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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援助制度如何更好地保障老年人权益?

2022-07-05祁雪瑞

妇女生活 2022年10期
关键词:彭某刘大爷法律援助

祁雪瑞

编者按:

随着我国快速进入老龄化社会,老年人维权问题日益突出。如何完善法律援助制度,为广大老年人维权提供帮助,成了亟待解决的问题。

近年来,针对老年人的骗局屡见报端,老年人的权益屡屡受到损害

2022年3月的一天,69岁的詹奶奶在邻居陪伴下到派出所报警,说她被骗了。

2021年3月,詹奶奶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自称省公安厅原领导、现市政府巡视组组长彭某。彭某说自己关系很硬,已经帮好几个人安排了事业单位的工作,还能帮忙办很多事情,让詹奶奶有事尽管开口。詹奶奶的娘家侄子当时正找工作,詹奶奶便约彭某吃饭并送给他两条香烟,请他帮忙安排侄子去事业单位工作。彭某爽快地答应了。之后,彭某以疏通关系为借口,多次向詹奶奶索要财物。詹奶奶觉得托人办事难免要花钱,便陆续将自己积攒的3万余元现金和10条香烟交给彭某。其间,她多次询问彭某事情的进展,彭某都以各种借口让她再等等。一年过后,侄子的工作还没有着落,詹奶奶意识到可能被骗了,便找到彭某,说事情办不了就把钱还给她,香烟不要了。彭某说钱已经给人办事用了,他也没有钱。詹奶奶气得不行,又不敢告诉女儿,只能伤心大哭。

警方立案后侦查发现,彭某无业,虚构身份只是为了骗取钱财。公安机关很快将彭某抓获,但是詹奶奶想要追回损失还需要复杂的程序,警察建议她聘请律师。詹奶奶说她已经没有钱请律师了,让公安局给她做主。警察让詹奶奶到社区去问问,看看有没有针对老年人的法律援助项目。詹奶奶去社区咨询,社区工作人员帮她打电话到法律援助中心询问,被告知詹奶奶不符合申请法律援助的条件。

2022年6月,70多岁的李奶奶被游说参加低价一日游,交1元钱不仅可以坐大巴车去某地看荷花,还可以领30个鸡蛋。结果,李奶奶坐上车,没看多长时间荷花,就被拉到一个偏僻地方的购物店,听服务经理讲了近3个小时的课。李奶奶架不住专业忽悠,花1200元钱买了一些保健品,但一出店门就后悔了,要求退货。店家不同意,说她是自愿购买,事先说好了不退货。李奶奶回家后到附近的法律服务所咨询,工作人员说她不符合法律援助的条件,要请律师最低需要1000元代理费。李奶奶感觉太麻烦,只好算了。

近年来,针对老年人的保健品骗局、投资骗局屡见报端,老年人的权益屡屡受到侵害。

我国在司法实践中一直以经济困难为申请法律援助的唯一标准,并局限于特定的几类案件和事项,范围太窄

我国法律援助条例列举了可以申请法律援助的事项,包括请求国家赔偿,请求给付社会保障、赡养费、抚养费、扶养费等,以及几种刑事案件,申请的条件一律是“因经济困难没有委托代理人”。而公民经济困难的标准,由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规定,有的地方是按照低保标准,有的地方是按照最低工资标准,还有的地方是按照其他收入标准。上述詹奶奶不符合法律援助条件,就是因为她的退休金较高;李奶奶不符合法律援助条件,是因为她请求的事项不在法律援助事项范围内。

《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援助条例》自2003年颁布以来,司法实践中一直以经济困难为申请法律援助的唯一标准,并局限于特定的几类案件和事项,范围太窄,其实是没有考虑老年群体的特殊性。老年人由于生理、认知、精神上的限制,属于社会弱势群体,权益受到侵害后单靠自己无法很好地维权,需要国家给予特殊关照和保护,赋予老年人特殊的权利救济渠道。

因为地方法律援助中心按照制度规定筛选的老年人法律援助案件太少,老年人维权需求又太多,一些有社会责任担当的律师事务所就自己规定,每年办理一些按照自己标准筛选的老年人维权法律援助案件。为了保证办案质量,有些律师事务所还要自己补贴办理法律援助案件的律师,以弥补办案经费的不足。

比如,郑州一家律师事务所2021年办理了3起法律援助中心分配的老年人法律援助案件。其中一起案件的主要当事人是一对80多岁的老夫妻,案件牵涉老年人无行为能力宣告、夫妻监护人确认和老年人意定监护协议签订等多重法律关系,律师需要做现场调查、行为能力鉴定、与意定监护人沟通、到法院开庭等很多工作。承办该案的刘律师认真负责,支出超出了规定费用的一倍以上。为了办好案件,律师事务所给了他额外的补贴。另外,这家律师事务所还根据自己发现的案件线索,筛选了老年人涉外婚姻纠纷、老年人被消费欺诈和老年人生前预立遗嘱服务事项等作为法律援助案件,全部义务办理。这些案件都不在现行法律援助的范围之内。

为老年人更好地提供法律援助服务、保障老年人权益需要多方发力

注重预防应是老年人法律援助制度构建的一大原则。2022年8月的一天,公安局监测平台监测到一个诈骗电话打给了70岁的刘大爷,遂指令派出所民警与刘大爷联系。刘大爷起初还以为民警是骗子,不予配合。派出所又派另一名民警与刘大爷联系,说服刘大爷见面沟通。警方的介入,让刘大爷避免了经济损失。民警注意到,刘大爷离异独居,身体不好,儿子远在国外工作,很难照顾到他。在征求刘大爷的意见后,民警为他联系了法律援助中心,拟办理老年人意定监护事宜,让他在亲属或朋友中选定一个人作为监护人,照顾他的日常生活。

在法律援助人员的帮助下,刘大爷与儿子沟通后,选择了儿子的同学小毅作为他的意定监护人。小毅每周三固定时间看望刘大爷一次,跟他聊天交流;每月还会抽个周末带上家人和刘大爷一起外出游玩;在刘大爷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提供帮助。

此后,刘大爷和小毅来往密切,不仅日常生活得到了照顾,精神也得到了一定慰藉。

作为年满70岁的老年人,刘大爷享受到了当地的好政策——可以享受任何事项的法律援助服务,而不需审查经济状况。

针对老年人申请法律援助,应降低门槛,设置差异化、人性化的申请标准。在经济困难之外增加其他标准,比如患有重大疾病、长期卧床、长期独立居住,被认定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且无赡养人和扶养人等。另外,老年人遭受家庭暴力、虐待、遗弃而主张权利的,也应考虑纳入法律援助的范围。

88岁的王奶奶,曾经是医务工作者,在省会城市有自己的住房,有较高的退休金,儿女的工作也很好,收入较高。但她年迈后双目失明,腿也不好,行动不便。儿子一家在她的房子里与她共同居住,保管她的工资,却对她疏于照顾,嫌收拾大小便麻烦,让她少喝水、少吃饭;怕她女儿将来要求分割遗产,便不许她女儿来照顾、看望她。她女儿顾及兄妹亲情和哥哥的前途,一直忍耐。直到有一天,王奶奶饥饿难耐,自己艰难打开了被反锁的家门,爬到楼下向邻居讨要吃食,并许诺谁给她吃的,她女儿就会给谁钱。居委会发现后,为王奶奶申请了法律援助。好在当地政策已經扩大了老年人法律援助的范围,王奶奶没有经济困难,有两个具备赡养能力的赡养人,依然得到了法律援助服务,较为妥善地解决了生存问题。

强化法律援助机构同社会组织合作,多方链接资源。可以先通过社区老年协会等组织收集老年人的法律服务诉求,在法律援助机构备案,派遣法律援助律师与老人所在社区对接,用恰当的方式减轻老年人的心理负担。对于需要其他附加服务的老人,制定与其他社会组织衔接的流程规则,为老年人链接服务资源。

比如,某法律援助中心与某社工机构签订了老年人法律援助服务合作协议,在丁奶奶法律援助案件中为她指派了社工小王。丁奶奶68岁,在一年内连遭不幸,先是老伴去世,不久独生子又患病去世,生活的打击使得她情绪低落,有明显的抑郁倾向。小王是个26岁的女孩,善解人意,对丁奶奶耐心陪伴,逐渐打开了她的心结,把她拉到社区的集体活动中心,让她参与集体活动,多和人接触。在小王的帮助下,丁奶奶逐渐回归正常社会生活。

总之,为老年人提供法律援助服务,更好地保障老年人的权益,需要政府、社区、组织和社工多方参与,多方发力。

【编辑:潘金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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