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经济发展与放弃好的“供奉”条件

摘 要：20世纪60 —80年代，国际市场上粮食价格的增长率出现减慢甚至下跌，导致一些工业化腾飞的经济体因为粮食净进口，而获得了国际贸易中的更明显优势，被一些经济学家称之为获得了好的“供奉”条件。而后，统计资料表明，这些经济体逐渐放弃了好的“供奉”条件，有的还发展成了农产品净出口者。对于为何可以获得好的“供奉”条件，当时有经济学家给予了阐述和证明，但对于为何会放弃这个好的“供奉”条件，却没有给予阐述和证明。这篇论文从现代经济学的前沿范式G函数出发，试图对工业化经济的发展，必定放弃好的“供奉”条件的内在机制，做出阐述和证明，以便解释经济运动可以归于自然规律的一点特征。

关键词：经济工业化;好的“供奉”条件;科技进步

一、引 言

经济的工业化，导致世界经济普遍地呈现出这样的三大事实，即：持续增长、外贸加剧和农业小部门化。面对这些事实，出于自身特定的情况，某些经济体出现了农产品供给与贸易方面的显著变化，引出了安全方面的问题，并由于多方面波动所带来的不稳定因素，致使人们在这方面的忧虑，时常起伏、积累，甚至加重[1]。

20世纪80年代以后，世界性的饥饿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人类开始步入彻底摆脱农产品短缺的时代[2]。这是经济工业化的重大贡献之一，与世界经济所呈现的三大事实有着直接的关系。经济的持续增长（特别是非农业的快速增长）、国际贸易的自由化发展和农业小部门化进步，显然提高了农业的效率，增加了农业的供给能力，强化了农业在经济中的作用。

1984年，德国的农业经济学家从世界经济统计资料中发现，自20世纪60年代开始，直至80年代初，在国际市场上，农产品价格的增长率一直低于非农产品的价格增长率，甚至还在一段不短的时间里，平均价格持续下降。这导致那些经济发达的农产品进口国，在国际市场上占有了价格优势，能以出口较少的非农产品换回更多的农产品。这些农业经济学家将其称作“好的‘供奉’条件（Good ‘Consecrated’Condition）”[3]。笔者曾经从工业化经济的基本结构出发，把上述三大事实统一于一个经济数学模型里，描述和证明了“好的‘供奉’条件”的内在真实性[4]。

实际上，在发现和确认“好的‘供奉’条件”的时候，人们也同时在统计数据中发现了各大经济体纷纷逐步脱离这个好条件的事实[5]。明显的，二战后经济重新腾飞或新近起步的经济体，除了农业资源实在有限的之外，在享受60 — 80年代“好的‘供奉’条件”的过程之中，本身的农业供给能力都在增长，不仅没有贪恋“好的‘供奉’条件”，反而呈现为相反方向的发展，在日益脱离和抛弃这种便利或便宜。例如，在国际市场上，几个腾飞的农产品净进口的经济体，统一前的德国、日本以及亚洲“四小龙”韩国、新加坡、台湾地区和香港地区，都明显地获得了“好的‘供奉’条件”，并欢迎这种方便，加速过农产品的进口。然而，随着自身经济的发展，净进口的速度都减慢了、幅度降低了，有的还一跃成了净出口者。其中，日本和韩国都曾大幅度地进口农产品，70年代末，日本进口曾达到国内需求的53%，韩国也曾接近40%，后来，随着经济發展，国内农产品供给逐步增加，目前，日本和韩国的进口分别下降为国内需求总量的45%和17%左右。台湾地区和德国则从净进口跃升为净出口。统一之前，东西两德合起来计算，多年处于农产品净进口;1990年统一，两年后，从1992年开始便成为净出口的了。1995年至今台湾地区也一直是农产品净出口的[6]。

今天，这些事实，已经被经济学界普遍地认为，是经济发展中一个具有一般性的自然特征。其结果的简单和直白，令人们很容易地想象到了经济体内运行状态的变化和因子之间关系的变动，从而推演或推断出经济体内市场体系和需求结构的变化趋势，并进而联想到了科技进步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从而得出了一些很有见地的理解和概念。然而，这些理解和概念大多数还属于哲学水平的，要成为科学的定义或严谨的描述，还应该有必要的数理阐述和分析[7]。这个任务，在描述和证明“好的‘供奉’条件”的内在机理时，就明显地提出来了，但限于当时经济学范式和其他理论核心方面的条件，缺乏便利的模型和工具而难以实现。有关的研究，仅仅给出了一些哲学水平上的推断和猜想[8]。

如今，经济学发展出前沿范式—— G函数，描述经济体的结构更加直观清晰，容纳的经济学定理、定律和推论等，更加全面精准，为进行全面和深入地数理分析，提供了很多便利。本文从以下部分开始即以前沿范式为出发点，构造出一个两部门的分析结构，运用有关的经济学定理，对工业化经济的发展结果必然放弃“好的‘供奉’条件”的现象，做出数理方面的阐述和分析，试图促进有关的推测或断想能尽快地成为经济学的科学知识。

二、工业化经济与农产品净进口

（一）G函数的一般描述

从前沿范式G函数出发，设一个经济体的一般结构如下：

这里，——标量矩阵， ;  ——价格向量， ; ， ; ——固定数量向量，，，，并有;——时间。

当时，其初始状态为：

在时刻时，这个经济的内部存在着如下替代关系，为：

，，，，。

式中，——第种产品价格的被替代率，;——第种产品价格与第种产品价格之间的固定替代弹性;——第种产品的科技进步的增长率;——第种产品价格的增长率，，;——第种产品价格与第种需求数量之间的固定替代弹性;——第种需求数量的增长率;——第种产品的科技进步增长率;——第种需求数量的被替代率，;——第种需求数量与第种产品价格之间的固定替代弹性，，，;——第种需求数量与第种需求数量之间的固定替代弹性，，，; ——第种需求数量的增长率，。

其中，必定存在着一个固定数量，它的被替代率是全经济容量向量里最小的元素，为：

根据定义，这里的称作是经济短板容量（Weak Capacities in Economy）的被替代增长率，可以简称为短板容量。

容易看出，在确定了短板容量之后，在表示这个容量的等式

里，便很容易求出：

这里的为短板价格（Weak Price）的增长率，可以简称为短板价格。

根据数学的对偶定理和经济的正则性法则，接下来的经济运行，必定收敛于由短板容量和短板价格组成的“最”值向量。

于是，经济运行到了（）时刻，在正则规律作用下，经济会自动地调节出：

这里，——短板价格的科技进步率;——短板价格的增长率;——短板容量元素的增长率;——第种产品的科技进步率。

在这里，容易看出，短板价格的科技进步率既可以提高全部经济容量的被替代水平，又可以提高全部价格的被替代水平，降低经济的整体性波动，令其稳步发展;还可以看出，各个部门自身的科技进步，则会降低本部门的价格被替代水平，也就是努力保持本部门的价格上涨水平，增大本部门的经济活力。

这就意味著，只要短板价格存在着科技进步，那么就不仅会减缓市场增长，还会减缩经济容量的增长，也就是全面减缩经济的活力。容易证明，被替代率的负数，就是增长率，短板价格被替代率的增大，在市场上直接意味着，经济里所有价格的增长率要受到短板价格科技进步的抑制，增幅减缓，趋向于价格稳定甚至降价;而各个部门自己的科技进步，则反过来，会降低本部门的价格被替代率，能保持或发扬自己的价格上涨趋势。

由此可以看出，在经济短板容量上确定的短板价格，如果有科技进步存在，这个科技进步就会通过经济体内在的传递和选择机制，最终要影响到整个市场上的所有价格。并且，似乎应该首先作用于整个经济的所有容量，在经济容量方面，导致所有容量的被替代增长水平增长了，经济发展的限制条件紧缩了，经济增长更不轻松了。在市场价格方面，则导致所有价格的被替代率增长了，所有的价格上涨因素被抑制了，价格增长减慢了，市场可能更加稳定，但活力小了。

另外，在这里也容易看出，就一般情况而言，一个科技进步低下甚至不存在科技进步的部门或其产品，应该不会成为短板价格。

（二）工业化经济发展与放弃好的“供奉”条件的可能性

为简单起见，对工业化经济的发展与放弃好的“供奉”条件的分析，似乎只涉及两个部门：农业与非农业的供给、出口和进口问题。因此可以在一般的经济体运行结果里，只聚焦于一个简单的分块矩阵就可以了。这样，设在上述的这个一般的经济体里，其价格向量的元素中有： ——国产农产品的价格;——进口农产品的价格;——出口非农产品的价格。——国内农业的科技水平，;——进口农产品在进口国所显示的技术进步，;——出口非农产品在本国所显示的技术进步，。因为在进口国的角度来看，进口和出口的产品，均可视为是“纯消耗品”，因而，它们的科技进步恒等于1。

这样，在考察经济运行的起始点时刻时，这个经济的内部存在着如下替代关系，为：

，， ，，

如上所述，这里必定存在短板容量：

和短板价格：

试想，有好的“供奉”条件存在，这里应该有，或者，即非农业出口具有比农产品进口的价格优势[9]。

这样，在经济运行到了（）时刻，在正则规律作用下，经济自动地调节出：

，，，，

直观地就容易看出，不管经济的初始状态如何，只要运行时段足够长，因为国产农产品的价格上存在着科技进步这一项，它的被替代增长率总存在着小于进口农产品价格被替代率的趋势，即：

也就是：

这意味着，在经济运行中，始终存在着要放弃好的“供奉”条件的内在动力，可以说，随着经济的增长，只要其余条件允许，放弃好的“供奉”条件，应该只是迟早的事情。

另外，也不难看出，因为出口的非农产品也存在着科技进步这一项，因而出口的非农产品的被替代率，一般地也会存在着小于进口农产品的被替代率。这意味着，就经济体的整体发展而言，非农业对国际市场农产品的优势，会始终受到鼓励，具有比进口农产品优先发展的趋势。

三、讨论和结论

就上文中的经济运行结果，可以聚焦于农产品供给趋势和放弃好的“供奉”条件的讨论，并容易得出以下结论。

（一）国产农产品超量供给趋势日益增强

经济的自然运行结果，必定有

这里，因为存在着

这一项，即存在着科技进步，如果其余条件不变，仅它的不断增大，即国内农业的科技进步的不断增长，就必定导致国内农产品价格的被替代率不断缩小，意味着国内农产品价格不断升高，导致国内农产品供给水平的增长幅度升高。做进一步分析，可以看出，在影响这种升高幅度的内在因素里，既有市场调节的一面，还有部门科技进步的一面。因为依据Hotelling引理，这里的农产品供给量可以表示为：

显然，决定供给水平的变量既有价格也有科技进步，两者的增长共同决定着供给的增长。由于G函数是单增函数，因而由这里可以明显地看出，随价格的增长和科技进步的增长，供给水平一定增长，即当时，必有;而，也导致。也就是说，价格的增长和农业科技进步率的增长都会导致农产品供给水平增长。而另一项研究的结果已经表明，当科技进步的增长率高于价格的增长率时，这种供给水平的增长便会持续下去，即出现超量供给，将有更多的销售收入超过市场价值转移给农业，实际上也会给经济体内带来更大的福利[10]。自然，在这种情况下，随着国内农产品的供给能力越来越强，包括好的“供奉”条件在内，国际进口必然会越来越受到替代和排挤，致使其在满足需求中的份额日益减缩。若其他条件允许，国内农产品供给持续增长，就可能导致出现国内剩余，成为产品净出口者，从而彻底放弃了好的“供奉”条件。来自国内的好福利条件代替了来自国际的好福利条件。资料表明，在过去的30年中，世界范围内已经有了几个这样的例子[11， 12]。

（二）科技进步必然增强国内供给

在上述分析结果的表达式里，明显地有

即国内农产品价格的被替代率低于净进口农产品的被替代率，意味着，在正常的经济运动中，由短板容量和短板价格决定的整体状态，鼓励国内供给的动力大于鼓励进口的动力。这是经济体整体的自然运动的性质。因而，可以由此看出，经济的工业化发展，自然地具有鼓励国内生产、排斥进口的趋势。在农产品进口方面，也是如此。放弃好的“供奉”条件，是经济体整体运动方向决定的[13]。

（三）放弃好的“供奉”条件是衡量经济发展总体水平的标志

上述描述经济运行最终结果表明，在短板容量给定之后，因为对应短板容量的价格固定替代率便可以容易查明，相应的短板价格的科技进步增长率查明，于是，短板价格可以求出。它必定是全局最小的价格增长率，因此，对好的“供奉”条件的影响作用，自然可以归为经济体全局因素了。值得注意的是，为了准确地描述好的“供奉”条件的存在，我们给出了“这里应该有，或者，即非农业出口具有农产品进口的价格优势”这个约束条件。而在后来得出的经济运行结果中，以及在有关的继续分析阐述中，均没有涉及这个约束条件，而且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纰漏。因而，似乎可以认为，不管是否存在着好的“供奉”条件，经济运行的整体效应都在自然地向着自我超量供给的方向前进着[14]。

容易理解，各个后来进入工业化的经济体，如果获得了好的“供奉”条件，而后由于种种原因，放弃这个好的“供奉”条件的时间和程度，应该是不尽相同的。通过必要的统计数据，应该很容易实现这方面的测定，从而会使经济内在的短板因素变化、各个部门科技进步的差异，以及国际贸易的实际趋势等，更加准确和精确[15]。在统计技术和大数据技术均已发达的今天，要很快地完成这种测定，或许并不困难[16]。

值得指出的是，在上述分析中，始终没有出现人为决策的变量或参数，整个分析过程都是针对一个自然的结构或运动而展开的[17]。因而，所揭示的内容应该被视为是一种自然存在，或许，也是一种自然特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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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校对：朱云云）

Developing Industrial Economy and Giving Up the Good “Consecrated” Condition

SUN Zhongcai

（School of Agriculture and Rural Development，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872）

Abstract： The growth rates of grain prices slowed down or even fell in the international market from the 1960s to 1980s. It led to some economies to gain more obvious advantages in international trade because of net food imports， which is called good“consecrated”condition by some economists. Then， statistics indicated that these economies have gradually abandoned good“consecrated”condition， and some have developed into net exporters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Some economists explained and proved why they could obtain a good“consecrated” condition， but they did not explain and prove why they would give up this good“consecrated”condition. Starting from the G-function， the cutting-edge paradigm of modern economics， the author attempts to elaborate and prove the internal mechanism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ized economy must give up good“consecrated” conditions， so as to explain a feature that the economic movement can be attributed to the natural law.

Keywords： economic industrialization; good“Consecrated”condition;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progress

（英文校譯：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