行底特律食品安全政策的执行工作。

图5 NPO推动底特律食品安全政策关系图Fig. 5 Diagram of the role of NPOs in food safety policy development in Detroit

3 底特律社区花园NPO的组织特点

3.1 构建核心NPO领导，多NPO协作的网络

通过对NPO的工作内容进行汇总梳理，可以看出包括“保持增长底特律（KGB）”“黑人社区食品安全网络（DBCFSN）”在内的几个NPO，其工作内容全面，工作体系相对完善，承担了建设与动员、支持与赋能、协调与连结以及引导与推动4个方面的工作，处于社区花园发展体系的核心位置，而其他绝大多数NPO仅承担部分专项工作，起到协作作用。

承担建设与动员角色的NPO建设社区花园，并动员社区居民的参与；承担支持与赋能角色的部分NPO根据自身使命，依托现有资源，为多个花园提供资金、物资、劳力和技术支持，部分NPO则依托花园，向园丁开展指导培训工作，对社区进行赋能；承担协调与连结角色的NPO通过建设线上线下的资源中心，开展各类交流活动，促进城市社区花园网络的构建；承担引导与推动角色的NPO则通过调查研究和城市项目的开展以及政策的推动，共同为未来城市社区花园的发展营造更加良好的社会环境和政策环境，帮助承担其他角色的NPO更好地开展工作，共同推动城市社区花园建设发展（图6）。

图6 社区花园相关NPO合作框架图Fig. 6 Community garden-related NPO cooperation framework

3.2 保持小型化、灵活化的NPO组织模式

面对未开拓的新的社区花园服务领域，底特律NPO倾向于通过相互合作成立新项目，开拓新方向。但项目稳定之后，NPO通常将该项目从原组织中分裂出来，形成新的NPO。通过组织的分化，NPO得以保持其组织的小型化，减少管理的层次，降低组织内部协调管理的成本。这种方式既保证了组织的灵活性，可以为新需求提供更专业的服务，又降低了组织的建立成本，实现了组织的可持续运营发展，进而推动整个城市社区花园的良性发展。

3.3 开展志愿服务＋学徒团队的实践方式

为了保持组织规模的小型化和灵活化，底特律社区花园相关NPO倾向于保持精简的员工构成，通常仅有十几位员工或更少，但在社区花园活动开展时，时常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为了降低组织的管理运营成本，通过招募志愿者和组建学徒团队两种方式获得劳动力，志愿者的招募全年持续开展，以满足社区花园管理维护的日常需求，学徒团队的组建则不定期，通过开展不同主题的专业教学，在开展实践活动的同时传授社区花园建设的相关技能。

4 对我国社区花园发展的启示

4.1 构建“政府+NPO＋居民”的社区花园支持体系

通过研究发现，在底特律社区花园发展的过程中，政府和NPO缺一不可，NPO甚至在政府遇到财政危机、资金投入严重短缺的情况下，发挥了主要的社区花园发展支持作用，成为政府与社会的纽带，实现资金和社会资源更高效的整合和利用。NPO在调动社会资源、减轻政府财政负担、快速宣传推广等方面具有较大的优势。

我国社区花园实践主要以自上而下的政府主导和自下而上的社会主导两种模式为主，目前我国城市建设项目正在从传统政府主导的一元模式，向居民主导的市场、社会多方合作的多元模式转变[20]。NPO在现有的社区花园建设中也发挥了较大的资源配置作用，但与底特律NPO庞大的组织系统和全面的功能相比，我国支持社区花园发展的NPO较为单一，组织之间尚未形成具体的分工合作系统及职能分配模式。未来我国社区花园发展还有很大的空间，从现有的发展趋势来看，未来NPO将会在社区花园的发展中承担重要的职能，通过借鉴底特律的社区花园NPO支持体系，构建“政府＋NPO＋居民”多方主体共建的社区花园支持体系，有助于政府和NPO协作互补，发挥各自优势，推动我国社区花园建设。以下为在政府主导和社会自发型社区花园建设的两种项目类型中NPO组织发挥的作用。

4.1.1 政府主导型社区花园建设项目

政府主导型的社区花园项目，通常由政府、事业单位等财政资金投资，项目规模较大，资金压力较小，推进速度较快，但长久的运营维护和发挥显著的社会提升效果是难点。在此类项目中，NPO主要起到增进沟通协调、动员公众参与的作用[21]。

（1）增进协调沟通。规划设计阶段中，设计方与居民的沟通质量直接影响居民参与花园事务的热情，也决定了花园落地后是否能得到有效的管理维护。而后续社区花园运营中，责任分配和花园产品分配等问题都可能引起居民之间的矛盾。NPO具有的专业性、非营利性和相对独立性等优势，使其具有协调各方、化解矛盾的基础。NPO可以在社区花园规划设计过程中，制定清晰、高效的沟通流程；在社区花园管理运营的过程中，协助社区制定合理的规则，明确花园维护权责。

（2）动员公众参与。借鉴底特律NPO的工作体系，NPO可以凭借其专业性，开展社区服务、社区活动、科普宣传等活动，向社区居民宣传社区花园知识，动员社区居民参与。同时，NPO可以为居民参与社区花园管理维护事务提供专业技术支持，培养社区花园骨干力量，辐射带领更广泛的社区居民投入社区花园管理事务。

4.1.2 社会自发型社区花园建设项目

社会自发型社区花园项目，通常由企业或社区居民等社会力量自发开展建设，具有发起力量广泛、社会基础相对较好的优势，但经常面临土地政策管制、资金配置有限、缺少技术支持等困境[22-23]。解决此类社区花园项目的困境，需要NPO支持赋能和政府的政策保障来共同协作努力。

（1）提供支持赋能。NPO应当承担支持和赋能的作用，为社区花园项目提供资金、物资、劳动力、技术等方面的支持，并通过社区培训，对居民进行赋能，培育社区领袖，协助社区形成社区花园管理团队，制定花园规则，明确运营和管理职权。

（2）组建合作网络。孤立的社区花园团队往往能力有限，持续发展面临较大难度。NPO可以构建一个城市社区花园的联系网络，便于不同的社区花园管理团队建立联络和合作关系，实现社会化团队之间的交流互助，带动整个城市社区花园管理运营水平的提升，也可以激发培育更多的社区花园团队，促进城市社区花园的整体发展。

（3）引导政策保障。社会自发型社区花园项目的蓬勃发展，首先离不开政府政策的保障。政府可以制定相应政策，尤其需要将社区花园项目纳入与城市绿地系统相关的体系，为之提供土地政策保障。在政策制定上，NPO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行业信息优势和专业特长，与政府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为政策的制定提供专业性意见，并协助落实和优化调整。

4.2 采用“核心NPO领导+多NPO协作”的组织方式

“核心NPO领导+多NPO协作”的组织形式具有多方面的优势，少数核心NPO处于领导地位，建立社区花园支持体系，协调全市性的社区花园支持项目，一方面保证了社区花园支持体系的完整性，另一方面通过城市项目，为全市社区花园提供信息和资源，可将全市的社区花园纳入统一管理之中，便于对社区花园进行协调和管理。而其他NPO在核心NPO的领导下，根据自身所有资源加以辅助配合，促进了组织之间信息和资源共享，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利用社会资源[24]。目前我国社区花园NPO的参与形式多为辅助性，主要核心推动力是政府政策，政府仍承担大部分压力，社会资源没有得到充分的利用，通过构建“核心NPO领导+多NPO协作”的组织模式，有利于全方位地利用各种社会资源，在多类型、多功能的NPO组织网络的协作下，使得社区花园运营和维护管理体制更加完善。

4.3 鼓励小型灵活化和多样专业化的NPO模式

我国社区花园NPO的发展正处于起步的阶段，小型化的非营利组织发展速度快，组织结构相对简单，发展相对灵活，利于缩减管理所需要的人力和时间成本，符合目前我国社区花园发展阶段的需求。而多样化的非营利组织可以根据不同城市社区花园发展的特点探索适合我国的不同形式，根据不同的需求提供更加专业化的服务，满足我国社区花园发展多样化、差异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