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鸟语
2022-07-04李放鸣
李放鸣
春天到了,空气中弥漫着花的芳香,耳旁响起鸟的歌唱。
我生长在攸醴边境的桐岭大山脚下,山间飞鸟王国的声声鸟语,总是勾起我的浓厚兴趣。若将它们的声音巧妙地串联起来,那将是一场美妙的音乐会!
天将欲晓,由鸟类演变而来的鸟王—大公鸡,首先亮出大嗓高唱:“嗝公哩,间咯!还不起头,懒尸货!”(当地依照公鸡打鸣的音韵而设的方言,意思是:还不起床,是懒汉)像战士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不一会儿,鸟儿们便全都跳出窝,没有一只还躺在那里睡懒觉。它们迎着晨风朝露,赶在人类尚未睁开睡眼之前,开启了新的一天,欢快地跳跃在花和竹树之间,一边用嘴梳理羽毛,一边开始放声歌唱,像是在参加一场筹备已久的文艺演唱会,又像是用它们自己特有的声音,倾吐着自己的衷肠!
鸟儿群群,鸟语声声,你看那飞飞扑扑的麻雀,别看它身体细小,却常常是“嘁嘁喳喳”,像不像是在为了各自鸣不平?“梆—梆—梆—”啄木声格外动人,这是“森林卫士”“害虫克星”—啄木鸟的声音!啄木过后,枯木也能逢春。我的家乡叫黄公村,村中有个热闹的农贸市场叫黄公庙。“走转黄公庙来,走转黄公庙来!”那单纯、清脆、悦耳的叫声,不禁引人好奇地发问:“鸟儿是否也知这里有个黄公庙?”这是家乡特殊的地名鸟,在春雨连绵的山村,人们正戴着斗笠忙于插田。突然,“吃子拐,十三塘!十三塘,吃子拐!”鸟声从树林中响起。于是,一幅江南烟雨朦胧的意境图画浮现在心中,连日来的腰酸背痛倏然消失,心情不由清新气爽起来。“弓,弓……”似二胡琴弦上的连串颤音,在空间连绵着,月鸟的声音带着一种思亲的情感,让你能够返回儿时的时光。“啾—啾—啾”“啾啾啯,啾啾啯”,声音温柔,一唱一和,似在谈情说爱,那是一对“夫妻”—画眉鸟。
“割麦插禾,各插各个!”阳春三月,正值麦黄粒饱、耕牛遍地走的时候,这种鸟就开始声声呼唤你:“赶快收了麦子插早禾—”让农民一下子感受到了那种恬静的农家田园生活。
“哥哥—等我!哥哥—等我!”每当暮春时节,乡村四处便可听到这凄切哀伤的鸟音,那便是杜鹃的叫声。这叫声颇为独特,似乎是四音一节,反复啼鸣,音色悲切而浑厚。
“林姑娘来了”“林姑娘死了”,这是电影《红楼梦》中八哥的形象。在鸟类中,八哥像个浪漫的诗人,叫声富于变化,一时“嘘—”一时“啊—”还有多音节“咖咖咖咖吁—喔”,经过人工训练还可以和人简单对话,诸如“你好”“再见”“谢谢”之类,无不令人捧腹大笑。
“呱,呱!”人们喜爱的鸟语中,只有一种鸟的叫声除外,那就是乌鸦的叫声!乌鸦形象丑陋,全身乌黑,叫声难听,类似哭嚎。人们讨厌它、谩骂它、驱赶它,认为它是不祥之鸟,如果听到乌鸦叫,便会觉得有倒霉事发生。因此,大骂“黑乌鸦,屎嘴巴”,以企摆脱厄运,这是由于听信了一种不科学的迷信说法。因此,每当听到乌鸦的叫声后,便立刻会传来一片“呸!呸!”的叫骂声。所以,乌鸦有其自知之明。
“咔!咔!哗—哗—”那是晚秋北雁南飞,掠过村子上空发出来的声音。我不免触景生情,回忆起二十多年前亲手放映的一部情感电影《归心似箭》。影片借鸟喻人,描写一位战争年代军人的妻子,在村头盼望久别的爱人能早日回到自己的怀抱,那旋律深情、柔美的《雁南飞》电影插曲,唱得人肝肠寸断,实现了人心、鸟心之间的升华、互映,那歌詞至今还在我的耳边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