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民众中医药认知的影响因素研究*
2022-07-12夏怡史卢少博石曾萍王冬
夏怡,史卢少博,石曾萍,王冬
(南方医科大学卫生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515)
中医药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以下简称“疫情”)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中医药参与救治确诊病例的占比达 92%,湖北省确诊病例中医药使用率和总有效率超过 90%[1]。中医药参与疫情防治已成为中国抗“疫”的特色方案[2-3]。然而,近现代以来,西医逐渐占据我国诊疗体系的主导地位,中医药则长期处于衰退、弱化、被边缘化的社会意识中,民众对中医药在疫情防治中的作用认知相当复杂[4]。因此,本研究旨在了解疫情下民众对中医药的认知情况及影响因素,探究中医药认知对态度和行为的影响,以期为加深民众对中医药的认识,增强对中医药文化的认同感提供依据,为制定相关策略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2020年3月16日至4月2日,采用滚雪球方便抽样的方法,通过微信公众号平台推送电子调查问卷二维码及网络链接的形式,开展全国范围的网络调查。
1.2 调查工具
课题组在文献研究和专家咨询的基础上,自行编制调查问卷,问卷由三个模块组成:(1)调查对象基本情况:如性别、年龄、婚姻、居住地、文化程度、职业背景、家庭年收入等;(2)中医药在疫情防治中发挥作用的认知情况量表:包括总体认知和在预防、轻型、普通型、重型、危重型和出院康复等六个阶段的认知;(3)中医药相关态度和行为量表:是否关注中医药、是否用过中医药、亲友是否认可中医药、是否有条件看中医药等。量表评分标准:采用李克特五级计分法,依据程度由低到高,将评价等级按照1-5分赋值。
1.3 质量控制
在问卷设计上,充分采纳多位相关领域专家的建议,保证自编问卷的质量。在问卷发放过程中,在获得调查对象知情同意后匿名调查。本研究通过南方医科大学伦理委员会的审查和批准(编号:NFYKDX002)。在数据回收过程中,对答题时长少于120秒的视为无效问卷,人工剔除逻辑有问题的问卷,以保证调查数据真实有效。
1.4 统计分析
通过互联网平台将调查数据导出并核对筛选,采用 SPSS 25.0 软件对筛选后的数据进行整理分析,方法包括描述性分析、χ2检验、多因素 Logistic回归分析,统计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基本情况
共回收问卷11980份,有效问卷10824份,有效率为90.35%。其中,①性别:男性4997人(46.2%),女性5827人(53.8%);②年龄:30岁以下4067人(37.6%),30~39岁3599人(33.3%),40~49岁2292人(21.1%),50岁及以上866人(8.0%);③婚姻状况:无配偶2724人(25.2%),有配偶8100人(74.8%);④居住地区:农村2724人(25.2%),城镇8100人(74.8%);⑤文化程度:初中或以下944人(8.7%),高中或中专2826人(26.1%),大专或本科及以上7054人(65.2%);⑥职业背景:医学背景3725人(34.4%),非医学背景7099人(65.6%);⑦家庭年收入:10万元以下7374人(68.1%),10万元及以上3450人(31.9%)。
2.2 调查对象对中医药在疫情防治发挥作用的总体认知情况
95.30%的人认为中医药在疫情防治总体中发挥作用。从预防、轻型治疗、普通型治疗、重型治疗、危重型治疗到出院康复六个阶段来看,轻型治疗阶段对中医药认知有用性占比最高(95.44%),其次为预防阶段(95.05%)、普通型治疗阶段(94.18%)、出院康复阶段(94.01%)、重型(84.74%)和危重型(78.31%)治疗阶段。
2.3 不同特征人群对中医药在疫情防治中发挥作用的总体认知情况比较
不同性别、年龄、配偶情况、文化程度、职业背景、家庭年收入、自评健康状况的人对中医药在疫情防治中发挥作用的总体认知有显著性差异(P<0.05)。其中,认为中医药有用的,女性高于男性、年长者高于低年龄者、有配偶高于无配偶、高中/中专高于大专/本科及以上和初中及以下、医学背景高于非医学背景、家庭年收入10万元以下高于10万元以上、自评健康高于自评不健康。此外,是否感染新冠、感觉疫情是否会被控制、是否关注中医药、是否用过中医药、亲友是否认可中医药、是否有条件看中医药的总体认知有显著性差异(P<0.05)。而不同居住地、是否被隔离的总体认知无显著性差异(见表1)。
2.4 不同特征人群对中医药在疫情防治各阶段发挥作用的认知情况比较
各阶段的认知与总体认知在性别、年龄、职业背景、自评健康状况、是否感染新冠方面不同。首先,性别、年龄、职业背景、自评健康状况、是否感染新冠对总体认知均有显著性差异(P<0.05);具体到各阶段,性别对轻型、普通型患者治疗和出院康复阶段的认知则无显著性差异(P>0.05);类似的,年龄对危重患者治疗阶段的认知;职业背景对重型患者治疗阶段的认知;自评健康状况对预防、轻型、普通型患者治疗和出院康复阶段的认知;是否感染新冠对重型、危重患者治疗阶段的认知无显著性差异(P>0.05)。此外,在配偶情况、文化程度、家庭收入、感觉疫情是否会被控制、是否关注中医药、是否用过中医药、亲友是否认可中医药、是否有条件看中医药、不同居住地、是否被隔离等方面,各阶段认知与总体认知保持一致(见表2)。
表2 疫情防治各阶段不同特征人群对中医药的有用性认知[n(%)]
2.5 调查对象对中医药在疫情防治中发挥作用的认知影响因素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以调查对象对中医药在疫情防治中是否发挥作用的认知为因变量(是 = 1,否 = 0)以单因素分析有意义的变量为自变量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采用Hosmer-Lemeshow检验模型整体拟合度,结果显示模型拟合情况较好(χ2=10.493,P=0.162>0.05)。多因素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配偶情况、文化程度、家庭收入、感觉疫情是否会被控制、是否关注中医药、亲友是否认可中医药、是否有条件看中医药是中医药认知的独立影响因素。
表3 中医药在疫情防治中发挥作用的认知影响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2.6 调查对象的中医药认知情况对中医药态度和行为意向的影响
如表4所示,认为中医药有用者关注中医药的比例是认为中医药无用者的13.545倍(OR = 13.545, 95%CI = 10.734 ~ 17.090),也更加信任中医药(OR = 65.292, 95%CI =47.437 ~ 89.869)。此外,认为中医药有用者选择中医药的倾向更高(OR = 16.007, 95%CI = 12.911 ~ 19.844),也更倾向于推荐他人使用中医药(OR = 18.489, 95%CI = 14.914 ~ 22.920)。
表4 对中医药发挥作用的认知情况与中医药相关态度和行为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3 讨论与建议
3.1 民众对中医药在疫情防治各阶段发挥作用的认知差异明显
受访者对中医药在疫情防治中发挥作用的总体认知达95.30%,高于疫情前的认知[5-6]。表明经此一疫,民众对中医药的认知度和认同感明显提高,中医药文化自信得以提升,为中医药推广和运用提供了良好的群众基础。但是,受访者对中医药在疫情防治各阶段发挥作用的认知存在明显差异。在预防、轻型、普通型患者治疗和出院患者康复阶段的认知有用性占比均在90%以上;而在重型和危重型患者治疗阶段则为84.74%和78.31%。大量临床数据已证明中医药对治疗重型和危重型患者起到积极有效的作用,促使危重症转为普通症,提高危重症病人的治愈率,减少病亡率[7-8]。而各阶段的认知存在差异某种程度上反映出政府和社会对中医药疗效的宣传和普及仍然不足。为此,政府应充分打造中医药文化宣传渠道,强化民众对中医药防治疫情的全面认识。
3.2 不同特征群体中医药认知存在差异
不同特征群体对中医药的认知水平差异较大,低收入者、有配偶者对中医药在疫情防治中发挥作用的认可度相对较高。低收入者认为中医药有用的比例高于高收入者,这可能因为中医药“简便验廉”的特色优势使低收入者可及性高;而高收入者就医则有更多的选择空间,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对中医有用性的认知[9-10]。有配偶者认为中医药有用的比例高于无配偶者,这可能由于有配偶者更加关注家庭成员健康和自身的护理保健,更为主动地了解中医药相关信息[11]。此外,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相较于受过高等教育和初中及以下学历而言,高中或者中专学历的人认为中医药在疫情防治中发挥作用的比例最高,这可能与知识获取能力和高等教育的“西化”影响有关[12-13]。一方面,高中或者中专学历相较于初中及以下学历,随着受教育程度提高,对中医药的认知程度增加;另一方面,与高中或者中专学历比,受过高等教育的可能会受西方教育影响,对中医药的认知产生负向影响。因此,政府应将高收入群体、低学历与受过高等教育的群体、无配偶人群作为中医药健康文化普及工作的重点对象,创新工作模式和手段,针对性地开展中医药健康知识普及与教育工作。
3.3 中医药认知显著正向影响态度和行为意向
调查结果表明,中医药认知、态度、行为意向三者并非相互独立。认为中医药在疫情防治中发挥作用的人更关注和信任中医药,同时也更倾向于自己使用和推荐他人使用中医药,反映出对中医药有用性的认知有助于形成积极的态度与行为意向。行为学理论表明,认知影响态度,态度决定行为[14]。民众对中医药的认知水平越高,其对中医药防治疫病疗效的理解就越清楚全面,对中医药的态度也越积极;认为中医药越有用,其采纳中医药行为的倾向就越强。为此,政府应加大对中医药防治疫病效用的宣传力度,提升民众对中医药的认知水平,强化其对于中医药正向态度,使其更愿意接受中医药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