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雪国舞茸株式会社食用菌品种权分析

贾新宇 李梦涵 张清洋 胡亚萍 程显好 盖宇鹏*

（1鲁东大学农学院，山东烟台 264025；2 庆元县食用菌产业中心，浙江庆元 323800；3生态环境部南京环境科学研究所，江苏南京 210042）

灰树花在日本也称为舞茸，是著名的食药两用菌，具有较高的经济价值。日本是灰树花育种和生产消费大国，自1947 年实现灰树花人工栽培后，生产规模逐渐扩大，刺激育种产业的发展，目前已形成以企业为主体的育种模式，截至2020年底已有44个灰树花品种获得授权，品种权布局趋于稳定[1]。雪国舞茸株式会社（以下简称雪国）是日本最大的灰树花生产企业，分析雪国的品种权布局，将对我国食用菌企业的品种审定、育种人权利保护、产业模式产生积极影响[2]。

雪国创立于1983年，是一家综合性食用菌生产加工企业，其优势产业为培育灰树花菌种以及生产鲜菇等衍生品。20世纪80年代后期，雪国成功培育出被称为“幽灵蘑菇”的灰树花，并通过规模化生产巩固业务基础。1986 年雪国建立第一个生物中心，开始灰树花研究工作，1990 年申请首个灰树花品种权，1997 年开始生产含灰树花提取物的深加工产品，并在 1998 年、1999 年相继获得 2 项专利授权，随后不断开发含灰树花有效成分的保健产品[3]。2001年后雪国展开更多的品种权工作，相继在灰树花、荷叶离褶伞等5 个品种获得授权，逐渐稳固了在日本食用菌市场的地位。

目前，雪国已积累12个灰树花授权品种，获得8项灰树花专利，成为日本拥有灰树花品种与专利最多的机构，同时也是日本最大的灰树花制造商[2，4]。

1 雪国舞茸株式会社品种概况

1.1 历年申请量统计

图1 雪国历年食用菌品种申请量

1990—2013 年，雪国共申请食用菌品种权25个，授权21 个。1990—2000 年，雪国申请品种权集中在灰树花、荷叶离褶伞，其中灰树花申请10个，授权2个，撤销1个；荷叶离褶伞申请3个，由于审定周期长，多数品种在下一时期获得授权。雪国在1995年申请灰树花新品种“雪国舞2号”并获得授权后，逐渐衍生出“雪国舞”系列品种。1996 年雪国申请荷叶离褶伞“十勝1号”，衍生出“十勝”系列品种，在此期间选育的品种主要由野生驯化，荷叶离褶伞“十勝 1号”“十勝号 2”“十勝 3号”均驯化自野生菌株。2000 年后日本食用菌品种权审查逐渐严格，撤销4 个授权，分别是灰树花“雪国舞1号”，斑玉蕈“YM-HM1号、YM-HM2号、YM-HM3号”。

2001—2013 年，雪国在食用菌新品种研发上多元发展，在灰树花、荷叶离褶伞、斑玉蕈、金针菇、白黄侧耳5 个领域均有品种权申请，共申请12 个，获得授权19 个。这一周期中，申请的3 个灰树花品种权均获得授权；申请的1 个荷叶离褶伞品种权获得授权；申请6 个斑玉蕈品种权（在2001 年申请的“宝の華K-4529”基础上，研发出“宝の華K”系列品种），6 个品种中授权3 个，撤销3 个；金针菇、白黄侧耳各申请1 个品种权，均获得授权，分别是2007 年申请的金针菇“雪国えのき1号”，2011 年申请的白黄侧耳“宝の華PE-5107”。

1.2 品种布局概况

雪国的业务集中在灰树花领域，品种侧重度达52%，1990 年首次申请灰树花品种权“トカチアーナ2号”，并于 1994 年获得授权，目前已积累 12 个灰树花授权品种，占总授权量的57.14%（表1）。1996年雪国涉足其他食用菌育种，荷叶离褶伞（2001 年十勝1、十勝2号）、斑玉蕈（2004年宝の華K-4529）、金针菇（2009年雪国えのき1号）、白黄侧耳（2013年宝の華PE-5107）先后获得授权。同时，品种审定年限逐渐缩短，审定年限从1990—1996年的4.8年，逐渐缩短至2005—2011 年的1.86 年，表明品种审查体系逐渐完善。虽然目前雪国灰树花的有效品种最多（4 个），但斑玉蕈品种寿命最长，权利稳定性最高，灰树花、荷叶离褶伞次之。雪国1990—2000 年申请品种权 12 个，其中灰树花 9 个，2001—2011 年申请品种权9 个，其中灰树花3 个，表明雪国灰树花育种的投入在逐渐减少，育种方向多元化。因申请年份靠后，所以目前荷叶离褶伞、白黄侧耳仅各有1个有效品种。雪国仅1 个金针菇品种，寿命最短且已失效，出现更新断层现象。

表1 雪国品种布局统计

2 雪国舞茸株式会社研究领域分析

2.1 亲本分析

雪国灰树花品种有驯化（图2 上）和杂交（图2下）两个来源。前期授权的品种以驯化为主，包括来自新潟県A、B 两个野生种驯化的“雪国舞2号”“雪国舞3号”，来自新潟県南鱼沼郡C、D 两个野生种驯化的“雪国舞5号”“雪国舞7号”，来自新潟県東頸城郡野生种E 驯化的“雪国舞6号”，以及来自新潟県長岡市野生种F 驯化的“雪国舞8号”。值得注意的是雪国获得授权的第1 个灰树花品种“トカチアーナ2号”不是驯化获得，而是由“トカチアーナ”与北海道中顿别町野生种X 杂交而得。雪国后期授权的灰树花品种主要由现有品种杂交获得，如“雪国舞9号”是“十和田食用菌”与“加川椎茸マイタケKM-1号”杂交而得，“雪国舞10号”由“雪国舞9号”与神子種菌研究所“YK1号”杂交而得。近年来，雪国加深与其他实体的合作，新一代灰树花品种“雪国舞11号”是由“雪国舞10号”与森产业株式会社的“森M60号”杂交获得。

图2 灰树花品种亲缘关系

2.2 育种人分析

由表2 可知，雪国授权品种数量最多的育种人依次是西堀耕三、小島陽光、大平安夫、風間宏，主要品种均为灰树花。小島陽光、西堀耕三、大平安夫参与全部雪国舞系列的育种，在2000—2003年分别以第一、二、三育种人身份获得8个灰树花品种的授权，但在2010 年后，雪国灰树花主要育种人由小島陽光变为風間宏，目前共计有2 个授权品种。除上述育种人，雪国的加賀田亮在2007年以第一育种人身份获得1个灰树花品种授权。

表2 授权品种育种人统计

雪国斑玉蕈的主要育种人是前田真奈美，以第一育种人身份获得2 个品种授权（2001—2002 年），并参与全部斑玉蕈品种的培育。荷叶离褶伞的主要育种人是大沢真澄，2001 年以第一育种人身份获得2 个品种授权，另有今井奈津夫2002 年以第一育种人身份获得1 个品种授权。此后近十年，雪国未获荷叶离褶伞品种授权，直到2011年八木和嘉子获得品种“宝の華LD-5103”授权，主要育种人已由大沢真澄变为八木和嘉子。除此之外，八木和嘉子还在2001 年以第一育种人的身份获得1 个白黄侧耳品种授权。金针菇目前仅一个授权品种，由風間宏在2009年以第一育种人的身份获得。

综合研判，風間宏、八木和嘉子是雪国新一代的主要育种人。風間宏参与灰树花、金针菇的育种，八木和嘉子参与荷叶离褶伞、斑玉蕈、白黄侧耳的育种，另有鈴木良幸和西堀耕三也是雪国授权品种的主要育种人，如鈴木良幸参与灰树花、荷叶离褶伞的育种，西堀耕三参与灰树花、金针菇的育种。但是，雪国在2010 年后停止灰树花新品种研发，2015 年成为 BCJ-22 Co.，Ltd.的全资子公司后，便无食用菌新品种的申请，在食用菌育种领域的发展出现停滞。

2.3 部分灰树花授权品种特征分析（表3、表4）

表3 灰树花授权品种菌丝特征

表4 灰树花授权品种子实体特征

雪国对新品种的描述逐渐详细，反映日本对新品种审定愈发严格。雪国的6个野生驯化品种的共有特征：菌伞大小中等且有环纹，管孔延伸至菌伞尖端。“雪国舞2号”“雪国舞3号”是最早驯化成功的品种，相似度较高，但“雪国舞2号”的菌落更加平滑且边缘整齐。“雪国舞5号”“雪国舞7号”均来自新潟県南魚沼郡，主要差异为“雪国舞7号”菌落为凸起状且边缘不整齐，菌伞断面水平状，管孔整齐。“雪国舞6”“雪国舞8号”分别来自新潟県東頸城郡与長岡市，“雪国舞8号”的菌伞大小、厚度均优于“雪国舞6号”。雪国系列中3 个杂交品种共有特征：菌落厚度中等，菌伞断面水平，菌柄中型，管孔整齐。“雪国舞9号”的菌丝相对较密，菌落为凸起状，菌伞颜色为灰褐色。不同时期雪国对品种的描述各有侧重，1994—2001 年注重对菌丝体、菌伞的描述，2001—2010 年在对菌丝体及菌伞描述基础上增加子实体特征、产量的描述。

3 小结与讨论

截至2015 年，雪国获得授权品种21 个，有效品种9 个，分别是灰树花4 个、斑玉蕈3 个，荷叶离褶伞、白黄侧耳各1 个。雪国虽然近年来没有申请新品种权，但依托优质品种的积累，完善的品种权保护制度，强大的品牌效应，多元化的产品服务，依然是灰树花育种领域的重要力量，雪国的产品依然深受日本消费者肯定，在日本食用菌市场占据重要地位[3]。

中日两国的食用菌贸易联系紧密，存在一定的互补性，但两国在食用菌新品种培育上差异明显[6]。日本以企业为主，中国以高校与科研机构为主，育种主体与理念的不同导致食用菌品种权布局的差异明显[7]。相较于日本，我国的食用菌品种权申请数量少且保护体系不够完善，未能发挥企业作为市场主体的优势，雪国的食用菌品种布局历程，对我国的食用菌企业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日本灰树花野生菌种资源有限，在野生资源几乎开发完全的情况下，利用已有品种的杂交育种成为必然趋势。我国野生菌种资源丰富，包括灰树花在内的诸多野生菌种资源还未被有效利用，菌种研究机构应积极采集、保藏野生菌种，获得丰富种质资源。我国先可通过对野生菌种资源进行选育培育新品种，后期依托杂交等育种手段保持优质菌种的产出，使菌种产业得到长足发展。

雪国食用菌品种权布局体现了日本完善的品种权保护体系。日本于1947年颁布《农业种子与种苗法》开始对育种人权利进行保护，成为亚洲地区率先建立知识产权保护体系的国家，但初期日本鼓励技术传播，却忽视对品种权保护，导致日本国内育种产业萎缩，外企逐渐占据大部分市场[7-8]。日本政府为遏制外企对种子垄断，保护日本本土种质资源，于1952 年颁布《主要农作物种子法》，1975 年修改《特许法》以法律的形式认可微生物的可专利性，初步建立起较为完善的品种保护体系[9-10]。日本先后加入UPOV 1978和1991年文本，并以此为基准修改制定《种苗法》，建立新的品种登记保护制度，形成独具日本特色的品种保护体系[10-11]。

我国1997年颁布《植物新品种保护条例》，1999年加入1978 年UPOV 文本。虽然我国已颁布《种子法》《专利法》以及《植物新品种保护条例》，但依然存在保护范围小、保护力度不够等问题，尤其在食药用菌方面，仅在15 个种（属）共申请43 个品种权，与日本等种业强国差距明显[12]。我国应完善食用菌品种权保护体系，积极加入1991 年UPOV 文本，尽快制定完善食用菌类DUS测试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