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SEM的农户绿色农业生产行为研究*——来自新疆352个样本农户的证据

王 欣，陈玉兰，赵达君

（新疆农业大学，乌鲁木齐 830052）

0 引言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绿色发展理念，为农业绿色发展指明了方向。2017年中办国办印发《关于创新体制机制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的意见》。为农业绿色发展奠定了制度基础。按照中办国办《意见》精神，结合相关文献表述，将农业绿色发展界定为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统领，构建新型生产体系、生态体系和生活体系，转变发展方式，推动形成资源节约保育、生态环境安全、绿色产品供给和生活富裕美好的农业农村高质量持续发展新格局。党的十九大报告初次提出实行“乡村振兴”战略，农业绿色发展成为新时代农业开发的重要方向，要以绿色发展为原则，推动乡村振兴。2019年4月3日，中国农业科学院在北京召开了农业绿色发展研讨会，发布了《中国农业绿色发展报告》，有助于推动农业绿色发展和乡村振兴。新疆农作物种植面积广阔，独特的气候环境造就了许多享誉全国的农业品种，也给绿色农业发展提供了丰富的自然资源。

目前，国内学者大多基于农户视角对其参与绿色农业的某一具体的生产进行研究，主要从计划行为理论中的几个因素出发，来研究农户参与某一特定绿色农业生产行为与其意愿之间的关系。谢贤鑫、陈美球[1]、熊升银和周葵[2]在研究秸秆的资源化利用时，通过计划行为理论确定相关影响因素和相关路径，研究认为在所选指标中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和知觉行为控制这3个因素对农户参与相关资源化利用意愿影响更加显著，利用意愿能够更加积极的影响农户参与资源化利用的行为。高昕[3]在分析农户绿色生产行为的内在影响因素过程中，利用结构方程模型分析出外生潜变量对农户产生的影响程度。陈欣如等[4]通过社会规范及其表现形式中的相关因素，并利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法对社会规范及其各方面进行测量，提出相关的结论。檀勤良[5]等利用Logistic模型来分析农户对秸秆的利用和认知、政策的认知和文化水平这些因素对农户秸秆供应意愿和行为的影响。以上研究奠定了一定的理论基础，但在研究视角上过于集中于某一因素和某一方面的研究，不能够从更加全面和宏观的视角去分析农户的绿色生产行为。

从研究方法来说，大多学者会使用Logistic模型来分析影响因素对农户参与意愿的显著程度。而较少有研究利用SEM结构方程模型去分析各影响因素的作用机制和路径机理。从研究角度上来讲，大部分学者比较关注外部的影响因素，对于农户自身的心理感知研究甚少，而相对来说，农户的心理因素则更能直观的影响农户的绿色生产行为。

文章基于新疆各地州的352份农户调研数据，结合计划行为理论和农户行为理论，通过结构方程模型来更加直观地显示农户绿色生产行为和意愿之间的影响因素，从而研究出新疆农户绿色生产的行为态度、主观规范、行为控制、感知收益、感知成本和生产意愿对农户生产行为的影响程度。

1 理论模型与研究假设

根据计划行为理论，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和感知到的行为控制共同决定了个体的行为意向，这3个因素对个体的行为意向起着显著的正向作用。舒尔茨在《农民行为理论》中认为，农民作为“理性经济人”，倾向于追求利益最大化。根据已有关于农户意愿及行为的研究，并以计划行为理论及农户行为理论为基础。分析并挑选出5个潜在变量和23个观察变量，提出相应的研究假说，构建出理论模型（图1）。

图1 农户绿色农业生产行为的理论模型

（1）行为态度。行为态度是指个人对此行为所抱有的某种积极或消极的态度，农户对绿色农业生产的评价取决于农户对绿色农业的认知程度，农户对绿色农业正向认知越高，生产意愿就越强。吕晓[6]等在研究化肥施用认知对农户行为的影响时指出，农户绿色生产技术正向认知越高，意愿也越强，从而提出如下假设。

H1a：农户的绿色认知越来越明晰，参与绿色农业生产的意愿就越高。

H1b：农户的绿色认知越来越明晰，参与绿色农业生产行为就越强。

（2）主观规范。主观规范是指个人行为所受的外界压力，吕晓[6]等研究认为，政府对农户的行为决策产生的影响最为显著，政府的政策机制会影响农户的行为及意愿。杜运伟[7]等研究认为政府的政策导向对农户的行为起到指导和激励作用。该文将政府对绿色生产技术的推广力度、宣传力度、补贴机制以及满意度作为政策导向所涵盖的变量进行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H2a：政府的政策激励越强，农户参与绿色生产的意愿就越高。

H2b：政府的政策激励越强，农户参与绿色生产行为就越强。

（3）知觉行为控制。知觉行为控制用来表示个体参与某一行为的困难和掌控力程度。郭清卉等研究认为生产能力对生产行为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农户的家庭生产能力越强，参与绿色农业生产的意愿就越高。该文将农户的家庭绿色生产能力作为观测变量，对其所涵盖的土壤肥力、生产规模和社会资本进行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H3a：农户绿色生产能力越强，参与绿色生产的意愿就越高。

H3b：农户绿色生产能力越强,参与绿色生产行为就越强。

（4）感知利益。利益感知是指农户对绿色农业生产行为中所有感知收益的主观判断。杜运伟等研究认为感知收益会直接影响到农户的绿色生产意愿。如果绿色农业生产技术可以给农户带来较大的利润，那么农户的生产行为就会变强，故提出以下假设。

H4a：农户的利益感知越大，参与绿色生产的意愿就越高。

H4b：农户的利益感知越大，参与绿色生产行为就越强。

（5）成本感知。成本感知是指农户在生产过程过需要花费的本金、体力和时间，农户希望利用最少的成本去获得最多的利益，贺爱忠等研究认为如果感知成本越高，农户参与绿色农业生产的意愿就越低，现提出如下假设。

H5a：农户的成本感知越大，参与绿色生产的意愿就越低。

H5b：农户的成本感知越大，参与绿色生产行为就越弱。

H6：农户的绿色生产意愿越强，绿色生产行为就越强。

2 数据来源及量表设计

2.1 数据来源

问卷调查于2020年8—9月实施，为确保数据的代表性和多样性，从而对新疆各地州的农户进行调研，其中伊犁州内的县市采用了线下调研，其他地州均采用线上问卷调查。问卷包括性别、年龄等基本信息，以及绿色认知、政策导向、感知利益等内容。共发出问卷400份，收回有效问卷352份。

如表1所示，该次调研的农户的基本特征表现为：接受调研的农户户主有42.7%为男性，57.3%为女性。年龄结构上，31～45岁的农户经营者占比最多，为45.8%。文化水平中，高中或中专人口占比最多，为41.69%。而在农业收入占比中，农业收入占家庭总收入的51%～80%的农户比重最多，为31.76%。家庭劳动力上，劳动人口为3人的农户占比最多为31.13%，劳动人口为5人以上的农户占比最少为7.86%。

表1 样本农户特征

2.2 变量选择与量表设计

调查分为7个板块，分别是行为态度、主观规范、行为控制、感知利益、感知成本、生产意愿及生产行为。问卷采用五级量表“很不同意”“不同意”“一般”“同意”“非常同意”分别对应1～5分，共23个题目。

3 实证研究

表2 变量选择与量表设计

3.1 测量模型构建及分析

3.1.1 信效度分析

一般来说，因素载荷量高于0.7属于题目信度良好，高于0.6属于可以承受范围，而如果是自主设计的探索式问卷，因素载荷量高于0.4也属于可以承受的范围。如表3所示，由于此问卷部分题目为自主设计，变量PC2和PB1两个题目标准化估计系数不达标，其余变量的标准化估计系数均高于0.6。一切变量的P-value均＜0.001，因此表示所有题目均是显著的。

Hooper[8]指出题目信度高于0.45属于可接受范围，高于0.6表示具有良好的题目信度，如表3所示，变量PC2和PB1题目信度未达标，由于这两个题目为自主设计，且题目质量不是太高，样本量不足且数据不能完全满足正态分布，故影响到这两个题目的信度。其余题目信度均高于或接近0.45，其余题目信度均达标，表示维度对题目的解释能力均良好。

组成信度愈高意味着维度的内部一致性越高，0.7是可接受(Hair,1997),Fornell和Larcker(1981)[9]所建议得值为0.6以上。如表3所示所有变量均达到标准。

Fornell和Larcker(1981)[9]建议收敛效度的值高于0.36属于可接受范畴，高于0.5表示良好，如表3所示，所有变量的值均达到标准。

表3 信度与收敛效度

综上所述，问卷所收集的样本数据均有较大的可靠性，具有研究价值。

3.1.2 区别效度分析

依据Fornell和Larcker[9]的研讨建议，标准化的因子载荷量在0.45～0.7为良好，组成信度高于0.60为可接受，收敛效度在0.36～0.5为可接受范围，高于0.6为良好，根据表4所示，其中行为控制和感知利益的标准化的因子载荷量在0.36～0.86，属于可接受范围。所有变量组成信度均高于0.6，收敛效度均高于0.45，区别效度在对角线开根号值，所有变量的维度开根号值均大于其他相关的维度，表示维度具有区别。

表4 信度收敛效度与区别效度分析

综上所述，行为控制和感知利益的因子载荷量误差在可接受范围之内；所有变量的维度所对应的题目均具有区别度和代表性。

3.2 结构方程模型构建及分析

3.2.1 模型拟合度分析

拟合度指标X2/Df的值在1～3为可接受范畴，拟合优度指数（CFI）大于0.9代表模型拟合度在可接受范围，近似均方根误差（RMSEA）小于0.08代表模型拟合度较好。结合表5，所有数值均达到指标，说明该模型拟合度较好。

表5 模型拟合度指标

3.2.2 研究模型假设分析

根据Tline的研究认为P-Value小于0.05，则表示假设成立。表6中有H3a和H3b两项假设不成立，其余假设均成立。

表6 模型假设分析

3.3 模型构建

（1）该文运用Mplus软件构建出农户绿色农业生产行为的结构方程模型，见图2。农户的行为态度、主观规范以及感知收益对绿色农业生产意愿及行为具有正向作用，农户的绿色生产意愿对生产行为具有正向作用，且更加显著。农户的感知成本对绿色农业生产意愿及行为具有负向作用。结果显示，H1a、H1b、H2a、H2b、H4a、H4b、H5a、H5b、H6a、H6b、H7与假设一致，H3a、H3b与假设不一致，可能是因为农户大多数认为绿色农业生产作为一种新型生产技术，且在新疆这一生产技术较落后地区，农户在进行绿色生产行为过程中大多不会受到土壤肥力、社会资本以及生产规模的影响，大多数农户不会贸然地参与绿色生产。

图2 结构方程模型及路径系数

（2）在这其中的几个变量中，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对农户的绿色生产意愿影响更显著，分别为0.217和0.156，感知利益和感知成本较次之，分别为0.04和-0.03。行为态度和感知利益对农户绿色农业生产行为影响更强，分别为0.456和0.672，主观规范和感知成本较次之，分别为0.113和-0.26。农户的绿色生产意愿对绿色生产行为作用较强，为0.647。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1）绿色认知对农户绿色生产意愿影响更为显著，农户对绿色农业生产技术，绿色农产品市场以及无公害农产品越了解，说明农户对绿色农业越感兴趣，绿色认知越高，对绿色农业的各方面就越了解，绿色生产意愿就越高。而在政策导向中，政府的补贴机制和扶贫政策会激励农户进行绿色生产行为，而政府对于绿色生产的推广程度和宣传力度则会影响农户的绿色认知从而提高农户的绿色生产意愿和行为。农户在绿色农业生产中感受到的经济收益、生态效益以及责任利益会更加直接的影响农户的参与意愿和行为，农户作为理性经济人，希望通过最小成本获取最大利益，而农户在绿色农业生产中获利越多，越能激发农户的生产意愿及行为。若农户认为在绿色生产中需要耗费大量的劳动，金钱和精力，则会消减农户的绿色生产意愿，从而降低绿色生产行为。

（2）家庭绿色生产能力对农户绿色生产意愿和行为作用不显著，农户在乎更多的是经济收益，若生产风险较大，农户的土壤肥力强，生产规模大，但所承受的风险也较大，固然不会进行绿色农业生产。农户的生产意愿对生产行为产生的作用更强，农户拥有了生产意愿，自然会付诸相应的行为。

4.2 建议

（1）政府要通过媒体、互联网等方式积极宣传和推广绿色农业发展技术，科学引导农户进行绿色生产，构建绿色农业技术研究体系。政府要积极联络社会投资，对农户的生产进行相应的政策补贴，加强部分地区的扶贫机制，切实了解农户绿色生产中面临的实际问题，将农户的实际需求和激励机制相结合，制定出符合当地特色的绿色生产扶持计划。

（2）开设相关技术培训部门，指导农户了解有关绿色农业生产的操作技术，提高农户的综合素质水平，为农户绿色生产交流提供良好的氛围，提高绿色农业发展效能。增加风险规避机制，解决绿色农业发展中的人才和技术难题，降低绿色农业风险成本。

（3）增强农户绿色生产意识，激励农户主动参与绿色农业生产。带领农户了解绿色农业信息和市场，提高农民的质量意识和对优质农产品的把控能力。推动建立绿色农产品生产示范区，开设绿色生产技术交流会，鼓励农户进行相关技术的交流与学习，转换农户的生产意识，带动农户积极主动投入绿色农业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