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汝官窑青瓷研制及显微图像艺术的追寻

2022-06-15李世旺

陶瓷科学与艺术 2022年4期

李世旺

前言

汝窑（北宋汝官窑青瓷），我国宋代五大名窑之首。全世界不足百件，弥足珍贵。历代仿品又难得其精髓，连乾隆皇帝都感叹：“仿汝不似汝[1]。”现经上百炉的实验，烧成了汝窑天青釉。其仿品经检测，从宏观到微观都十分接近北宋汝官窑青瓷（真品）。让我们从宏观到微观，以科学的视角，一同走进北宋汝官窑青瓷世界，追寻探索它不为人知的艺术魅力。

一、仿制汝窑的制造过程

1.1原料的选择

为能烧出原汁原味的汝窑，我们选用汝州本地产的11种纯矿物质原料，经国家轻工业陶

瓷质量监督检测唐山站（简称唐山站）化验，它们的各化学元素含量见表1。

1.2坯、釉药的配制

根据表1中各原料化学元素含量，再按照北京故宫汝官窑天青釉瓷片各元素的化验结果[2]，如表2。

用化学组成计算配料量的方法[3][4]，很容易地配出坯料和釉药的用量。坯是以软质粘土为主（无添加化工原料和玛瑙粉末）纯矿物原料配制。用石膏模铸浆成形或手拉坯成形，自然干燥后入窑素烧。其温度在900℃--950℃

釉药是以长石和硬质粘土为主（无添加化工原料和玛瑙粉末）纯矿物原料配制。SiO2、 Al2O3主要来自长石、硬质粘土。Fe2O3来自黑石头。CaO以木灰为主，满足P2O5后，不足部分由石灰石补充。釉浆比重为1.28-1.4，施釉2-3次，厚度控制在0.8-1.2mm范围内。素烧胎浸釉阴干后，放入可控制仿柴窑气氛窑炉中烧成。

1.3烧成制度

汝窑是用还原焰气氛烧成的，烧成温度1200±20℃[5]。本实验也用还原气氛烧成。烧成制度如图1所示。

从图1烧成制度看出：窑炉温度控制曲线用实线表示。空气/还原气氛转换点是1050℃。在烧还原气氛时，窑炉内氧分压Po2（氧气含量）控制曲线用点划线表示。用氧气测定仪按照该曲线来控制窑内氧气含量。其氧分压Po2数值控制在10-12至10-16大气压之间，其取值依据是以在不同温度下Fe2O3⇌ 2FeO+½O2化学反应中平衡分解压Po2乘上10-3的数值，作为还原气氛中氧气含量控制曲线。

1.4烧成

按照图1烧成制度曲线，对不同配方的9种胎和33种釉进行了试烧。最后选定8号胎和1.22号釉。按图1烧成制度，完成了汝窑天青色瓷器的复烧。

图1 烧成制度

二、仿汝窑（仿品）检测结果与汝窑（真品）检测结果的比较

2.1釉质的检测比较

仿品烧成后，对其釉进行了九大化学元素含量测定。其测定结果与文献[2]北京故宫汝官窑天青釉瓷片各元素的化验结果比较见表3。

表3 故宫藏传世汝官窑青瓷釉与仿品化学组成

从表3可看出：仿品与真品检测结果误差不大，基本吻合。均属于低硅、高铝、高钙、高铁、含磷的釉。尤其是Al2O3和CaO的含量均要大于14%以上。因它们是釉中析出针状钙长石的必要条件。

2.2釉色的宏观检测

2.2.1分光光度计检测（釉色）结果的比较

委托科学指南针用岛精UV-3600分光光度计测出了仿品的分光反射率见曲线3,并将其编入文献[5]由上海硅酸盐研究所检测的曲线中。如图2。

图2 1.汝钧2.汝官3.仿汝官4.临汝5.耀州

从图2可看出：仿品曲线3与真品（北京故宫提供的天青釉瓷片）曲线2比较，两条曲线的宏观走势相似。反射率曲线高峰值均集中在以青色为主，左为蓝、右为绿的区域，可认为是天青色区域，与临汝和耀州窑青瓷曲线4、曲线5相差甚远。

2.2.2目测釉色比较

仿品的宏观釉色见图3；真品的宏观釉色图4。

用目测法看仿品图3和真品[6]图4认为：它们的天青釉色十分接近。釉面在光照下，均散发出如同丝绸般的柔和光泽。就视觉而言，这种釉的外观与玉的质感差不多，更显温润。

图3 仿汝窑胆式长颈瓶直径15cm×25cm

图4 台北故宫馆藏汝窑（蔡丙）盘

2.3 釉的微观检测

2.3.1体视显微镜下釉中的显微结构比较

仿制汝窑胆式长颈瓶在窑炉温度1210℃下烧成，在体式显微镜（40倍）下观察如图5。并与真品文献[6]台北故宫馆藏的汝窑（蔡丙）盘显微图6对比极其相似。

从仿品图5、真品图6均可以看到，在釉中悬浮着多层大大小小的带有较厚乳白状圈痕的明亮如珠的气泡。在气泡之间有形状如同流动的棉絮与豆花一般的物质[7]。

图6 台北故宫馆藏的汝窑（蔡丙）盘（微观）

2.3.2偏光显微镜下釉中的显微结构比较

委托科学指南针用leica DM2700P偏光显微镜检测了仿品釉的显微结构（透光）图7。并与真品釉图8（仅找到印刷图较模糊）比较。

图5仿汝窑胆式长颈瓶（微观）

图7 仿汝窑天青釉×200（透光）

图8北京故宫汝官窑天青釉瓷片×200（透光）

从图7、图8（上海硅酸盐研究所检测）可看出:在釉中悬浮着多层大大小小的气泡，大部分被针状钙长石包裹掩盖。正如文献[8]所述：在釉中有大量的钙长石存在，团聚分布在气孔之间。图中白亮处，应当是没有被针状钙长石掩盖的高硅低铝含磷的透明玻璃体。

三、仿品釉的艺术与真品釉的艺术追寻

在显微镜下，看到了仿品釉中的图像：似人，似物，似天象。由于条件所限，只能以此图像来找到真品的相似图片，进行比较。共同追寻其独特的艺术特征。

3.1釉中气泡“寥若晨星”

3.1.1肉眼看到的“寥若晨星”

手持图9仿品，顺着太阳光照射的方向大约成35度角，上下摆动；圈中明亮的气泡呈现在眼前，时隐时现。如同早晨稀疏的星星一样——寥若晨星。图10真品也应当有这种美景。

图9 仿汝窑玉壶春瓶

图10 北京故宫藏北宋汝窑炫纹樽

3.1.2显微镜下的“寥若晨星”

在显微镜下：仿品图11和真品[7]图12，均可看到在整个釉层中都悬浮着多层大大小小的带有较厚乳白状圈痕的明亮如珠的气泡。如星斗有距离地分布在全作品上，且气泡比官哥的大，而明亮如珠[9]。清晨瞭望天空，稀少的星星在白色云雾环绕下闪闪发光，酷似寥若晨星。

图11 仿汝窑作品（60倍）

图12 台北故宫汝窑纸槌瓶（微观）

3.2显微镜下的“台风眼/漩涡”

图13仿汝窑胆式长颈瓶（30倍）

在显微镜下，图13、图14可看出:它们仿佛卫星云图上的台风眼[6]。究其原因：在釉表面的气泡破裂后，形成凹坑（俗称棕眼）。旁边熔融的釉要回填，此时神奇的事情又出现了：仅1毫米厚的釉，却发生了如同河里的漩涡，水是以旋转的方式流动回填。好神奇的旋转力啊！

图14 台北故宫馆藏汝窑（蔡丙）盘

3.3偏光显微镜下的“松针遮月”

将仿品图7局部放大得图15，真品图8放大得图16。看后遐想：人们走在松树林中举头眺望，层层松针（针状钙长石结晶体）半遮半掩着明月（气泡）。在月光下，松针组成了各种图案。给人以梦幻般的猜想。赋诗一首：气泡似月松针掩，钙长石晶展尊严。朦胧婆娑如诗画，恰似太阴无竞恬。

图15 仿汝官窑天青釉×400（透光）

图16 故宫汝官窑天青釉瓷片×400（透光）

3.4显微镜下的“少女雨中行”

仿品图(17a、17b)呈现了一幅雨中美景：阳光透过水雾照耀在颗颗水滴（气泡）上，反射出耀眼的七色光，它使人们充满了遐想——雨中漫步的少女，身处在色彩斑斓的七色光中，如同飘飘欲仙的仙女。仔细端详真品[10]图18中釉的云雾状的流纹也有同感。

图17a仿汝窑胆式长颈瓶

图18 北宋汝官窑

图20仿汝官窑胆式长颈瓶×120

四、汝窑釉中气泡“彩虹珍珠”

从图17a、图17b、图19、图20均可看到：在显微镜灯光照耀下，在许多气泡的表面有珍珠的色彩，并泛出彩虹，美不胜收。它们如同是散落在玉盘中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究其原因：在气泡上方团聚着大量透明的针状钙长石结晶体（见图15）,它们与三棱镜相似，在适当的光线条件下，显微镜的灯光通过“三棱镜”，折射出七色光，并在气泡表面反射出来。参与了釉表面对环境光线的吸收与反射。由于它们的反射强度受到光线的种类、入射角及强度等变化的影响。在特定的环境光线下，它们的参与,使其釉面给人们一种揣摩不透的光学特性。即,釉面呈天青色，晶莹剔透，如冰似玉。如图（21、22、23）

图17 b仿汝窑胆式长颈瓶

图19 仿汝官窑胆式长颈瓶×30

图21仿汝窑胆式长颈瓶

图22台北故宫汝窑水仙盆

图23仿汝窑玉壶春瓶

五、汝窑釉表面的漫反射现象

在显微镜下，可明显地看到汝窑釉中有3种物质存在:⑴明亮如珠的气泡。⑵在气泡周围有形状如同流动的白云一样的釉（透明釉和针状钙长石的混合物）。⑶均匀一致的透明釉。它们在烧成温度下，各自独立地存在于熔融的釉中。在熔融的釉由液态转变成固态过程中（部分钙长石结晶体再析出），由于这3种物质体积收缩不一样，冷凝后在釉表面形成类似丝绸的表面。用2倍放大镜可看到其纹路。甚至在凹凸不平的梨皮纹的微小平面上，也可看到丝绸纹路，如图24。当蔚蓝色天空的光线映射在釉表面上时，它们使光形成漫反射。同时环境的色彩及景物尽收釉中，形成了湖水倒影效果，给人一种海纳百川，吸取星辰日月之辉的神秘感。如图（25、26）。