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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出版“走出去”研究的文献计量与知识图谱分析

2022-08-06

北京印刷学院学报 2022年5期
关键词:发文出版业聚类

周 杨

(厦门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厦门 361005)

出版是一种记录,也是一种发表。因其兼备知识含量和物质形态两种属性,出版也是人类经济交流与文化交流的重要方式。中国在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中国出版行业的国际化发展模式出现了一些转变,即在继续坚持“引进来”的基础上更加强调“走出去”的战略目标。中国出版“走出去”不仅是中国出版朝着国际化方向发展,也是中国文化与世界其他国家文化的交流与碰撞,更是中国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展现中华文明、传播中华优秀文化的有效方式。因此,出版“走出去”也是我国综合实力增强、国际地位提高的重要体现。

为推动中国出版更好地“走出去”,学术界对此进行了不少研究。从时间层面看,学者们主要将中国出版“走出去”议题限定在特定的历史发展时期内进行分析,譬如,王大可、李本乾(2022)[1]讨论了“十四五”时期中国出版“走出去”的战略机遇和发展路径,将出版“走出去”工作与“十四五”期间的文化强国目标、人类命运共同体价值观、新兴数字技术等现实环境紧密联系,并结合当前形势,为“十四五”时期的中国出版“走出去”构建新型路径。孙云鹏(2022)[2]主要聚焦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来我国出版“走出去”工作的政策措施和发展趋势,分析了新时代下中国出版取得的工作成效和工作经验,并为增强新时代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提供了发展建议。息慧娇(2019)[3]主要分析了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出版“走出去”的相关政策、对外贸易的新突破、重要书展的参与、重点项目的实施等内容,并对十八大以来中国出版业“走出去”进行了趋势展望。从研究内容层面看,大部分研究者从“现状”“特征”“问题”“路径”“对策”等几个维度对我国出版“走出去”议题进行了探析,且主要集中于各个专业领域,比如徐立萍、李旦(2022)[4]将研究主题框定在“学术出版”,刘晓晔等人(2021)[5]主要探讨“少儿出版”,付玉等人(2021)[6]的关注重点在于“主题出版”。可以看出,关于中国出版“走出去”的大多研究成果,其内容都侧重于某一切面或某一主题,而综述类的论文数量非常少,仅有不到10篇。从研究方法上看,综述类研究者大多数从主观的内容解读法对出版“走出去”进行研究,例如姚永春、马清燕(2010)[7]通过“文献研究法”对“走出去”战略视域下的中国出版业国际化发展研究进行综述,张志强、王鹏飞、魏玉山(2020)[8]以思辨的方法分析了“十三五”以来的出版学研究主题、特征、问题等等,鲜有学者运用科学量化的方法从研究外围到内容对该领域的相关研究进行历史梳理、特征总结、未来展望。

鉴于此,本文尝试用文献计量的量化方法对中国出版“走出去”研究的有关数据进行可视化分析,力图客观呈现该领域研究的现实状况,以期为国内研究提供新的思路与方向。

一、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一)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CiteSpace软件从关键词(Keyword)、作者(Author)、机构(Institution)等维度对中国出版“走出去”研究文献进行了分析,并生成了关键词共现、关键词聚类、关键词时区等可视化图谱。CiteSpace软件是由美国华人陈超美(Chaomei Chen)开发的,这是应用Java语言开发的一款信息可视化软件,它主要基于共引分析理论(Co-citaion)和寻径网络算法(Pathfinder)等,对特定领域文献(集合)进行计量,以探寻出学科领域演化的关键路径及其知识拐点,并通过一系列可视化图谱的绘制来形成对学科演化潜在动力机制的分析和科学发展前沿的探测。[9]由于CiteSpace 可以对 WOS、CSSCI、CNKI、Scopus、Dimensions数据库已收录的文献进行分析,所以该软件一直深受学术界的欢迎,并被广泛应用于各个领域的量化研究之中。本文采用的是CiteSpace6.1.R2版本对中国出版“走出去”的相关文献进行历史脉络梳理、研究现状及特征总结、研究前景与趋势预测。

(二)数据来源

本研究以中国知网服务平台(CNKI)学术期刊库为数据统计源,以主题词“出版‘走出去’”检索的方式进一步锁定研究主题,并为了保证数据的代表性与权威性,将来源类别限定于国内影响力较大的高质量核心期刊——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含扩展版),并通过人工清洗数据的方式,剔除了一些外国出版信息、会议召开动态、出版类资讯等无关文献,共检索出有效文献534篇。

三、中国出版“走出去”的研究现状

(一)年发文量统计分析

年发文量是文献计量中的一个重要指标,可以很好地体现该研究领域近年来的学术关注度。本文运用中国工程院战略资讯智能支持系统(http://iss.ckcest.cn/),对中国出版“走出去”相关研究论文的年发文量进行了统计,得到了年发文量趋势图(见图1)。2004-2022年中国出版“走出去”相关论文发表总量为534篇,其发表量呈波动上升趋势,其中,最早的两篇文献起于2004年,分别是江华、方平在《中国出版》期刊上发表的《关于我国出版业实施“走出去”战略的思考》和冯雪红在《宁夏社会科学》上发表的《我国出版业应对国际化挑战的核心竞争力分析》。2004-2022年的中国出版“走出去”研究历史脉络也可分为萌芽期、发展期、快速发展期、稳定增长期四个阶段。2008年以前,我国出版“走出去”相关论文发文量较少,年发文量约为6篇,表明这个时间段我国学者对中国出版“走出去”问题关注度不够,尚处于研究的萌芽阶段,其相关论文主要集中在对一些出版政策、法规的解读上。2009-2016年,相关论文数量开始逐渐增长,年发文量约为24篇,是2008年以前年发文量的4倍,中国出版“走出去”在这一阶段开始受到学者们的关注,相关研究开始起步。2017年以后,年发文量开始加速增长,在2018年底出现了一个阶段性峰值,2017-2019年的论文发表量超过全部论文发表量的35%,这也与2019年《图书出版单位社会效益评价考核试行办法》中将国际影响作为出版的一项评价考核指标密切相关。2019年后,中国出版“走出去”相关论文的年发文量增长速度开始放缓甚至逐渐回落,但是平均年发文量仍超过了40篇,表明学者们对该话题的研究进入平稳发展期,研究者们开始注重研究内容的深层挖掘。

图1 2004-2022年中国出版“走出去”CSSCI论文年度分布图

由于年发文量受到了很多因素的影响,所以年发文量曲线的波动性较大。为了更加真实地反映中国出版“走出去”的学术发展趋势,本文对该研究主题相关论文的年发文量进行了拟合度计算,拟合公式为:y=3.1158x-6244,拟合度R2=0.5946(R2〉0.4),拟合程度较好。由图1中的拟合线可以看出,中国出版“走出去”的相关研究数量在未来几年内仍呈增长趋势,表明该研究领域依然是一个热点问题。

(二)核心研究力量分布

每一个研究领域都有其核心力量,包括核心作者、核心机构、核心研究团体等,核心力量对该领域的发展脉络、学术热点、研究趋势等的把握能力要远远高于其他研究者,所以在一个研究领域中往往起着引领发展方向的作用。若要对一个领域进行研究,研究其核心力量的分布情况是不可缺少的。

1.核心作者分析

通过对在中国出版“走出去”领域发文的作者进行知识图谱分析,可以清晰得出该研究领域的核心作者分布可视图(见图2)。根据美国普莱斯(Price)提出的计算核心作者的公式:M=0.749,可以得知以中国出版“走出去”为主题的核心作者及其发文数量。其中,是该领域内发表论文最多的作者所发论文数,M为该领域核心作者应该最少发表的论文数量,在样本文献中,发表论文数量最多的是戚德祥,发表了14篇,即M=0.749,按照取整的原则,M=3,则发表论文数量为3篇以上的研究者为中国出版“走出去”相关论文的核心作者,具体包括戚德祥(14篇)、潘文年(10篇)、范军(6篇)、何明星(5篇)、万安伦(4篇)、刘伯根(4篇)、韩建民(4篇)、李旦(4篇)、刘杨(4篇)这9位研究者,详细情况见表1。其中,发文量最多的为浙江工商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的戚德祥教授(14篇)。戚德祥教授从2016年才开始对中国出版“走出去”进行研究,属于该领域的“后来居上者”,他偏重于从经济管理的学科视角来分析中国出版业国际化的情况,如《供应链理论指导下的中国出版走出去国际物流体系优化策略》《国际化视域下出版企业品牌建设与管理》等论文,均是从其他学科角度为出版业“走出去”提供专业建议的,从这个层面看,戚德祥教授也是带领出版走向交叉学科的领军人物之一。

图2 核心作者分布可视图

表1 核心作者主要情况

2.核心机构分析

通过对发文作者的所在机构进行分析,可以了解中国出版“走出去”相关研究的核心机构(见图3,表2)。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20篇)较其他机构有明显的优势,排在其后的是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12篇)、浙江工商大学(11篇),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9篇),再之后就是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7篇)、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7篇)、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7篇)、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6篇)、北京印刷学院(6篇)等等。发文量为3篇及以上的科研机构共22所,共发表226篇,占总样本的42.32%。其中,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发文量最高,达到20篇,占样本文献总量的3.75%。从这些排名靠前的机构可以看出,从事中国出版“走出去”研究的主要是知名高校出版学、文化传播学、跨文化传播等专业的教师、科研人员以及出版社工作人员。但是从网络连线的密度可以看出,各个科研单位间合作仍不够充分,较为分散,没有形成核心机构团体。

图3 核心机构分布可视图

表2 核心机构主要情况(Top10)

续表2

3.发文期刊来源分析

样本数据中,来源期刊一共有20种,排在前10本的分别是《中国出版》(113篇)、《出版广角》(91篇)、《科技与出版》(86篇)、《出版发行研究》(82篇)、《编辑之友》(31篇)、《中国编辑》(26篇)、《编辑学刊》(18篇)、《出版科学》(18篇)、《现代出版》(10篇)、《传媒》(10篇),这10本期刊对中国出版“走出去”选题十分重视,是该领域的风向标。通过观察可知,前10本发文期刊都属于出版类的核心刊物,除此以外,还有《新闻爱好者》(3篇)、《国际新闻界》(2篇)等新闻传播类期刊,以及《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5篇)、《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篇)等综合性学报期刊。具体情况见图4。

图4 发文期刊来源分布图

三、研究热点与前沿分析

利用CiteSpace软件中的关键词共现、关键词聚类、时间区图等功能,可以分析一个特定领域的研究热点、研究前沿与演进趋势。并通过每个聚类下的关键词的中介中心性大小,可以判断出此关键词在研究主题中的重要程度。

(一)关键词共现分析

图5 关键词共现网络可视图

表3 样本文献的高频关键词

关键词的重要程度除了可以通过出现频次的高低来判断,还取决于其中介中心性(Centrality)。一般情况下,中介中心性≥0.1时,则认为该节点在关键词网络结构中具有重要地位,发挥连接性作用。根据表2数据得知,在样本文献中,中心性≥0.1的关键词有3个,分别是“走出去”(0.68)、“版权输出”(0.3)、“国际化”(0.11),说明这3个关键词是中国出版“走出去”研究领域最为核心的词汇,在整个关键词演化网络中担任着连接桥梁的角色,对其他关键词起到了引领作用。除此以外,“走出去”出现在2010年,“版权输出”出现在2005年,“国际化”出现在2004年,表明这3个出现时间较早的关键词一直长期贯穿于整个中国出版“走出去”研究之中。

(二)突发词分析

CiteSpace中的突发词分析(Burstness)功能是用来挖掘一个研究领域中短时间内产生很大变化的关键词,并能够展示该关键词开始与结束时间跨度。笔者点击控制盘中的Burstness,并设置γ值为0.5,得到了22个表现最强的突发词,结果如图6所示。通过分析突发词图谱发现,中国出版“走出去”研究趋势总体上可以分为三个阶段。详细信息见图6。

图6 关键词共现网络的突发词分析

第一阶段为2004-2010年。此时正值“十一五”规划期间,也是中国出版“走出去”的起步期。这一时期的关键词以国际书展、出版商、出版集团、出版物、对外推广等词为主,这与当时开放的社会背景密切相关。自从2001年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走向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进行出版物推广、版权贸易、文化交流等活动成为我国出版业的重要目标。2003年12月,全国新闻出版局长会议首次提出实施出版“走出去”战略,出版“走出去”被正式纳入了出版部门的工作计划。2007年1月,新闻出版总署印发了《新闻出版业“十一五”发展规划》,提出大力推进出版物“走出去”、版权“走出去”、新闻出版业务“走出去”和资本“走出去”。2009年,中国首次受邀成为法兰克福书展主宾国。同年,我国政府陆续推出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中国文化著作翻译出版工程、丝路书香工程等。这一阶段,我国出版集团、出版商、出版社等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开始对中国出版“走出去”产生了思考,但此时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

第二阶段为2011-2015年。这一阶段的关键词有学术期刊、出版产业、翻译人才、版权贸易、版权输出等,这意味着该时期我国出版业开始出现从重视出版物“走出去”向重视版权“走出去”转变的特征,并且在培养出版翻译人才、打造知识传播路径等方面加大了研究力度。2011年4月,新闻出版总署发布《新闻出版业“十二五”时期走出去发展规划》,首次从国家层面关注出版“走出去”。2012年1月,新闻出版总署发布了首个新闻出版业“走出去”专门文件《关于加快我国新闻出版业走出去的若干意见》。2014年,我国和塞尔维亚签署了关于加强中塞作品互译项目的合作备忘录。2015年,我国与白俄罗斯签署了《中国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与白俄罗斯新闻部关于“中白经典图书互译出版项目”合作谅解备忘录》。在国家相关政策支持下,我国版权贸易尤其是图书版权输出数量创下新高,2011年,我国对外图书版权贸易首次出现贸易顺差(输出〉引进),并呈现逐年上升趋势。①数据来自“国家统计局网”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全国引进和输出版权情况”。

第三阶段为2016-2022年。在这一时期里,我国已进入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并完成了从“十三五”规划迈向“十四五”规划阶段,我国综合国力显著增强,国际竞争力进一步提升,“讲好中国故事”、加强对外宣传、提升国际影响力已经成为我国出版业的责任担当与历史使命。2016-2022年间的关键词有文化自信、传播力、主题出版、一带一路等等。从政策上看,2016年11月1日和12月5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二十九次和三十次会议分别审议通过《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中华文化走出去工作的指导意见》和《关于加强“一带一路”软力量建设的指导意见》。2017年1月20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印发《新闻出版业“十三五”时期“走出去”专项规划》。2018年11月14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五次会议又审议通过《关于加强和改进出版工作的意见》。在这一阶段,我国关于中国出版“走出去”的研究相对成熟,更加注重出版“走出去”对传播中华文化、树立文化自信、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上的积极作用。

(三)关键词聚类图谱分析

关键词聚类是指让一些具有相同性的关键词聚合在一起并对其进行标签归纳与总结,以便研究者系统地掌握一个研究领域的核心主题与研究热点。具体操作步骤为:Projects—Time Slicing—Node Type—TopN—Find Clusters—Label clusters with indexing terms—LLR—Convex Hull:Show/Hide,由此得到图 7。再通过 Clusters—Summary Table|Whitelists步骤对可视图谱内的具体关键词进行导出,得到表4。

图7 关键词聚类图谱分析

表4 样本文献聚类群分析

图7是15个面积不同大小的聚类区域,聚类面积的大小代表着聚类规模的大小,聚类面积越大,表明聚类规模越大,聚类下的关键词数量越多,该聚类在某一研究领域中受到的关注度越高。图谱左上角的Q值代表着聚类模块值(Modularity),S值代表着聚类平均轮廓值(Sihouettle)。一般认为Q〉0.3,意味着聚类结构显著;S〉0.5表明聚类合理,S〉0.7,表示聚类是令人信服的。每一个聚类区域下有着特定的聚类号,聚类号下有一定数量的关键词,这些具有高度相似性的关键词支撑着某一主题。本研究使用的是Log-likelihood rate(LLR算法),即对数似然率,来提取每个聚类标签下的关键词,LLR的值越大,这个词就越具有聚类代表性。

观察图7可知,Q=0.5822,S=0.8185,则意味着中国出版“走出去”研究的关键词聚类图谱是合理的,其聚类是令人信服的。再通过图6和表3得知,前15个聚类分别是#0走出去、#1版权输出、#2出版业、#3国际书展、#4国际化、#5中国出版、#6版权贸易、#7受众、#8图书出版、#9出版发行、#10出版产业、#11华语教学出版社、#12传媒品牌、#13印刷加工、#14国际视野。本文选取了每个标签下最具代表性(LLR值最大)的3个关键词,能让研究者对每个聚类领域的热点词汇更为了解,详细情况见表4。

(四)研究趋势预测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领域的研究主题、研究内容、研究视角会根据特定的社会背景、政策环境和行业发展而发生变化,而CiteSpace的时区视图(Timezone)功能可以清晰地对不同时间段的研究文献中的关键词进行捕捉与分析,研究者也可以透过最近一段时间较为活跃的关键词来对未来该领域的研究趋势进行预测。

本文将时间切片(Time Slicing)设置为2018年1月到2022年12月,以挖掘近五年内以中国出版“走出去”为主题的相关论文的关键词,并制作时区视图(Timezone)如图8。由图8得知,未来出版“走出去”的研究者应该重点关注以下几个方面。

图8 2018-2022年中国出版“走出去”研究时区视图

1.主题出版。主题出版涉及中国经济、中国政治、中国改革开放、中国对外关系以及“一带一路”倡议和中国社会文化六大主题(刘可祎,2022)[10],是我国在世界上“讲好中国故事”的最佳方式,也是海外同胞了解中国经济、政治、历史、文化、外交等的一面窗口。但是目前也有许多学者注意到主题出版“走出去”存在许多痛点,如主题图书的种类和覆盖语种数量不足、目标用户不够细化,图书的翻译质量和文化内涵上还未实现双相匹配,缺乏更多元化的营销产品和渠道的探索开发等等(蒋欣,2018)[11],对此也有学者为推动主题出版“走出去”提出了建设性意见,如王晓荣(2019)[12]建议要成立“海外编辑部、落地国家级语言项目”,在未来,主题出版也应当整合国际资源,推动自身向纵深和横向上的全面发展等等。由于主题出版“走出去”对增强国际传播影响力、国际舆论力、中华文化感召力、中国形象亲和力和中国话语说服力具有重要作用(谢亚可,向志强,2022)[13],所以主题出版一定是未来中国出版“走出去”研究中的重要议题。

2.数字出版。早在2011年,国家就开始注重出版业的数字化转型,并将数字出版产品纳入了新闻出版“走出去”的范畴中。近年来,随着媒介融合向纵深发展以及网络强国、数字中国等战略的深入推进,我国传统出版向数字出版转型的步伐日益加快,但事实上,我国数字出版“走出去”的过程中仍存在许多未解决的问题:例如传播渠道不足、只问传播不问效果、内容生产与满足需求的冲突、缺乏对国际用户的了解、国际化数字出版人才不足(赵树旺,栗文达,2021)[14],以及数字出版“走出去”的产业链尚未打通,还存在内容生产商、技术提供商和平台运营商各自为战,产业链各环节间缺乏有效整合、合作,无法为用户提供最佳的使用体验,用户的需求也不能及时反馈给内容生产商等问题(黄卫,颜小虎,闫昱锦,2021)[15]。数字出版“走出去”符合互联网时代的出版传播规律,是我国未来文化输出的最为重要的方式之一,尤其是在世界性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数字出版“走出去”更能体现其优势与必要性,进而有学者提出了在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发展格局下,应加快数字出版“走出去”平台建设、拓展数字出版“走出去”选题范围、提升数字出版“走出去”产品翻译水平、加大数字出版“走出去”推广力度、加强数字出版“走出去”人才培养和资金保障(黄卫,颜小虎,闫昱锦,2021)[15],并且要建立科学有效的评估机制(胡凤,朱寒冬,2021),要充分运用人工智能技术,在“AI+选题决策”“AI+文本翻译”“AI+形式设计”等方面为中国出版“走出去”开拓更多路径(周国清,陈暖,2018)[16]。数字出版“走出去”无论从出版载体、出版符号、出版技术、还是出版活动及成就都是一个新的突破,值得研究者的持续关注。

3.人才培养。无论是国家之间的竞争还是行业之间的竞争,归根结底就是人才的竞争,中国出版“走出去”工程要想更具有竞争力,就需要制定人才战略,需要一支高水平、高质量、高素质、业务能力强、具有国际视野和创新意识的人才队伍,需要培养出版业国际翻译人才、出版业国际贸易人才、跨界编辑策划人才、新媒体技术人才(刘倬,2020)[17]。目前,我国出版物对外贸易发展水平与美英等发达国家之间仍存在较大差异的根本原因在于我国国际化出版人才数量很少,特别是既有国际交流能力又懂版权贸易和国际市场运作的外向型人才可谓凤毛麟角,在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的过程中,亦缺乏懂经营、善管理、跨文化沟通能力强的国际化人才(戚德祥,2019)[18]。因此,我国要想成为出版强国,必然离不开对国际化出版人才的培养,学界对此也要时刻保持关注。

4.精准传播。中国出版“走出去”存在一个很大的通病,即“只顾传播过程,不顾传播效果”,往往是为了“走出去”而“走出去”。张丽莉(2018)[19]认为,我们现在输出的作品,尽管数量上升,也自认为是好的东西,但译入国受众却不了解,作品吸引力不强,以至于没有在市场中产生预期影响。张琛,黄静芬(2018)[20]指出,从高校出版社主题出版国际化来看,存在缺少以需求侧为导向的选题策划和内容创作,话语体系和表达方式的不一致导致翻译作品的“水土不服”,海外营销渠道匮乏和实践经验欠缺等困境,这一切问题导致我国出版真正走进海外还存在一定难度。因此,研究者们不能仅仅关注出版“走出去”,要更加重视出版“走出去”、文化传播的实际效果。只有知道效果,才能及时对中国出版“走出去”的工作方向进行调整。

四、结语

经过近20年的研究,我国对中国出版“走出去”的研究与实践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经历了5年的起步期,14年的发展期,其研究热度依然呈上升趋势。以戚德祥、潘文年、范军、韩建民等为代表的核心研究者带着他们的研究团队为中国出版“走出去”的理论与实践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他们也带动了浙江工商大学、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等机构成为中国出版“走出去”研究领域的核心机构,《中国出版》《出版广角》《科技与出版》《出版发行研究》《编辑之友》《中国编辑》等期刊也成为该研究领域主要的论文发表阵地。“走出去”“版权输出”“学术出版”“版权贸易”“一带一路”等关键词是该领域的研究热点。虽国内学界对该领域已有较多研究,但在中国出版“走出去”的过程中仍存在一些阻碍,比如出版国际化人才的匮乏,海外出版本土化难度大,数字出版“走出去”未打通产业链等也是未来研究者应持续保持关注的对象。

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由于本文是以文献计量和知识图谱为主要研究方法,其文献来源需限定于期刊论文,本文又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框定为CSSCI(含扩展版),而我国学者对中国出版“走出去”研究的成果形式较多,除了期刊论文,还包括专著、学位论文、会议论文等形式,局限于CSSCI(含扩展版)论文来源这一设置可能会对分析结果产生一定的影响。在以后的研究中可以考虑将更多的研究成果纳入计量范围,使得结果更为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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