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平城墓葬出土石椁浅探

古顺芳，吕晓晶

（大同市考古研究所 山西 大同 037004）

从1997年发掘的智家堡石椁墓[1]开始，十几座北魏平城时期的砖室或土洞墓内出有石椁。本文择出8座有代表性的石椁墓进行讨论，其中有明确纪年的4座：2010年发掘的太安三年（457年）大同阳高尉迟定州墓，[2]2011年发掘的和平元年（460年）公安局张智朗石椁墓，2015年发掘的皇兴三年（469年）大同仝家湾邢合姜石椁墓，[3]2000年发掘的太和元年（477年）雁北师院M5宋绍祖墓。[4](P71-162)没有明确纪年的石椁墓4座：1997年6月发掘的智家堡石椁墓，2013年6月发掘的御昌佳园M85，2014年5月发掘的大同华宇M10[5]，2018年4月发掘的御龙庭三期M8（图 1）。

图1 大同北魏石椁墓位置分布图

一、有纪年的石椁

（一）墓葬分布、墓葬结构、出土器物的情况

墓葬分布：尉迟定州墓位于现大同阳高县附近，公安局张智朗石椁墓、雁北师院宋绍祖墓位于大同御东附近，仝家湾邢合姜石椁墓位于大同城南马辛庄附近。

墓葬结构：尉迟定州墓为坐东朝西向砖室墓，对开石墓门，石门下方左右有门枕石。墓室东西长3.2m，南北宽2.8m，墓室内石椁坐北朝南（图2）。公安局张智朗墓为坐北朝南向土洞墓，墓室南北宽2.32m、东西长2.36m，近方形，墓室内置南北向屋形石椁（图3）。邢合姜墓为土洞墓，墓室破坏严重，尺寸不明，石椁壁板散落，据目击者告知合并现场痕迹分析邢合姜墓坐北朝南向的可能性较大，墓室内石椁也为坐北朝南向，因此本文所述邢合姜石椁以坐北朝南向为准（图4）。宋绍祖墓为坐北朝南向砖室墓，东西长4.24m、南北宽4.13m，内置石椁坐北朝南向（图5）。

图2 尉迟定州墓石椁

图3 公安局张智朗墓石椁

图4 邢合姜墓石椁板

图5 宋绍祖墓石椁

出土器物：尉迟定州墓墓道出有动物头骨18个，有牛头、马头、羊头、狗头，还有牛蹄，石椁外墓室内西北角出有釉陶壶、矮领陶罐和陶罐等，石椁内石棺床上人骨架附近出有银耳环等。张智朗墓石椁内棺床南侧或棺床下部出有青釉四系矮领罐、矮领单耳陶罐、釉陶俑、釉陶盘、釉陶耳杯、陶狗、陶鸡、陶灯等。邢合姜石椁墓破坏严重，器物全部佚失。宋绍祖墓出有四大组合齐备的陶俑群及石供桌、银手镯、琥珀串饰等，多出于墓室内石椁外，少部分在石椁内。

（二）石椁结构

尉迟定州墓石椁置于墓室中央偏东北部，墓室坐东朝西向，石椁坐北朝南向，比较特殊。石椁地栿东西长2.52m、南北宽1.42m，通高1.85m。石椁为砂岩质，仿木建筑结构，单檐悬山顶，前有廊。前廊地面4个上圆下方式柱础上立有4根截面为八角形的廊柱，廊柱上置4个栌斗，栌斗上置拱，明间施剳牵出挑，中间两拱中部有梁头搭出，4个斗拱上置由3根圆形石柱以榫卯结构连接的圆形檐檩，上置檐板。石椁底部四周由石条围成长方形框，石条中间开凹槽，门的位置处无凹槽。石椁北壁由3块壁板通过榫卯结构组成，东、西两壁分别由2块壁板通过榫卯结构组成，南壁由2块壁板和中间1块小壁板组成，南壁之东、西两壁板近中间小壁板位置上部有不封闭的卯口，小壁板相对应处有榫，为3块南壁板结合处。石椁四壁组合过程是先将北、东、西、南四壁的大壁板插入地栿石条凹槽内，同时东、西两壁边缘插入南、北两壁边缘凹槽内，最后将南壁中间小壁板由上而下插入南壁两块大壁板卯口内，组成石椁四壁。石椁南、北两壁上端两组凹槽内置2根南北向三角形石梁，2根三角形石梁南北端下部均凿有凹槽，与壁板吻合，可以起到固定南北壁板的作用。三角形石梁和东西山墙上部中间均刻凹槽，内置由3根圆形石柱通过榫卯结构组合而成的圆形脊槫。三角形石梁、脊槫和壁板组成梁架，上搭石板，形成椁顶，椁顶每2块石板拼接处都有阴刻文字作为记号。石椁门为单块石板，外侧中部雕刻墓铭。石椁内置有石棺床，砂岩质，平面呈长方形，东西长2.04m、南北宽0.91m、通高0.3m，由4块盖板石、2块前挡板石和3块顶石拼合而成，3块顶石呈南北向支撑盖板石，2块前挡板石以榫卯相接，上面雕刻有连续水波纹。石棺床上未发现有棺木痕迹，直接置人骨一具，成年女性，头向西，头骨上佩戴铜下颚托（图6）。

图6 尉迟定州墓石椁

张智朗墓石椁底座由石条围成长方形框，框内铺石板，石条中部凿有凹槽，南侧门的位置未刻凹槽，石椁四壁立于凹槽内。石椁北壁由3块壁板通过榫卯结构组合而成，东、西两壁分别由2块壁板通过榫卯结构组合而成，南壁由2块壁板和中部1块小壁板通过榫卯结构组合而成，南、北壁的东、西两侧边内部凿有凹槽，东、西两壁插于南、北两壁边缘凹槽内，组合成石椁四壁。南壁3块壁板上端结合处凿有两凹槽，北壁对应处也凿有两凹槽，东壁为一体山墙式，上端中部有凹槽，西壁上部残，应与东壁一样，上端中部有凹槽，石椁顶部被破坏，推测南、北两壁中部架2根三角形石梁，三角形石梁中部上端应有凹槽，与东、西山墙中部凹槽内置一脊槫，形成石椁梁架，上搭顶板。顶板上中部位置东西向应置一正脊，两端置有圆形鸱尾。南壁门洞两侧椁板上刻圆形门簪，门簪表面雕刻莲花纹和绞索纹，门簪中部原应嵌有铁环。石椁门为1块单独石板，无门轴之类的结构件，门内侧上、左、右缘刻有“L”形凹槽，可与南壁两侧壁板和中部小壁板边缘相吻合，即门板与石椁门洞吻合。两铁环间当初可能有棍状物横穿其间，固定石椁门，现已不存。椁室内东西向置石棺床，石棺床前挡雕刻葡萄纹和水波纹，中间足部雕刻兽面纹，两侧足部雕刻瓶插忍冬纹，忍冬纹上雕刻莲花纹，纹饰凹处涂红彩，凸处鎏金（图7）。

图7 公安局张智朗墓石椁

邢合姜石椁由地栿、四壁、梁架和顶板组成。长方形石条围成长方形框，内铺石板，石条中部刻有凹槽，门的位置处未凿凹槽，四壁壁板立于凹槽内。北壁由3块壁板组成，东、西两壁各由2块壁板组成，壁板间用榫卯结构吻合。南壁由2块壁板和1块小壁板组成，南、北两壁东西两端内侧凿有“L”形竖槽，东、西两壁壁板分别吻合于此槽内。南壁中间小壁板两侧边缘有通达上部的榫，两侧壁板内侧左右有通达上部的卯口，小壁板两侧榫插入左右壁板卯口，下面形成石椁门洞，门洞上部刻有燕尾状门楣，内雕凿5朵莲花门簪，未见石椁门板。东、西壁板上部分别雕有两榫，两根下部凿有凹槽的三角形石梁与长方形壁板吻合。南北两壁壁板与壁板结合处、南北壁与东西壁结合处上端有4组凹槽，4根三角形石梁前后端下部均凿有浅凹槽，吻合于南北壁板相应的凹槽内。4根三角形梁上端中央皆开有卯口，中部置截面为五边形的脊榑，形成梁架。梁架上搭8块小石板形成椁顶，椁顶为单檐悬山顶，南北均出檐，东西略出际。根据石椁内四壁下部无绘画痕迹，石棺床前挡的尺寸与石椁内长度一致并参考其他石椁，推测石棺床横向置于石椁内部,石棺床前挡雕刻有忍冬纹和水波纹。石椁长2.42m、宽1.79m（图8）。

图8 邢合姜墓石椁复原图

宋绍祖墓石椁为单檐悬山顶，前廊后室。4根八角形廊柱底部有榫，与上圆下方柱础中间的圆形卯口相卯合，柱础覆盆上雕刻盘龙和覆莲。廊柱上施栌斗，栌斗上承阑额（额枋），阑额由3根截面近方形的石柱构成，石柱间由榫卯结构连接。阑额上下面栌斗位置处又施栌斗，栌斗底部凿有略宽于阑额的长方形凹槽，卯合在阑额上。4个栌斗上置一斗三升拱，4个一斗三升拱之间原置有人字拱，现仅正中位置存有一人字形拱，人字拱上置散（方）斗。4个一斗三升拱上斗口和人字拱上斗口置额檩（檐枋），额檩由3根石柱构成，石柱间由榫卯结构结合。檩上承盖板，盖板下半部雕刻出圆椽的样子，上半部雕刻出筒板瓦瓦垅的样子。前廊柱与椁室之间搭有4根剳牵，剳牵前部穿过4个一斗三升拱中部的凹槽，东西2根剳牵的尾部插在椁室角柱上端的方孔内，中间2根剳牵的尾部架在南壁小壁板开凿的凹槽上。

椁室地栿由平面均呈长方形的条石组合而成，形成一个长方形的石条基础。条石中间开凿了宽度与椁壁板厚度相同的长方形凹槽，四角开凿了与角柱平面相同的方形卯口，南栿条石中间未凿凹槽，两边凹槽中间位置结束处有南北向凹槽，用于放置2个虎头门墩石。角柱平面呈方形，竖立在地栿四角的方形卯口内，角柱内向的两侧面各有一条竖向凹槽，椁壁板的榫可以插入。北壁由3块壁板组成，东、西两壁分别由2块壁板组成，南壁由2块壁板和中间的1块小壁板组合而成，小壁板底部内侧有凸出部位用以雕刻安装门轴的轴眼。相临的壁板间由榫卯结构相合，雕凿整齐的椁壁板和角柱平稳地立于地栿凹槽内，围成四面坚固的墙体。南壁2块大壁板中下部内侧宽出壁板本身，是为门框，石板上部里侧有直通上部的竖向长条凹槽，与中间小石板榫相合，组成石椁完整的门楣和门框，门楣呈燕尾状。门框下面门墩石上置门槛，中间设石板门，西侧门上下门轴和东侧门下门轴均穿在小壁板背面的石刻轴眼内和虎头门墩石的轴窝内，东扇门右上方残缺长方形角1块。4根三角形石梁南北向置于角柱和石椁壁板上，4根三角形梁前后下端均刻有凹槽，并置于前后壁板相应的凹槽内，起到加固石椁壁板的作用。东、西2根三角形石梁顶上均凿出5个方形卯口，中间2根三角形石梁顶上均凿出3个方形卯口，用于承托石槫，椁室顶部东西向共有5根石槫，南壁上中间石槫由南壁小壁板上端替代，中间3根石槫分别由3根石枋组成，北壁上石槫由4根石枋相接而成。石槫和前廊檐枋上部承托着石板作石椁顶部，椁顶板前后均出檐，左右稍出际，顶板之间由“之”字形卯合相接，石椁顶板下部雕刻截面为圆形的椽子，上面雕刻成覆瓦形状。石椁顶部东西向置正脊，由3根瓦条状脊组成，正脊两端置“山”字形鸱尾。

椁内置石棺床，石棺床整体上平面呈倒“凹”字形。床上平板下以条砖为基础，立板有4块，棺床立板搭在地栿东、西、南侧事先刻好的凹槽内，保证棺床的立板在同一个平面上，棺床立板雕刻精美的忍冬纹、水波纹、兽面、动物和花卉纹样。石椁门上雕刻门钉、铺首和莲花图案，石椁东、西、南、北外壁雕刻铺首和泡钉图案。石椁内有绘画，额枋正面、一斗三升斗拱、人字形拱、阑额、檐枋等处绘有忍冬纹，地栿、顶板等为安装方便均刻有表示方位标识的汉字（图9）。

图9 宋绍祖墓石椁

（三）石椁所绘壁画情况

尉迟定州墓石椁上未绘壁画，张智朗墓、邢合姜墓和宋绍祖墓石椁上绘有壁画。

张智朗墓椁室内东、西壁南半部，南壁及墓门内外壁绘有壁画，北壁和东、西壁北半部未绘壁画。墓门外侧（南）绘有2羽人，手中执扇状物，2羽人中部立有幡，下部绘有仙鹤，仙鹤后部绘有两圆形器皿。石门内侧（北）绘有一体格健壮、着汉人服饰的男者，臂挽飘带，人物边侧绘有莲花。南壁外两侧椁板绘2武士，东侧武士头部上方铭刻墓志铭。石门上部小石板绘有长方形门楣，门楣内刻5朵圆形莲花门簪，小石板上部绘有“千秋万岁”图案，中间墨书“千秋富贵”4字，小石板上部两侧凹槽内凸出石梁前部绘兽面纹。石椁内南壁图案分3层，东侧板最下层绘一方桌，桌子边侧7个长方框内间格绘神兽和飞禽，桌下缘绘水波纹。桌子上部绘一匹黑马，前有引者，中间绘吹角的男者，最上层绘一帐幔车，车顶绘双层伞盖，边侧2人吹角。西侧板下部方桌边侧8个长方框内绘神兽和飞禽，桌下缘绘水波纹。桌上绘牛拉卷棚车，侧有引牛者，牛奋力前行，车顶绘架有帐幔的支架，牛车前、后有门帘，车上绘双层伞盖，伞盖之上绘有两层人物，上层人物为排座乐伎，手中持不同种类乐器，每位人物前面置饮食器具，下层人物头戴白色鸡冠帽，手中执盘，应是侍者。东西两侧壁板内最下部均绘方桌与南壁两侧所绘方桌同高，且均与北部石棺床齐高。东侧壁板内方桌上部绘两层人物，均为男性，上层人物头戴白色鸡冠帽，面部一致向南，下层人物面部一致向北，中部1人持一伞盖。壁板最上部绘红色太阳，内绘黑色三足乌，太阳下所绘似为神鸟。西侧壁板内绘两层人物，上层人物面朝北，似为男性，下层人物面朝南，似为女性，不甚清晰（图10）。

图10 张智朗墓石椁壁画

邢合姜墓石椁四壁内、南壁外和顶板内部均绘有壁画。北壁3块壁板上半部各绘1幅佛像，其中东侧壁板由于上半部残缺，佛像已不存。下半部绘供养人礼佛行列。东壁两块壁板上部各绘1佛，下部绘供养人。与东壁相同，西壁两块壁板上部各绘1佛，下部绘供养人。东、西、北三壁所绘7位佛像边侧分别绘有梵志、胁侍菩萨、供养菩萨、罗睺罗等内容。南壁3块壁板内外均绘壁画，内壁门额上部绘七佛坐像，一字排开，顶有伞盖，圆形头光，舟形身光，着通肩袈裟，施禅定印，结跏趺坐于莲花座上，7佛中间装饰有莲蕾。下面椁门两侧绘形似狮子的镇墓神兽，镇墓兽兽首兽身，眼珠外凸，嘴部大张，长舌外露，背有2个尖状物，镇墓兽朝向墓门，相向站立，镇墓兽边侧饰有莲蕾。外壁门框上部燕尾状门楣内刻5个浅浮雕门簪，中间为圆形莲花纹门簪，两边各2个长方形门簪。两侧石板左右分别绘武士形的护法门神，形象基本相同，均有头光，束发、大眼、尖耳，上身裸露，下身着短裤，赤足，身披帔帛，双手置于胸前，面部朝门，相向站立。顶板内壁绘有6身飞天，每披3身。飞天头部朝向顶部中心线，均有圆形头光，头束发髻，上身着袒右式大衣，下身着裙，赤足，臂挽帔帛，手势各异，或双手捧莲蕾，或一手在胸前托莲蕾，一手伸展挽帔帛，或两臂平展伸张，或双手挽帔帛凌空飞舞，飞天之间填充有莲蕾图案（图11）。

图11 邢合姜墓石椁壁画

宋绍祖墓石椁壁画集中在石椁内东、北、西三壁壁面上，北壁正中绘有2位弹奏古琴、阮咸的男性人物，右边奏乐者头部右侧有一灯盘图案。西壁绘有5位人物，南边是3位男性舞蹈人物，均手拿响铃，动作略不同，画面北边一灯，北边2位男性人物，1位似腾空舞蹈，1位躺于地上。石椁东壁也绘有壁画，已漫漶不清（图12）。

图12 宋绍祖墓石椁壁画

（四）有明确纪年的石椁之时代特征

以下从10个方面讨论上述4座有纪年石椁墓的内容（不同）特征。

1.前廊：张智朗墓和邢合姜墓石椁无前廊。尉迟定州墓和宋绍祖墓石椁有前廊，均是上圆下方柱础上立有4根八角形廊柱，尉迟定州石椁廊柱上置有栌斗，上承拱，4个斗拱上置圆形檐檩，上置檐板。宋绍祖墓石椁廊柱上施栌斗，栌斗上承阑额（额枋），阑额上对应下面栌斗位置处又施栌斗，栌斗底部凿有略宽于阑额的长方形凹槽，卯合在阑额上，4个栌斗上置一斗三升拱，4个一斗三升拱之间原置有人字拱，现正中位置人字拱上置散（方）斗，4个一斗三升拱上斗口和人字拱上斗口置额檩（檐枋），檩上承盖板。尉迟定州墓石椁柱础素面，宋绍祖墓石椁柱础覆盆上雕刻盘龙和覆莲，宋绍祖石椁前廊阑额和额檩均为方柱石条，尉迟定州墓檐檩为圆柱石条。

尉迟定州墓石椁明间施2根剳牵出挑，中间两拱中部有剳牵头搭出。宋绍祖墓石椁前廊柱与椁室之间搭有4根剳牵，剳牵前部穿过4个一斗三升拱中部的凹槽，东西2根剳牵的尾部插在椁室角柱上端的方孔内，中间2根剳牵的尾部架在南壁小壁板开凿的凹槽上。很明显，宋绍墓前廊结构比尉迟定州石椁前廊结构复杂（图13a，图13b）。

图13a 尉迟定州墓石椁前廊

图13b 宋绍祖墓石椁前廊

2.地栿：4座有纪年的石椁地栿结构大致相似，除了张智朗墓石椁地栿北侧、南侧均由2块条石构成，东侧、西侧各由1块条石构成外，其余3座石椁地栿南、北均由3块条石构成，东、西各由2块条石构成。条石中间均凿有凹槽，门的位置处均未凿凹槽，凹槽内置壁板。宋绍祖墓石椁地栿东、西、南内侧刻有东西向和南北向凹槽，用来置棺床前挡，南门位置南北向凹槽置门墩石，结构比较复杂（图14a，图14b，图14c，图14d）。

图14a 尉迟定州墓石椁地栿

图14b 张智朗墓石椁地栿

图14c 邢合姜墓石椁地栿

图14d 宋绍祖墓石椁地栿

3.四壁：4座有纪年的石椁四壁结构类似，东、西壁板组合方式略有不同。北壁均由3块壁板组成，东、西壁各由2块壁板组成（或2块壁板上构架三角形石梁组成），南壁由2块壁板和中间1块小壁板组成。壁板与壁板之间由榫卯结构组合，壁板结合处上端均开有凹槽，以便架构石梁。不同之处有两个方面：一是东、西壁板和南、北壁板的组合方式，时代略早的尉迟定州墓和张智朗墓石椁于南、北两壁东西两侧内壁刻有与东西壁厚度相同的凹槽，以便插入东西壁板，四壁组合后南北壁两端略有余出。邢合姜墓石椁南北壁东西两侧内壁凿有向内倾斜的“L”形凹槽与东西壁板相吻合，四壁组合后东西南北壁均无余出，非常齐整。宋绍祖墓石椁四壁组合较为复杂，四角置有方形角柱，壁板插入角柱凹槽内。可见随着时间的推移，石椁四壁组合方式也在变化，逐渐复杂，宋绍祖墓石椁四壁组合最复杂但最稳固。二是东西壁板结构之不同，时代较早的尉迟定州墓和张智朗墓石椁东、西壁板是由两块梯形石板组成“山”字形壁板。邢合姜墓和宋绍祖墓石椁东、西壁均为两块长方形壁板上架构一根三角形石梁组成“山”字形壁板（图15a，图15b，图15c）。

图15a 尉迟定州墓石椁四壁结构图

15b 张智朗墓石椁四壁结构

图15c 宋绍祖墓石椁四壁结构

4.门板：尉迟定州、张智朗墓石椁门板为整块的石板，张智朗墓石椁门板内侧上、左、右三边刻有“L”形凹槽，与南壁门框吻合，根据邢合姜墓石椁的门框凹槽形状并参考尉迟定州、张智朗墓石椁门框推测该墓门也是一块完整的石板。张智朗墓石椁南壁门框两侧有2个莲花式门环座，中间孔内原应嵌有铁环。宋绍祖墓石椁为对开的石门，有门轴、门框，有兽首门墩石，门上有莲花式门环座，原应有铁质门环，较为繁复规范（图16）。

图16 尉迟定州墓石椁门板

5.门额：尉迟定州墓石椁门额样式简洁，未凿刻花纹。张智朗墓石椁门额处绘制长方形门楣，陶索纹边饰，内雕5枚莲花纹门簪，门簪之间绘兽纹和鸟纹，莲花门簪上有的涂金箔，有的饰红彩，有的鎏金。邢合姜墓和宋绍祖墓石椁均刻有燕尾状门楣，结合门框凹槽可表现出椁壁较厚、门框内凹的情形，门楣内刻有5个门簪，与云冈石窟第9、10窟窟门门楣类似（图17a，图17b）。

图17a 邢合姜墓石椁门额

图17b 宋绍祖墓石椁门额

6.梁架结构：4座石椁梁架结构相似。尉迟定州墓和张智朗墓石椁因东、西壁板本身为一体的“山”字形，因此仅南、北两壁中间架有2根三角形石梁，三角形石梁中间凹槽和东西椁壁上对应的凹槽内置一脊槫，形成四横三纵梁架。邢合姜墓和宋绍祖墓石椁东、西壁板均由2块长方形椁壁板和1根三角形石梁组成，南、北壁板两组凹槽上置三角形石梁，邢合姜墓石椁中间2根三角形石梁上部中间的凹槽与东西壁上三角形石梁上凹槽内置脊槫，形成四横三纵梁架。宋绍祖墓石椁东、西壁板上2根三角形石梁上各有5组凹槽、中间2根三角形石梁上3组凹槽内置石槫，形成四横五纵梁架。尉迟定州墓和宋绍祖墓石椁有前廊，前廊梁架与椁顶梁架结为一体，上搭顶板。尉迟定州墓石椁脊槫和檐檩为圆柱体，邢合姜墓石椁脊槫为五棱柱，宋绍祖墓石椁（石）槫为四棱柱，张智朗墓石椁脊槫不明（图18）。

图18 宋绍祖墓石椁梁架结构

7.顶板：4座石椁顶板样式大致相似，都是以2排或3排的布局架于石椁梁架上。尉迟定州墓石椁搭有3排顶板，北面2排各由4块组成，前廊搭有1排顶板，由6块组成，每2块顶板拼接处都有阴刻文字作记号，顶板素面，无雕刻或绘画，前后均出檐，左右稍出际。张智朗墓石椁顶部被破坏，根据残存痕迹可见为南北2排石板架于梁架上构成椁顶，椁顶内部绘有星象图，顶板与脊槫接触位置刻有浅斜坡状凹槽，可使顶板与脊槫更好地吻合。顶板上中部位置东西向应置一正脊，两端有圆形鸱尾，椁顶前后均出檐，左右稍出际。邢合姜墓石椁顶板由南北2排石板构成，每排顶板各由4块石板组成，与脊槫接触之缘有浅斜坡状凹槽，顶板内绘有飞天，椁顶前后均出檐，左右略出际。宋绍祖墓石椁梁架上承有3排石板，共有16块，南排5块大板，中排5块大板和1块小板，北排4块大板1块小板，椁顶中排中间石板东侧第1条瓦垅处阴刻文字。椁顶板前后均出檐，左右略出际。顶板之间由“之”字形卯合相接，石椁顶板下部雕刻截面为圆形的椽子，上部雕刻成覆瓦形状。石椁顶部东西向置正脊，由3根瓦条状脊组成，正脊两端置“山”字形鸱尾（图19a，图19b）。

图19a 尉迟定州墓石椁顶板

图19b 宋绍祖墓石椁顶板

8.壁画：尉迟定州墓石椁未绘壁画。张智朗墓石椁内东、西、南壁绘有宴饮、奏乐图、出行图、牛车鞍马图等，南壁外绘有武士图，墓门内外绘有羽人、仙鹤、人物图等，石椁顶板内绘星象图。邢合姜墓石椁内北、东、西、南壁均绘有壁画，南壁外、椁顶内也绘有壁画。壁画内容为佛像、供养人行列、七佛图、镇墓神兽、镇墓武士图等，椁顶绘有飞天图。宋绍祖墓石椁内东、北、西三壁壁面上绘有奏乐人物、舞蹈人物等，石椁拱及阑额上绘有忍冬纹等。总之，不同时期石椁的绘画内容也不相同。

9.棺床：4座石椁内均置石棺床，宋绍祖墓棺床平面为倒“凹”字形，其余3座石椁内棺床平面均为“一”字形。棺床均由立板和平板组成，随着时间的推移，4座石椁内棺床立板（前挡）雕刻纹饰由简单逐渐变得复杂，尉迟定州墓石棺床前挡仅雕刻忍冬纹，张智朗墓棺床前挡雕刻水波纹、葡萄纹，中部雕刻兽面纹、瓶装忍冬纹和莲花纹。邢合姜墓棺床前挡雕刻水波纹和忍冬纹。宋绍祖墓石棺床前挡雕刻相对繁复，雕刻有水波纹、忍冬纹，足部雕有兽面纹、忍冬纹和猴骑虎纹。4座棺床结构也是由简单逐渐变化到复杂（图20a，图20b，图20c，图20d）。

图20a 尉迟定州墓石棺床

图20b 张智朗墓石棺床

图20c 邢合姜墓石棺床

图20d 宋绍祖墓石棺床

10.墓铭：尉迟定州墓墓铭雕刻于墓门石板外侧，张智朗墓墓铭雕刻于石椁南壁外东侧上部。邢合姜墓为墓碑形式。宋绍祖墓为砖雕墓铭。可见北魏平城时期墓葬墓铭形式及放置位置表现形式多样（图21a，图21b，图21c，图21d）。

图21a 尉迟定州墓墓铭

图21b 张智朗墓墓铭

图21c 邢合姜墓墓碑

图21d 宋绍祖墓墓铭砖

二、无明确纪年的石椁

另择出4座北魏平城时期没有明确纪年的出有石椁的墓葬（根据墓葬形制、出土器物可以明确为平城时期墓葬），同上述有纪年的石椁墓葬进行对比分析。

（一）无明确纪年石椁墓葬分布、墓葬结构、出土器物等情况

墓葬分布：智家堡石椁墓、御龙庭三期M8位于大同城东南，御昌佳园M85石椁墓位于大同御东，大同华宇M10位于大同城南。可见石椁墓与大同北魏时期的其他墓葬一样，均分布于大同城东或城南。

墓葬结构：智家堡石椁墓、御昌佳园M85、大同华宇M10和御龙庭三期M8均为坐北朝南向土洞墓。

出土器物：智家堡石椁墓出有灰陶器、黄釉陶器、玻璃小壶、铜鍑。御昌佳园M85墓室内石椁外西南角出有陶壶、陶罐、矮领罐。华宇M10出有镇墓兽、镇墓俑、陶俑、胡俑、陶车、陶仓、陶牛及陶壶、陶罐等生活用具，多数器物分布于墓室内石椁外南部，女侍俑多分布于石椁内。御龙庭三期M8出有陶壶、陶罐、石灯，均分布于墓室内石椁外西南角。

（二）石椁结构

智家堡石椁墓墓室东西宽，南北窄，抬梁式承重墙结构，单檐人字坡悬山式顶，长方形地栿四边由7块长方形础石组成，础石内刻有凹槽，门口位置未刻凹槽，石椁立壁置于凹槽内，石椁北壁由3块石板拼成，东、西两壁分别由两块石板拼成，南壁由3块石板拼成，中间空出门洞，门洞上方原应有1块小石板，南、北两壁的东西两端都刻有竖槽，东、西两山墙的石板分别插于此槽内，组合成石椁四壁。南、北两壁之间搭有2根三角形石梁，三角形石梁两端刻有浅槽，搭于南北两壁的卯口上（同时起到稳固石椁整体结构的作用），山墙顶端和2根三角形梁上端中央处皆开成卯口，中置脊槫，顶部由石板搭成人字顶，石板之间作成槽口使之互相叠压，起到稳固的作用，顶部前后分别稍出檐，两山墙屋檐稍有出际。墓门两边外侧的石板上镶嵌有鎏金铁门环，墓门为单块石板，无门轴之类的结构件，当初应仅是立在墓门口。两铁环之间原来可能有木棍横穿其间，以固定墓门。根据北壁、东壁、西壁壁画位置的高度分析推测智家堡石椁墓内原应有棺床，特别是北壁两侧、东壁北侧、西壁北侧的红色框线在壁面下部一定高度戛然而止，而南壁和东、西两壁南侧红色框线却直通下端，充分说明此石椁内近北壁处置有棺床，棺床是石质的可能性较大（图22）。

图22 智家堡墓石椁

御昌佳园M85石椁形制小，石椁南壁、北壁顶部中间架1根三角形石梁，东、西墙均为三角形石梁架于长方形石板之上构成，因此石椁共3根三角形石梁。北壁、南壁均由两块石板构成，南壁由雕凿成倒“L”形的两块壁板组合，下半部形成门洞。南、北壁上部各加一道横枋与梁上端平齐，用以抬高石椁顶板。东、西椁壁与南、北椁壁结合方式与邢合姜墓石椁相同，燕尾式门楣及门楣内圆形和方形门簪也与邢合姜墓石椁相同。二者年代应该较相近构造方式新颖（图23）。

图23 御昌佳园M85石椁

华宇M10石椁，砂岩质，仿木结构，单檐悬山式顶。石椁地栿四周由石条拼合而成，东、西、北三面石条上开凿凹槽，南面石条上凿有4个圆形卯口，上插4根八角形柱，包括2根角柱，2根檐柱，地栿石条围成的长方形框内置石板。石椁北壁由3块石板构成，东西两壁分别由2块石板组成，石板与石板之间由榫卯结构组合。两根角柱北侧刻有凹槽，东、西壁南端插入东西角柱凹槽内，北壁石板两端刻有“L”形凹槽，东、西壁北端插入北壁两端“L”形凹槽，组成东、西、北三面石椁壁。2根角柱和2根（金中柱）檐柱相对处凿有凹槽，插入2块小石板，上半部形成明窗。4根八角形柱上置有栌斗（栌斗和柱连为一体，为同一块石料刻凿），4个栌斗南北向斗槽内置4根三角形石梁，两边2根三角形梁搭在东西壁上，4根三角形梁北端下部均刻有东西向凹槽，凹槽搭于石椁北壁。4根梁前端出跳，近出跳处下部刻有凹槽，凹槽的两端也略内收以益于吻合于前面4根柱头的栌斗南北向凹槽内，且起到稳固石椁四壁的作用。中间2根梁前端的左右两侧和东西边上2根梁前端的内侧均刻有竖向凹槽，中间搭有3根阑额，梁头前端的上部刻有半圆形凹槽，只是起到美观的作用。4根梁南端上部置4个方形大斗，斗上开东西向凹槽，上搭撩檐枋。4根梁北端上部刻有凹槽，上搭撩檐枋，撩檐枋由3根截面近方形石条构成。4根三角形梁的中部上端均置散斗，散斗内东西向置一脊槫，脊槫由3根截面近方形的石条组成。前后撩檐枋、脊槫及石梁组成的梁架上承盖板，盖板南端下部刻有椽子样式，石椁顶板外正中东西向置有正脊，两侧有“凸”字形鸱尾（图24）。

图24 华宇M10石椁

御龙庭三期M8石椁有前廊，4根八角形廊柱立于4个上圆下方柱础之上，廊柱顶端置4个栌斗，栌斗上置一斗三升拱，4个一斗三升拱中间刻有凹槽，搭出剳牵（檐梁），剳牵后部架于石椁南壁上部凹槽或方孔内。一斗三升拱斗口上东西向置檐檩，檐檩上置前檐顶板。

长方形条石构成长方形地栿框，条石中间刻有凹槽，南部条石中部未刻凹槽，是石椁门的位置。四面凹槽内立石板，石椁北壁由3块石板组成，东、西两壁分别由2块石板组成，南壁由2块石板和中间1块小石板（门额板）组成，石板与石板之间由榫卯结构组合。南壁中间的小石板两侧有榫，与两侧石板近门框边缘的卯口吻合组成南壁。南、北两壁的边缘内侧刻有竖向凹槽，东、西两壁插入凹槽组合成石椁四壁，石椁南、北壁上端壁板结合处分别凿有2组凹槽，上面搭有2根三角形石梁，石椁东、西壁板本身高度低于南北两壁，上立三角形梁之后与南、北两壁上的三角形梁的高度及坡度一致，4根三角形石梁前后端下部均凿有凹槽，吻合于石椁南、北壁板凹槽内，使石椁四壁结合更加稳固，4根三角形梁顶端中部均刻有凹槽，凹槽内搭一脊槫，形成梁架结构，上置顶板，顶板之间有“L”形凹槽用来吻合相接，石椁地栿南侧两边凹槽结束处位于中间条石上两端，2块长方形门墩石南北向置于中间条石两端，中间条石低于左右两边条石，两块门墩石上置门槛石。石椁为对开石门，门额石左右两边下端插入2个铁环，用以固定石门上端石轴，发掘时石门外被斜撑的一根长方形石条顶住。石椁内依北、东、西墙置一石棺床，棺床前挡雕刻水波纹和忍冬纹，中间足雕兽面纹，两边足雕刻瓶装忍冬纹，2具人骨直接置于石棺床上，未见木棺（图25）。

图25 御龙庭三期M8石椁

（三）石椁壁画情况

四座无明确纪年的石椁墓仅智家堡石椁上绘有壁画，御昌佳园M85、华宇M10和御龙庭三期M8石椁上均无壁画。智家堡石椁四壁和顶板内部绘有彩色壁画，北壁绘墓主夫妇坐榻图，榻后有3侍者，墓主人夫妇东侧有2男侍，西侧有2女侍，1人手捧圆盘，盘内有耳杯，1人做从樽内舀取食物动作。石椁东壁为男性4人，双手袖于胸前，持有莲蕾，头顶上方绘有2羽人。西壁绘4位女性，袖手于胸前，4人头部附近绘红色莲蕾，上方有2羽人。南壁西侧绘1辆牛车，1人驭牛，东侧为1人牵1匹马，身后有1棵树。中间墓门石板内绘2侍女，侍女周围点缀有莲蕾。南壁墓门两侧石板外侧2个门环部位绘有竖向带状忍冬纹。石椁顶部2架三角形梁朝向明间的一侧都绘有忍冬纹。脊槫朝下的一面绘有忍冬纹。墓内顶板前后坡为2幅植物图案，应是莲蕾图案。根据墓葬形制、石椁形制及出土的灰陶器、蓝色透明带把小杯、铜鍑分析，智家堡石椁墓同阳高北魏尉迟定州墓（457年有前廊）公安局石椁墓（460年）时代较为接近（图26）。

图26 智家堡石椁壁画

（四）无明确纪年石椁的特征及时代归属

把无明确纪年的石椁墓同有明确纪年的石椁墓之石椁前廊、地栿、四壁结构、门板、门额样式、梁架结构、顶板、绘画、棺床等因素并结合其他随葬器物分析比较可以得出如下面结论。

1.前廊：御龙庭三期M8石椁有前廊，与雁北师院宋绍祖墓石椁前廊结构样式相似，前廊柱架与后室梁架间连有4根剳牵。尉迟定州墓石椁也有前廊，比御龙庭M8石椁前廊简易，4根八角形廊柱上斗拱架檐檩，与后室梁架间搭有2根剳牵。智家堡、御昌佳园M85和华宇M10石椁无前廊（图27）。

图27 御龙庭三期M8石椁前廊

2.地栿：智家堡石椁、御昌佳园M85石椁地栿同尉迟定州墓、张智朗墓、邢合姜墓石椁地栿结构一样，智家堡石椁门洞位置略偏。御龙庭三期M8石椁地栿同雁北师院M5石椁地栿相似，都是南侧地栿上置有门墩石、门槛石。华宇M10石椁地栿东、西、北侧同其他石椁一样，均为条石组成，条石中间凿有凹槽，南侧地栿未凿凹槽，凿有4个柱洞，上面插有4根八角形石柱，比较特别（图28a，图28b，图28c，图28d）。

图28a 智家堡石椁地栿

图28b 御昌佳园M8石椁地栿

图28c 华宇M10石椁地栿

图28d 御龙庭三期M8石椁地栿

3.四壁组合情况：智家堡石椁东、西壁板与尉迟定州墓、张智朗墓石椁东、西壁板结构一样，为2块直角梯形石板组合成“山”字形承重墙。御昌佳园M 85、华宇M10、御龙庭三期M8石椁东、西壁与邢合姜墓和宋绍祖墓石椁东、西壁板结构一样，为三角形石梁架于2块长方形壁板上组成承重墙，它们之间由榫卯结构吻合。另外，东西壁板（承重墙）同南北壁板的组合方式也不相同，简报揭示智家堡石椁东西壁与南北壁结合方式同尉迟定州墓和张智朗墓石椁类似，为东西壁插入南北壁东西边缘竖向凹槽内。御昌佳园M85石椁东西壁板与南北壁板组合方式与邢合姜墓石椁壁板组合方式一致，为斜插入式，接触位置为小斜坡。华宇M10东西壁南端插入南侧八角柱凹槽内，与宋绍祖墓石椁四壁插入4个角柱凹槽的方式相似。御龙庭三期M8石椁东西壁直接插入南北壁边侧的凹槽内，为较稳固的一种壁板结合方式（图29a，图29b）。

图29a 御昌佳园M85石椁四壁

图29b 华宇M10石椁四壁

4.门板：智家堡墓、御昌佳园M85、华宇M10石椁均为单石板门，与尉迟定州墓和张智朗墓石椁一样。御龙庭石椁为对开石门，与雁北师院M5石门构造相似（图30a，图30b，图30c）。

图30a 御昌佳园M85石椁门板

图30b 华宇M10石椁门

图30c 御龙庭三期M8石椁门板

5.门额：智家堡墓石椁门额板佚失未见。御昌佳园M85门额为南壁之东西两壁板上半部拼合而成，减地雕凿燕尾式门楣，门楣内雕刻5个门簪，与邢合姜墓石椁门楣样式相同。御龙庭三期M8门楣雕刻3朵圆形莲花门簪。华宇M10石椁无门额，为开放式（图31a，图31b）。

图31a 御昌佳园M85石椁门额

图31b 御龙庭三期M8石椁门额

6.梁架结构：智家堡墓石椁东西壁和中间2根三角形梁及南北壁和脊槫组成四横三纵梁架结构，与尉迟定州墓和张智朗墓石椁梁架结构相同。御昌佳园M85石椁梁架结构简单，3根三角形梁与南、北壁上横枋和中间脊槫构成三横三纵梁架结构。御龙庭三期M8石椁有前廊，椁室4根三角形梁、南北壁板及中间脊槫和前廊梁架组合成四横四纵梁架结构，与雁北师院宋绍祖墓梁架结构类似。华宇M10石椁4根三角形梁和北壁、脊槫、三角形梁南侧前端出跳的上端横向凹槽内所置檐梁组合为四横三纵梁架结构，上铺顶板，三角形梁前端出跳起到了抬高石椁顶板的作用，梁架结构较为特殊（图32a，图32b，图32c）。

图32a 御昌佳园M85石椁梁架

图32b 华宇M10石椁梁架

图32c 御龙庭三期M8石椁梁架

7.顶板：同前述有明确纪年石椁的顶板一样，4座没有明确纪年的石椁椁顶均为两面坡式，即悬山式顶。御昌佳园M85梁架虽然简单，但也是两面坡式，由南面3块、北面4块石板组成。智家堡石椁两面坡顶由南4块、北5块石板组成。华宇M10两面坡南北各4块石板。御龙庭三期M8同雁北师院宋绍祖墓石椁顶板结构相似，为两面坡式，由南坡3块、北坡4块、前廊4块顶板组成（图33a，图33b）。

图33a 御昌佳园M85石椁顶板

图33b 御龙庭三期M8石椁顶板

8.壁画：仅智家堡石椁绘有壁画，主图为夫妇坐像图，同太延元年（435年）的沙岭壁画墓壁画内容较为相似。其余3座石椁没有壁画。

9.棺床：与前述4座有明确纪年石椁一样，智家堡石椁墓、御昌佳园M85和御龙庭三期M8石椁内均置有“一字形”石棺床，死者直接置于棺床上。华宇M10石椁内未设石制棺床，木棺直接置于石椁内地面石板上，较为特殊，也许因为华宇M10石椁虽然有石板封门，但两侧有窗户，为开放式石椁，故又给逝者构造了封闭的木棺置于石椁内（图34a，图34b，图34c）。

图34a 御昌佳园M85棺床

图34b 华宇M10棺床

图34c 御龙庭三期M8棺床

综上所述，具有不同特征的8座石椁墓大致可以分为4个时间段。智家堡、尉迟定州和张智朗墓石椁时代接近，约在太安三年至和平元年（457-460年）前后。御昌佳园M85与邢合姜墓石椁较为相似，应在皇兴三年（469年）前后。御龙庭M8石椁与宋绍祖M 5石椁相似，应在太和元年（477年）前后。华宇M10石椁结构较特别，出现三角形梁前端出跳的样式，起到了抬高南侧顶板的作用，石棺内无石棺床却置有木棺，合并分析出土器物特征，华宇M10或许为太和年间或太和之后的墓葬。

余论

众所周知，汉时四川地区开始出现石棺和石椁，《宋书》载：“汉以后天下送死者奢靡，多作石室、石兽、碑铭等物。”[6]（卷15《礼志二》，P407）北魏平城时期的墓葬中也出现了石椁和石棺，同时还有一定数量的北魏墓葬出土了石棺床和石灯等石质器物。目前大同地区有明确纪年的最早的石椁墓是太安二年（456年）的吕续墓，另2019年发掘的有明确纪年太安元年（455年，墓主张金斗）的华宇M85出土一石灯，而有明确纪年的太延元年（435年）的沙岭壁画墓未出土任何一类石质器物。说明到目前为止有明确纪年且出土有开凿云冈石窟副产品（石灯，石椁为主）的最早的纪年墓是太安元年的华宇M85。云冈石窟开凿于北魏平城时期，但史料未明确记载具体是哪一年。《魏书》载：“和平初（460年），师贤卒，昙曜代之，更名‘沙门统’。初，昙曜以复法之明年（453年），自中山被命赴京，值帝出，见于路，御马前衔曜衣，时以为马识善人。帝后奉以师礼。昙曜白帝，于京城西武州塞，凿山石壁，开窟五所，镌建佛像各一。高者七十尺，次六十尺，雕饰奇伟，冠于一世”。[7]（卷114《释老志》，P3037）太安元年（455年）的张金斗墓的石灯，太安二年（456年）的吕续墓和太安三年（457年）的尉迟定州墓均出有石椁，455、456、457年均处在史料中兴安二年（453年）和和平初年（460年）之间，是不是可以这样大胆推测：云冈石窟开凿时间目前可以明确地早到太安元年（455年）前后。且大同北魏平城墓葬中出现的大量的石椁和石灯等均为开凿云冈石窟之副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