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琴的烦恼
2022-07-18阮鉴祥
新民周刊 2022年25期
阮鉴祥
美琴是我初中的校友,比我低一届。她的丈夫尤平是她同班同学,也是我的近邻和发小。美琴自嫁给尤平,就住在尤平母亲家一间石库门底楼十五六平方米的小房间里。几十年过去了,尤平的母亲去世了,他们唯一的儿子去了新西兰。前两年,尤平突患癌症去世了,剩下美琴一人住在这间房子里。
在此期间,美琴独自承担了这间租赁公房的一切费用,没有任何人质疑美琴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美琴也从未想到会有谁会对她的房屋主人地位提出挑战。
去年下半年,一个好消息从天而降:美琴所住的小区被列入旧改范围,拆迁补偿的政策被公布于墙上,按美琴家所处的地段和房屋面积及各项补贴,美琴约可获得各类补偿近500万元。这对美琴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事,然而烦恼也跟着来了。
以往很少见面甚至连电话也不打一个、微信从不发一条的亲友瞬间都冒了出来。由于该房的承租户主是尤平的母亲亦即美琴的婆婆,其去世后未作更改,于是“沾亲带故”的尤平姐姐、二弟媳、三弟夫妇以及姐姐丈夫与前妻所生的儿子等,都对这笔补偿款提出了诉求。其中有的从未在此房居住过,有的仅仅挂了个户口,其中最令美琴不解的是尤平姐姐去外地时结婚的丈夫与其前妻所生的儿子,和尤平家素无血缘关系,当年为了能调来上海,万般央求还当场写下书面保证仅在该房挂一户口并不入住,事實上来上海后找到工作分到过房子,此时也提出要分“一杯羹”。
美琴提出了一个分配方案,即自己和儿子只拿40%,其余的由这些亲友瓜分,但是亲友们不依,主张平分或多分,协商会开了几次,相互间电话打了多通,微信发了无数,但始终达不成完全一致的协议,于是补偿款被冻结。目前,已有两户向法院起诉要求“权利”,何日开庭尚待通知,而美琴则被房改组通知限期搬出旧屋即将无家可归。这个烦恼怎解?实在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