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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中外作品中命运观的共通之处

2022-07-17陈晓欣

红豆教育 2022年1期
关键词:德伯家的苔丝鲁智深苔丝

陈晓欣

【摘要】命运观作为一种精神层面的意识和解读,不同文化对于命关的理解与诠释不尽相同,尤其是在文学作品中,由于文学作品本身是作者个人价值取向和命运认知精髓的呈现,所以作者受文化影响,在作品中呈现出来的命运观必然有明显的差异和区别。但是综合来看中外作品能够看到,命运观是很多中外作品都潜藏在文字和角色核心主题。而这其中,在中外命运观受不同文化影响,呈现出不同形态的同时也存在一定的共通之处,而这种共通之处,可以更好的帮助我们理解中外作品命运观所要表达的深刻含义。因此,本文选择以《水浒传》中鲁智深和《德伯家的苔丝》中苔丝为例探究中外作品中命运观的共通之处。

【关键词】命运观;《水浒传》;鲁智深;《德伯家的苔丝》;苔丝

1.引言

命运观是哲学概念,但是不同哲学流派对于命运观的理解是具有差异的,例如斯多亚派作为古希腊四大著名哲学学派之一,其对于命运的解读认为个体的一切都按照命运的安排而发生,任何一个个体都有其固定的命运,个体不能改变或控制命运。只能跟随命运,即便是神,也不能摆脱命运的规束。而我国《中庸》中儒家也确定“天命”的存在,并以天命观为根基,发展延伸了其他观点。一句“天命之谓性”呈现了儒家思想中对个体降生后的命运做出了诠释,即人由生至死,皆从天命。其实细致分析中西方对于命运观的诠释和理解,在中外作品中都能够找到诸多的痕迹。因为文学作品本身其实是作者哲学认知的一种体现,尽管文学作品中所蕴含的哲学理论并不完整,更多的是“一家之言”,但是在很多中外文学作品中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作者对于角色,乃至超脱于角色,对于作者所处社会现实命运的深刻认知和表达。而细致分析命运观以及中外作品中命运观的呈现可以看到,尽管不同哲学流派、不同文化基础所衍生出来的命运观,存在明显的差异性,但是这其中也有很多命运观相关的理解和理论带有一定的共通性,这种共通性其实是中外作品在反映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社会发展过程中所呈现出来的发展共通性。尤其是在作者通过角色、故事勾勒社会发展历程和历史背景的过程中,命运观往往与社会观形成紧密联系,透过中外作品中命运观的共通之處,可以进一步感知和理解中外作品对于社会影响个体生命质量影响的刻画,同时也能够引导读者对中外作品中的社会背景以及所要表达出来的情绪、价值取向有更深层次的认识,而这也是本文就中外作品中命运观的共通之处进行研究和讨论的意义所在。

2.《水浒传》中鲁智深的命运观

2.1无欲无求佛性宿命

在《水浒转》中梁山一百零八将中,鲁智深的名号“天孤星”似乎就在一定程度上隐隐的暗示了鲁智深的最终命运。虽然鲁智深本质上来讲并不算是真正的佛家弟子,但是相较于那些佛门之内的和尚来讲,鲁智深这个入世的和尚却更像是一尊佛陀。因为他无欲无求。在《水浒传》中,从鲁智深第一次亮相,到几次碰壁,其实都与女性相关。例如关西就金翠莲父女、因林冲妻子被辱而得罪高俅、救刘太公父女等。全书中,鲁智深在每一次救人之前,其实都有自己可以安身立命之所,而且从社会阶级层次来讲,都在底层之上,然而对于这些外在的事物,鲁智深从未在意,而且即便是救下女性,也从未于女性有过任何的瓜葛,佛性显著。而且细致对比鲁智深的行为与性情可以发现,鲁智深在出现任何行为之前,从未做过任何的思量,换言之,鲁智深的一言一行皆处于本性中的善与慈悲,而这其实就是鲁智深的佛性,最终坐化六合寺,真正意义上的皈依佛门,可以说是呼应了鲁智深的“天孤”的宿命,鲁智深一生征战,为救世人,回过头来,国依旧破,民依旧苦,他由入世转出世,孤于人世。

2.2古道热肠勇义宿命

在《水浒传》所刻画的诸多人物中,鲁智深可以说是古道热肠的代表。他之所以会被逼上梁山,并不是源于自身生活的困顿,而是基于古道热肠后的连锁反应,无论是因救林冲招惹了高俅,还是勇于向统治阶级挥刀,鲁智深本性中对压迫有极强的抵触心理,而这种抵触心理是鲁智深最终走向反贼之路的诱因。当然,鲁智深的古道热肠中,并不是那种只有热血和理想主义的莽夫,而更多的是“勇”和“义”。对金翠莲的拯救是勇,对林冲的援手是义,尽管三番五次避罪而逃,但是在鲁智深的人生历程中,从未改变过自己的人生态度和价值取向,他始终是勇义之人,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为鲁智深最后开悟圆寂的宿命做好了铺垫,因为在整个梁山一百零八将中,鲁智深算是“好人”一脉,而且鲁智深生平从未有过对自我的怀疑,而这种心理层面的坦荡,自然也就造就了鲁智深的开悟。

2.3放荡不羁狂禅宿命

鲁智深诨号“花和尚”,喝酒吃肉,打架斗殴,率性而来,率性而去。在鲁智深的身上,虽然能够看到粗中有细的智慧,但是却看不到阿谀奉承。而事实上,我国佛教历史发展的过程中,“狂禅”这种修行方式很早就被提及,而鲁智深的言行举止其实在很大程度上都彰显了其“狂禅”的宿命。因为“狂禅”也是禅,只是禅意不同,禅行差异,但是最终还是归于佛性和自我的解放。所以从鲁智深初期不遵循常规佛家的清规戒律,从未进行过打坐修行就能够看到,这是一个自在的人,而佛教最终所追求的就是一种超脱自我的大自在。鲁智深在出世时已然获得小自在,而在入世之后,经历苦难、情感、波折,最终获得大自在,也在佛教的宿命论中。当然这种所谓的狂禅并不值得被推崇,佛教的大自在是自我约束后的自我实现,还是自我放纵后的自我解放众说纷纭,但是对于鲁智深这个角色来讲,“狂禅”是他的命,也是他的运。

3.《德伯家的苔丝》中苔丝的命运观

3.1单纯谦逊“好人”宿命

在《德伯家的苔丝》这部小说中,苔丝是一个非常典型的资本主义社会下的底层女性形象,尤其是在维多利亚时代晚期,工业的快速发展,让英国资本主义阶级成为国家的主导者,他们肆意欺压着底层的民众,无论男性,还是女性,尤其是女性,基于个体力量的薄弱,成为资本主义社会下的牺牲者。而在这样一个吃人的社会里,“好人”必然是卑微的,任何一个好人似乎都决定了其必然会有一个悲剧的宿命,而台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从小说开篇,就看到,苔丝是一个单纯、勤劳、谦逊的“好人”,她承担起了父母不能承担起的照顾家庭的责任,努力的做好每一份工作,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不断的自我反省,这些都充分说明了苔丝的“善”。然而就是这样的“善”,使她沦为性和生育的牺牲品,她的父母逼迫她去攀附贵族,她的爱情止于诚实,她的人生被资本主义破坏殆尽,最终被处以绞刑。完全呼应了在小说开篇将苔丝设立为一个好人的角色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苔丝不会获得善终。

3.2卑微低下“底层”宿命

在英国资本主义大行其道的背景下,底层人民只有卑微的苟延残喘的命运,财富、人生、美好、幸福似乎根本不能产生联系。贫苦小贩的家庭需要通过攀附陌生的富裕家庭来祈求人家的慈悲,即便是被诱奸,苔丝也只能是隐忍,社会无法予以其公义,没有人会为底层人民的痛苦而哀嚎,即便是苔丝这样的底层人民本身,除了以身殉葬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可以拯救自我的方式。特别是如果将苔丝的出生转移到一个富裕的家庭,将亚雷和苔丝互换身份,苔丝的人生必然会有不同,或许仍然会是一个悲剧,但是这与最初已经决定的宿命不同,那个时候苔丝的悲剧将会更多的源于苔丝个人,而并不是一种无法抗力。所以,从小说将苔丝放在一个底层家庭的初始就已经决定了苔丝无论如何都要面临不得善终的命运。

3.3社会悲剧“失我”宿命

《德伯家的苔丝》看似写的是苔丝个人的悲剧,但是实际上写的是一个社会的悲剧。尤其是纵观苔丝的一生,其中既有资本主义社会对个体,尤其是女性个体的压迫与残害,当然也有苔丝个人性格方面的缺陷而导致的结果。但是对比来看,苔丝的性格更多的取源于底层人民在社会生存中的一种由来已久的传承,她虽然勇敢和坚毅,但是却又对他人关注过多,而这样一个被压迫的社会环境下,过多的关注于他人的视野必然就决定了苔丝会失去自我,而“失我”的最终结果就是对苔丝而言,只有死亡才是拯救她自己的唯一方法。当然,《德伯家的苔丝》中的社会悲剧其实远不止于苔丝一个角色,包括苔丝的父母、安吉尔克莱来讲,他们其实都是《德伯家的苔丝》,这部作品中社会悲剧的一个核心元素。

4.中外作品中命运观的共通之处

4.1社会剥夺善人善终的权利

对比鲁智深和苔丝,从角色个体视野来看,鲁智深圆寂,苔丝报仇后享受了五天的幸福生活,似乎他们都已经获得了自己人生意义上的救赎。但是实际上,从社会以及個体之间联系与影响的视角来看,无论是鲁智深还是苔丝实际上都是不得善终的结局。鲁智深在梁山招安后,心如死灰,圆寂只是名义上自我圆满,而事实上,鲁智深天下太平的理念并未达成,而在招安之后,鲁智深作为一个“善人”,想要在入世的环境里善始善终几乎不可能,所以我们看到的是鲁智深在出世的世界里圆寂,而不是在入世的世界里了此终生就说明了,即便是鲁智深这样一个极具佛性,并且在一生中德行无大亏的人也无法自然融入到社会里,只能选择出世,回归佛家。而苔丝则更为直接,在自己受到侵犯的时候,没有人替自己主持公道,在自己报仇之后,去被处以绞刑。与其说苔丝是被法律施以绞刑,莫不如说苔丝是被当时的英国社会施以绞刑。而两个几乎毫不相关的角色,其实都说明了同一个宿命观,就是在黑暗的社会环境里,任何一个善良的人,都不会获得善终的权利,死亡已经是善良的人最好的宿命。

4.2优良品质抵不过虚伪龌龊

纵观《水浒传》和《德伯家的苔丝》中的所有角色能够发现优良品质终归是抵不过虚伪龌龊,而所有善良的人,都会被虚伪的人所欺压,这是即便在当前社会下,也必然会有的宿命现象。《水浒传》中除了鲁智深以外,包括卢俊义、孙立、秦明等人实际上都是被宋江等人算计,才最终上了梁山。只有林冲等人,是真正意义上因为得罪高官而被迫上梁山,而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良善之人几乎都无法抵抗虚伪之人的侵犯。而这一点在《德伯家的苔丝》中也是如此,苔丝被诱奸,又被抛弃,她纵然是坚强的活着,却因为亚雷的存在而不得真正意义上获得幸福。所以从两部作品中都能够看到,在虚伪龌龊面前,优良品质从来都不是对抗强权的真正武器。

4.3“失我”是命运的最终轮回

鲁智深一身潇洒,最终皈依佛门,但是他真正的目标实际上并未达成,因为在鲁智深的世界里,皈依佛门并不是最终的归途,他的理想并没有因为反抗朝廷而实现,相反却因为反抗朝廷而进入朝廷,这就决定了鲁智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皈依佛门。鲁智深的死亡说好听是圆寂,但是实际上,他只是“失我”之后的一种逃避,或者说这已经是鲁智深能够自我选择的最好的命运。苔丝则是为了自身的幸福而选择杀掉亚雷,最终自己也被处以绞刑,而杀人本身对于苔丝来讲并不是苔丝原本人生轨迹中应该有的意识倾向,以小说初期苔丝的人物性格来看,很明显,苔丝不可能成为一个杀人的凶手,但是命运往往是如此,一个不可能杀人的人,最终因杀人而亡,“失我”是苔丝寻求自我幸福最后的底线的选择,却不是苔丝应该有的选择。所以从鲁智深和苔丝的最终结局也能够看到,对于在一个破乱不堪的时代和社会里求生的个体,尤其是底层个体,似乎“失我”是命运的最终轮回,是所有个体能够选择的最好的宿命结局。其实回想,如果梁山反叛成功,鲁智深不会圆寂,而是始终入世,创造幸福生活。而苔丝如果没有进入到富人家庭,即便是找一个同样底层,但是深爱她的人,她的生活也会幸福,她不会失去自我,产生杀人的行为。但是这些毕竟都是假设,在那样一个时代漩涡里,没有任何一个个体可以幸免于难。

5.结论

文学作品本身是作者价值观与读者价值观的碰撞,而在命运观上,中外作品中都相继呈现出了不同文化背景下,不同人生阅历基础上,作者对于命运的抉择和诠释。细致分析这些文学作品可以看到,时代、社会都是造就命运,乃至衍生出命运观的主要因素。即便是不同文化背景下,不同作者以其个人的思维局限所塑造出来的命运观也会产生共通性,而这种共通性告诉读者,命运不由己,但是命运可以创造。

参考文献:

[1]陈序,吴洋洋.《哪吒之魔童降世》的命运观主题解读[J].长春师范大学学报,2020(7):197-200.

[2]郝盛赞.浅析现代诗歌的意象美与时代命运观──艾青的《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J].中国文艺家,2018(1):118.

[3]卢金兰.巧合与命运——《俄狄浦斯王》与《雷雨》比较研究[J].参花,2019(01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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