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治理
——基于风险动态演化视角的分析
2022-07-05吴卿昊
吴卿昊
(重庆电子工程职业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1331)
意识形态安全是国家政治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安全体系的价值内涵、精神支柱和思想前提。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经济建设是党的中心工作,意识形态建设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1]。高校是维护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安全的前沿阵地,高校意识形态安全工作做得如何,关系到能否坚持党对高校的领导,关系到能否坚持社会主义办学方向,关系到能否培养社会主义事业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办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要坚持立德树人,把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教书育人全过程;强化思想引领,牢牢把握高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坚持和完善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不断改革和完善高校体制机制;全面推进党的建设各项工作,有效发挥基层党组织战斗堡垒作用和共产党员先锋模范作用”[2]。因此,构建切实可行、运转高效的高校意识形态安全治理体系,精准、及时、有效地防范和化解各种意识形态安全风险与挑战责任重大、意义深远。
1 风险社会下高校意识形态安全治理的现实挑战
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是指在高校意识形态领域和工作中存在的可能对国家政治安全造成重要影响的各类不确定性因素的总和。随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地缘政治和国际环境日趋复杂以及全球新冠疫情加剧了社会风险的不确定性,风险环境变幻莫测,风险来源广泛且隐蔽,风险发生点多元而分散,增加了意识形态风险的不确定性、复杂性,对高校意识形态安全治理能力提出了严峻挑战。
1.1 风险不确定性带来治理的“清晰化”挑战
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是高校某一意识形态事件或状况发生的概率和后果的组合。根据可预测性或不确定性程度,可以将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划分为已知风险、可预测风险和不可预测风险三类。其中,已知风险是发生概率和影响“已知-已知”类型,即风险发生概率可预测,风险影响和后果可评估。此类风险尽管发生概率高,但是由于可预测、可防范、可控制,因而影响一般。高校意识形态安全的可预测风险是发生概率和影响“已知-未知”的类型,即可以预见其发生,但是难以预见其后果的风险。高校意识形态安全的不可预测风险是发生概率和影响 “未知-未知”类型,即风险发生难以预测,有可能是新发的未知风险,且后果极其严重。当前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不确定性在叠加,加剧了风险预测和防范的“模糊化”,带来了风险防控的“清晰化”挑战。主要表现在:第一,高校意识形态安全的已知风险的后果日益具有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主要源于风险产生的成本与后果之间的非对称性,特别是在互联网和新媒体中介的“放大效应”下,少数个体的微小动作可能引发海啸般的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后果。第二,高校意识形态安全的可预测风险正在变得难以预测,不确定性不断增加,特别是“灰犀牛”事件频现,使得高校意识形态安全工作习以为常的一些风险背后潜藏着不可思议、出乎意料的影响和后果[3]。第三,高校意识形态安全的不可预测风险的不可预测性增加,尤其是概率小但影响大的“黑天鹅”事件时有发生,极大提升了预测、评估和防范的难度。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不确定性的增加,带来了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治理的“模糊性”难题。一是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防范的目标和对象具有模糊性,出现了许多意料之外、常规以外的风险源,导致相关工作陷入“集中歼灭”和“四面出击”的两难。二是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后果模糊性导致的治理工具的模糊性。高校意识形态工作往往是在有限的行政资源下根据风险后果的程度大小安排和分配不同类型风险的防控措施,然而风险后果的不确定性和模糊性的增加导致相应防范手段和实施方案存在高配、低配、错配等问题,致使风险大小与治理手段之间出现了鸿沟,难以保障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治理的有效性。
1.2 风险复杂性带来治理的“精细化”挑战
高校意识形态安全治理不是高校“象牙塔”内部的管理工作,而是处于变动不居的社会环境中。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工业化、城市化和全球化推动人口进入大流动时代,互联网和数字技术加快了人的思想和行为在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交织互动,思想的解放和个人自由的彰显同时带来了文化的多元性和思想的碎片化,新技术革命赋予了个人和社群以更大的行动能力、发声能力和影响能力。人类社会逐渐演变为一个巨大的复杂性系统。在这个复杂性系统中,风险是系统的内在要素,而非外部力量,各种风险之间、风险与其他系统要素之间连锁联动、耦合叠加,共同形成一个错综复杂的风险综合体[4]。复杂系统下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具有的复杂性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第一,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具有开放性和网络性。高校不仅是知识生产、传播和应用的实践者,而且是科技创新、经济发展、社会治理以及文化繁荣等事务的重要参与者。高校及其意识形态安全内嵌于开放的社会系统中,一方面与社会系统的经济、社会、文化等构成要素相互连接,使得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来源广泛分布在各类社会领域,交织成紧密的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源的网络结构;另一方面,意识形态安全风险与自然风险、经济风险、社会风险、技术风险、公共卫生风险等社会其他领域的风险共处在开放体系中,构成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相互叠加的风险网络。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开放性和网络性增加了风险源识别的难度,提升了各类风险辨别和应对的难度,为精细化地防控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制造了阻碍。第二,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具有非线性和混沌性。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衍生于非线性的复杂系统。非线性系统的状态与输出变量在外部条件的影响下,不能用线性关系来描述,难以寻查明确的因果关系和规律。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非线性通常可以呈现为混沌的状态,即随机的不规则运动,具有不确定性、难以预测的特点。“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蝴蝶效应”等非线性和混沌性现象常常成为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治理中防不胜防的难题。
2 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精准治理的逻辑与体系
2.1 迈向精准化范式的高校意识形态安全治理
意识形态风险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带来的“清晰化”和“精细化”挑战致使高校意识形态安全治理似乎陷入一个两难的悖论。一方面,风险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为精准防控制造了难以“瞄准”和容易“偏离”的难题;另一方面,风险的二重性又要求有效的风险治理必须以更加精准化和精细化的体系、工具和举措高效应对。这一悖论的本质实际上就在于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治理体系的精细化水平不足和风险治理能力的精准化程度不够,走出悖论,破解风险治理难题的根本路径就是迈向精准化范式的高校意识形态安全治理。
迈向精准化范式的高校意识形态安全治理的核心在于构建精细化的风险治理体系,并在此基础上提升风险的精准治理能力。构建精细化的风险治理体系首先要确立精细化的制度体系,充分发挥党的领导的政治优势,发挥高校党委的牵头和统筹作用,做好顶层设计,搭建起结构合理、管理精细、协同有序的高校意识形态安全治理的制度体系,重点是进行精细化的权责配置,形成细致化的工作监督考核制度。其次,将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的关键是依靠“精干”的、政治立场坚定、政治敏锐力和洞察力强大的高校意识形态安全治理人才队伍,做到队伍有人管、阵地有人守、工作有人干、舆情有人察[5]。同时,精细化的高校意识形态风险治理体系应当在治理效果上追求“精益求精”,需要在治理机制和治理工具的设计方面下足“绣花针功夫”。
迈向精准化范式的高校意识形态安全治理本质和最终目的是提升风险的精准治理能力。意识形态风险的精准治理能力首先包含对风险的有效“瞄准”能力,特别是在当前高校意识形态风险的形式日益隐匿化、虚拟化、无声化,风险的内容更加复杂、严峻和尖锐的形势下,对风险治理主体的精准预判能力提出更高要求。其次,高校意识形态风险的精准治理能力包含突出重点、精准应对的能力,要求对复杂性、网络性的风险结构有拆解析出、精准辨别的能力,对多元风险源和多变的风险过程有精准施策、有效阻断的能力。
2.2 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精准治理的理论逻辑
2.2.1 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治理体现了高效能治理的内在要求
高效能治理一方面是高效率的治理,强调治理过程的高效率,即以有限的资源和时间实现治理的目标。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潜藏性高,在聚集期的外在表现较弱,因而观感上突发性强,处置时间要求比较紧急,一旦发展成为意识形态事故甚至发生校内和校外的蔓延现象,其政治和社会后果不堪设想,严重危及国家政治安全。精准治理模式可以集中有效资源,集中优势力量,对“遭遇战”进行快速、机动反应,能够避免“大水漫灌”,在降低治理成本、节约资源的基础上实现更敏捷、更准确的应对;另一方面,高效能治理是高质量的治理,强调治理目标实现的有效性和工作任务完成的质量,即保证治理目标有效、高效达成。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治理模式是目标导向的治理,其精神实质就在于通过对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识别、研判,找到风险源的起点、痛点和解决的发力点,采取精准的应对方案和处置措施,以达到“掐根灭火”“药到病除”的治理效果。精准是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实现高效能治理的必然要求,高效能则是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精准治理的重要目标。
2.2.2 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治理体现风险治理范式从模糊到清晰的转型
模糊治理是一种发现并承认社会事物复杂性和治理有限理性,并通过横向拓展治理界限容纳多维度治理效能和注重弹性与包容的治理路径[6]。应当承认,社会事物不可避免地具有一定的模糊性,模糊和精准的界定是相对的。但是,在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防控中,模糊治理模式在资源和时间的治理效率上不具备优势,难以迅捷、敏锐地捕捉到风险的来临,及时地将意识形态事故的火苗消灭在萌芽阶段。同时在治理效果上,模糊治理的多元目标性反而分散了高校有限的意识形态治理资源和注意力的分配,增加了高校内部和外部的部门间和个体间的协调和沟通任务,降低了核心目标实现的效率和质量。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治理模式是风险治理范式的一次进化。它以问题和目标为导向,基于理性思维,通过技术嵌入和推动,提升治理主体、客体以及其他要素信息的清晰化和数据化,实现政策预案与治理需求、政策工具与治理目标之间的精准匹配。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治理具有“可预知性”,面对意识形态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强调“前危机”处置的主动治理、系统治理和源头治理。
2.3 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动态演化过程中的精准治理
在高校意识形态领域,其风险来源及其治理的难点就在于人的意识和思想是变动着的精神世界,随着政治、经济、社会及文化等客观环境和主观的心态、情绪以及生命历程等的演变,或者基于某些期待与现实的落差,甚至某些偶然的因素和事件的激发,人的观点、态度、价值观等也会调整、变化甚至颠覆式改变。在多元社会思潮的冲击下,借助互联网和新媒体的传播优势,一些错误思想、不正确的言论和虚无主义的观点接近并影响着高校青年学生和教师,干扰其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任何风险的爆发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要经历一个从潜藏到集聚再到爆发的过程。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不是静态的稳定结构,而是动态演化的过程[7]。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治理是一个全过程、全周期的治理模式,需要围绕着风险演化过程中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和链条及每一个风险阶段进行精准应对(如图1所示)。风险动态演化过程中的高校意识形态风险精准治理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图1 风险动态演化过程中的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精准治理模式
2.3.1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识别
对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源和风险点的精准识别是精准治理的基础和前提。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识别首先要对风险源和风险点进行地毯式搜索和拉网式排查,同时充分发挥想象力,重点发掘和识别超出常规思维的风险源和潜藏较深、隐蔽性强的风险因素。在对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源和风险点精准识别基础上,还要对重点风险源、风险点以及重点学生群体的风险状态进行精准研判,科学识别其中的风险因素,探查滋生风险的原因,对各种风险实行分类管控。
2.3.2 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预警
精准预警是有效防范化解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维护高校意识形态安全的必要环节。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精准预警首先要对已识别的风险源、风险点、风险因素等进行动态监测,了解舆情状态,跟进思想动向,及时进行信息反馈;其次,对重点风险进行评估,量化风险水平,为预警提供实证依据;再次,甄别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生成线索,释放风险爆发的预警信号,制定风险干预和危机处置的紧急方案。
2.3.3 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阻断
精准阻断是化解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关键一招。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精准治理的核心要义就在于通过科学识别、预警,通过对风险源和风险原因的精准研判,在风险萌芽阶段或者爆发阶段完成精准阻断,从而避免风险爆发为危机事件,酿成意识形态安全事故,实现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因此,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治理是事前的主动防范、阻断和化解,而不是事后的被动应急和危机管理。
3 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精准治理的实现机制
3.1 构建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识别机制
精准识别机制是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治理的基础环节,识别、研判和评估是风险治理的起点。第一,构建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精准治理的识别定向机制。识别定向机制的主要功能是确定风险识别的方向,核心任务是确定风险识别的对象和目标[8]。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精准识别的目的是建立一个广泛的、综合的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清单,确保识别过程的科学性、全面性和真实性,这就必须通过圈定风险识别对象、设定风险识别目标,以保证风险识别的精准性并提高效率。第二,构建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精准治理的识别驱动机制。在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领域,风险是无时不在的、变动不居的,风险识别和隐患排查是一个持续性的工作。风险治理最大的危险不在于风险本身,而在于治理主体自身的惰性和惯性。建立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相结合的风险识别驱动机制,一方面进行权威的压力推动,使相关责任主体时刻居安思危、警钟长鸣;另一方面,赋予相关主体一定的权限,设定相应的激励措施,激发其主动性,避免风险识别工作的“压力化”和“维稳化”。第三,建立基于大数据的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精准识别机制。对于高校意识形态安全治理而言,大数据技术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大数据技术带来了来自物理域、信息域、认知域的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另一方面,借助大数据技术,通过对数据的有效处理,能够有效防范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9]。高校应依托大数据技术搭建起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识别的一体化网络平台,增加高校对于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感知能力以及风险成因的分析能力,利用数据挖掘和分析技术,实施舆情监测,提高舆情引导能力。
3.2 构建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预警机制
精准预警机制是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治理的关键环节,监测和预警是风险治理实现从被动“遇见”到主动“预见”的基础手段。第一,构建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预警机制首先要做好制度保障,高校应成立以党委为责任主体的意识形态安全工作领导小组,形成高校党委与基层党委(总支)两级负责的意识形态风险研判制度,将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监测与预警工作纳入党委工作考核与监督制度体系中,压实相关主体的责任[10]。第二,建立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监测报告制度,做好日常意识形态风险问题的监测。高校党委和基层党委(总支)分别对校级和二级单位的意识形态安全风险进行常态化监测,形成周报、月报、季报、年报的日常化监测报告制度,对于异常性的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监测情况以及突发性、紧急性的情况建立急报和要报制度,对于重点防范的风险类型和重点群体的风险状态应形成专报制度,以此形成完善的风险监测与报告机制。第三,搭建完备的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监测与预警的执行人员队伍,建立“学校—学院—专业—班级”4级风险监测与预警人员体系,做好法律法规学习和培训,提高辨别能力、监测水平和预警技术。第四,建立分级预警机制。按照风险水平大小、爆发强弱、时间紧急性,从低到高分别设置蓝色、黄色、红色的三级预警。针对不同的预警级别,确定各自的预警信号和处置预案,要让预警切实发挥应有的功能。
3.3 构建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的精准阻断机制
精准阻断机制是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治理的重要环节,精准阻断和有效管控是风险治理的直接措施和干预手段,是实现和完成风险防范化解的重要步骤。第一,建立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分级分类阻断和管控机制。根据风险评估、监测和预警的结果,针对各类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特点,从组织、制度、技术、应急等方面对安全风险进行有效管控,通过隔离和阻断风险源,实施意识形态风险的社会影响、扩散和蔓延的引导和切断,达到规避、降低、消减风险及其影响的目的。要对高校意识形态安全实行风险分级管理,强化对重大危险源和存在重大风险的单位、专业、班级、学生群体、互联网媒体和平台以及重要事项领域和重大活动期间的风险进行有效管控。第二,完善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精准阻断的协同机制。在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处置中,要通过完善工作职责体系,明确权责,做好分工,保证各部门、各单位、各主体高效履行工作职责,完成工作任务。同时在此基础上,要防止不同层级、不同部门和不同岗位之间出现各自为政、推诿扯皮的问题,通过完善层级之间、部门之间和岗位之间的联防联控的协同机制,实现合理分工基础上的齐心协力、齐抓共管,从而快速、有效地化解高校意识形态安全风险,有力保障高校意识形态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