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中国旅游政策研究的文献综述

贾 思，刘文萍

(1.内蒙古财经大学 资源与环境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70；2.蒙古国研究生大学，蒙古 乌兰巴托 15141；3.内蒙古财经大学 旅游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70)

一、引言

自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旅游业发展至今已经历了70年，这70年来，我们见证了中国旅游业从无到有、从最初政府不提倡到如今的支柱产业的发展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中国旅游业发展经历了政治接待、旅游创汇、大众旅游以及品质旅游四个阶段[1]，每个阶段都有着明显的政府主导的印记，中国旅游业的发展模式也往往被称为“政府主导模式”[2]。政府对旅游业的主导作用主要是通过制定一系列的旅游政策来实现的，旅游政策是一套规章、规则、准则、指示、发展或促进的目标和战略, 它们为集体或个人制定了直接影响某个旅游目的地旅游发展及日常活动的决策框架[3]。旅游政策属于旅游发展的顶层设计[4]，是旅游发展的目标，又是实现发展目标的规范和准则，旅游政策的这一本质决定了旅游政策对旅游业的影响。旅游政策是推动旅游业发展的“引擎”和“指挥棒”，旅游政策的演进是旅游业发展进步的“指示器”，也揭示出旅游业发展的阶段性侧重方向[5]。可见，旅游政策对旅游业发展的促进作用是举足轻重的，对旅游政策的研究也日益受到学者的关注和重视，并也取得了大量的研究成果，但是通过信息可视化的角度分析旅游政策的研究进展还存在很大的空间。因此，本文将通过对CNKI(中国知网)数据库中旅游政策相关文献的梳理，利用citespace可视化分析来探讨旅游政策研究领域的热点问题以及研究前沿，并且对研究内容进行展望，以期推动旅游政策的深入研究并找到旅游政策研究领域未来的研究方向。

二、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由于政策具有一定的时效性，故本研究选取近10年(2010-2019)关于旅游政策的论文进行分析，可以更清晰地分辨出当下政策驱动的研究热点以及研究的核心问题。通过检索CNKI数据库(中国知网)，检索条件：发表时间 between (2010-01-01,2019-12-31) 并且[题名=中英文扩展(旅游,中英文对照)]并且[题名=中英文扩展(政策,中英文对照)](精确匹配)：全部; 数据库：文献跨库检索。通过以上检索条件共得到文献总数891篇，为避免搜集文献存在重复文献和无效文献，在文献的选取和收集过程中采取了以下处理方式：一是将重复的文献以及会议论文、报纸论文进行剔除；二是在收集到的旅游政策相关的文献中，全部查看了涉及旅游政策的具体内容，剔除了仅提及“旅游政策”一词而无实质研究内容的文件。根据上述文献收集标准，本文将收集的文献经过仔细筛选和数据整理，共择取有效文献658篇。

(二)研究方法

Citespace软件系统是由美国陈超美博士在2004年开发的一款用于计量和分析科学文献数据的信息可视化软件[6]，展示研究领域科学演化的内在机制与研究领域的发展动态[7]。本文通过citespace软件的信息可视化分析技术对所选文献的年度趋势、作者和机构、关键词共现和主题聚类进行信息可视化分析，以分析文献的内在联系，分辨当下的研究热点问题，归结研究的特点和预测其可能的发展趋势；并且利用关键词共现和主题聚类的信息化可视结果，将所选文献归纳为三个主题具体综述，分别为：旅游政策的演进和特征、专项旅游政策以及旅游政策执行。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文献年度趋势

分析文献数量的年度分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该研究领域的现状以及未来发展趋势以此帮助我们预测研究的前景。本文通过对近10年的学术论文进行年度发文量的统计，并绘制成折线图(如图1)。从图1可以看出，近10年来对旅游政策的研究呈上升态势，除2013年和2017年增长幅度较大之外，其余年份发展态势趋于平稳，属于稳步增长趋势。

2013年颁布的《旅游质量发展纲要(2013-2020年)》、《国民旅游休闲纲要》和《旅游法》以及2017年颁布的《全域旅游示范区创建工作导则》、《全国旅游厕所建设管理新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以及对《旅行社条例》的修订，给学者提供了研究旅游政策的新视角，促进了对旅游政策的研究，使得文献数量在2013年和2017年有较大增长幅度；2018年，《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中发〔2018〕1号)、《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和《关于开展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升级行动的通知》(农加发〔2018〕3号)等政策文件的发布，使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的乡村旅游研究成为新兴热点领域，这也与后文中主题聚类结果相吻合。可见，旅游政策发布的数量和强度对学者研究旅游政策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图1 旅游政策文献年度趋势

(二)作者和机构分布

对文献进行作者和机构的分析，可以明显看出在旅游政策研究领域较为领先的学者以及机构，可为其他学者和机构的研究提供经验，并且可以促进研究合作并对旅游政策有进一步的深入研究。通过对作者发文量的统计(如图2)得出：张辉(北京交通大学)发表的文献数量最多为7篇，马波(青岛大学)、何建民(上海财经大学)和王曙光(哈尔滨商业大学)3位学者发表的文献数量次之为4篇。然后利用citespace对作者之间的合作关系进行了可视化分析(如图3)，我们可以看出作者之间的合作以单人研究或者双人合作为主，多人合作的较少。作者的机构分布(如图4)可知哈尔滨商业大学、海南大学在这方面的研究发文量最多，分别为16篇和15篇，中国旅游研究院发文量为11篇，陕西师范大学、广西大学、北京交通大学、上海财经大学发文量均为10篇。通过以上分析可见，在旅游政策的研究领域，各学者、机构之间的合作关系并不紧密，各学者之间应加强联系和合作以保障研究的序贯性，使研究不断深入以形成统一理论学派，避免各成一派的现象发生。

图2 作者发文量统计

图3 作者合作关系图谱

图4 作者机构分布统计

(三)关键词共现分析和主题聚类

文献的关键词固然是文献的“关键”，是文献研究的核心，最能反映文献的研究主题。对文献的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可以更好地认识到当前旅游政策研究领域的热点问题和核心问题，还能清楚地了解到各关键词之间的关系网络，有利于分辨研究热点之间的联系。本文利用citespace对文献进行关键词分析(如图5)，结点和字体越大，越说明关键词出现的频次越高，越能反映出研究的热点问题，例如：乡村旅游、旅游业、旅游政策、旅游产业、旅游扶贫、政策文本等。对文献进行主题聚类分析可知当前旅游政策的研究主题和主要研究方面，对未开展研究的学者在确定研究方向上具有重大意义，还有助于我们分主题进行文献总结和归纳，缩小所要研究的范围，以便精确找准研究的切入点。研究主题(如图6)大致分为：旅游产业、旅游政策、乡村旅游发展、入境旅游、政策执行、冰雪产业、环境政策等几大方面。

图5 关键词共现分析

图6 主题聚类图谱

(四)主题内容分析

通过对所收集文献进行内容查看并结合主题聚类图谱，本文将乡村旅游、入境旅游以及冰雪产业归纳为专项旅游政策范畴，并从旅游政策的演进和特征、专项旅游政策以及政策执行三个方面进行具体综述，更清晰地展示出各研究学者的具体思想及成果。

1.旅游政策的演进和特征

对于旅游政策的演进和特征，每个学者关注点不同，所以以不同的视角来阐述自己的观点。梁宏志以旅游政策变迁的视角说明了旅游政策促进了旅游与文化的融合，旅游政策对旅游产业集群的发展的辅助作用[8]。刘杰武采用文献法对粤港地区旅游政策从初步探索到合作协调的发展历程进行了分析，认为粤港地区的旅游政策已形成共赢的局面[9]。王莹莹和严艳以陕西省1991-2010年期间 20 年的旅游产业政策和游客人数来分析政策的绩效，说明了政策为旅游业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环境，同时陕西省的旅游产业政策区域合作不够强[10]。马晓龙主要从国内旅游收入，采用因子分析与回归模型的定量方法进行分析，认为旅游政策的制定要满足国民对旅游的需求[11]。郭振江切入探讨了中国旅游政策在入境旅游、国内旅游、出境旅游三个旅游市场不断促进增加旅游人数和旅游收入的演化过程。唐晨通过搜索、整理1978年到2013年的旅游政策，通过多个层次对旅游政策进行分析，得出旅游政策从酒店业开始，发展到各个行业，再具体到重点行业的演进趋势。

唐晓云以1949-2013年国家层面颁布的379个政策文件为样本从量化研究的视角得出我国旅游政策演化是资源配置的行政化转向行政权力制约下的资源配置市场化过程；旅游政策目标始终与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目标相一致；旅游政策工具以微观管制为主，对资本、土地、技术、人才等生产要素宏观调控能力不足；旅游政策的制定部门范畴不断扩大，政策力度呈波动趋稳态势[12]。郭振江对中国旅游政策从时间变化、空间分布、政策的主体和政策内容四个方面分析了旅游政策的特征：中国省级的旅游政策呈现出10年间隔的政策高峰期周期性特征，空间分布而言，东、中、西三大区域的旅游政策呈现出东部高、西部次之、中部低的明显的不均衡特征；旅游政策主体范围广且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而国家旅游局是最主要的政策主体；旅游政策的内容对于旅行社和出入境旅游偏多。王丽丽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西南陆疆边境跨境旅游发展空间格局、机制及模式研究”(编号：41671147)为支撑，以“边境旅游政策”为研究对象，从宏观和微观两个层次围绕“边境旅游政策演变机理和动力机制”的研究定位，得出国家边境旅游政策演进的主要特征：政策工具呈现出从微观监管向宏观调控转变；政府从引导者的角色向服务者角色转变；直接性的旅游政策较少，而间接性政策较多；旅游政策的制定对人才和信息技术等产业要素的关注度不够[13]。

2.专项旅游政策

边境旅游政策：我国出台了很多关于边境旅游的政策，例如2011年6月5日国务院办公厅《兴边富民行动规划》中明确提出：“大力培育开发具有边境特色的重点旅游景区和线路，鼓励发展边境旅游、民族特色村寨旅游、休闲度假旅游、生态旅游、探险旅游、农业旅游等特色旅游”。2013年公安部、监察部和国家旅游局等14部委下发了《关于规范边境地区边境旅游异地办证工作的意见》。明庆忠提出边境旅游发展是一个复杂的系统，需要结合政策与制度创新，同时边境地区存在着政策敏感性[13]。王丽丽从宏观和微观两个层次分析了边境旅游政策演化的特征，认为环境、政策主体和以学习为导向的政策变迁路径是边境旅游政策发展的动力机制，并且提出了边境旅游政策优化发展的对策建议[14]。罗俊彪从边境旅游政策的起始阶段、跨越阶段、大发展阶段和新时代阶段阐述了新中国以来边境旅游从逐步开放，以边境旅游促进边疆文化的发展到全面发展边境旅游文化[15]。

扶贫旅游政策：随着扶贫工作的开展，近些年来，旅游业作为精准扶贫的一种方式，开始受到各界人士的密切关注。要想充分发挥旅游扶贫的作用，就需要旅游扶贫政策的引导。龙祖坤从扶贫旅游和产业政策、经济政策、环保政策和民族特殊性政策的关系等方面对湘鄂渝黔边区旅游扶贫政策进行了论述[16]。黄渊基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总结了少数民族旅游扶贫的进展，分析了当前少数民族地区旅游扶贫存在的问题和不足，提出促进少数民族地区发展的旅游政策[17]。

乡村旅游政策：现代乡村旅游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迅速发展，自“十一五”以来，政府持续出台了若干关于乡村旅游的政策，例如《关于促进旅游业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关于支持旅游业发展用地政策的意见》等。李玉新和吕群超认为乡村旅游的健康发展离不开政策的适度干预，提出了乡村旅游政策的优化路径[18]。马静和舒伯阳通过分析乡村旅游的发展阶段和乡村旅游政策的发展现状，反思当前有关政策的不足，提出了要深化乡村旅游理论研究，强化乡村旅游执行评估[19]。

冰雪旅游政策：习近平总书记曾说过:“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冰雪旅游属于生态旅游的范畴，为发展旅游业担任着重要的角色。尹媛媛和刘璐从冰雪旅游政策方面，分别运用各种理论方法和模型，总结出黑龙江省冰雪旅游产业存在类似的问题：宣传力度不够、政策实施落实不到位、缺乏对工作人员的专职培训，借鉴国内外城市的冰雪旅游政策经验提出适合黑龙江省冰雪旅游发展的政策建议[20]。

3.旅游政策执行

对于旅游政策执行的研究学者大多都从评估的视角切入，如李锋等基于抗周期性的角度对我国旅游发展政策进行阶段区分后，对我国四次旅游产业政策效用进行了评估[21]；薛福根从再就业、成本收益以及满意度三个维度进行区域旅游政策效应评估；王慧娴和张辉采用“投射-实施后”对比分析法以1992-2013年数据构建了中国旅游政策评估模型[22]；赵若琪采用公共政策执行模型中的史密斯政策执行过程模型作为理论分析框架，通过公共政策视角对重庆市乡村旅游扶贫政策的执行过程进行分析，分析其执行过程中取得的成就以及执行偏差，并提出相应的执行优化建议。陆华英通过实证分析法得出：政策系统环境对执行者意向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政策执行机构特征在政策系统环境与政策执行者意向的关系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政策执行方式能够调节政策执行系统环境与政策执行机构特征的关系，进而影响政策执行者意向。陈娟基于史密斯的政策执行过程模型，运用模型分析和定性研究等方法从政策框架、执行机构、目标群体及政策环境四个维度对湖北省乡村旅游扶贫政策的执行状况进行分析，得出湖北省乡村旅游政策已初步形成体系并取得显著成效，但存在政策可操作性不强、执行机构执行偏差、目标群体素质低下、乡村旅游同质化等种种问题。

四、研究结论与展望

本文利用citespace信息化分析软件对旅游政策研究文献数据进行分析，通过文献年度趋势、作者和机构分布、关键词共现分析和主题聚类的分析得出旅游政策研究领域的研究主题，并根据主题聚类结果，将所选文献主题内容分为旅游政策的演进和特征、专项旅游政策以及政策执行这三个方面进行具体综述。研究结果表明，旅游政策研究呈现如下特点：第一，从文献年度趋势和旅游政策发布数量和强度的关系来看，旅游政策发布的数量和强度影响学者对旅游政策的研究，2013年和2017年国家旅游政策发布数量和强度比往年略强，关于旅游政策的发文量也随之上涨。第二，从作者和机构分布情况的分析得出：对于旅游政策的研究基本集中在高校层面，且学者之间合作少、学科交叉性不强。第三，从关键词共现和主题聚类的分析得出：乡村旅游是近几年研究的热点领域，这与国家相继出台关于乡村振兴战略和乡村旅游的政策密切相关，反映出旅游政策研究目标与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目标相符。第四，从具体主题内容的分析得出：对旅游政策的研究以定性为主，定量研究较少；以微观研究为主，宏观政策研究较少。

未来关于旅游政策绩效评估一般模型的建构、旅游政策对现在旅游发展的适应性以及旅游政策“后”管理(制定何种机制何种方式来收取旅游政策的反馈以使政策更好地促进旅游业的发展)的研究都是值得学者应继续探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