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媒体语境下公民记者现象分析

张雪莹

(山西大学 新闻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公民记者是指“一个不以新闻谋生的人从事新闻工作，他们在新闻事件的报道和传播中扮演着记者角色，但绝不是专业记者。”[1]他们可能是微博博主、自由撰稿人、头条号、百家号、公众号、抖音号的运营者或主流记者——或者是他们的任何组合。他们报道新闻不是出于专业原因，而是出于个人的兴趣爱好，他们不隶属于任何新闻机构。

随着自媒体时代的到来，公民记者已成为社会新闻传播的一个重要群体，由于这些记者大多数没有受过专业新闻技术培训，他们的报道不会像职业记者那样客观中立，而是带有感性和主观性，这也使得公民新闻既具有信息涉猎广，传播速度快的特点，同时也会有困惑、错误的可能性和对受众群体的主观误导的现象。公民新闻通过大众媒介、通讯工具为受众选择、撰写、分析和传播新闻信息，起源于20世纪90年代的美国公民运动，在21世纪初引入我国，以自媒体为载体成为双向、开放、互动式传播的一种重要新闻形式。本文通过对1984-2004年出生群体的调查，研究公民获取和传播新闻的新方式，探索自媒体和传统媒体进一步融合发展的新思路。

一、样本选取和调查设计

为了找出特定公众群体结果，本研究样本范围为1984-2004年出生的人，具体通过五个方面的调查来收集数据。第一，受众阅读新闻的习惯；第二，公民记者和专业记者的受众量；第三，受众阅读新闻的频率及时间长度；第四，不同平台获取的新闻类型比较；第五，受众对传统媒体和自媒体的态度。并围绕这五个问题展开调查，来研究受众获取新闻方式的变化及对公民新闻的态度。

本研究采用在线调查的方法收集和分析数据，范围是从1984年到2004年分四个组，每5年分为一个小组。考察不同年份群体获取新闻的差别，在1984 - 1989年出生的群体中，大多数人出生在传统媒体时代，他们可能比2000 - 2004年出生群体更倾向于传统媒体。同时，职业的不同可能会导致调查结果的变化，在1994年之前出生的受众，大多数人可能已经工作，1994后出生的受众，他们可能仍然是学校的学生。各年龄段的人群表现出差异明显的阅读倾向。问卷设计6个问题：(1)参与者的性别及出生的年份。考察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段人群的阅读习惯。(2)阅读新闻的类型，把新闻分成五类，找出受众最感兴趣和最常读的新闻。(3)不同媒体上，阅读新闻所花费的时间，考察传统媒体和自媒体在受众生活中的比重。(4)获取最新新闻的渠道与方法，分析受众获取新闻的具体手段。(5)对传统媒体及自媒体的新闻报道的信任度。(6)在自媒体以及自媒体获取新闻的偏好，考察受众对公民记者公民新闻的认同度。

采用随机抽样的方法，100份调查问卷发送到4个不同的社交媒体平台，4个平台分别对应 4个不同的群体，这4个群体代表出生在不同信息时代的受众对社交平台的使用习惯。第一个平台是BBS论坛，早期受众习惯使用BBS来获取信息和交流。虽然它已经过时了，但是BBS的数据也可以反映一部分思想较为僵化的受众，对公民新闻和传统新闻的一些特殊的看法。第二个平台选择了博客，博客上的用户代表了一些有阅读文章习惯的受众，他们可能更愿意阅读报纸等传统媒体的新闻。第三个平台选择了时下的主流社交媒体平台，如抖音和微博等。这个平台的受众更喜欢阅读片段信息。由于微博信息的局限性，信息和新闻的传播变得迅速而分散。第四个平台选择了微信，有研究显示，微信已经逐渐成为一部分人群获取信息的主要选择，微信受众可能更喜欢阅读朋友分享的新闻。

二、结果分析

(一)随着新闻受众的年轻化，社交媒体平台的权重日益增加

从收集的问卷来看，男性和女性收到问卷的比例有显著差异，女性的参与度明显高于男性。所有调查问卷中，男性收回问卷占33%，女性收回问卷占67%。收回问卷的受访者大多出生于1994年至1999年之间，在样本总体中占66%。出生于1984年至1989年的受访者比例与1990年至1994年的比例几乎相同，分别占7%和9%，2000年至2004年出生的人占18%。也就是说，在受众中18-28岁之间年轻人的占比是最高的，达到82%。

在100个范本中，71名参与者有阅读新闻的习惯。在人们经常阅读的新闻类型中，政治新闻、社会新闻和娱乐新闻是最常阅读的新闻类型。相比之下，经济新闻和体育新闻不太受关注，79%的受众每天花在电视和报纸等传统媒体上的时间不到1小时。在自媒体时代，新闻受众的年龄正趋于年轻化，在新闻获取方式的访问调查中，社交媒体平台是最优的选择(图1)。以微博、微信、移动新闻APP等为代表的媒体社交平台不断发展壮大，使得浅阅读、碎片化阅读成为大众普遍认可的方式，改变了以往新闻传播主体与受众之间的关系，年轻的公民记者已成为社会新闻传播的一个重要群体。公民记者给公众提供了丰富多元的网络平台并且打破了以往传统媒体的单向传播模式，由于自媒体传播技术的便捷化、讯息化、公民可以通过及时报道新闻或自由评论实践等活动参与其中并尽自己最大努力而解决问题而推进了社会民主化进程。

图1 受众获取最新消息的渠道

(二)由于载体便捷新颖，自媒体新闻正逐渐占领传统媒体的市场

在1995-1999年和2000-2004年这两个年龄组中，大多数人每天花在传统媒体上的时间不足1小时。在1995-1999年的年龄段中，89%的人花在传统媒体上的时间不到1小时。与此同时，其他11%的1995-1999年年龄段的人花在传统媒体上的时间不超过2小时。在较年轻的2000-2004年，有94.4%的人花在传统媒体上的时间不超过1小时。相比之下，在年龄最大的1984-1989年群体中，在传统媒体上花费的时间都大于1小时，随着研究样本年龄的增长，样本中的人在传统媒体上花费的时间越来越少(图2)。

图2 受众与阅读新闻的习惯

可以看出，随着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年轻一代更有可能把他们的时间花在数字设备上，如电脑和手机。他们更愿意从抖音和微博等社交媒体平台上获取新闻，把发布新闻当作一种社会对话手段，随着信息传播不断走向平台化、移动化、智能化，由“公民记者”发布的“公民新闻”正在逐渐挤占传统新闻的市场。

自媒体相对于传统媒体来说，打破了过去信息垄断的格局，形成了“去中心化”的传播形态/相比于传统媒介，手机作为新的传播媒介，网络覆盖率高，便于携带，方便接收信息，被广大用户所应用。对于年轻群体来说，获取新闻信息的方式更为便捷易操作。除“搜索”机制以外，社交媒体平台会根据阅读倾向去推送相符的新闻信息，被推送的新闻信息篇幅较少且主题鲜明，符合用户接受信息习惯。除此之外，社交媒体平台自身具有庞大的用户群体，并带有“转发”这样的信息共享机制，对于用户来说，信息中蕴含的情绪增强了信息的传播程度。

(三)由于娱乐特性强，公民新闻在专业化新闻中可信度低

关于传统新闻媒体报道的可信度问题，将答案分为5个等级，从0到5表示不可靠到高度可信的程度。34%的人选择3分来表达他们对传统媒体的信任，占最大的部分，第二占比较大的分数是4分，占总结果的29%，其次是5分，占17%。10%的人选择了2分，1分的人数与0分的人数大致相同，占总数的5%和4%。经计算，传统媒体的平均信任度得分为3.29。自媒体新闻的平均信任度得分与传统媒体略有不同。35%的人选择了3作为他们对自媒体新闻的信任程度。其次是选择2，占32%。17%的人选择了1分。0、4和5等级的选择大致相同:分别是4%、7%和5%。总体平均信任得分为2.36。

Allan(2009)指出，人们对数字媒体平台非常依赖，即使许多专业新闻平台也有电子版发行，但人们可能更愿意从数字媒体平台中获取新闻，因为在媒体平台中，公民记者和用户生成的内容比现实世界中更多[2]374。从图3中可以看出，传统媒体的平均信任度得分为3.29。社交媒体是2.36。可见，公民新闻的出现使得自媒体对传统媒体新闻产生了一定的冲击，但传统媒体新闻仍然支配着公认的权威，在需要专业化的新闻中，人们仍然信任专业的记者。传统媒体的可信度比自媒体高出0.93分以上的数据也同时表明，公民新闻在专业化的新闻中诚信度不够。自媒体对传统主流媒体的冲击，也在一定程度上倒逼着传统主流媒体优化新闻采编与发布流程。

图3 受众对社交媒体和传统媒体的信任程度

图4显示，更多的人倾向于从传统媒体获取时事政治新闻、经济新闻和社会新闻，通过社交媒体平台和自媒体了解娱乐新闻，并可以与名人进行互动。年轻人是娱乐新闻的主要消费群体，他们主要通过抖音和微博等社交媒体平台获取新闻。年轻人似乎被自媒体和公民记者所改变，他们对公民记者文章的关注多于专业记者。然而，在严肃的新闻领域，如当前的政治新闻、经济新闻和社会新闻，受众对公民记者信任程度仍然不高，认为来自公民记者的新闻不是很可靠，他们的来源和内容无法让人信服。Bruns(2011)指出，与公民新闻相比，专业新闻具有更高的新闻价值和内在的分析要求，大多数人访问社交媒体平台是为了娱乐需求。当一些重大事件发生，大多数人会转向去接触和信任职业记者[3]23。公民记者基于其本身基数以及受众身份特性，对于民生新闻、社会热点新闻和娱乐新闻，往往有着和传统媒体截然不同的报道角度，更加容易满足手中的需求，即新闻传播学中的“使用与满足”理论，这是对传统媒体的一大冲击，这也使探寻真相类的“公民新闻”成为“公民记者”对信息政治的一种吁求。

图4 受众从不同媒体获取新闻的类型比较

(四)公民新闻发展壮大，新闻传播主体呈现多元化态势

从图5可以看出，在各个年龄组中，社交媒体平台已经逐渐成为受众获取新闻的主要方式之一，自媒体时代下新闻传播主体呈现多元化态势。这主要体现在事件的报道权已不再为传统媒体所垄断，“公民记者”可以利用智能手机，借助移动互联网记录并传播新闻事件，促进了新闻信息的发散性传播和裂变式传播。在1984-1989年和1990-1994年的年龄组中，电视是受众获取新闻的第二种方式。然而，在较年轻的人群中，电视不像以前那么受欢迎了。报纸作为过去主要的新闻媒体，仍然有一定的受众。至于收音机，在2000-2004年的年龄段，没有人通过收音机获取新闻。尤其对年轻观众，广播是一种不太受欢迎的传播新闻的方式。一般来说，专业记者的宣传平台是电视、报纸等传统媒体。而公民记者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社交媒体平台，活跃在以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体平台上的自媒体不断发展壮大，使得浅阅读、碎片化阅读成为大众普遍认可的方式。Deuze(2009)认为，公民新闻的公众的讨论，在信息传播时不可避免会起到“意见领袖”的作用，意见领袖对信息的态度、对信息的表达方式和受众的信任方式之间存在交互效应，也对受众的信息传播起到影响[4]47-48。因此，传统媒体不在独统天下，新闻传播主体呈现出多元化态势。

图5 受众从不同平台获取新闻的情况

三、结论

“从新闻发展的现状来看，现在的受众不再满足于被动接受新闻，而是开始主动搜索并且参与到了新闻的报道过程中，新闻的种类变得更加丰富，形势也愈发多样化。传统媒体在新形势下力有不逮，而自媒体的出现很好的弥补了传统媒体的短板”[4]72此外，随着社交数字媒体平台逐渐成为了媒体发展的主导力量，这些平台的出现，为受众提供了更多的舆论表达渠道。公民新闻的参与度大大提升，其与传统媒体新闻的互相补充促进了新闻表达的多样化发展，进一步完善了传统媒体新闻的不足。

公民新闻的出现使得公众获取新闻的方式发生了变化，新闻不再是新闻本身，而是增加了公众的讨论，但与此同时由于“公民记者”本身缺乏的严谨性，在信息传播时不可避免的起到“意见领袖”的作用，与职业记者争夺话语权，这在一定程度上倒逼着传统主流媒体优化自身。

公民记者是一个庞大的新闻群体，公民记者拥有相对自由的舆论空间，这吸引了一部分受众去搜索、阅读公民新闻。随着信息传播不断走向平台化、移动化、智能化，传统媒体记者和公民记者，两者之间身份已经不再像公民记者这一概念刚刚提出时，有着明显的区分。尤其是当社交媒体平台在媒体的发展中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地位，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受众，传统的职业媒体记者也开始逐渐改变传统新闻的播送和报道方式。这也使得传统记者与公民记者共同向“全媒体记者”身份演变。

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公民新闻和专业新闻的背景不够广泛和深入，样本容量不够丰富，100个样本也存在总体的偏差，问卷设计的准确性还需进一步提高。在数据与分析中还可以通过更多的方法来分析数据，找到它们之间更深层次的关系。因此，本研究也有改进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